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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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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堂里待过四年,也明白人世间的苦难无所不在,还常常以这些苦难去净化自己的心灵。当她被五花大绑从教堂押解到区里的时候,虽然不明白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却也浮现过为芸芸众生殉职的意识。这意识虽然有些朦胧,却也曾充斥了她的整个身心。可是现在,她突然面临着自己姐姐如此冷漠的面孔,不禁倒让她慌张了起来。这是好多年来心里一直挂念的亲人哪这是她从小钦佩的,呵护过她的姐姐呀在心里阵阵作痛的此时,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向上帝默默地祈祷,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层冷飕飕的冰凌当中,所有的解脱都只能寄望于那看不见的上帝。


第三部分:炼狱反革命家属

    心梅回到家里却也感到非常不安。她也觉得奇怪,奇怪自己当时怎么会说那样的话,连自己也觉得糊里糊涂的。当她回想起问梅眼里悲伤的模样,也觉得自己也太不近情理。她想弥补,想安排问梅到家里来,再好好地和她谈谈。当天晚上,她跟大羽说了这件事。大羽也很不安地说:“我看,这肯定是最伤害她的。她是你的妹妹,怎么一碰到人就这么紧张。心梅啊,我知道这过去没碰到的问题,可我也发现,对这些家里的事你就特别不冷静。你想想,人家又不是反革命,再说了,任何人都有姐妹亲情。”    
    为了问梅第一次到家里来,心梅还专门去县委伙食团定了两个菜。她想了解问梅的遭遇,更想知道母亲和探梅究竟去了哪里。在心梅去学习班接问梅的时候,刚一起走出学习班,心梅就挽着问梅的手说:“离开了这么    
    多年,小妹长高了,身体也长好了,大姐真为你感到高兴。”    
    问梅觉得大姐今天和昨天又完全变了个模样,从挽手的瞬间,尽管觉得大姐的心思实在不可捉摸,却仍然感觉到一股温暖流进了自己的心里。在拘束和紧张中,问梅又抬头望了望心梅,不知自己该怎么说话才好。可心梅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拉着她的手,还亲切地说:“李子良说,你在教堂的时候帮助过地下党,这说明了你有进步的基础。一个人的改造是长期的,学习班就是一个革命的大熔炉,我相信你一定会改造好的。我们多谈谈,就在我那里吃饭好不好?”    
    问梅她低着头说:“我在乡里被你们的人抓去看管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反革命。大姐夫在不在?我有些害怕,他不在我才敢去。”    
    心梅却笑着说:“问梅啊,你要明白,你不是反革命。前些时被看管的事就不要去想了,那是他们不了解你。你千万不要怕大羽,他是关心你的。他下乡去了,过两天才回来。大姐昨天说话生硬了些,你也不要生大姐的气。”    
    问梅虽然没有回答,可也轻松了许多。    
    她们一起走到了县机关托儿所。儿子何今很远就看到了她们,飞快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心梅抱起小何今说:“小乖乖,我们今天又来客人了,快叫小姨,这是妈妈真正的妹妹啊。”小何今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问梅,一路蹦着跳着高兴地回了家。这是一个有围墙的门字小院,旁边还住着另外两户人家。院坝里原来种的花木虽也不少,可看来已没人护理,杂草开始在院子里蔓延起来,只见一株高大的腊梅和两颗石榴树被挤在杂草丛里。心梅拉着问梅进了屋里,说:“我们整天忙,顾不了家喽。我们就三个人,平时在食堂里吃饭。”    
    她一面说话一面整理桌子和椅子上堆满的书报文件说:“我们坐下说话,等一会食堂的小张会把饭送来。”她又回头去对小何今说:“何今,你到旁边方家去和小朋友玩,等一会妈妈来叫你。”    
    看来心梅的确很忙,而问梅倒从这些话中看到了从前的姐姐,她从来说话是语句不多可非常清晰。    
    他们刚坐下,心梅就急急地问:“妈和探梅那年说是要去渠府,就不知道现在究竟在渠府的什么地方。”    
    问梅平静地说:“我也没有去过渠府。解放前那几年妈每年都来教堂看我,妈在帮人,探梅在学堂里当图书管理员。去年冬天我给她们写过一封信,可现在六月了都没有回信。前些时黄彩给我说,探梅后来嫁了一个国民党连长,那连长好像今年开春就被枪毙了,探梅和妈都成了反革命家属,听说是弄到渠府的一个边远山里劳动改造去了。”    
    心梅听到这里,心里突然一沉,好像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突然卡住了,竟瞪大了眼睛。只见她皱了一会眉头,又盯住问梅说:“这事确实吗?那黄彩又怎么会知道?”    
    问梅看到心梅的脸突然变青了,赶紧避开了她的视线说:“黄彩说,是渠府的朋友告诉她的。她说,还不止一个朋友这样说呢。”    
    心梅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竟感到头脑一阵晕眩。她又慢慢坐了下来,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她刚想再问,可又不知道问什么是好。过了一会,她用手指支撑着自己的头,好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噜说:“丧门星……丧门星……家里怎么尽出这样的丧门星!”     
    问梅听着她的嘟噜,觉得这话说的不单是探梅,还包括自己。心里虽然非常难受,可也知道姐姐此时的心里比自己更加难受。她实在是无法解释,只有抬头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摆钟,那摆钟嘀哒作响,屋里的空气也显得格外冷清。    
    县委伙食团的小张提了两个笼屉,拉着小何今进来的时候,心梅才清醒过来。小张给他们摆好了饭菜,她也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小何今看见大人们脸色都不好看,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他看着妈妈说:“小姨不乖吗?”见妈妈还不说话,自己就不吭声地吃完饭,一个人又静静地到里屋去。    
    心梅好像不知道问梅什么时候走的,只觉得在走了之后,自己心里异常烦乱。何今在自己的小屋里画画,一点也不去打扰她。心梅就一个人静静地从傍晚一直闷到天黑。心梅是一个极其谨慎、胆小怕事的人,特别在这历史变更的风云中,当她知道探梅和妈妈以反革命家属的身份被弄到农村监督改造之后,心里除了着急,对探梅又产生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愤恨。    
    她想,我们家怎么尽出这种倒霉的事,问梅的事刚有了眉目,探梅竟然又弄出了个更加可怕的反革命家属来。探梅啊,真是个地道的丧门星啊。她不能不想,这丧门星不单自己倒霉,竟把妈也弄到反革命里面去了。这叫我怎么对大羽和组织交代啊。自己每天都在给人家讲阶级斗争,可现在自己家里倒牵扯到了反革命,这离不了的亲情真叫她闷得难受还说不出口啊。    
    心梅把这个事情一直闷了好几天,在又一次和大羽一起路过小沔镇的时候,看到原来自己家里的老房子,虽然现在已住了其他人,可大羽就想进去看看。他从天井走到原来书屋的时候,不禁感慨地说:“心梅啊,你爸死得惨哪。我常在想,那些愿望和所有黑暗的东西相互交织着,仿佛都同时反映了出来,就像是旧社会的一个缩影。你妈是个善良的人哪。她和探梅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也该抽出时间去找他们才行啊。”    
    “是啊。”心梅只是小心地回应了一下。这一路还有其他的干部,自然就没有再说下去。回到家里大羽又提起了二秀和探梅的事情。很久没见哭过的心梅一下就转过身去捂着自己的脸。大羽觉得有些蹊跷,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说:“怎么啦?你有事瞒我?”当大羽把她的肩拉转过来的时候,竟看到心梅脸上已经全是泪水。“嗨,怎么这样?是不是没找到她们让你伤心了?”    
    “不,不,我已经知道他们了……我没有给你说就是因为你太忙。情况也有些复杂,过些时候等我搞清楚些再跟你说。”心梅边说边掏出手绢抹起了眼泪。    
    “怎么啦?我这就更要知道了。这又会复杂到哪里去呢?”    
    心梅憋闷了一下才说:“问梅上次来就说到了她们。问题又出在探梅身上,我从一个渠府来的干部那里也证实了,她的确在解放前嫁了个国民党连长。解放后那连长被抓了,那连长是潜伏下来的特务,还有几个人做了旁证。渠府县在镇压反革命的时候就把他枪毙了,探梅和妈就被定成了反革命家属。当地政府早就把他们弄到一个偏远的乡里监督管制去了。”    
    “嗨!这个事你应该早告诉我。就说是反革命家属,那也只能是探梅啊。你是不是她的女儿?在革命的风浪中,一个母亲的儿女有革命的、有反革命的情况还少吗?何况探梅离反革命还远哩。她不懂事,我们应该拯救她,教育她。你想想,她受的难还少吗?”大羽此时也有些激动起来。


