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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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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街上,就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在这个花花世界,我确实像个流浪汉。有住的地方,但没有归宿;有可以说话的朋友,但是没有打开心的钥匙;有钱赚,但这点钱就跟大海里的几滴水没什么两样。所有的东西都注定了我不会被重视,甚至不被自己。
  我踏进吱嘎作响的电梯,那张地毯仿佛在嘲笑我的落魄。电梯四边明晃晃的,我可以看见一个又一个重叠包含的像,兴致勃勃地向我展示无限的神秘诱人。去他的。比起神秘的无限,恐怕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更容易引起许多人的兴趣。然后再是足够吵嚷的电视节目、足够八卦的小报、足够热的洗澡水。这些就可以让一个人很满意的活着,像一条浅滩上的水草。
  钥匙在门锁里发出呻吟。狠狠一撞,门才打开。曾经有一个同事称赞我的住所像《陋室铭》,我应该多么感谢他的抬举啊。不是苔痕,而是霉菌上墙绿;更没有蛟龙和神仙,我的住所——不,我的洞。我像一只喜阴动物,生活在滴滴答答粘腻的潮湿里。
  一切都是这样。我扯下领带,扔在洗脸台上。看着镜子,一些迷雾仿佛清晰:我好像知道了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我旷了一天班,准备等着明天扣工资。我跑到了一个图书馆,而我最讨厌图书馆。我中午吃了一只汉堡,而不是什么工作便餐。我今天没有看到那些报表。我今天没有听到那些女同事们的枯燥得可以沾水就拧出泡泡的讨论。我今天……好吧,我承认,今天是如此的不正常。我心底的什么东西好像也发生了变化,蠢蠢欲动,把我当成了终于成熟的土壤。见鬼去吧。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肥土。我贫瘠,干旱,缺少阳光。不适合植物生长。
  可是我还是做了。这是不是使我看上去像只剥了皮的海胆一样糟糕?
  我拧开电视机,却无法听进一言一语。暴躁地敲上电视机。打开窗户,冷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可那只东西却还是在拱动。我感到有些躁热。多么热闹的世界啊。一切欲望都在拱动,就像我心底的这只小东西。爱情不停地熄灭又疯狂生长,物质不停地消耗又生产,话语不断地说出又酝酿,这是个多么繁忙又如此徒劳的世界。而我们,我们被教会要适应这个漂亮的世界,把自己扔进里面,像往锅里扔一只胡萝卜。切碎的,以便更容易煮熟。
  而在这冷风里,我是孤独的。我从未停止过感到孤独,就因为自己不想当一只胡萝卜。
  可讽刺的是我依然这样做了。我在税务局工作,是我可爱的父母为我的安排。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削萝卜,再扔进锅子里大煮。大家都说,一百分好啊,然后父母就要我得一百分;大家都说,男孩子应该剃平头,他们就强行剪去我钟爱的半长头发;大家都说,学生不可以不务正业,所以他们就收去了我所有的课外书。终于有一天大家都说,当公务员好啊,他们就买通关系,强行把我送进了税务局——这只乱七八糟的大锅。
  可笑的是我做了四年依然是这个位置。而他们从来没为这个不给我脸色看。
  我不知道有梦想应该是怎样的,因为我已经忘记了。抑或说,从来没有过梦想。像我这样,已经没有资格奢望获得梦想了。一开始我时常感到不甘心,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而现在,我连不甘心都没有了,我已经很好地被煮熟了。从生到熟不难,而从熟到生,除非奇迹。所谓的熵增原理。
  可是我今天干什么了?我再一次试图回忆。这拱动的又是什么?我无法解释。在冰冷的洗手间里,我脱下衣服,看着这一具无神的躯体,是这样干燥而缺乏水分的孤独。它像树藤爬满整个墙壁,在镜子和我的眼睛里无限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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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苏格的办公室里,我的确稍微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神智。好吧,今天是我第二次逃班了,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感,仿佛一个逃惯了学的孩子。这个奇怪的事件把我所有的步调都打乱了,仿佛我心里的那只胡萝卜又想重新复活。
  “这颗小行星大概不打算回到轨道里去了。”我喃喃自语。苏格已经听惯了我的奇言怪语,无动于衷。我很欣赏她这点,税务局里的蠢蛋们从来就没有这种适应精神,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那里的一个笑话,还是能够使女同事们尖叫。而且我有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苏格那不够锐利的眼神仿佛带着一丝嘲笑。
  “报道发了。”她扔过来一张报纸,“我很希望有哪个读者能给点意见。”
  “噢,他们会的。”我回答,一边浏览,“现在的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在洗澡之前的间隙里,对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事情发表自以为是的言论。当然,还会有更自以为是的人把它扔到信箱里,读者来信就这样产生了。”
  “你大概也是其中之一。”她回讽。
  “谢谢。你觉得顾星城这人怎样?”
  “托你的福,这个顾星城浪费了我不少时间。”苏格的语气有点无奈和生气,生自己的气,“我还真查了不少东西,可惜不是废话就是已经知道了。真不能相信那时的报纸迟钝如此。”
  “它们只关心文革小组某某点了谁谁的名。”
  “我的情报网原来这么破。”她果然在生自己的气,真是可爱的女人啊,“难不成我还得潜入安全部的网络去偷国家机密?”
  “说得好,等被发现了,你可以天真地申辩:‘我只是觉得好玩’,就像那个可爱的美国少年黑客一样。”但是……记者的情报网也找不到比我找到更多的信息,太反常了。或许——或许?
