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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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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怎么样?”她说,“我只能想到一个词,万劫不复。”
     “是,我忽然觉得,以前的作品简直没法儿见人,他们说我的画风华丽又空洞,我一直不爱听,现在想想,也许他们是对的。”
     谭斌不再说话,静静聆听。
     “斌斌,我想跟你说,离开前说过的话,我收回。我不想为了将来的不确定,放弃手里可以把握的,就这样。”
     “好,我等你回来。”谭斌的声音很轻。
     这一次沈培的沉默维持良久。透过电波,谭斌似乎能察觉到一片静寂中他的满足和快乐。
     沈培终于说:“太晚了,你好好睡。我挂了。”
     三秒之后,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谭斌跳出浴缸,感觉能量又汩汩注进身体,当夜的睡眠,少有的酣畅甜美。
     也是自那一日起,日常工作的节奏骤然加快。
     产品经理开始按照PNDD的具体要求,夜以继日准备技术交流的文档。
     这些产品经理基本都是技术背景,技术水平当然无可挑剔,但制作演示文档的时候,经常犯一些常识性错误,不看对象,没有重点,不分主次。
     除了忙自己的工作,谭斌还要抽出时间,帮助他们修改交流用的材料。
     但她的烦恼却无人可倚。
     那天她在刘树凡面前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要把田军的关系更进一层。但是时间过去一周,却无任何进展。
     这天是周五,她从PNDD总部返回公司,被前台的女孩叫住:“Cherie,你的快件。”
     一个十公分见方的纸盒,包装得整整齐齐。发件人的姓名极其陌生,谭斌只知道那地址是长安街上一家著名的写字楼。
     奇怪,她一路嘀咕,不会是炸弹或者霍乱菌什么的吧?
     回到座位拆开了看,纸盒里套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上面镌刻着西番莲的古朴花样。
     再抽开盒盖,谭斌哗一声,顿时睁大了眼睛。
    正文 第29章
     更新时间:2010…8…30 10:18:29 本章字数:5465
     回到座位拆开了看,纸盒里套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上面镌刻着西番莲的古朴花样。
     再抽开盒盖,谭斌哗一声,顿时睁大了眼睛。
     ………………………………………………………………………………………………………
     盒子里竟是一枚绚丽晶莹的田黄印章。
     就算平日对这些琐碎的小玩意儿不感兴趣,可是跟着沈培耳濡目染,关于鸡血田黄的市值,多少也知道一些皮毛。
     看那田黄的成色,温润细腻,似半透明的凝脂,即使是彩冻石仿冒,亦属其中的上品,价格无论如何不会太便宜。
     她疑惑地取出来凑在眼前细看。
     触手之处清凉滑腻,章底手刻的几个字,笔意浓郁,为古朴圆熟的小篆。
     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也只能勉强猜到两个字。看看底部还残留着红色的印泥,谭斌哈口气盖在白纸上,这下倒是看清楚了,可呆在当地半天做不得声。
     那七个字是:“十分红处便成灰”。
     谭斌少年时代最喜欢的一位作家,某本书里曾用过这句话。那时她还在高中,尚不明白乐极生悲以及盛极必衰的辩证关系,只是无端觉得触目惊心,似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踵。
     很久以后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出处。
     在少年的心里,“十分红处便成灰”,似乎比“开到荼蘼花事了”更加惨烈。
     多年之后再见,最初的那份震荡感依然存在。
     谭斌诧异地盯着红色的印记。到底是谁呢?
     想起文晓慧评价男友:和平年月又不指望他替我挡枪子儿,那么他肯在我身上花费金钱和时间,大抵应该还是爱我的。
     所以如今送礼都恨不得把价签双手奉上,以示情真意切,还有谁肯送如此个性的礼物?
     好在木盒底部另有张卡片。
     小小一张白色卡片,正面用流利的行草写着:恭祝芳辰。翻过来两行同样的笔迹: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而签名,则是她曾经在合同上见过无数次,熟得不能再熟的三个字,程睿敏。
     明天就是谭斌二十九岁的生日,这是一份有心的生日礼物,一个别致的邀请。
     谭斌抱起膀子坐下,不知是不是正好在风口下,感觉有点冷。
     她料着程睿敏是做事极有分寸的人,这块印章很有可能是仿邓石如的近代赝品,价值不会太离谱。
     谭斌多少见过些世面,比它更贵重的礼物也收过。关键是前后没有正常铺垫,突然劈下一个
     雷,她没有足够心理准备。
     前几次见面,程睿敏言语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不是察觉不到,但虚荣心作祟,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相当享受这点暧昧。
     仅此而已。
     这世上诚然有很多美轮美奂的好东西,但不是人人都有足够的资格买单。勉强拥有,也不代表从此就能所向披靡,心想事成。
     不过远远地欣赏评点一番,然后抛掷脑后。
     这是谭斌自时尚杂志眩目的大牌广告中得来的经验。
     可是这份重礼一出,仿佛窗户纸被捅破,一切都变了味道。
     似程睿敏这般人才,觊觎的人不知有多少。他犯得着八字尚无一撇,就贸然抛下赌注?
