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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羊-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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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不前,别让他独自承受那份离家在外的孤单。他站在总机室的窗户前,望着窗外那片戈壁。几天前,下过一场不算薄也不能说厚的雪,如今已被寒风刮得寥寥无几,就像一床被遗弃了的破棉絮堆放在那里。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冰冷冰冷的,把他的那份思乡之情拉得悠长、黯然。妈妈此刻在做什么呢?他有些心酸。总机仿佛瘫痪了似的,电话显示灯没有一个亮的,白白的像没了眼珠儿的眼球。塞绳插头机械麻木地排列着,一下子没了生气。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过年好,请问要哪里?”路之春抓起耳机。
  “过年好,我们打电话向你拜年!”是师部长话班长刘媛的声音。
  路之春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听见了“两五”号晓敏的声音:“小弟弟,想家吗?要不要姐姐给你唱首歌呀!”
  晓敏为路之春唱了起来,下意识地,他把耳朵与耳机间的距离拉远了些,那动人的声音便充满了总机室。
  “祝你生活愉快……”刘媛说。
  “万事如意!”晓敏接着刘媛的话茬儿说。
  “工作顺利,事事顺心!”刘媛又说。
  “将来讨个好老婆!”晓敏调皮地说。
  这是路之春在军营过春节收到祝福最多的一次,他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小弟弟,我们这里有苹果,你想不想吃呀?”晓敏说。
  “你还别说,我真的有些想。”路之春的心情欢畅了起来,“可是,你怎么给我呢?”
  “你听着,小弟弟,我吃口苹果,然后吹口气,你就嗅到苹果香味了!”晓敏似乎在同路之春开玩笑,但她还是如自己所说果真去做了。谁也没想到,就在晓敏吹完那口气之时,风便猛地砸了一下窗玻璃,仿佛对路之春说了声“过年了”,之后,总机室中便溢满了香气——苹果香味儿。
  当然,那个春节里,路之春还收到了其他战友的祝福,除了连长派他的家属给路之春送来了饺子之外,剩下的便是米其了。米其是深夜两点推门进来的,当时,路之春趴在机台上睡着了,对米其的到来浑然不知。米其拍了拍路之春的肩,路之春便醒了。米其说:“嘿,班副,睡着了,没和女兵聊天呀!”路之春当米其的班副之时,米其从来不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现在,米其在他面前大咧咧的,可能是因为他这个被提升成班长的班副再也管不着人家了。
  路之春还未来得及回答,米其却又话锋一转说:“班长,你年龄没我大吧。”
  他说:“反正我的兵龄比你长。”
  米其说:“若是在老家你得叫我哥哥。”
  他说:“可是现在是在军营。”之后,他又问米其:“过年了,你给家中写信了吗。”
  没想到米其听了这话神情却突然大变,过了半晌,才说:“我爸去世了……现在,我家里就剩下我妈妈一个人了……”米其说到这里哭了。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米其,想了半天才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米其,我向营长反映反映,把你调到营部来。”
  米其说:“班长,就是你能把我调到营部来又有啥用呢?”
  他说:“米其,到营部属于自己的时间多一些,你可以复习复习功课然后报考军校,将来成个家,把妈妈接到部队来享几天清福……”
  中士推了推路之春说:“想啥呢?”
  路之春说:“起先想一个女兵,后来想米其。”
  中士说:“啥样的女兵,让你在这种时候先想她然后才想米其?”
  路之春说:“一个普通的女兵,因为她,无论是在老家温馨的小屋还是在大城市林立的楼群间,或是在部队的不眠夜,我都能嗅到一股奇异的苹果香味,淡淡的,十分幽雅。”
  中士摇了摇头,表示对路之春的行为不理解。
  路之春并不责怪中士,有些事本来就无法与别人沟通。
  窗外飘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路之春第一次与晓敏见面是米其来营部以后的事了。
  为了能使米其来营部,路之春找过营长一回。他说:“营长,能不能给总机班调一个人呀,我一个人太累了,受不了。”
  营长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想过了,那你看全营这些兵谁来合适呢?”
  他说:“营长,全营那么多兵我怎么能全都了解呢?不过,有个叫米其的,很不错。”
  米其就这样来了总机班。
  他帮米其搬东西,心情非常愉快,还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但当米其向他表示感谢时,他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曾经因为电报的事始终觉得对不住米其的他,那份愧疚之情也随即解脱了。
  米其的到来,为路之春和晓敏的见面创造了条件。那时,晓敏时常把她妈妈带给她的好吃的东西带给他吃,他呢,很快学会了在晓敏伤心或烦恼之时关心和安慰她了。只要是晓敏值班,他们总会在电话中谈天,谈话内容从各自的理想和爱好渐渐转变成你们连队吃啥和我爱吃锅巴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路之春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在同晓敏谈恋爱。
  清晨,路之春乘上营部的生活车,到师部见晓敏,心情格外激动。生活车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前行,一路超车,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慢。路之春在师部的加油站里打电话给晓敏:“晓敏,我来师部了……”
  晓敏:“〃谁让你来师部的?”
  路之春:“是我自己。”
  晓敏:“你来师部干啥?”
  路之春:“我要见你。”
  晓敏:“不行。”
  路之春:“为什么?”
  晓敏:“不为什么。”
  路之春:“你真的不愿见我!”
