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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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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梅说:“过两天我就回去,你刚刚在这里工作,能去吗?”    
    黄彩笑笑说:“没关系,我还没有正式上班哩。”    
    第三天她们起了个早,天刚亮就出发。她们发现,两人一起走在这熟悉的路上,都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眷念之情。黄彩说:“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一天就什么思想啊、阶级啊、觉悟啊,大家都搞来搞去,把人都搞得昏沉沉的。哎,问梅,我有一种预感,等我们到老的时候还会到教堂去。”    
    过了好一阵问梅才说:“有人说教堂已经拆了,有人说已经做了生产队的仓库了。我离得那么近也不敢问,就怕拆了心里难受。”    
    黄彩说:“我们教堂那时候帮过好多人,尽做的好事,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教堂说得那么坏?要是我,我肯定会去看个究竟。”    
    问梅说:“我去年想去看,可走在路上总是想到苏珊和你,想到那些受苦受难的农民,半路又回来了。那天晚上我哭了,还不敢哭出声来。”    
    黄彩说:“哎,没什么,我就觉得苏珊是这世界上难得的好人,你想想,她家里那么好,还到我们穷山沟里来,她一个洋人就要来管我们这里的穷事,她心里只有基督。问梅,我跟你说实话,我不太信有上帝,就是信苏珊讲义气。”两个女人一路絮絮叨叨,下午就到了北图镇。她们在完小住了一夜,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一个接问梅去抱山沟的吴老汉。吴老汉说:“昨天晚上镇里通知了抱山沟,说查问梅老师今天要来,我半夜就动身赶来了。”     
    问梅和黄彩虽有些感动,却总觉得三人一起走路显得有些别扭。大约走了两里多路,吴老汉突然低着头好像是自言自语地笑笑说:“侠女黄彩,我早就认识你哩。”    
    黄彩不由得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个又干瘦又有些文质彬彬的吴老汉说:“你好像是山里的教民?”    
    吴老汉还是低着头笑眯眯地说:“我不是,我当年只是在后山教私塾的时候见过你。天荒那年,你在何家岭施饭救济穷人,我还专门下山来吃过你的饭哩。要说当年,你英姿飒爽健步如飞,就连我们那些人都想去看你。我们这些穷人就喜欢摆你的龙门阵,就说我那年看到你之后,回去还把你说得天花乱坠,弄得我们后山的人都去教堂看你呢。”    
    黄彩心里一怔,回过头来把吴老汉盯看了好久,她突然大笑着说:“那是哪年的老皇历了,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记得我,如今我黄彩也不行喽。”


