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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作品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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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以上所解析的雨之音和色与情绪的关系,我们可以笼统地说一句:雨能给予人们以各种情绪,而这种情绪之因雨而冲动显然可以分为两种性质,即客观的与主观的。我不敢说在这里我用“客观”和“主观”两个名词是否妥当,但在我的鄙意中却以为有如此说的可能。我的意思乃是说我们本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在冲动,但因感应了雨之色或音而生此情绪,如此,即是我所谓客观的。我们本来自己心中充满着某一种情绪,但因为雨之色或音之感应而使心中的情绪愈紧张愈浓厚或愈深沉,如此,即是我所谓主观的。试让我举两个例子来作较具体的解释:一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人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甜斋《〈水仙子〉·夜雨》二秋夜香闺思寂寥,漏迢迢,鸳帏罗幌麝烟销,烛光遥正忆玉郎游荡去,无寻处,更闻帘外雨潇潇,滴芭蕉。——顾夐《杨柳枝》在这一支《水仙子》中,我们显然能了解诗人本来并没有“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的愁怀,然而因了梧桐上芭蕉上的断肠的雨声,勾引起他这些愁绪一时间都涌上心头。然在这一阕《杨柳枝》词中所表现的愁绪却是不同了。本来在秋夜香闺中怨恨“玉郎”游荡去而无处相寻,那知不做美的天公,还凄凄切切的在帘外将雨声乱响在芭蕉丛里,使她怀念“玉郎”的情绪愈加沉着。就这两个例子,你看前者岂不是客观的,后者岂不是主观的么?我说凡情绪之因雨而冲动者,假如其性质是客观的,则多分为幻想的,浮动的,装饰的,诗意的;假如是主观的,则多分为具体的,现实的,沉挚的,反射的。  
  情绪之受雨的影响,我曾说过有客观的和主观的两种性质,但这句话决非是说绝对的为两种互异的情绪。我以为被雨所影响的情绪,其性质并不是如为客观的便不是主观的,如为主观的便不是客观的。这两种性质之形成为一种情绪,可以说是相为因果的,或是说合作的。心理的解释,我是不能承做,但你试听我素人的臆说罢。在理论上固然我敢于将雨之影响于情绪分为两种性质,然而在事实上,情绪的酝酿,我却不能硬替它分析出这两种性质。我们可以说《水仙子》的作者固然是因听雨而感伤,但是他假如心中没有十年事二老忧做他酿愁的背景,则他即使受感于雨声之凄苦,恐怕也未必便有强烈的愁怀涌到心头,所以在此种状态,虽则情绪是客观的受雨而兴起,但你可不能不默认它有些儿主观的成分。如今我们把许多漫话收束一句:受雨之影响的情绪,不一定是单纯地客观的或主观的,假如把绵密的情绪解析起来,其因雨的影响而形成的历程,普通恒为以下两种方式:(1)客观的情绪之伏流+受感的情绪之震动=客观的情绪之共鸣。  
  (2)主观的情绪之伏流+客观的受感的情绪=主观的情绪之上涌。  
  你所欣赏的雨,不论是在欣赏它的音或色,不论你的情绪是适合于哪一种方式,它一样的会迷恋了你。你最先身在雨外,逐渐的沉醉在它怀抱间,没入在它灵魂中,终至你与它合体了。你耳中所听的雨的音,是雨的情绪亦即是你的情绪;你眼中所见雨之色,是雨的情绪亦即是你的情绪。你能觉得你和雨达到了两相忘的境界,你不知愁的时候是你在愁抑是雨在愁;喜的时候是你在喜抑是雨在喜。至于雨,假如它能有知觉,当你既已和它合体了之后,它也不辨还是因你愁而它亦愁呢还是因它自己愁而使你亦愁;它也不辨是因你喜而它亦喜呢还是因它自己喜而你亦因之而喜。  
  如是,你的领受雨的滋味实已达到了超乎言说的境地——一个梦的世界了。  
  我拿雨比之于梦,自信是十分吻合的。我想拿微雨(春雨秋雨寒雨之类)比之于美梦,拿骤雨比之于噩梦。你如果在浓睡中梦见了悦意的人儿事儿,你方觉得在心花怒放,蓦地又醒回来,你从灯昏被冷的情景中去追忆你的美梦,能忆么?你梦见你与你的情人诀别,你不觉的悲从中来,下了好些眼泪,待你忽然醒来,枕上固然犹有余湿,然而你要追忆那时情状,再赔补些儿眼泪,可能么?你梦见山摇地震,恶蛇猛兽,使你惊惶得乱逃乱窜,忽然间一跌醒来,才知是一场恶梦,你待要再追想你的惊魂骇胆,一瞬便使你摹拟不起。所以要将雨比之于梦,即是在说明它也是不可回忆的。你能在青天白日追忆你在使你或喜或愁的微雨中所感受到的情绪么?你能在青天白日追忆你在使你恐怖的骤雨中所感受到的情绪么?你能拿这些雨中的情绪捉到了在青天白日重现一回儿么?我相信你准要说“不能”。然则雨的滋味的最高度不极似梦的滋味么?  