  我的屁股跳上了她的桌子,我承认这不是什么好的举动,但是这个突然跳进脑海的解释忽然令我莫名的兴奋。事后我才发现这个动作的粗俗,但是不知怎么了,我变得像大学时代一样;那时候还有梦想,我也没有这么尖锐。
  “嘿,听着。”当时我大概是这么说的,“你觉不觉得顾星城这只鸡蛋很关键,找到他失踪的整件原由会关系到小陈娣的事情?”
  “算是好了。”她用奇特的眼神看着我,嘿,大概是我的动作和尤其欢跃的语气把她吓住了。就像当初温柔地安慰小陈娣反而把她吓得跳开一样。我很不正常,但是我管不上了。“那就这样想吧。我们把抄家和失踪给连起来,失踪会不会是为了抄家?两件事连得太紧了。最重要的,书面材料和照片什么的都失踪了,八成他藏着什么会威胁到抄家人或者指使人的东西。然后,既然他可能有这样的资料,别人很可能也知道这事情,但自己很可能不自知。你听说过上海秘密抄家案吗?”
  “没有。”她看起来还饶有兴趣,“讲。”
  “也是文革时候的,江青这小女人30年代曾经在上海生活过,那时候她到处乱钻,结果留下了不少东西在几个知识分子手里。后来文革她想当女皇啦,就觉得把东西留在那里会对自己有威胁,就派了一群红卫兵把那几个人的家抄了。所有书面资料和照片都抄走。”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种事情很可能也发生在顾星城身上。”
  “很大的可能。还有就是报纸的沉默,这事情这么离奇,一向饶舌的报纸却对它没反应,再说顾星城是反革命分子,报纸对这事的沉默纯属不正常。从第二天,就是抄家那天开始报纸就再也没发表什么,八成是高层下了封口令。我就不信没有人控制,一家报纸不会对一件大有卖点的事喋喋不休。”
  “看来你一边讲一边讽刺了不少报纸。”苏格眼神翻向天花板,“那怎么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八成是从门出去的,反正那时候小红卫兵好骗得很,搬出一套套高帽子就行。至于外星人什么的,说不定是真的想让人相信是外星人带走了。这样想的话,顾星城很可能被他们秘密谋杀掉了,用像绑块石头扔河里、拿枪射个透心凉等等没有创意的方法。”
  “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说谋杀。”她伸长手臂捞起手机,它正不耐烦地发出黏糊糊的震动声。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有点潮红,嚯,多么难得。我记得自从工作开始我就不知道什么叫脸红了。我走到窗边吹着凉风,一边思考一只熟萝卜怎样才能变回生。
  我对接完电话脸上带有趣表情的苏格问了这个问题。
  “吃了,再买一只。”好答案,可惜我最讨厌吃胡萝卜。
  正当我开始对胡萝卜想入非非之时,苏格粗暴地插进我的思维:“行了吧,你还想不想走?”
  “去哪里?”
  “蓝镜广告公司。三天前,两个女职员失踪。”她顿了顿,“墙上又是那几个字。”
  啊哈,多么美妙的体验。看着这几个并不漂亮的字到处像鱼一样游动。我磕上门,在身后留下一连串不规则的回响,像失灵的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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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幢小楼可真是个典型。正面看上去漂亮辉煌,像朵搔首弄姿的花;绕到后面,倒是一片灰暗和破败,那窗户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墙壁脸上长满了雀斑。这可真像许多人,乍一看灿烂得很,多绕几圈就会发现他像堵没砌好的墙。
  三楼的蓝镜广告公司并不大,但令我惊奇的倒是,里面却围了一大群人,看见我和苏格进来,他们只是瞥了我们一眼,兴奋而疑惑的议论并没有停止。“同性恋……”“怎么可能……”“……这太变态了……”几缕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嘿,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墙上依旧是那几个字。——“山东 钱羌民 陇有京”。也是用黑色白板笔写的,不知为什么,字仿佛有些颤抖,有些笔画的弯曲处轻微地抖着几处波动。不知为什么,这几个字好像忽然变得陌生了,仿佛它不应该在这里这样出现似的。但不对啊。我不相信直觉,却又无法用令人信服的理由说服自己。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办公桌。你看,是面对面的。”苏格说。桌子并不豪华,上面摆放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连手机也被随意地摆在桌上,一切显得如此正常,让人感觉桌子的主人仿佛随时就会出现在门口,伸个懒腰,铺开她的设计图,开始皱眉思考一样。
  苏格想知道关于她们的情况。对,她们的名字叫第五维——很奇怪的姓吧,第五——和洪失。第五维,对,她是后来进来的,大概也就几个月前吧。很奇怪,她的才华够她进好更多的公司了,她却跑到这里来,听说她还是主动找上来的。洪失嘛,看起来满弱的,其实倔得很。第五维倒是很沉默的那种,是啊,这里许多人都想追她。昨天?昨天她们是在一起值班的。对,夜班。然后现在我们来看她们都不见了,手机都留在这里,人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不,这里的东西我们没动过。最近?最近她们好像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尤其是洪失。失踪前她们做了什么?我只记得她们要去商场,还拒绝我一起去。你是记者?对啊,我们不想报警,还想再等几天,但是她耐不住,(指指一个滔滔不绝的女人)倒把记者给叫来了。
  “谢谢,我需要她们家的地址。”
  第五维像个谜语。她在本地没有亲戚。洪失,你打电话给她父母吧。号码在这里。
  “另外,你们的门卫室里好像有监控摄像头?”
  是的,门卫室在那边。
  “走吧。”这次是对我说了。她搞情报的时候,我没有插嘴。我怕把谁的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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