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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条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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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坐公共汽车去市心站,然后坐公共汽车去金斯利大道,公寓楼十八A就不远了。弟兄们请相信,我的心确实激动得怦怦直跳。一切都很宁静,还是冬天的清晨嘛,我进了公寓门厅,空无一人,只有壁画〃劳动尊严〃的光身青少年迎候着。使我吃惊的是,壁画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庄重的劳动者不再口吐气球,写着脏话,也没有思想龌龊的铅笔少年在裸身上添加有碍观瞻的器官,还令我惊奇的是,电梯在运转了。我一按电钮,电梯便嗡嗡地下来了,我进去后又吃惊了,电梯笼于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到了第十个楼层,看到十一八号门还是老样子;从口袋掏钥匙的时候,手是颤抖的,但插钥匙转动的时候却很坚定;开门进去,遇到三双惊异、近乎惊骇的眼睛在盯着我,是P和M在吃早饭,但还有一位我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大三粗的,身穿衬衣和吊带裤,十分随便地喝奶茶,吃鸡蛋土司,是这位陌生人反而先说话:〃你是谁,朋友?哪里搞到钥匙的?出去,省得我把你的脸揍扁。到外边去敲门。
    说明有什么贵干,快点。〃
    我爸爸妈妈坐在那里呆若木鸡,显而易见他们还没有看报纸;此刻我记起来,报纸要等爸爸上班去之后才送来。但此刻妈妈说:〃啊,你越狱了,你逃跑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去报警啦,哎哟哟,你这个坏透的孩子,这样给我们家丢脸。〃信不信吧,或者拍拍我的马屁吧,她哇哇哭起来。于是我尽力解释着,他们满可以打电话到国监去打听打听的,同时那陌生人坐着皱眉头,看上去一副准备用毛茸茸的大拳头揍扁我面孔的样子。我说:〃回答几句怎么样,兄弟?在这里干什么,呆多久?我不喜欢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当心点。来呀,说话呀。〃他这人工人模样,很难看,三四十岁。他坐着张大嘴巴对着我,一声不吭。我爸爸说:〃这一切把人搞迷糊了,儿子,你本该告诉我们一声,你要回来啦。我们以为至少还有五六年他们才会放你呢。〃他说话的口气非常忧郁,〃倒不是我们不高兴见到你,发现你自由了。〃
    〃这是谁?〃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叫乔,〃妈妈说。〃现在住这儿。他是房客呀。天哪,天哪。〃
    〃你呀,〃乔说。〃你的情况我都听说了,孩子。知道你干了些什么,把可怜的父母心都伤透了。回来了吧?再次让他们过悲惨的生活,是不是?除非先把我打死算了,因为他们把我当亲生的儿子,而不是房客。〃要不是体内的慌乱开始唤醒恶心感,我差一点会哈哈大笑,这家伙看上去跟P和M差不多年纪,他竟然伸出儿子般的手来庇护我哭泣的妈妈,弟兄们哪。
    〃哦,〃我说道,自己差一点痛哭流涕地瘫倒。〃原来如此。嗨,我给你整整五分钟,把你的臭东西统统清理出我的地方。〃我向这房间走去,这家伙反应慢,没有制止我。我打开门,心脏好似裂开掉到了地毯上:它根本不像我的房间了,弟兄们。我的旗帜都揭下了墙,这家伙贴上了拳击手的图片,还有一队人洋洋得意地抱手坐着,前面是一面优胜银盾。然后我看到别的东西缺少了,音响和唱片橱不见了,还有上锁的百宝箱,里面可是瓶子、毒品、两个锂亮干净的针筒。〃这里做过一些肮脏的活计,〃我喊道。
