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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骗新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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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两挂箱共样,本是难辨,但加封条,只须在外封之,何必持入内禀,乃请封条乎?向令当时若告,追究卖挂箱之家,问两箱何以一样,或能证出孙丙先买其一,后领人买一,或遇明官,便可从中勘出换包之骗矣。

  诈封银以砖换去

  建宁府郝天广世家巨富。有几所庄,多系白米,时建宁无价,其管家罗五,闻省城米价高腾,邀主人带二仆,以米十余船,装往省粜。时宗主王爷,发牌考延建二府,各有告示,将考儒童。米才上船,有一客人带二仆来搭船往剩船中暇坐问其何干?答曰:“王爷家来投书者。”后又谈及可夤缘之事,广有长子出考,言甚合意。只宗主前考甚公,并与私窦,未敢深信其事。至省中,棍辞别去曰:“王爷有公子在学,必共看卷,试与谈尊府事,倘许诺,我再出回你诺,若不出,则事不谐耳。再亦无信。”广曰:“是也。”密遣一仆,纵迹棍所去处,果入学道衙去。数日后出来曰:“事谐矣,可将银对定,以我皮箱藏之,外加封条,银仍与你自收掌。后有名进学,即以皮箱银交出与我。”广思银虽对定,仍是我藏,有何不可,即依言对讫。不知此棍有甚法,银明是广自投自锁,棍只加封票一条而去,再约曰:“今夜间公子或可潜出,我与之同看过,事即美矣。”连候数夜不来,广以皮箱开看,其内尽是砖石,前银已被赚去矣。此为封银防换之戒。
  按:买进学,买帮补,甚至买举人,此事处处有之,岁岁有之。而建宁一府,迭遭骗害为甚。盖建郡民富财多,性浮轻信故也。虽累受骗,而继起营买者未已。此光棍途中,常以逢考建宁为一桩好生意也。
  特其封银法,至今人看不破,明以银与之同封,复还我收,及棍去后开之,则皆砖石矣。或以为有一遁银法,如此神矣哉!上智难防也。惟明鉴于此,勿信为上,若急欲买进,可勿封银,须以榜上有名为定。若只信其漏报,虽至三四次,见全榜矣。亦未可以银付之,方可防其脱也。

  空屋封银套人抢

  骗局多端,惟仕进一途,竞奔者多,故遭骗者众,棍尝有言,惟虚名可骗实利,惟虚声可赚实物。盖仕进之人,求名之心胜,虽掷重利,不暇顾惜,遂入棍术中,而不及察。有一巨富家子,欲营谋进学,所带管家者极有能干,往省考大续,寓一歇家中,令其求关通之路。数日内,以门路投者,更进迭来,管家者窥其行径,穷其来历,皆察其言事不相应,踪迹不分明,多与歇家有套同情弊,悉拒却之,不信其哄,后一棍装为仆价,言语迟钝,举动村朴,自言跟一罢职乡官,与宗主有旧,来此打秋锋。引管家去见乡官,果似贫薄小官样面,酌定一名进学,只谢银一百两亦肯,讲只要现银来伊店封。管家曰;『在我店封。”乡官曰:“事宜慎密,你店内人众,传扬不便。此下有一所空房,是顾秀才的,前欲在彼借寓,以借什物不便,故迁在此。可与我雄在彼处封定,最是稳当。”管家强求乡官来所住店,看封为妥。乡官曰:汝更有疑,我只雄一人,任你多用人来同封。”管家回,以外人不可与知,只同本主去,果只村仆一人在,把银出对定,忽有棍数人打开门入曰:“汝辈买秀才,吾拿去出首。”将三人打倒,银尽抢去。村仆爬起,做烦恼样。管家起挈其手曰:“不须恼,此银亦不多。同在我店再封。”村仆不肯去,富子曰:“事已错矣,何可再干?”管家曰:“我自有处,强邀村仆再来。”一面令富子速收拾回家。
  管家雇募店中人,将己当儒士与村仆对锁送入县中,口告被脱抢之故。县官曰:“你不合买进学,与者受者,各有其罪。况被棍抢银,与乡官家人何于?”管家曰:“抢银者,即此棍之伙。但穷究此银出,情愿追入官,更愿大罚与此棍同罪。”县官再差人去叫,乡官早已走了。县官曰:“此果是棍,严刑拷打。”棍仆受刑不过,愿赔一半。追完管家,又告愿全追,甘与同配驿。棍仆死不肯摊出同伙,又累受刑,无可追,乃将棍仆拟徒,管家者,只拟杖发归。此为封银防抢之戒。
  按:管家虽有能,终落棍所脱抢,特即抡后,即能拿棍仆同解,甘与同罪,终能追其一半,棍亦无所利。若富子自己,必不肯与棍同罪,而一抢之后,无如之何矣。或曰管家顶认儒士,若官考之何如?曰央分上之人已是无才,官何须考?即考不得,亦无妨也。

