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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凝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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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绣跟着转了一上午,自己也疲倦了,就拉了张凳子坐着等。正支了头发呆的看外面,忽听刚进去的那个宫女一声惨厉的叫声,接着就大哭起来。吓的一个惊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赶忙站起来,急急的小步进了内间,只见那宫女已经跌坐在地上,看她进来,哭道:“梁主子,娘娘…娘娘她薨了。”梓绣只觉得自己被一雷击中,半天缓不过气来,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胭脂看她不对,扯着袖子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踉跄的扑过去,只见李贵嫔嘴角含笑,安详的睡在那,却是已经没气了。刚采回的花儿鲜艳的在她脸前,象副画一样美。
    接下来,一套繁复的礼仪规矩,来的很多太监,送来寿材,布置灵堂,梓绣看着他们忙,却始终浑浑噩噩的,象是一具木偶。李贵嫔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跪在那,着孝披麻,哭的如丧考妣。直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高喜来传旨的时候,她才好象醒了过来,静静的跪在那,听着。
    高喜扫了一眼安静的跪着的梓绣,把带来的圣旨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贵嫔李氏,温雅慧忠,贤良淑德,今赐封为妃,谥号妙,钦此——”梓绣面无表情的叩了头,淡淡的道:“臣妾代姐姐领旨,谢恩。”说着把圣旨接过,站起身,眼神扫了高喜一眼,那么平淡的眼神,却让高喜一凛。只见她淡淡的笑了笑,对高喜道:“公公请回吧,这里刚死了人,晦气重,你是服侍皇上的人,还是不要多呆的好。”说完也不看他,径自转身进去了,高喜呆了半晌,反映不过来,因为他在皇帝身边侍侯,哪个妃子看见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无视过。只得苦笑一下,转身回去复命。
    梓绣看看手中那明黄色的圣旨,慢慢的走到棺材前,探头看李贵嫔象是睡着了般安详的脸,笑道:“姐姐,你听见了么,皇上封你为妃,他还记挂着你……”说着,眼泪成串般落了下来。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曾经宠爱过的女人,死了他都不来看一眼,只是一纸封号就是恩典了。皇上,帝王的心,难道真的就是那么冷,那么硬么,姐姐,我不甘心,为什么。
    李贵嫔的棺材在点翠宫停了七天,就被请了出去,安葬在皇陵,这个如花般的女子,如今,冷冰冰的躺在那,只有一个写着妙妃的灵牌伴着她。梓绣坐在院子里,诺大的点翠宫,如今因为李贵嫔的薨逝,显得更加冷清,多余的宫女太监也早就调到别处伏侍,想起那些人一个一个争着抢着要走的样子,梓绣脸上就浮出一抹冷笑,真是树倒猢狲散,往日里说的再好,现在都现了形。正想着,只听门口一声怯怯的女声道:“梁主子,奴婢能进来吗?”梓绣抬头一看,是那个伶俐的宫女,她还没走?不由的诧异起来,点点头,看那宫女进来,开口问道:“你怎么没走?”宫女摇摇头,道:“奴婢是娘娘从家带来的丫鬟,如今娘娘走了,奴婢只愿在这点翠宫继续留着,还歹,还有我家小姐原来的气息。”梓绣心一暖,语气轻柔起来,道:“没想到,还有个有情意的,罢了,你叫什么?”那宫女脸一红,道:“奴婢叫春花。”梓绣一呆,道:“我着人把你调来这里,你可愿意?”宫女点点头,道:“娘娘最不放心奴婢,曾经跟奴婢说,要是…要是她大去了,就让奴婢想法来娘娘这。”梓绣眼圈一红,吸了口气,道:“那好,我一会就着胭脂去办,你以后跟了我,就改名叫玲珑吧。”那宫女忙拜了下去,道:“玲珑谢主子赐名。”
