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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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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道:“使百姓遮道上诉,这是赵少君的吩咐,如今我没能把它办好,也不知会不会引来少君之怒?罢了,且等太守来到县寺后再做别的打算吧,希望能将功补过。”

正盘算着,又一吏飞奔来报:“郡功曹驰马入寺曹,奉太守檄,下魏掾入狱了!”

梁期县姓魏的掾吏只有一个,即是魏球。

梁期令吃惊起身,问道:“太守缘何拿魏球下狱?”

“沙亭亭长受赇,魏球见知故纵。”

梁期令一听即知,却原来是他搬起石头砸住了自己的脚,因为百姓上诉而导致魏球下狱。

他又惊又怒,连忙出堂,赶去曹院。

刚入院门,迎面就看见魏球被几个甲士按倒在地,王淙正在其面前宣布完他的罪行。看到梁期令,王淙不急不慢地继续往檄令读完,捧给他看,说道:“此府君檄,县君请看。”

梁期令怒道:“梁期自有长吏,县吏触法,当由本县处治,本县尚未治,太守怎能干预?”

王淙现为郡功曹,功曹乃是长吏的亲近门下吏,不管他对荀贞有何看法,在外吏面前他得维护荀贞的利益,要不然会被人视为不忠的,面对梁期令的怒火,他淡然答道:“‘梁期自有长吏’这句话,府君在敕告拦路百姓,令百姓散去时也说过。”

梁期令顿时哑然。

王淙不再理他,叫原中卿等抓着魏球,亲送他下狱。

梁期令呆立在院曹里,在闻讯出来的诸曹曹掾、史诸吏的眼光中,只觉无地自容。

梁期是他的地盘,而就在他的地盘里,荀贞的功曹当众把他的一个掾吏抓捕下狱,而且还是下到了梁期县的狱里,这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他咬牙切齿,心道:“我为吏三十年,转任数郡,历经十余二千石,未尝见如此跋扈太守!此仇,我必报之!”他如果知道邯郸右尉周仓的结局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惜他不知道。

回到堂上落座不久,县门吏来报:“太守将至县。”

梁期令强忍屈辱,带着县吏出迎,迎了荀贞入县寺,分主次落座,他开口想说魏球之事,却不等他说出,审配先开了口:“太守要录囚。请县君把一年内的案宗取来,呈给太守察看。”

第二十四章 太守骊马从白驹

梁期令强忍屈辱,带着县吏出迎,迎了荀贞入县寺,分主次落座,他开口想说魏球之事,却不等他说出,审配先开了口:“太守要录囚。请县君把一年内的案宗取来,呈给太守察看。”

“录囚”是两汉的一项司法制度,即上级官吏定期或不定期地检查下级机关的缉捕、审判行为是否合法、是否有差错,巡视监狱,对在押犯的情况进行审录,以便及时平反冤案。

荀贞方到梁期县寺,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就要录囚,意思很明显了:我要找你的麻烦。

荀贞虽是带着报仇之意来的梁期,可依他的脾气,本不至于急如此。

之所以这么急,却是因为梁期令做得太过分了,先是不迎他,接着又安排人在县中拦路,欺人太甚,如不立刻给以打击,他在郡府里的威望会受到严重的损害是轻,将会大不利于他此次行县是重,往长远里看,不利于他此次行县又是轻,将会大不利于他日后的施政方是重。

要知:这一次是他出任魏郡太守以来的第一次行县,而梁期又是他此次行县的第一站,可以说,这是他正式执政魏郡的开始,而开始就有梁期令公然不给面子,如不能立刻给以重重地回击,把这种行为打压下去,他如果处置软弱,势必会威望扫地。威望一旦扫地,首先,后边的县很可能会有样学样,也跟着梁期令学,给他难堪,其次,他在魏郡就别再想有权威的地位,他以后的政令,包括他此前颁布的那数条有关农事之教令也就别想能得以顺利实行了。