  诈秋风客以揽骗

  简学宪,最廉明,考大续时,有秋风客到,寓于开明僧舍。
  次日有一棍带三仆来,亦与同寓,内中相拜,自称彼系县堂亲眷,亦来打秋风者。外则炫耀冠服,仆从拥卫更盛。每舆盖往来,寺中尝有生儒遇之,辄误指曰:“此学道乡亲也。”又见简道亲回拜,又请酒皆真秋风客往。而棍专外影窃其名,以欺诳人。简公是严明人,不数日,真秋风客,已打发行矣。惟棍在寺,其外棍伙。故四下传扬曰:“学爷乡亲在某寺。”生儒中亦甚传之,多有求取大续者,只无人可担当银。棍背套学道衙中书手皂隶来过,付银封于其家,人既信是真秋风客。又衙门有身役人与同事,银封其家,亦复何虑?棍客动云:彼要说十名,每名要三百两,当赴场人众各务竞趋。数日已满十人之数,共日封于各书皂之家。明白交付,共银三千两,背地各瓜分已讫,但思后日无名,不能回复诸人,银亦何以得去?乃雇一人往学道出首,见得衙门书皂某某等外同客棍,招揽生童,银若干两,封于某某等家。简准状即出白牌,提拿客棍风火至急,秋风棍即乘机逃去。又拿在衙书皂,措挟皆不肯招,各打三十革役。又差人往衙役家搜缉,凡有名与列钻刺者,闻踪迹露出,惟恐指名逮捕,各各四散走回本县,银都弃撇,不敢来问。由是棍得安享所分之银。书皂虽革役,无赃可据,后复陆续谋入。惟一时受挟打,彼刑用于在衙人役,亦仅如搬戏,而所得之多,奚止偿失也。此为信秋风客之戒。
  按:此棍称学道乡亲,而学道既已来拜,又请酒则是乡亲的矣。况书皂皆有身役人,为之翼护,人孰疑之。不知真乡亲已去,而此乃其托名者。彼衙门人,惟利是图,所敛既多,何惜数十之板。况其顶头银仍在,虽革役,鸟足以惩之。今人谓衙役知法,不知侮法者,正是知法之人,惟踏实地,行实事,以真学问,博真功名。勿萌侥幸,勿图钻刺,棍骗何从入哉!”
  彼遭骗者,皆惰学不肖之徒,自取灾啬眚者也。