第三部分:炼狱很久都没有过的温馨

    心梅静静地坐着不住地抹泪,过了一会才轻轻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是想过的。现在各方面的情况都很复杂,我们是本地人,能不担心搞乱了阶级阵线会让人家戳我们的脊梁骨吗?”    
    “不对,不对。”大羽拿了条湿毛巾走过来递给心梅说:“一切应该按政策办事,对人家、对我们自己,都应该一样。要是因为我们是本地人,做事就更应该公平,那也能从实事求是的公平中显示党的政策嘛。你想想,连自己的亲妈也不认?让人家说我们共产党没有良心?”    
    心梅听到这几句话,不禁哭得更厉害了。她无奈地看着当年的小铁匠,不禁又一阵心酸,这铮铮的铁汉子消瘦了,他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不由得抱着大羽伤心地大哭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月,渠府县那偏远的黑光石大队来了一个好看的女干部,是由区里的干部陪同来的。他们刚看到二秀住的破草房,村里的贫农代表就在坡上大声地叫唤:“查氏二秀,赶快出来!”    
    房子里好像没人,光秃秃的山坡上也静静地没有一点回声。他们走到房前,门口只有两排乱石垒起的护墙,两株南瓜的藤蔓已爬过了墙头,几个很小的嫩南瓜还带着可怜的花蒂吊在瓜藤上。门是掩着的,贫农代表刚要去掀门,区里来的男干部说:“客气点。”贫农代表马上就站在了旁边。    
    男干部自己去敲了敲门,又轻轻地叫:“查氏二秀,我们是区里来的。” 屋里依然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男干部推门进去,里面是一片昏黑,地面潮湿,小屋里就一个竹板床和一条破棉被,整个屋子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摸了摸靠门的土灶,发现一点暖气也没有。贫农代表指着灶台上砍了一半的南瓜低声说:“外面都看了,她不在。她肯定是砍了半边南瓜送到查探梅那边去了。这两个婆娘都不安分,幸亏我们看得紧,看她也跑不到哪里去……”男干部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贫农代表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站在旁边也不敢再言语。    
    那女干部也过来摸了摸门,想进去可又没进去。这是心梅。她看了看灶台上的半边南瓜回过头对男干部说:“查探梅那里我就不去了。”    
    男干部又给贫农代表说:“你们是不是能尽快通知查氏二秀,把她送到回龙县去。县委书记何大羽同志要见她。”在说“送”字的时候,这干部还特别加重了语音,贫农代表这才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要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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