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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拉米酥-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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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拉放开戴诺,一屁股坐在床上,臭着脸不说话。戴诺猜到了,对面的窗帘后面,有双眼睛天天在窥视。拉拉说,妈的,那肮脏的老头,用窗帘遮了大半个脸!拉拉又说,让她死吧,该死的就让她死吧。别费劲了,我们回去!我烦了!
  吃中饭的时候,杨助理说,下午4点左右,金虎的舅舅同意送完信报过来一下,地点还在金虎家。拉拉很高兴,他早就算过了,如果今天再调查不成,那么两天一班的汽车,就意味着他们又要多呆一天。所以,他拍着杨助理的肩头,说,小子,能干。欢迎到特区发财去!杨助理瞪了他一眼,一抖肩头抖掉拉拉的手。
  杨助理用本地话,让大鸟煎了一份退烧的草药。大鸟交代喝了就睡觉发汗。可是,戴诺睡不着。他们的生物钟,也快调准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节奏了。拉拉伏在自己的窗前,饶有兴趣地看什么。戴诺也走了过去。
  院子中,三只小鸟和两个肮脏的女童,在树下做游戏。戴诺看了一阵,大致明白了。院中四棵树,孩子们一个占据一棵树下,第五个孩子踩着院子中间的一个旧铁罐头。他要防止其他孩子冲击踢响铁罐,同时,他还要去拍别的孩子守护的树干。而占据树的孩子,彼此间又互相混战,千方百计要拍击别人的守护树。谁被人拍了,又拍不到别人的树,或者踢不到罐头,那么他就输了,就让出树,到中间作无产者,守那个破铁罐。但是,如果有孩子占据第三棵树,那么所有的孩子,都要上去和他握握手,表示和平。但是,和平总是不持久的,每一次开战,总有孩子想要拍第三棵树,而拥有第三棵树的孩子也可能自毁和平,发动侵略。
  拉拉心情很好,说,如果我下去,他们会接受我参加吗?
  你可以去试试,但小鸟们肯定不要你。
  **************
  戴诺尽管有很多思想准备,见到金虎的舅舅还是暗暗惊讶。她第一感觉就是他们把自己往虎口里送了。那个乡邮员就站在金虎家门口的石阶上,仿佛就等着他们来。他的肩膀异常宽、肩头内卷又高耸,身架十分怪异。一双铜铃豹眼精光灼人,但又阴沉如铁。铜铃巨眼下是高耸而发亮的颧骨,下巴却急剧地缩了进去,看上去就像石刻上的外星人。
  在他居高临下、阴沉不动的目光下,戴诺觉得有点手足无措,石阶踏得十分不自在。拉拉似乎也感受到不良氛围,把手搭在戴诺肩头,但又马上放开。
  乡邮员第一句话是,你们想干什么?!
  戴诺说,对不起,我们可以到里面谈吗?
  人死了,就是一命抵一命!找我干什么?!乡邮员根本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意思。两个老人站在门槛边。老婆婆抱着孩子。戴诺看着杨助理。杨助理用本地话,用非常江湖的表情说了几句什么,乡邮员瞪起眼睛,很烦躁地吐了一口痰。杨助理的表情变得十分讨好,又削削削地说了什么。乡邮员用力地掉过身子,往房屋而去。他们赶紧跟上。
  戴诺完全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不由有些结巴。她很想讨好一把,让他感情顺一顺,可是,因为情绪调度不好,反而显得很虚伪。她只好直接发问要害问题。
  7个月前,素宝打电话给你说,金虎在她肚皮上刻字的事,你当时是怎么劝导她的呢?
  乡邮员警惕地听着。好久不说话。
  素宝说你在家最有文化,有见识,为人也很公正,所以,生活的麻烦向你诉说,心里会比较好受。
  乡邮员还是不说话。一双豹眼盯着门厅中间的大岩石,一动不动。
  你有没有打电话批评教育金虎?