  银寄店主被窃逃

  有三棍合帮,共骗得银三百两,未肯遂分,更留合装骗棚,以图大骗。先遣一人过省,离会城两日之府,用银七十两买屋,内系土库城,外铺舍开一客店。又用银五十两娶一妻,买一婢,又买一家奴,更有数十两在手上调度供家。人见其店,有家眷奴婢,食用丰足,多往宿其店。此府相近省城,往年文宗,考科举不及,常调邻府生童到此合考,以便往返。每富家生童择店,必居于此。壬子科六月科期已迫,复调外两府生员来此选考。本店住建邵三个秀才,皆系巨富。一日有客儒,人品丰厚,衣冠鲜整,泊船城外,入此店来。密问店主曰:“你识科举秀才中有大家者乎?”店主曰:“我店中三位都富家。你问何干?”
  客儒曰:“有好事与他讲。”店主曰:“甚好事?何不对我说。”客儒曰:“你不在行。只好与秀才讲。”店主出向三秀才曰:“此客先生问科举秀才何人最富?有好事对他说,我问他何事?又不肯言,列位试问其说何事?”三人共入叙礼问曰:“老丈问富家,小弟等家皆万金,有何好事说?”客曰:“列位肯计较中否?”三秀才曰:“中都肯计较,兄有何门路?”
  客曰:“我亦不能为力,亦不识门路,但果肯计较者,各备银一千两,来此店,对过封定,付还你收,自有指示的路。”三人约四日后家中取银来对。客儒辞去。三人密遣人跟随客去,见其下船,船中只一家人,归报如此。三秀才喜曰:“此必大主考的人,可信也。”店主出问:“适间说何事?”三秀才曰:“此未必然事,若事可成,自有大抬举你。”四日后,三家人都取银到,客儒应期来间,各答银都齐备。客曰:“今夜对明封定。”三秀才言银多夜间不便,明日入店主内庭去对。客曰:“店主恐不密事,不如外客房中封更密。”三秀才曰:“明日临时相。”客辞去。夜饭后,店主出曰:“列位与此客议封银事,客人难防,这门壁浅薄,若夜间统人来劫,可要提防。依我说可藏入我城门内,你外间好心关防,可保安稳。”三秀才曰:“是也。”共将六皮箱银,都寄入店主家内去。家主瞒过妻婢,将银尽从后门藏出,与棍伙夤夜逃去。惟嘱其妻曰:“明日三秀才问我,只说早间出去寻人,少刻即归。”次日,客儒欣欣喜色来对银。秀才曰:“银付店主收藏。今早出外,少待即归。”等到午间,店主不回,客辞归船。午后又遣家人来问,又以店主未归答之。至第三日午间,问店主妇取皮箱,妇答云并未见甚箱。及出溪边寻客船亦不见矣。再问店妇取,苦执未见。任入搜之,竟不见踪。问店主果何去?妇云前夜已出,教我如此应你。三人正荒,适此三棍晚得银去。已出境外,晚扣宿一店。店主见其来晚,提其六箱皆重,疑是劫贼,明日将集众擒之。三棍闻其动静,次早天未明,只挑得四箱去,以二箱寄店。店主越疑是贼,出首于官,太府将银逐封开之,内一封有合同文书,称某人买举人者,太府提某生员到,不敢认,太府以甘言赚之,乃招认,即收入监。后又投分上解释,再骗去银四百两,方免申道。又没入店主之屋,及官卖其妻婢,并箱内一千都追入库。彼四箱被棍挑去者,幸得落名,不受再骗。是府官亦一棍也。此为信店家之戒。
  按:店主有家眷,最可凭者。彼肯代藏银,孰不信之。谁知其妻妾皆买下,以装棍棚者,彼骗得厚利,则弃此而去。别娶妻妾,享大富贵矣。以有眷属之店,尚不可信,世路之险,一至于此。人若何不务实,而可信棍以行险哉。

 



                        


第二十一类    僧道骗


  和尚认牝牛为母

  夏六月间,一行脚僧过于路,见小竖牧一伙牛,内有黄牝牛,大而肥,牧竖伸左脚与之舐,牝牛舐之。又以右脚与舐,僧问曰:“此牛何为舐你脚?”牧竖曰:“此牛最驯熟,吾甚爱之。我脚多汗咸,故牛爱舐。”僧知牛爱舐咸味,密目间此牛,系索长者家所畜的。次日,僧取浓盐汁厚涂顶脸,及遍身手足等处。寻到索长者家,跪门涕泣曰:“愿赐慈悲心,超度我母子。”索老曰:“我不会说法念经,怎能超度人?”僧曰:“我先母在生,不肯修斋布福,今已死七年,知冥中必受罪谴。奈家贫不能功果追荐,因慕目莲救母,情愿削发从师,专求度母。前月得遇善知识,指我母在长者家,投生为黄牛母,敬来求超度。”索老曰:“我栏有四头牝牛,知何牛是?”僧曰:“愿同往看,畜物更有灵性,母子相见,必有恩爱情在,自与别的不同。”索老与僧同到栏前,放出群牛,僧见大牝牛到,即揭下袖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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