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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碧雪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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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的闲言闲语,万一有人突然回来的话。碧微前一阵子开始在国立编译馆上班,还兼
着复旦大学的课;道藩关切地叮咛着:
    “千万别太累了自己!这些年你在家里待惯了,我怕你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再累也比不上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更瘦了!”
    道藩笑了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面颊。碧微也不自觉地笑了;沉默了片刻,她长长
地叹了口气:
    “最近我想得很多,人跟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当彼此之间还有着爱的时候,你关
心他、他心疼你,说出来的话让别人听了都觉得肉麻;可是一旦这爱褪色了,不见了,
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真有这么多感触?”
    “所以我有次在信上告诉你,有时我真怀疑人的持久性……好象你回信里还很不以
为然!”
    “那倒也不是。我是说,每个人的个性不一样,每个人对感情的价值观也不一样。”
    “但我对人的持久性还是存疑!道藩!让我坦白问你,你也坦白回答我,假如……
我是说假如,你当年娶的是我,你认为十几年之后的现在,你对我的感情一点也不会褪
色、一点也不会变质吗?”
    道藩被这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问题问住了;他抬起头,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像是陪着碧微在等他的回答。
    “如果你回答不出来,我用另外一个问题问你。你觉得自己对素珊的爱,一直都没
变吗?”
    这个当然只是前一个问题的翻版,道藩还是没有回答。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也有十年了吧!”
    碧微又带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也沉默了。
    她记得在写给道藩的一封信上曾经深深感叹过,为什么这不只一篇的爱的故事,总
是三角形的?为什么自己的角色换来换去,总跳不出这种三角形?
    碧微伸出手,握住道藩的;她又一次仰天长叹。
  


 
                                 第十六节

    一九三八年十月底的一个傍晚,两座滑竿载着两个风尘仆仆的乘客在街头问路;显
然连这滑竿都是在大老远的地方雇着来的,滑竿夫也找不到地址。好心的路人带着浓浓
的四川口音指着前面:
    “到了下一个路口,向左边转,走几步,再看到的那个路口,就是那一条了!……
现在改名字啦!以前叫做渝简马路,现在叫做‘国府路’,国民政府搬来我们四川了
嘛!”
    “谢谢你啊!”
    改路名了,怪不得找不到,滑竿上年长的乘客对路人笑着答谢;心里想,四川人挺
热情的。两座滑竿一前一后照着路线往前走;突然,对街传来几声呼喊:
    “外公!……外公!”
    年长的乘客张大眼睛望过去,立刻高兴得直挥手:
    “伯阳!……丽丽!”
    没错,年长的乘客正是蒋梅笙;另外一个是蒋家的世交、当年在北京帮助过碧微和
悲鸿的华林。伯阳和丽丽刚放学,佣人史坤生从学校接他们回来。两个孩子高兴极了,
匆匆跑过马路;蒋梅笙在滑竿上直喊:
    “别跑!小心车子!”
    跑得真快,两个孩子都气喘吁吁的:
    “外公!我来带路!”“外公!妈妈说你今天要来,我跟哥哥昨天晚上都高兴得睡
不着觉!”
    “真的吗?丽丽!”
    “是真的!”
    老人家从滑竿上伸手摸着外孙和外孙女,满意地笑了:
    “哈哈……欸?伯阳!丽丽!……记不记得华伯伯?”
    “记得!华伯伯好!”
    “伯阳!丽丽!你们又长大了好多!”
    华林上回是在上海蒋梅笙家里看到这两个孩子的;那时候他们是去外公家里度假,
都一、两年了吧?华林在滑竿上看着孩子,想起那一年悲鸿带着碧微到北京,那该有……
二十几年了吧?
    晚上在“光第”,碧微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给父亲和华林接风。饭桌上,蒋梅笙一
时兴起,多半也是挥别故乡、长途跋涉之后的感触;他当场吟作了一首五言律诗,纪念
和女儿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团聚:
    “迢遥八千里,间关四十辰;侨都觇富庶,赁庑远嚣尘。
    难得艰危际,犹能骨肉亲;云山堪悦性,孤愤未须伸。”
    吃过饭,道藩来了,他是特地来探望蒋梅笙的。在客厅里坐定之后,蒋梅笙向道藩
致谢:
    “张次长!我听碧微说,您已经替我在重庆大学安排好了几堂课,真是感激不尽!”
    “蒋老伯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而且,叶校长当年是您的高足,道藩只不过顺水推舟
罢了!”
    重庆大学的校长叶元龙是蒋梅笙多年前在上海大同学院教书时候的学生;蒋梅笙决
定来重庆之前,碧微托道藩替父亲安排到大学里任教,道藩找上叶元龙,一谈就谈成
了……
    道藩很关心上海沦陷之后教育界的情况:
    “蒋老伯!听说还有不少教育界的前辈跟您一样,都想离开上海?”
    “是啊!鬼子来了之后,许多学校搬到了英租界、法租界……可是哪有那么多的空
间?每间教室里都挤得不象样!有的学校根本形同虚设,挂个招牌了事,这不是名存实
亡吗?唉!作育英才的学府,一间间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们这些为教育奉献了一生的老
头子,怎么看得下去?”
    蒋梅笙感慨得眼眶都湿了;客厅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碧微看着父亲的满头白发;老人家六十七了,身体虽然一向还算硬朗,但这次从上
海逃出来,一路上的折腾,让做女儿的不忍极了。
    