  晓敏:“不要问真假也不要问愿不愿意,你先别挂电话,让我好好想想。”
  电话中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路之春好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浑身热气腾腾地冷着。
  “分队长在吗?”路之春在电话里听见晓敏问她的同事。接着,晓敏对他说:“好了,你来吧,我在通信楼门口等你,通信楼,你知不知道?”
  路之春远远地看见了晓敏,她在楼门前转来转去,仿佛是急不可待,他喊了声“晓敏”。
  晓敏有些紧张地将食指伸到了嘴上,吹了口气,接着做贼得逞后似的拉着路之春的手跑进了二楼的机房。
  路之春似乎连回答晓敏的问话的能力也没有了。
  晓敏很漂亮,她的鼻子、眼睛和嘴巴协调到了完美的地步。
  路之春不由自主地紧张着而且怎么也终止不了自己的紧张了。
  晓敏塞给他一包巧克力,说:“你赶紧走吧,小心待会儿我们分队长回来。”
  路之春感到十分沮丧。
  晓敏送路之春到楼梯口,说:“下次你来时一定先说一声给我,这次对不住你了!”
  可是后来路之春却发现米其也在电话里与晓敏聊得热火朝天,这是在他提干并当了指导员调往乌鲁木齐时,他对米其的态度和情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米其迷恋晓敏到了忘情的程度,几乎每时每刻都缠着晓敏不放,让晓敏躲避不及。为此,米其把将来报考军校然后成家接母亲来部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作为连队指导员的路之春虽说那时已经管不着米其了,但他还是在营长那里打了小报告,米其被发配回连队了。
  中士回过身来拽路之春的袖口,说:“快走呀,就要到连队了!”
  一个瘦得像半截木头的上尉跑了过来,捏疼了路之春的手,非常热情地说:“之春,我知道你会来的!”路之春想了半天,但怎么也想不起眼前的这个上尉是谁来了。上尉有些不高兴了:“妈个巴子,分别还不到一年,你就不认识我这个连长了!”
  路之春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是连长,更没有想到连长变得如此瘦削,说:“连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连长连连摇头,说:“没办法呀,谁让我是连长呢!”
  连长和中士要了生活车带路之春去了师部医院太平室,黑漆漆的空间中,路之春看见一条又一条的白的床单。在这个囚禁过无数个灵魂的地方,路之春一点儿也不害怕。在右墙边的第二个床单前坐了下来,中士告诉他,那张床单下面的人是米其,不会有错的。
  路之春拿出了那块石头,放在了白床单跟前。
  他说,米其,我来了。
  他说,米其,我来看你来了。
  ……
  他接着说,米其,嘿,咱俩为了一女兵心上总是疙疙瘩瘩的。
  他说到这里摊开了双手——米其,你看现在啥事都没有了,咱俩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122
  营长和教导员来连队时路之春和连长在连部抽闷烟。此前,路之春和连长基本上没有说过什么话,都想着各自的心事。连长想什么路之春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反正,那会儿路之春在想米其。
  路之春去乌鲁木齐报到的前一天晚上,米其来他的宿舍找过他一回。他带着瓶“小白杨”白酒,还带了一首他写的诗。他说:“指导员,听说你上调了,我就来看你了,请你把我的这首诗带到乌鲁木齐给发一下。”那一首诗题为《绿雪》,大意说的是军人是一个流浪的集体,但却从未有人把军旅生活称为流浪把军人叫做流浪汉;军人就像无数个美丽的绿色雪片,在天地间孤独而且优美地舞蹈着。
  路之春兴奋了起来,在米其的肩上拍了一巴掌,说:“看不出来呀,看不出来,米其还能写这么漂亮的诗。”
  米其得意地笑了起来,说自从认识了晓敏以后,他便开始写诗,应验了那句诗与爱情并存的话。
  路之春真想把米其扫地出门,但米其全然不顾这些,酒使他废话连篇。
  在酒精的作用下,米其单刀直入,问路之春,他被送回连队是否同路之春有关系。
  路之春的心仿佛被野狗叼走了,但还是装出非常真诚和肯定的表情,对米其说没有。
  米其不相信,说,指导员,晓敏和你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与晓敏聊天时,晓敏都提到你。
  路之春正愁着无言以对,米其却摆了摆手说,过去了,过去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米其说,如果他复员了,就带上他妈妈去流浪,一边流浪一边写诗。
  对此,路之春的回答是,好好复习你的功课将来报考军校吧,以后别再写诗了,即使是你能够成名也未必能养活得了你妈妈,况且,你不一定成名,也从未有儿子为了写诗而带着母亲流浪的。
  连长要动身去米其家报信了,路之春想了想,要求和他一起走,连长当然求之不得。
  路之春和连长上车时,中士背了半挎包石头给了路之春。中士说,这都是米其捡来的,在魔鬼城,是米其唯一有珍藏价值的遗物。说到这里,中士哭了起来,把路之春心里弄得酸酸的。
  车子起动了,连长说,小伙子是个好小伙子,挺有上进心的,为了提高身体素质,每天早晨都坚持长跑,唉,他妈的没办法,你说咋就把娃娃给掉进了下水井呢……我们打捞到尸体是三天后的事了……都是我这个连长没当好,现在该咋向人家家人交代呢……连长说一句话叹一口气,好像永远有叹不完的气和说不完的话,但很快便深深地沉默了起来。
  经过半天的颠簸,路之春和连长赶到了乌鲁木齐。去兰州方向的车要第二天一早才有,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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