    有钱好办事,梓绣叫胭脂拿了些银子去敬事房回来,那边就传话过来,叫梓绣这边的一个粗使宫女和玲珑换了。那个粗使宫女虽说调到冷清处,却是不用再做粗活,心里自然高兴,千恩万谢的走了。
    日子过的很快,点翠宫象是忽然变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但梓绣的心却一天天恬静下来,清净,是后宫最不可多得的宝贵。有胭脂和玲珑两个丫头在身边,倒也贴心,尤其是玲珑,进宫的日子久了,对宫里的事,宫妃的关系,了如指掌,天天听她说说话,倒也不寂寞。
    这天夜里,梓绣看看久未动的瑶琴,心念一转,便搬了出去。胭脂还是照旧点了一炉百合香,等梓绣坐定了,知她弹琴时不喜身边有人伺候,就拉了玲珑退了,玲珑却在走之前砌了一壶玫瑰花茶放在她身边。
    夜凉如水,梓绣一心沉浸在手下滑出的琴音中,却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缕箫音,缭缭绕绕,音色秀雅,委婉动人。梓绣不觉跟着那萧声弹了下去。一曲终了,只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动,象是一个认识很久的老友前来探望自己。
    本以为那洞箫的主人,会在曲终之时现身,可是她等了许久,却始终无一人。梓绣把琴铮铮的弹了两下,算是邀请,四处却无声响,想是那人已经悄然离去,心下便怅然若失起来。抱了琴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身上觉得有些冷了,只得回了屋子。
    第二天,梓绣心里总是缭绕着一丝圆润温柔的萧声,做什么事都有点心不在焉,就连午膳,也让胭脂叫了好几遍才听见,见她回了神,胭脂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晚上没睡好吧,奴婢都叫了好多声,主子头也不抬一下。”梓绣抱歉的笑笑,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没精神,想是晚上睡的不好。”胭脂听了这话,一下子急起来,上来摸摸她额头,感觉温度不热才放下心来,才又忙忙的转身去炖补品去了,喊也喊不住。
    梓绣摇摇头,这丫头,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怎么也学不会玲珑的稳重劲。这么想着,心里却甜甜的。她回过身,看梳妆台上的那方丝帕,叹了口气,早已经绣好了,那两只鸳鸯交项而卧,毛羽鲜丽,针脚绵细,看上去柔柔的。梓绣拿起来,心里有种希望,却不知道具体是在期盼什么,这帕子,当初绣好了,是预备送他的吧,呵呵,现在想起来,真好笑。能出现在这儿的人,不是王亲就是贵胄,而她,现在却是皇上的侍妾。而且,他,应该早就不记得自己了吧。那惊鸿一瞥,让自己牢牢的记住了他,可是,他又凭什么还记得自己呢。昨夜的萧声,她虽然很想认为是他,但是,怎么可能,深宫内院,深夜之中,一个男子怎么能这此地出现,必定是哪处的宫妃,寂寞无聊,听见自己的琴声,起了兴致,和了一曲罢了。
    想着,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觉得无趣起来,便又把帕子放下,蘅,你到底是谁呢,纵使今生无可能,总也叫我再见你一面吧。
第七章 相见时难
    由于心里始终放不下那缕箫音,梓绣用了晚膳,早早的,就叫胭脂把琴架了出去。玲珑还是象前一天一样砌了玫瑰香片,还贴心的在旁边又多摆了几样精致小点。然后,两个丫头就自动消失,想是自己找地方玩去了。
    “红尘殁,青云天,既已身飘零,何叹心孤苦,驾舟行远人归去,香影断魂了无踪,锦瑟声声好,年华与谁共?莫问情归处,只影向斜阳,且把风留驻。回首花无数,解语消魂,弱袂迎春,尘缘两不误。”看她两个走了,梓绣方才坐定,定了心神,信手弹来,那琴声却清凉萧索,悲声缭绕。她弹着那曲子,心里酸楚,眼见那根商弦弹的紧了就要崩断,心情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手也停不了。忽然,一声委婉温柔的箫声缠了进来,绵绵的把那丝紧张化解开,梓绣心头一松,琴音不由自主的跟着那箫转起来。箫声低沉婉转,象是循循善诱的师长,开解她紧张悲伤的心情,随着曲子的继续,梓绣的心情奇迹般的渐渐好了起来,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欢快。