两汉之际,要想当好郡守,有三个问题必须面对。

一是郡府掾吏,为郡守者得能镇住掾吏。

太守是外籍人,很多太守都镇不住掾吏,如近世人宗资。

宗资是南阳人,他在汝南太守的任上时因为中常侍唐衡之请托而想委任范滂的外甥为郡吏。范滂时任郡功曹,管着郡里的人事权,“以其非人,寝而不召”,认为自己的外甥是个品德败坏的人,不适合出任郡职,所以把宗资的辟除檄令给放了起来,不肯下发。

范滂是党人名士,在汝南的名声很大,宗资不敢对他动怒,迁怒于书佐朱零,“怒锤”之。朱零一边挨打,一边仰脸说道:“今日宁受笞死,而滂不可违”。宗资没办法,只得住手。

这就是郡守镇不住掾吏,导致大权旁落的典型例子。

姑且不说范滂“以其非人,寝而不召”的行为是对是错,只说宗资连对他动怒都不敢,只敢打打书佐这种斗食小吏,而即便书佐这种斗食小吏也不肯听他的话,口口声声“滂不可违”,就可想见宗资在汝南的日子过得多憋屈了。汝南郡人时做谣曰:“南阳太守范孟博,汝南宗资主画诺”,堂堂一郡太守,沦为“主画诺”,成了范滂的应声虫,甚是可悲可怜。

荀贞一到郡,就把对他不敬的郡府吏员悉数逐走,在镇住郡府吏这方面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二,就是还得能镇住县令、长。

有些县的令、长任职郡中的时间要比郡守长,比如梁期令,荀贞是刚到任魏郡当太守,而这个梁期令在梁期已经待了好几年了,算是半个地头蛇了,和地方豪族、大姓皆熟,这种情况下,这类的县令、长就很可能会和地方勾结,与新太守作对。

比如前汉时,名臣薛宣出任左冯翊,左冯翊境内有两个县令均贪猾不逊,“持郡短长”,也即攥着郡守的短处以作威胁,致使前任左冯翊明知他俩多行不法事,数次想治他俩的罪而却皆不能,最终都不了了之,这样的郡守当着也很是憋屈,故此薛宣到任,乃用一刚一柔之法将此二令分别逐走。

其三,就是要能镇住本郡的豪强大姓。

郡中豪强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要不能把他们镇住,郡守反过来就要被他们压迫,这类的事情在前汉、本朝不知发生过多次了,如前汉宣帝时,刘备的老家涿郡有个姓高的大姓,严格来说是两个大姓,分为“西高氏”和“东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不敢得罪他们,咸曰:“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家”,这两姓家中的宾客有的倚仗主家之势行盗贼之事,事发,辄逃入高家,“吏不敢追”,宁肯得罪太守,受太守的责罚,也不敢得罪这两大姓。

当太守当到这个程度,也很没意思,憋屈得很。

郡府吏员、县令长、豪强大姓,这三者中,最难治的就是豪强大姓。尤其是魏郡,魏郡有赵氏,天子呼赵忠为“阿母”,一个二千石就想治赵家?基本不可能。不过对荀贞来说,豪强大姓这一条反而是最易的,因为他已决定诛灭赵氏,只等火候一到,便将之族灭就是。只不过,在族灭赵氏前,也就是火候未到时,要想把这个“火候”到,他还必须要做几件事。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必须要确立他在全郡吏员中的权威。

郡吏也罢、县吏也好,至少要让他们不敢违背自家的意思。

否则,不但会不利他暗中收集赵家的不法证据,而且也不利他日后对赵家动手。试想:郡县吏如果都畏惧赵家胜过畏惧他,那么就算他想收集赵家的不法证据,也没人敢配合是其一,就算他靠自己之力收集到了赵家的不法证据,要想治赵家的罪也找不到做事的人是其二。

简而言之,不管是为了他以后的政令能被诸县认真落实还是为了诛灭赵家,这个梁期令都是必须要整治的,——政令被诸县落实这件事对荀贞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他从发家至今一直都是偏重军事,在民事上没有表现过,虽说军事很重要,可他不想被人认为他只是一个“武臣”,所以在魏郡太守的任上他是很想做出一点民事上的成绩的。

梁期令听得审配之话,呆了一呆,不由自主地把魏球之事咽下,下意识地扭望堂外,说道:“天已近暮,时辰已晚,现在录囚?”