    “道藩!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爹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愈晚出来的,绕的路愈远……”
    “是啊!我爹先到香港,再沿着西江北上,一路上经过广西、贵州……”
    “广西?那……”
    碧微知道道藩想到了什么,她紧接着说:
    “悲鸿说好了要在桂林跟我爹见面的,可是他却提早离开了!”
    “嗄?……你是说,悲鸿他没有等蒋老伯?”
    “我也是听我爹说了才知道的。他从那个小村落回到桂林,没几天就到新加坡去
了。”
    “哦?……”
    悲鸿带了一千多件自己的画作跟他收藏的艺术品到新加坡去开画展、办义卖,道藩
身为教育部次长,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走得那么急。道藩没再作声;当着碧微
父亲的面,他最好少提任何跟碧微或悲鸿有关的事情。
    蒋梅笙倒是主动把话题转到悲鸿身上;而且语气是激动的:“他没时间等我,却有
时间替名人作画!张次长!说出来也不怕您取笑,您跟他们夫妇俩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事实上,悲鸿他回到桂林还待了十几天,齐白石先生七十八高龄添了个儿子,悲鸿画了
一幅画道贺!”
    “哦!”
    道藩想起来了,他好象在报上看到过这则消息;齐白石高龄得子,悲鸿画了一幅
“千里驹”致贺。悲鸿画的马早已驰名国内外。
    提到女婿,蒋梅笙眉头锁得紧紧的:
    “唉!不说了!我只希望碧微能够坚强地过日子;带着两个孩子逃难,真难为她
了!”
    “爹……”碧微的眼眶红了……
    道藩有点尴尬;这时候他从公文包裹拿出一叠稿纸:
    “蒋老伯!这是碧微去年跟悲鸿在我南京家里躲警报时,碧微她交给我保管的。”
    “哦?”
    蒋梅笙接了过去;碧微的眼睛也睁大了。
    “是令郎丹麟的手稿……”
    听到丹麟的名字,老人家一下子又激动了;想起早逝的儿子,几滴老泪从眼角掉了
下来。碧微也在落泪,想着那个聪明却短命的弟弟……
    丹麟一直很用功,病重的时候还编了一本书;眼前就是丹麟的那份手稿,道藩妥善
保管,如今不负所托,完璧归赵。
    “张次长!谢谢您!”
    蒋梅笙含泪道了谢;客厅里又是一片寂静……
    碧微在国立编译馆工作了两个月之后,调到教科书编辑委员会上班,认识了更多学
术界和教育界的朋友。其中有几个特别谈得来的,发起组成一个每个星期一次的聚会,
地点就在“光第”碧微的家里,他们把这个聚会叫做“光第小集”,主要的成员有方令
孺、宗白华、郭有守、端木恺、蒋复璁、颜实甫等人。
    “光第小集”每次聚会,还邀请几位某一个特定领域的来宾;道藩因为和许多人都
熟,常常被邀请参加。大家除了讨论一些学术上的专题,也难免要谈谈时局;尤其是抗
战已经进行了一年多,正是举国赴难,这些人每次都谈得热血填膺、慷慨激昂。
    三月初的一次聚会,他们为前往成都就任四川省教育厅长的郭有守和他的太太云慧
饯行。到了一九三九年五月初,“光第小集”被迫终止;因为成员各奔东西。
    五月三日和四日两天,日本飞机疯狂轰炸重庆,整个市区一片火海,死伤无数。
    碧微从“光第”远眺,只见到处硝烟,连空气里都布满了火药味。碧微看得胆战心
惊,而且很替道藩担心,因为道藩住的七星岗正是靠近闹区的地带;一直到大轰炸过后,
接到道藩的信,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都平安,这才放了心。
    接着是成千上万的民众扶老携幼,带着少数比较贵重的财物往郊外逃避,又是多少
人流离失所!机关学校也开始疏散,教育部迁往青木关,碧微服务的教科书编委会则是
搬到了北碚,和复旦大学在黄桷树的校址只隔着一条嘉陵江。对碧微来说,兼课倒方便
多了;她花了一些气力,把家搬到了黄桷树,每天搭渡船过江上班。
    这一天,道藩到北碚和黄桷树视察教科书编委会和复旦大学;几个老朋友热烈欢迎
他,并且安排了上缙云寺作二日游,好驱散这一阵子的闷气和劳累。在庙里吃过晚斋,
同行的朋友有的在灯下看佛经,有的围着老和尚聊天,也有的打算就寝;道藩看见碧微
一个人走到大殿外面,他跟了出来。出了山门,是一块不小的空地;空地上这时候静悄
悄的,白天看到的那些小贩早就不见了。
    月光挺皎洁的,照出一双人影。大松树下,六、七张石凳子围着一张石几,紧靠着
旁边有一个小水池;碧微深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道藩深情地看着她:
    “累了吗?”“还好!……你呢?”
    “我倒是有点累。最近好象体力很差,精神也不够;老是觉得有一场大病在等着。”
    “别胡思乱想!你只是太累了……欸?坐下来呀!”
    碧微望着道藩瘦弱的身躯,这是她最担忧的。道藩身子骨本来就不够好,又拼命地
工作;加上这几年的动荡奔波,碧微真担心他撑不下去。道藩往前走两步,在最靠水池
边的石凳上坐下来,隔着石几和碧微对望;石几形状不规则,但很长、也很宽,两个人
隔得好远,画面显得挺有趣的。
    碧微笑出声来:“你怕什么?怕我把你吃了?坐到这边来呀!”
    碧微拍了拍她旁边的那张石凳;道藩只好又站起身。正打算绕过石凳,却绕错了边,
只能紧贴着水池、侧着身子移动脚步;不知怎么的,身体晃了一下,可把碧微吓坏了:
    “小心!”
    道藩站稳了,低下头看清楚状况;他干脆跨过石凳,好不容易终于在碧微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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