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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房子-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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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象抿酒一样,用嘴唇在亦琼的脸上沾了一下,再用胳膊把她紧紧地抱住,亦琼趁势
用双手把男人的脖子环围住,腾空了自己的双脚。呵,她在男人身上荡起秋千了。

    男人把她晃荡了两下,用手解开亦琼的手说,好了,我们都做自己的事吧。我答应过你
,结婚后不影响你的工作。我得从第一天做起,争取做个模范丈夫。

    亦琼满心等着男的和她疯狂,想不到他来这一手。她感到很煞风景,想发作又怕邻居听
见笑话,这是结婚第一天呀。

    男的见亦琼不高兴,说,别急嘛,晚上我会好好爱你的。

    亦琼摇摇头又点点头。

    周老师来了,小眼睛笑盈盈的。我打扰了你们吧。

    亦琼说,哪里,我正要给您老人家送糖去呢。

    老头子是来找亦琼商量祝贺喜事的。他说,你们新事新办,不搞请客送礼,也还得有个
气氛嘛。人生大事,就这一次,总得热热闹闹的。我们晚上想来祝贺一下。

    男的说,就不必了。何必搞那些花架子,这是在学校,也得考虑影响。

    老头子说,你可别太委屈我们才女了。我们都很爱她呢,当然要来表表我们的心意。

    亦琼听着,眼睛湿润了,心里很感动,这老头子说点话比新郎还中听。她很爽快地说,
老人家,你说怎么办好呢。

    他说,我已给系工会讲了,下午要来一些女老师,帮你布置一下房间,晚上让大家来喝
喝茶水,吃点瓜子糖。

    亦琼说,挺好的,我就谢谢了。

    亦琼和男的分头去做些准备。下午,系里的女教师来了,大家嘻嘻哈哈,忙忙碌碌地布
置新房。挂上了花布窗帘,插上了鲜花,贴上了大红喜字,屋里气氛一下子出来了。亦琼觉
得很开心。

    晚上系里的同事来了,向新人祝贺,喝茶吃糖,他们问亦琼的恋爱经过,亦琼瞎编了一
套。说是冬泳认识的。大家都欢欢喜喜,亦琼心里也乐。

    送走了祝贺的客人,屋里就只有亦琼和男的两人了。男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象是
在养神,又象在想什么心事。

    亦琼兴致勃勃地上前问,怎么了?

    男的欠起身说,没什么,你先上床吧,我一会儿再来。

    亦琼很没趣,很窘,她感到自己做什么动作都不自然,连笑都不自然,也搞不清楚自己
是怎么上床的。她躺在那里,想轻松一些,但嗓子发干,说不出一句话。她心里想,我是完
了,变傻女人了。她只企望男的快些来缓解这种气氛,把她从难堪中解脱出来。

    男的背对着亦琼站在床下,磨蹭了半天,才上得床来,亦琼舒口气,终于来了。她一下
子感到轻松,很自然地把身子靠过去,用手去环抱着男人,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男人轻轻抚
摸着亦琼的头发,这是很舒服很温馨的,亦琼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休息了。她觉得自己快要
眩晕了,快要睡了,差点忘了同房还有更实质的内容。倒是男人的话把亦琼从似梦非梦,似
睡非睡中惊醒。

    男的说,看来你也累了,这些天我也有些身体不适,我们今晚就互不打搅,睡个好觉,
明晚再同房吧。

    亦琼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你怎么累了,我看你老是
对我躲躲闪闪的,究竟怎么了?

    男的见亦琼步步紧逼的样,有些慌乱,说,没什么要紧,这段时间我都有些身体不舒服
,下身那东西挺不起来。亦琼凑上去看,第一次看真切了男人的生殖器。她心里凉了半截。
那玩意儿,比口哨大不了多少,象水龙头一样耷拉着,怎么拨弄都不见点变化。

    亦琼一脸沮丧地起床穿好衣服,坐在桌边。

    亦琼问男的,有多长时间了?

    男的说,有一段时间了。

    女的说,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的了,你明知自己不行,为什么还要结婚?

    男的说,我以为结婚就会好起来,我没跟女人睡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女的说,你撒谎,你知道自己不行。

    男的说,就这一晚上,怎么就能说我不行呢?别生气了,明晚我们一定大干社会主义。


    亦琼一夜无眠,她独自流泪,可怜自己命不好。男的自顾自睡了。

    第二天,亦琼去到介绍人家,把这事讲了。介绍人一惊,啊,这个样,从没听他家说过
呀。她要亦琼别声张,告诉了她一些帮助男人兴奋的方法,看看再说。

    亦琼又告诉了那个在她那里看过电视的同事。同事感到不妙,但也要亦琼沉住气。她去
请教中医,看吃点药能不能好起来。

    介绍人和同事都积极帮忙,亦琼心里踏实一些了。一场新婚变成了毫无情趣的治病救人


    药也吃了,法子也使了,仍没效果。亦琼心烦了。男的说,别烦,别烦,要不你玩我吧
,我很愿意女的玩我的。

    阴阳颠倒,亦琼听着恶心,谁希罕玩你。

    男的说,你也别怨我,你那处女膜太硬了,老处女,连处女膜都又老又硬,叫我进不去


    什么“老处女”?亦琼勃然大怒,你放屁!

    男的也怒了,说,就是太硬了嘛!