    〃你把我的个人物品怎么处理啦,可怕的杂种?〃这是冲着乔的,但我爸爸答道:〃那些东西都被警察抄走了,有新的规章,要赔偿受害人的。〃
    我难以遏制地变得十分恶心,格利佛疼痛难忍,嘴已干燥,连忙抓起桌上的牛奶瓶牛饮起来,于是乔说:〃肮脏的猪秽吃相。〃我说:〃可是她死了。那女人死了。〃
    〃是猫咪们,儿子,〃爸爸悲哀他说,〃律师进行遗嘱理读与执行之前,没人照看猫咪,得请专人去喂食。于是警方变卖了你的东西,衣服之类的,来支付喂食费用。法律规定的,儿子。你从来都是无法无大的啊!〃
    我只得坐下来,乔说:〃坐下以前要请求同意,没有礼貌的小猪秽。〃我快速回敬〃闭上你肮脏的大屁眼〃,并随即感到一阵恶心。于是,我看在身体的分上力图显得通情达理,陪着笑说:〃嗨,这是我的房间,无可否认的吧。这里也是我的家。P和M,你们有什么话说呢?〃但他们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妈妈浑身颤抖,面孔布满皱纹,淌满了眼泪,爸爸开口了:〃这些都得好好考虑呀,儿子。我们不能把乔一脚踢出去,不能那样随便吧,对不对?我是说,乔在这里打工,签了合同的,两年呢,我们有安排的,是不是啊,乔?我是说,考虑到你长期坐牢,而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他有点害羞,从面孔上看得出的。
    于是我笑笑,点头称是:
    〃我知道。你们已经习惯于安宁的生活,习惯于来点外快。世事就是这样。你们的儿子除了调皮捣蛋一无是处。〃此时,弟兄们,信不信吧,或者拍拍我的马屁吧,我哭了起来,为自己难过。爸爸说:〃好好,你看,乔已经将下个月的房租付掉了。我是说,不管我们将来做什么,我们总不能叫乔出去吧,乔?〃乔说道:〃应该重点考虑的,是你们两位呀,你们对我就像父母一样。把你们交给这个根本不像儿子的小怪兽摆布,这对吗,公平吗?还哭呢,这是阴谋诡计呀。让他走,找地方住去,让他接受行为不轨的教训,这样的坏蛋不配拥有天生的好父母。〃
    〃好吧,〃我说着站起身,眼中热泪滚滚。〃我知道现状啦,没有人要我,没有人爱我,我已经落难,吃尽苦头,大家要我继续吃苦。我知道了。〃
    〃你已经使其他人吃苦了,〃乔说。〃你吃点苦才对呢。我听说了你的所作所为,是晚上坐在这家庭餐桌旁听说的,听起来怪惊心动魄的。许多故事令人恶心。〃
    〃我要是能回到牢里有多好,〃我说,〃还是以前的国监。我走了。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自己会出息的,多谢你们。让你们的良心去受罪吧。〃爸爸说:〃不要这样嘛,儿子,〃妈妈只是哇哇哇的,面孔扭曲得很难看。乔又伸手抱住她,拍拍她,拼命说好啦好啦好啦。我颤巍巍地出了门,让他们内疚得断气吧,弟兄们哪。

     2
    我在街上漫无目标地游逛。人们纷纷驻足凝视我的晚装,而已时值奇寒的冬日,身上冷得很;我只想抛开这一切,而且什么也不必再考虑,我坐车到了市心站,再往回走到泰勒店,那里有家〃旋律〃唱片店,我曾经无数次地光顾它,弟兄们哪,它总是那个老样子,我进门就指望安迪在店里,那个精瘦瘦的秃顶,非常乐于助人,当初从他手上买过唱片的。可是已经没有安迪了,只有叽叽喳喳的纳查奇(即青少年)男女,在听可怕的新流行歌曲,还在随歌曲跳舞呢,柜台里的人也不过是个纳查奇而已,指骨打着框子,哈哈大笑着。我走近他,一直等到他愿意答理我,我说:〃我想听一张莫扎特第四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进入了我的格利佛,但它进来了。掌柜的说:〃四十什么,朋友?〃
    我说:〃交响曲。G小调四十交响曲。〃
    〃噢,〃一个跳舞的纳查奇说,他的长发盖住了眼睛,〃好像有趣,难道不有趣吗?他好像要显得有趣呢。〃
    我感到内心越来越烦,但我得注意了,所以笑眯眯地对待取代安迪的人,以及全体跳舞、尖叫的纳查奇。掌柜的说:〃朋友,你可以迸那个听乐亭,我会播放过来的。〃