    一曲终了,梓绣心里比昨天更想见见那人是谁,却又不好开口,只得又在琴上拨了两下,琴声似水般滑了出去,却听那箫声深沉的和了两声,似是拒绝,然后便再无声息。梓绣定定的坐在那,心里的感觉象是有十几个猫爪在上面挠,又疼又痒,又按捺不住。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梓绣出去弹琴,那箫声都会准时出现相伴,可箫的主人却怎么也不肯现身,无论梓绣怎么邀请,都始终没有出现,于是每天白天梓绣都失魂落魄的,象是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胭脂和玲珑不知道她怎么了,只道是她在点翠宫闷的,想她弹琴也好解解闷,于是每日傍晚便急急的把琴安放好,殊不知,梓绣失魂落魄的症结就在那琴上呢。
    萧声仍旧是每夜还来,但今夜,梓绣却没有弹琴,玲珑砌的玫瑰香片很是香醇,再加上她做的绿豆糕,吃起来入口即化,回味悠长,让人十分舒服。梓绣心道,我今日就是不弹,看你出来不出来。其实这几日,梓绣心里早明白过来,能夜夜守着跟自己应和的,必是这宫中之人,纵使不是哪个宫妃,也应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太监,平常人,哪个能夜夜如此。一想到这般,心便冷了些许。但偏那箫声却甚和心意,每次应和,总能点到最重要的心意上,几日过去梓绣竟隐隐的把它引为知己,想见那吹箫之人的心,就愈加强烈。
    哪知道她不响它便也不响,等了许久,直到面前小碟里的糕点已经所剩无几的时候,那箫声却还没有出现。梓绣不由得有点心慌,难道它今天,竟然不来了吗?想着,心里便虚起来,起手在琴弦上拨动两下,却听那箫声呜呜的和了两声。梓绣心安下来,原来它早来了。有了这个认知,梓绣却忽然有点生气,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心里涨涨的,于是起身抱起琴回屋去了。这一番赌气之举,梓绣非但没有心情好点,反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只是觉得委屈,眼泪就无声的打落在枕头上。
    本想第二天不再弹琴了,可是到了晚上梓绣还是没忍住,早早的就把胭脂和玲珑支走,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昨夜发了莫名其妙的一通脾气,今日想想既是好笑,又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人因为昨天自己的拂袖而去,可也生气了没?就这么坐立不安的好容易等到夜幕降临,梓绣迫不及待的弹了两声,箫声呜呜,想是早就在等候了。梓绣的心一下子放了回去,头脑里一片清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今天梓绣的琴很乱,指法好几次出错,一曲清平调错漏百出,好容易弹完,只听那箫声清越的鸣了两声,隐隐有探询之意。梓绣停了手,忽然高声笑道:“何方雅客,既然已经到了,为何不敢当面叙谈?”声音落下,许久没有应和,就在梓绣黯然想回去的时候,只听一声轻笑,一个很好听的男声道:“非是雅客,只是粗人,怕惊动了玉人。”
    这一声轻柔纯净的话语一出,虽然很轻很轻,落在梓绣耳里却象是一道惊雷在她耳中炸开一样,惊的半晌不能动弹,只不由自主的喃喃道:“蘅,真的是你。”只见一个白影轻飘飘的飘落下来,沾地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那男子转到她面前,诧异道:“你知道我是谁?”
    梓绣木然的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真的是他,夜已经深了,他是怎么进来的,想到这,梓绣便慌了起来,声音微颤道:“我,我知道你是蘅,上次,我听到有人叫你的,可是,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宫门早已经落锁,你是怎么进来的?”
    卫蘅露出一抹浅笑,斜过眼去,看着在他手中转动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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