    他一把把亦琼推倒在床上,哗啦一声扯下她的裤子,倒骑在亦琼身上说,让我来开开路
。一脚踏住亦琼的右腿,一手扳牢亦琼的左腿,用空着的手去抓亦琼的下身。亦琼拼命挣扎
,大叫放手。她死命推男的肩膀,想把男的推下去。男的在亦琼肚子上猛力下坐,亦琼感到
胸口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肋骨象要被坐断了一样,她用手去抓男人的背,男人扬起手往后一
拳打过来,正好打在亦琼的太阳穴,眼镜腿折断了。亦琼“哎哟”一声,眼睛痛得要爆,脑
袋发木。

    疯狂的男人喊道,我来开路,我来开路!他在亦琼的肚子上一颠一颠往下坐,上下挥动
手,不断乱抓乱拧乱戳……

    亦琼一声惨叫“啊——”,男的猛地抽出手,一股血射出来,喷了男人一脸。

    亦琼捂着下身,忍着剧痛跪坐起来,大声叫骂,流氓,强奸犯,法西斯野兽!向男人扑
去。

    男的一闪身,亦琼从床上跌到地下。男的跳下床,从亦琼身上跨过,一抹脸,开门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亦琼从昏迷中醒来。她看见自己趴在地上,一条血迹从床上拖到
地上。亦琼摸着血迹,匍匐在血里呜呜哭起来。她守了33年的贞节,就这样被男人破了。
生命的狂潮正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上退去,远去,渐渐归于平静,亦琼心中一片死寂,那是
生命的死亡……

    亦琼哭累了,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

    第二天上午,男的回来陪不是。说他昏头了。

    亦琼蜷曲在床上,一动不动。男的凑上去,看见亦琼头上隆起一个血包,眼睛肿得核桃
大,眼泪扑簌簌掉。他轻轻说,对不起。

    亦琼只是嘴巴动了一下,男的凑近听,他听见了“你出去”三个字。

    亦琼把自己一人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蜷曲在床上。一动就剧痛,头痛、眼痛、胸痛、
肚子痛、下身痛。周身都痛,她也就不动了。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
局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能下床了,靠窗坐在藤椅里,脸朝窗外,背对屋里。她象一尊雕塑,一脸肃穆,就象
是在给死婚服丧一样。阴沉沉的天和阴沉沉的脸对望着……

    男的说他要回单位,慢慢作治疗。

    亦琼仍坐在藤椅上,不理他的碴,反复说他骗人。

    男的说,我怎么骗人,这病又不是癌症,可以医嘛。

    女的说,你婚前没有告诉我,就是骗人,天明白你那毛病是怎么回事?你医就该在婚前
医好了来,我没同意结了婚等你治病。

    男的说,已经是一家人了,我就慢慢治吧。

    女的说,谁跟你慢慢治,你去骗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可以,人家年轻,有时间等你慢慢治
病,我33岁了,没有时间了,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结婚,图你什么了,还不图你老实健
康,是过日子的男人,我要生孩子!你老实什么?健康什么?你不行,还那样施暴,你还是
人吗?禽兽不如。

    男的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怎么这样说话呢?

    女的说,我和你是什么夫妻,睡觉了吗?

    男的说,咱们办了手续,这就是夫妻,你是研究生,大学教师,别忘了你的身份,怎么
一说夫妻就是睡觉?

    女的愤怒了,滚你的蛋!你还好意思取笑我,大学教师也是人,怎么就不睡觉了?趁早
离,我跟你说不清。

    男的说,离也没有那么容易,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要离,你先把我从下面调回来,不然
,休想!

    女的高喊,你混蛋!

    男的提着包走了。

    亦琼又是一个人了,她把墙上的大红喜字撕了,取下花布窗帘,她看着刺心,屋里又恢
复了老样子。生活似乎恢复了原状,但又和过去截然不同了。这中间隔着一条婚姻河。无论
她的婚姻是怎样的徒有其名,她在法律上都是一个已婚妇人了。亦琼每每想到这中间的变化
,就悲从中来。这是怎样的一个死婚呵!早知道会是这样,她说什么也得在婚前跟他睡一觉
。一睡觉,不就把问题暴露了吗,不就可以就此刹车,打消和他结婚的念头了吗?

    亦琼想到了离婚,但她还没有这个决心。她有些害怕,那还是1984年,离婚还是一
件少有的事,常常受到舆论的指责和议论,更何况亦琼是为男方生理问题离婚,这在当时还
是闻所未闻,奇而又奇的了。她不知该怎样来独自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她很踌躇,她在思
忖,应该想出一个什么样的妥善办法。因而,她的外表反倒显得很平静。

    这桩婚事是为给母亲冲喜促成的,喜没冲成,反而成了这副模样。亦琼每次回家,都心
虚地躲着母亲的眼光,强作镇静。母亲刚刚经历了哥哥失踪的事情,再知道她的婚姻出事,
岂不是对她雪上加霜?亦琼想拖一拖,自己还没作出决定前,她不想让母亲知道。

    终于,母亲先发问了。那是个星期六,她象闲聊似地问亦琼,最近月经正常吗,有没有
什么反应?

    亦琼一下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拖着哭腔说,哪来的反应,结不结婚有什么两样


    母亲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说,我早就看出不对头,哪个结婚象你这样灰溜溜的,一点神
光都没有!

    心细的母亲从亲家请她吃饭时就心存疑窦。桌上,亲家说,她的儿子一向红光满面,这
段时间气色不好了,以后就拜托女家了。

    母亲听着不往耳朵里钻,说,自家的儿女自家了解,哪家都有自己的打米碗。母亲心里
搁得住事,她不声张,也不对亦琼说这事,只是暗暗观察亦琼的行色。

    母亲知道了亦琼结婚的真相,边哭边数落,天啦,天啦,报应呀!我究竟做了什么缺德
事,要让儿女遭这种报应?老天怎么这么不公正呀,你要一再惩罚这家人呀!母亲号啕大哭
起来。

    亦琼从未见过母亲那样的哭法,那样的悲痛,都是哥哥和自己的事把母亲压垮了。她越
想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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