    于是我跑到购片的试听小室,这家伙就为我播放了,但不是莫扎特四十,而是莫扎特《布拉格》,他好像在架子上找到什么莫扎特就放起来了,本来我会十分烦恼,可得注意提防疼痛和恶心呀,但是我恰恰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东西,如今害得我要死要活:原来这些医生杂种经过谋划,造成任何撩拨感情的音乐都会使我恶心,就像观看或打算搞暴力一样。因为那些暴力电影统统配了乐,我尤其记得那恐怖的纳粹电影,配了贝多芬第五,最后乐章。如今,美妙的莫扎特变得恐怖了,我冲出店门,那些纳查奇在大笑,掌柜的在喊:〃哎哎哎!〃我根本不予理睬,就像瞎子一样跌跌撞撞过了马路,拐弯到了柯罗瓦奶吧。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这地方空荡荡的,还是上午嘛。看上去也陌生了,画上了大红的奶牛,柜台后面没有熟人。我一喊〃牛奶加料,大杯,〃刚刚剃刮过的瘦脸汉马上知道了,我把大杯搬到一个小包厢,包厢围在大厅的周围,用帘子隔开的。我在考究的椅子上坐下后,一口一口啜着;喝完之后,渐渐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我的眼睛盯着地上一丁点香烟盒上撕下的锡纸,这地方也不是打扫得那么一尘不染的。这片锡纸开始扩大扩大扩大,明亮又灼热,我只得眯起眼睛。锡纸扩大,不但撑满了我闲坐的包厢,而且盖过整个柯罗瓦,整个街道,乃至整个城市,随后它成了整个世界,成了悠悠万物,弟兄们,它就像大海,冲刷着人类创造的一切,乃至想象的一切。我好像听到自己发出特殊的声音,念念有词,比如〃亲爱的死鬼闲野,嘴巴不在多形态伪装〃之类的废话,接着感到锡纸上浮现出众多幻象,呈现世人从未见过的色彩,只见遥远遥远遥远的地方有一组雕像,渐渐推近推近推近,由上下齐射的强光所照亮,弟兄们哪,这组雕像原来就是上帝,携着全班大使圣人,都是锂亮的青铜像,留着山羊胡子,巨大的翅膀在风中摆动着,所以不可能是石雕、铜雕;真的,眼睛在动,分明是活的。这些硕大的仙体在靠近靠近靠近,简直要把我压垮似的,只听自己一声〃噫噫噫〃。我感到自己抛却了一切布拉提、躯体、大脑、姓名,统统不要了,心里十分畅快,仿佛进了天堂。随后有压碎崩溃的声音,上帝、天使、圣人对我摇格利佛,似乎在说,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再试试,接着一切都在冷笑、大笑,崩溃掉了,温暖的大光源冷却了,我又恢复了老样子:桌上的空杯子、哭喊的欲望、垂死的感觉是绝无仅有的答案。
    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明明白白应该做的事,可如何去做却不甚了了,以前从未考虑过嘛,弟兄们哪。我的小包袱里有剃刀,但一想到向自己捅刀子,红血血流出来,就恶心得要命,我所需要的不是暴力性的,而是会让我和缓地睡去的东西,就此了结叙事者鄙人,不要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我想起,要是去不远处的公共图书馆,也许可以找到讲无痛猝死妙法的书,我想到自己死后,大家会多么难过,P和M,还有那篡位者臭乔,还有布罗兹基大夫、布拉农大夫、差劲的内务部长等等。还有吹牛的臭政府呢。于是,我冲进了冬日的下午,快两点钟了,市心站大钟上看到的,想必我喝牛奶加料人幻境的时间比想象的要长。我走上玛甘尼塔大道,再转入布斯比大道,再转弯就是图书馆了。
    这是个破;日的臭地方,从前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多是六岁吧,以后就记不起有否再次前往了。馆内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外借,一是阅览,堆满了报刊杂志,充满了老头子的气味,他们身上饱含年迈加贫困的臭气。他们分散站在各处的报架前,打饱嗝,喘粗气,交头接耳,翻动报纸,十分悲哀地看着新闻;也有的坐在桌边看杂志,或者装模作样地翻阅,有人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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