  乡邮员还是不说话。
  老婆婆突然用本地话冲着戴诺急急忙忙地说了什么,看那个表情是在指责什么人,准确说,像是在责怪自己的儿子。但是,乡邮员极其愠怒地瞪了自己姐姐一眼,那目光让人联想到张嘴的狼牙。老婆婆讪讪地立刻住嘴了。紧接着,金虎的父亲用力扭过脸,对老婆低声简短地吼了句什么。
  场面一时寂静极了。戴诺觉得这种寂静像胶水一样,她一时难以自拔。拉拉终于憋不住,说,你到底有没有接到过孙素宝的电话?!
  戴诺嗡地一下,整个脑袋云蒸霞蔚地膨胀,本来就因为高烧发红的脸,蓦地赤红欲血。她紧张绝望地看了拉拉一眼,果然,乡邮员开腔了。
  他吼着:没有!什么鬼电话?小娼妇没有给我打过任何电话!
  乡邮员霍地站了起来,咄咄逼人地指着戴诺:自己的男人杀得,还有什么事做不得?!还有什么事算事!还有什么脸请人来调查她的好!良心啊,摸摸良心好不好?!这个家,她公公、她婆婆,一辈子老老实实,对她比亲生儿子还好,全村的人都知道,小娼妇她到底还要什么!啊?!她还要什么嘛?!天上雷公、地下舅公,我这个做舅舅的,我只要公道!杀人偿命,法律上写着的!杀了这个千刀万剐的小娼妇,马上就杀!我就是这个意见!你记下!我签字,我负责!不相信这天下还没王法了嘛!
  戴诺有点浮躁,发着烧的脑袋,产生了迟钝的昏沉感。她感到有些厌烦,但竭力控制了情绪。杨助理不知为什么在一旁点头不已,好像是向乡邮员表明他个人态度,和外地人划清界限,又像是告诉戴诺拉拉,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戴诺明白指望不上他,只好抱着膝盖,定了定神。等乡邮员发作痛快重新坐下来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说:
  这小两口平时很让做舅舅的操心吧?
  乡邮员死死紧缩着下巴,警觉地看着戴诺,眼珠子非常难看地一动不动,那副样子,就像一只充满敌意的、随时一跃而起的猛禽。
  戴诺说,我看到素宝肚皮上的字了。写的是骂人的字。素宝说,她第二天就打长途,向舅舅告状了。我是说,金虎在家有这么发急发狠过吗?
  老婆婆剧烈地摇着头,乡邮员又狠狠瞪了过去。
  乡邮员不说话。过了一会,他慢慢站了起来。他把整个食指塞入鼻孔,狠狠地掏挖着,像挖一座煤矿。他掀着鼻孔,瞪着戴诺一字一句地说,我告诉你,天下夫妻都会吵架打架,牙齿和舌头都会吵的!不管怎么样,是夫妻,再坏,也没有杀人的罪!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会赚钱是不是!你的男人靠你养是不是!你了不起你离婚嘛。金虎不同意我同意嘛!我叫他离!他从小就听我的!杀人?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自己的男人打了几下,就可以杀掉?你叫她去问问共产党!荡妇?要我刻,索性先刻死她!省得自己把小命搭上!
  你怎么知道刻的是“荡妇”?
  乡邮员愣了愣,说,不是你说的骂人的话?
  但我没说是哪两个字。
  我也没说!乡邮员暴怒了。咣地一脚踢翻了所坐的四脚凳子,还不解气,狂怒中又是一脚,凳子被狠狠踢出大门外。凳子飞向芭蕉杆。败破的芭蕉叶在四合的暮色中,剧烈地抖动了两下。小女孩一咧嘴,哇地哭了一声,马上停住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拉拉将他们带去的四支蜡烛全部点上。戴诺以为乡邮员会拒绝在她的调查笔录上签名,但是,他只是非常仔细地看了几遍,然后提出两点要求,一,把共产党那句后的“荡妇?”改成“刻字?”;二,最后那句“我也没说!”,补充成“我没说荡妇。我从来都没说!”