审配问道:“县君可是有不便处?”

“……这倒没有。”

“既无不便,便请令吏掾把案宗呈上来吧。”

看着神色平淡地坐在席上的荀贞,梁期令没来由地心中一虚。

前几天找到赵然的传讯,他知道荀贞将要荀贞行县,已命人把所有的案宗全部审阅了一遍,虽然自觉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看着荀贞淡漠的表情,他却是忽觉不安。

大约因暮色渐重,堂上渐幽暗之故,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说道:“虽无不便,可天色已晚,明公车骑劳顿,不如今夜先歇息一晚,明日再案狱录囚不迟。”

审配转脸看了眼荀贞。

荀贞不动声色。

审配转回脸,又问梁期令了一遍,说道:“县君可是有不便?”

他上句问的是“县君可是有不便处”,这一句问的是“县君可是有不便”,虽然只少了一个字,但意思却隐有不同了。

梁期令干笑两声,说道:“无有不便。”

“那就请把案宗呈上来吧。”

“是。”

梁期令不敢再多说,令陪坐堂上的县功曹去县曹里取一年内的案宗。

荀攸开了口,徐徐说道:“把吏员簿、钱粮簿等等诸簿也一并取来。”

“……是。”

荀攸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持戟侍立在堂外的典韦、左伯侯会意。待县功曹出堂后,左伯侯带了两个亲卫甲士紧紧跟从后边。梁期令变了面色,他瞧了眼荀攸,见此人身着儒服,未佩印绶,猜是荀贞的“门客”一流,不满意地对荀贞说道:“明公此是何意?”

荀贞懒得理他。

审配说道:“案宗、诸簿必多,明公的这几个亲卫甲士可以帮贵县功曹拿一拿。”

梁期令大怒,心道:“当我傻子么?这几个甲士明明是去监视我的功曹的!”欲待再吐露不满,却见荀贞从容起身,往堂外走去,他措手不及,不知荀贞何意,话到嘴边,改为,“明公欲往何去?”

荀贞看了看,露牙一笑,说道:“贤令的鼻子不好么?”

梁期令愕然,问道:“明公此话何意?”

“贵县县寺有一腐臭之味,实难闻也……。”

荀贞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梁期令,目光从他稀疏的头发转到他额头的皱纹,又转到他的花白胡须,问道:“请问贤令,今年贵庚?”

荀贞这两句话的跳跃幅度太大,梁期令莫测其意,如实答道:“下吏今年五十有六。”

“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贵县县寺有一腐臭之味。”

梁期令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荀贞这是在骂他年老快死,故身有腐臭,以至染臭了整个的县寺,勃然大怒,猛然起身,怒道:“吏职虽微,亦不可辱也!”

“我今入贵县,未入城而路有求讼者,遮道弥满,不下数百之人,你治县治到这个分儿上,实在无能之极!我叫那些求讼的百姓来诣县寺,而我到县寺,在寺中却不见一人,可见你平日在县中必是政刑暴滥,如狼牧羊,以故县人惧怕你之淫威,所以不敢来县寺诉讼。无能,可见你尸位素餐,暴虐,可见你苛政猛于虎,治县如此,你还敢在我面咆哮无礼?”

“你!”

梁期令被荀贞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总不能对荀贞说:那数百百姓大多是他找来的,绝大部分并无什么诉讼之事,没有诉讼之事,自也不会来诣县寺。

“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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