     下意识里,谭斌强烈感觉这不是他的风格。
     她收起印章,决定赴这个约会,看看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更待菊黃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他用的是白居易,谭斌自然也回他白居易,编辑成短信发出去。
     一心以为很快会有回复,但是没有。
     一直到下班,手机响了又响,都不是她等的号码。
     谭斌便有点牙痒。心想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他玩得真是娴熟。
     已是周末,同事陆续告辞,她还在闷头处理邮件。
     手机再响,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惊心。
     谭斌瞟一眼来电显示,若无其事转开脸,等它唱完大半首歌,方按下通话键。
     “您好,我是谭斌。”典型公事公办的腔调。
     那边似乎被噎了一下,半天没有声音。
     “请问您哪位?”谭斌假惺惺追问。
     “程睿敏。”终于报名。
     “有事吗?”自己都觉得真TM矫情,那条短信是谁发的?
     程睿敏显然也被闹糊涂了,沉默片刻回答:“我刚下飞机,才看到你的短信。”
     “呵。”谭斌顿时泄气,意识到自己的无聊,立即换了一副口气,“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谢谢你的礼物。”
     “你已经收到了?”
     “收到了。很特别,我很喜欢,谢谢!”
     程睿敏轻笑,“就是说,你的短信,我可以理解成一份邀请书?”
     谭斌“嘿”一声,然后说:“这叫一个黑白颠倒,明明是你先开口的,我最多算一RFQ(RequestforQuotation)。”
     “谁先开口并不重要。”程睿敏慢条斯理地回答,“小谭同志要不要我提醒你?我约的是冬季,你可是提前到了秋天。”
     谭斌哑然,找不出任何话反驳。
     程睿敏谈判桌上纵横十年,三十六计驾轻就熟,论起口才和心计,哪一样她都不是对手,还是藏拙为妙。
     “算了,我从不跟女孩子计较。”程睿敏说,“还是我牺牲一次吧,明晚你方便吗?”
     “没问题。”谭斌不想再耍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回答。
     “总要先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海鲜。”谭斌心头窝火,一点都不客气。
     “真狠啊。”程睿敏在电话那头笑,“好,我大出血,你挑个地方。”
     “有什么可挑的?东边吃来吃去就那么几家,都象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那我就做主了,刚想起一个吃海鲜的地头,明天带你过去。”
     “什么地方?”
     程睿敏故意卖着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好,明天见。”谭斌更干脆,根本不打算成全他。
     “明天见。”一向沉静自制的程睿敏,忽然有了微弱的挫败感。结束通话前他补充一句,“穿得随便点儿,带件薄外套。”
     周六早晨开始,陆续收到不少短信和电话,父母同事朋友,都在祝她生日快乐。
     谭斌感动,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记得她的生日。
     沈培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听沈培抱怨完糟糕的路况,她如实汇报,“我要去和别人吃烛光晚餐了!”
     沈培说,“去吧去吧。没有其他人做比较,你不知道我的好。”
     谭斌说:“臭美!”
     沈培回敬:“好好玩,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谭斌说:“呸!”
     沈培哈哈大笑,很快挂了电话。
     约定的时间已到,谭斌还在镜子前皱眉。
     她的衣柜里向来欠缺休闲的衣服,程睿敏一句“穿得随便点儿”,着实难为到她。
     最后只好胡乱套件小T恤,下面是条军装休闲裤,侧面罗罗嗦嗦一堆口袋。
     又扎起头发,只在脸颊上补点胭脂就出了门。
     程睿敏的车停在楼下,人站在车子外。看到谭斌走近,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说:“天,这一身看上去只有十八岁。”
     谭斌讪笑,“您说的是衣服吧?谢谢!”
     程睿敏居然罕见地脸红。
     谭斌也就不忍再说什么,自己开门坐进车里。
     副座上放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她拾起来,“我的?”
     程睿敏点头,笑意盎然,“生日快乐!”
     谭斌有霎那的失神,这是一次在自然光线下见到他的笑容,温和澄净如二月春风。
     她轻轻呼气,让自己从屏息中慢慢松懈下来。
     “系上安全带。”程睿敏低声提醒。
     要离得这么近,谭斌才能听出他声音里掩不住的沙哑疲惫,她不安地侧头看看他。
     他的形象还是一贯的清雅妥贴,神色略见疲倦,可是眼神灵动,依然是她从前熟悉的神采。
     谭斌放下心来,低头扣上安全带。
     带子长度有点紧,她扭过身子尽力调整。
     “松手,我帮你。”他俯身过来,离她极近。
     他的身上有沐浴液清薄的香气,微凉的指尖偶尔触到她裸露的肌肤。谭斌忽然觉得不自在,略仰仰身,“我自己来吧。”
     程睿敏笑笑:“好了,我们出发。”仿佛没有留意到她的局促。
     谭斌把视线移到窗外。
     周末的街道不复平日的窄仄,虽然已是八月底,午后四点左右的阳光依然炽烈,白花花地照在柏油马路上,整个路面表层浮动,象是笼罩着一层水雾。
     车内却温度清凉,封闭的空间里满是百合馥郁的清香,音响开得很低,LeannRimes和RonanKeating的声音似在絮絮低语:你载着我的岁月沉浮如河水,无论走过多远我们的过去依然让我新奇……
     程睿敏开车时仍旧习惯性地沉默。车子轻快地拐上东四环,一路向南。
     一直向南。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大家的关心,偶总算活着回来袅瓦!恢复更新。
     本章更新的两个说明:
     1.邓石如,晚明清初著名的书法篆刻家,“十分红处便成灰”,是他的经典作品之一。后世仿造的赝品很多。其实偶最喜欢的,是他的另一枚闲章:“陶然余欢”。
     下图就是十分红时便成灰的印记。
     十分红处便成灰,则出自清朝徐宗干一副咏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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