第三部分:炼狱广阔的革命激情

    这有趣的往事把几个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一路上,他们从教堂说到苏珊,从黄彩说到问梅,从解放前说到解放后。吴老汉还真是个欢喜人,一路上还听他讲了不少趣闻轶事呢。    
    到了抱山沟,很远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山梁上大声吼叫,吴老汉说:“问梅老师,那是山里的人来接你们来了。”    
    问梅顿时觉得有些紧张,自从一年多前自己从这里被带走以后,实在想不到能有今天。当她在回头看黄彩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刚上到山口,一个跛腿的中年人就笑呵呵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吴老汉在这边大叫道:“周书记,黄彩也来了。”那边的跛腿书记听到这话显然非常激动,竟大步流星似的一颠一颠地跛了过来。    
    吴老汉说:“周书记你们都该认得,他就是周么婶家的老二,王四妹的老公。以前跟李子良打过游击,就是那年抬李子良到教堂来的时候把腿摔坏了。”    
    黄彩也跑上去大叫一声:“周高富,你这小子,也在这里当书记了!你就是化成灰,老娘也认得你!”    
    周高富痴痴地笑着说:“黄彩姐,有几年没见面喽。我前几年到双凤乡搞了两年土改,回来就不见你们了,听说你在县里当了政协委员,现在又在妇联当干部。黄大姐,我们山里人都记得你,你们是好人哪。”    
    黄彩大咧咧地笑着说:“哪门子干部,你是笑话我,政协委员早都撤了。现在是混日子,当门房了哩。”她又突然问道:“我们那边的教堂拆了没有?”    
    吴老汉又插上来说:“没有,没有。你们走了过后,工作组的人说那是帝国主义的房子,一定要我们拆。周高富把上面的十字架取下来就跟他们说:‘没有十字架就是平常的房子了,盖个房子也不容易,我们留它当库房行不行?’你们明天可以去看,那还好好的哩。”    
    黄彩狠狠拍了一下周高富的肩膀笑着说:“周高富啊,数你有能耐,当仓库也好啊,你记得我们不是坏人就行啦。”    
    周高富本来是乡里的副书记,因为他不识字,自愿到抱山沟来当了村里的支部书记,他一早就带了几个人来迎接查问梅老师,没想到把黄彩也迎来了。他从前就佩服黄彩,这次能一起来,自然是喜出望外。抱山沟的农民也听说黄彩和问梅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地从山里跑了过来,里面好多都是从前教堂里的兄弟姊妹。黄彩和问梅的记性也算好,几乎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大家一路有说有笑来到抱山沟小学,看到那残破的教室后面又盖了个新草房。周高富说:“问梅老师,你这次能来我们抱山沟村小,大家都高兴。我们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匆忙搭了个房子做你的寝室,就算是见面礼。山里人没有文化,祖祖辈辈都像我一样化不开脑筋。”    
    吴老汉说:“周书记说了,我们这里再穷也要把学校重修一次。老师的房子选在竹林后面,那里清静。前面的教室要全部新修,桌子板凳也要换新的。现在只有暂时委屈一下查老师了。”    
    问梅听到这话,想起当年的往事,不禁鼻子有些发酸。黄彩看到她的眼圈又红了,马上去拍了拍她,一起送她到竹林后面的新房子去。    
    七    
    没过一个月,黄彩又要去抱山沟,这次她竟然是和原来干训班的教导员江流涌一起去的。江流涌离开干训班就去了专区,因为他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喜爱文学,后来又发表过不少充满革命激情的诗歌,就调他到专区文联去当了专职创作员。江流涌个子瘦高面目白净,两只眼睛炯    
    炯有神,他认定自己应该有一番作为,经常是满怀激情地到工厂农村深入生活。他知道黄彩是问梅最好的好朋友,一定要和她一起到抱山沟去。黄彩也听说过他和问梅的风言风语,也就带他去山里了。    
    这时正是金秋时节,满目都是郁郁葱葱的深色山林,江流涌一路兴致勃勃,除了讴歌景色就不断打探问梅现在的消息。他说:“在问梅的身上,我感到了一种古典美、含蓄美、忧郁美以及神秘美,还不断在这些美好的感觉中获得创造的灵感。你要知道,但凡世界名著,都    
    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我之所以喜欢问梅,就是因为这美是深沉的,永恒的!我一定要把问梅从忧郁的天堂中拉回到民族振奋的洪流里来,使之激发成进步的、蓬勃而灿烂的革命品质!黄彩姐,你说说,这是不是一种具有创造性的、革命性的东西?”    
    黄彩听了他这些搅来搅去似懂非懂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单刀直入地说:“你不要给我绕来绕去,你就是要我去给你说媒吧?我跟你说,问梅是个心肠好又逗男人喜欢的人。以前有个人叫冯淳,是学医的大学生,那人非常喜欢她,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答应。    
    这大学生后来跟苏珊到欧洲留学去了,以前还来过两封信,说是要把她接到国外去。你想想,解放了,谁还出得去。”    
    江流涌说:“黄彩姐,你能不能透露一点她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黄彩说:“我也搞不清她心里究竟怎么想,她什么都对我说,就是不说男人    
    。”江流涌皱着眉头说:“这样看来,我的任务还相当艰巨哩。”第二天上午,江流涌又把话题转移到黄彩身上,他说:“黄彩姐啊,我早就听说过你了,说你还是大名鼎鼎的侠女哩。我听说你不接受采访,还把省城的记者都赶出去了。昨天晚上我想了好久,一直围绕你们为什么不结婚的问题。是不是教堂给你们洗过脑筋?是不是把七情六欲都抛到天堂里去了?要知道,人,应该是有感情的,比如诗歌,没有革命的激情那怎么行呢?所以……”    
    黄彩又听到他滔滔不绝充满激情的演说,以至于想插进去说几句话都不容易。等他说得口干舌燥之后,黄彩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问梅也给我说过,你做事是比较讲实际的,怎么到文联才去了一年就成了大演说家了?”江流涌笑着说:“是吗?你发现了吗?你知道我在这一年多里受到了多少灵魂的冲击?我看到了整个民族的洪流,那是多么伟大而壮阔啊!创作是需要激情的,而时代又赋予了作家广阔的革命激情。”


第三部分:炼狱忧郁青春的诗

    黄彩看他又开始演说了,不由得笑笑说:“我看你这个样子,好像和问梅是说不到一块的。”江流涌觉得有些奇怪:“是吗?不会吧?不过我知道,要把她身上的那些忧郁的东西融入民族革命洪流,主观和客观两方面都需要做出很大的努力。看来,我还必须寻找到结合点才行。”    
    下午他们才走到千步岩,翻过了山垭口,就看到了一大片竹林。山坳里大片竹林层层叠叠,像一群舞蹈中的绿衣少女,时而弓着腰身蕴含着万端娇羞,时而又探起头来好像在拂动那薄薄的沙巾,那一渊清幽的山溪是它的镜面,倒映着她们婆娑妩媚的身影。竹林小学正在那斑驳的林阴之间,低低的土墙,空大的草棚,阳光从四面八方透进来,把朗朗的童声浸润在欢快而温馨的景色里。他们很远就听到那一阵阵悦耳的朗读声:“春天来了,花儿开了,小燕子也飞来了……”     
    江流涌仿佛看到问梅在课堂间来回走动,和小儿们一起朗读,如儿歌一般的淳朴和清新。他突然诗性大发,不由得“啊!”了一声,显然是被这动人的景象和声音迷住了,又开始大声朗诵道:“这娟秀的溪流多么美妙,那莽莽的林涛啊!就仿佛是那无伴奏的和声,她正在吟唱,吟唱那荒野中无尽的美好!”他要求黄彩暂时不要打扰她,要求最好是等到问梅下课以后才去告诉他来了。黄彩去了,江流涌坐在石头墩子上陷入了沉思。他时而带着期待的眼光望着前面的竹林,时而又站起来走来走去。在他呼吸了一大口空气之后,马上就写出了第一首以革命的激情呼唤忧郁青春的诗,这诗歌的题目是“竹林深处的少女”。接着,他又写了一首“呼唤你,神秘的眼睛”。他为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喷发出如此美妙的诗句而激动不已。    
    当问梅在山路上迎接他们的时候,太阳已经担在山背上了。问梅已经知道江流涌来了,可见面的时候依然有些吃惊,因为她看到江流涌脸色苍白头发蓬乱,还有一对充满了深情的眼睛。此时江流涌正沉浸在诗歌的激情中,只见他一步跨了上来,就好像是见了真正的情人一样,猛地拉着问梅的手说:“问梅,你好吗?多少个不眠之夜啊,终于又见到了你。”    
    问梅显得不好意思又有些拘束的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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