  戴诺补上了。并请他在补过的地方按上指印。他又看了一遍,终于签上自己的名字。戴诺又翻到前面的调查记录,指望两位老人能补签上名。可是,老汉拿眼睛光看着乡邮员,并被他的目光鼓励着,接过戴诺的调查笔录,转交给了乡邮员。两个老人的神情,隐约有些像不知道是否做错事而不安的孩子。
  乡邮员才看了一页就把调查簿掼在长案上,马上又捡起来,对着老汉剧烈地削削削地说什么,一边对着调查记录本指指戳戳;老汉用力指着老婆婆,似乎在急促地分辩什么。戴诺渴望地看着杨助理。杨助理竟然像个和事佬,声音像女人一样,绵绵软软地对老人说说,又对乡邮员说说,再对老人说说。
  拉拉猛地拽了杨助理一把。
  杨助理看着戴诺,梦醒似的说,不行了嘛。你们还看不出来?走吧。
  **************
  晚饭桌上,戴诺和拉拉发生了口角。桌上的茄子和酸菜小鱼,令高热中的戴诺没有胃口,情绪败坏。戴诺向大鸟讨了开水泡了饭,又调了些酸菜到碗里,可是,水饭中剧烈的鱼腥味令她反胃。她突然就火了。见鬼!你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发问?!
  拉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是指责他,突然也火了:你可以不记嘛!
  什么记不记,你坏了我的计划!
  你什么计划?在我看来,完全是诱供!
  放屁!没有前提,我诱供得出来吗?我的调查你别管!
  你以为我爱来啊?谁求我来的?是啊,我早就该知道,我屁也不是!我只是他妈的不要钱的保镖!
  嘭!戴诺摔下手里的泡饭碗,站起来就奔上了楼梯。
  这一夜,戴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反正迷迷糊糊间,一丝细细的、微微发亮的口琴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在她昏昏沉沉的意识中,无穷无尽地萦绕穿梭、穿梭萦绕。
  她是被人猛烈摇醒的。起来。吃饭。赶车。拉拉臭着脸,背窗而立,站在牛奶一样的晨光中。
  回家!马上就要回家!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一串念头闪过,戴诺心情马上敞亮轻松起来。下楼梯的时候,她感到冷。吃了半碗不热不冷的稀饭,她更感到冷。拉拉始终给她一张臭脸。厕所是杨助理替她站岗的。
  等收拾好行李出门,拉拉已经结算好,靠在大门上看院子里孩子们的游戏。还是和平与战争之树的游戏。当一个女童赢得和平之树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奔过去和她握手,背着行李的拉拉也过去,笑嘻嘻地和那个脏兮兮的孩子认真握手。女童羞怯地笑了,用另一小胳膊遮挡自己的小脸。
  一行人快走到牌坊的时候,一只小鸟追了出来,在后面拍了拍拉拉的背包。拉拉一转身,小鸟将一只黑色的镜头盖塞给他,就飞快地跑远了。拉拉用力吹了一声响亮的唿哨,孩子回头,停了下来,笑着。他和拉拉隔着五六十米远,他们开始互相挥手道别,另外两只小鸟和女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一起向拉拉大幅度挥动着细小的胳膊。
  戴诺有点想向拉拉道歉,可是,开不了口。
  过桥的时候,风非常大。本来就感到发冷的戴诺无法克制全身的颤抖,她觉得骨髓都在结冰,她才知道冷到这种地步你就有想哭出来的冲动。拉拉突然伸手摸了她的额头,额头如炭火。拉拉停下,把双肩包取下,他把外套脱了下来。
  戴诺想拒绝,因为拉拉里面只是一件紧身的保暖黑内衣,但是,她没有说什么。拉拉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头耳语说,我也不愿意,但我是保镖。
  杨助理要将骑来的轻骑摩托开回镇里。三人一路往车站走去。到了山边车站,三个人站在竹林丛中,俯望着下面溪河边三角形的千年山村。在时浓时淡的茫茫雾气中,它像一个远古的老梦。杨助理说,这趟班车永远都不准时。
  有人在身后轻轻动了动戴诺的胳膊。戴诺回头,竟然是金虎的老母亲。老人扎着一个头巾。头巾中,一张枯黄落叶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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