  雨的滋味惟有在雨的时候才能领略得到,它是不可缅想不可回忆乃至不可捉摸的——在雨的时候其实也捉摸它不分明,恰如在做梦的时候,人决不能捉摸到梦的滋味。在领略得到的时候是不能捉摸,在领略它之前后,又不容你缅想和回忆,此所以成其为微妙超言说的好滋味也。  
  你假如在此时问我,既然雨的滋味不可捉摸不可缅想不可回忆,则我又何苦耗费了时间写下这一大堆不中用的雨话呢。好罢!你如果定要如此问我,我的确该得立刻便搁笔无言,然而你要晓得我对于雨真个已觉得“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所以这一片话却是不吐不快的。至于你对于雨的滋味的欣赏如何,我想你必然也乐意来讲讲。随你从那里讲起罢,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鸦   
  对于乌鸦,不知怎的,只要一听到它的啼声,便会无端地有所感触。感触些什么,我也不能分析出来,总之是会使我悲哀,使我因而有种种的联想,使我陷入在朦胧的幽暗之中,那是有好几回了。  
  我对于乌鸦的最早的认识在什么时候,那是确已记不起了。只是小时候随着父母住在苏州的时候,醋库巷里租住屋的天井里确是有着两株老桂树,而每株树上是各有着一个鸦巢。对于乌鸦的生活加以观察,我是大概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到如今也常常惊异着自己的小时候的性格。我是一向生活在孤寂中,我没有小伴侣,散学归家,老年的张妈陪伴着母亲在堂上做些针黹,父亲尚未回来,屋宇之中常是静愔愔地,而此时我会得不想出去与里巷中小儿争逐,独自游行在这个湫隘又阴沉的天井里。这是现在想来也以为太怪僻的。秋日,桂叶繁茂,天井便全给遮蔽了,我会得从桂叶的隙缝中窥睨着烟似的傍晚的天空,我看它渐渐地冥合下来,桂叶的轮廓便慢慢地不清楚了,这时候一阵鸦噪声在天上掠过。跟着那住在我们的桂树上的几个鸦也回来了。  
  它们在树上哑哑地叫喊,这分明是表示白日之终荆我回头看室内已是灯火荧荧,晚风乍起,落叶萧然,这时我虽在童年,也好像担负着什么人生之悲哀,为之怅然入室。  
  这是我在幼小时候,鸦是一种不吉的禽的知识还未曾受到,已经感觉着它对于我的生命将有何等的影响了。  
  以后,是在病榻上,听到侵晓的鸦啼,也曾感觉到一度的悲哀。那时候是正患着疟疾,吃了金鸡纳霜也还没有动静,傍晚狂热,午夜严寒,到黎明才觉清爽,虽然很累了,但我倒不想入睡。砺壳窗上微微地显出鱼肚白色,桌上美孚灯里的煤油已将干涸,灯罩上升起了一层厚晕,火光也已衰弱下去。盛水果的瓷碟,盖着一张纸和压着一把剪刀的吃剩的药碗,都现着清冷的神色,不像在灯光下所见的那样光致了。于是,在那时候,忽听见屋上哑哑地掠过几羽晓鸦,这沉着的声音,顿然会使我眼前一阵黑暗,有一种感到了生命之终结的预兆似的悲哀兜上心来。我不禁想起大多数病人是确在这个时候咽气的,这里或许有些意义可以玩味。  
  在夕照的乱山中,有一次,脚夫替我挑着行李,彳亍着在到大学去的路上,昏鸦的啼声也曾刺激过我。我们从蜿蜒的小径,翻过一条峻坂,背后的落日把我们的修长的影子向一丛丛参天的古木和乱叠着的坟墓中趱刺进去。四野无人,但闻虫响,间或有几支顶上污了雀屎的华表屹立在路旁,好像在等候着我们,前路是微茫不定,隐约间似还有一个陡绝的山峰阻住着。晚烟群集,把我们两个走乏了的人团团围住,正在此际,忽又听见丛林密箐之中,有鸦声凄恻地哀号着,因为在深沉的山谷里,故而回声继起,把这声音引曳得更悠长,更悲哀。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像有对此苍茫,恐怕要找不到归宿之感。这是到现在也还忘记不了的一个景色。  
  此外,还有一回,是在到乡下去的小划船里。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农家妇,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婴孩。起先一同上船的时候,我就看出她眉目之间,似乎含着一种愁绪。虽然也未尝不曾在做着笑容引逗她的孩子,但我决定她必定有着重大的忧愁,万不能从她的心中暂时排去了的。  
  橹声咿哑,小小的船载着我们几个不同的生命转过了七八支小川。这时正是暮春,两岸浓碧成荫,虽有余阳,已只在远处高高的树杪上闪其金色。翠鸟因风,时度水次,在我正是凭舷览赏的好时光,然而偶然侧眼看那农家少妇,则是娇儿在抱而意若不属,两眼凝看长天,而漠然如未有所见。淳朴的心里,给什么忧虑纷扰了呢,我不禁关心着她了。  
  但后来,从她问摇船人什么时候可以到埠,以及其他种种事情的时候,我揣度出了她是嫁在城里的一个农家女,此番是回去看望她父亲的玻而她所要到的乡村也正是我所要在那里上岸的。我又从她的急迫,她的不安这种种神情里猜度出这个可怜的少妇的父亲一定是病得很重着了。也许这个时候他刚正死呢?我茫然地浮上这种幻觉来。  
  终于到达了。我第一个上了岸。这儿是一大片平原,金黄的夕阳了无阻隔地照着我,把我的黑影投在水面,憧憧然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灵魂。我在岸边迟疑了一会儿,那忧愁着的少妇也抱着她的孩子,一手还提着一个包裹上岸了。正在这时光,空中有三四羽乌鸦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恰在她头顶上鸣了几声。是的,即使是我,也不免觉得有些恐怖了,那声音是这样的幽沉,又这样的好像是故意地!我清楚地看见那可怜的少妇突然变了脸色,唾了三口,匆匆地打斜刺里走了去。  
  在她后面,我呆望着她。夕阳里的一个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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