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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缥缈录-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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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招术非但要求速度和时机,更要求身体的柔韧,难以想象以他硕大的身材,竟然敏捷如猿猴。
    成晋在急退中手忽然向枪杆前方挪了两尺,握着枪杆的中部全力扎向对方的盾牌。他若是不能截住敌人的攻势,双腿就必然保不住。
    “看来胜负已经分了,”吕归尘低声说。持斧兄弟所用的盾牌是整体用黄铜浇铸,柔韧光滑,枪尖只要在盾牌上稍稍滑动,劲道就会被完全卸掉,想要穿破盾牌完全不可能。一旦成晋倒下,雷乾烈一人也难以抵挡对方的合击了。
    枪锋点上盾牌,忽然顿了一顿。只是常人难以察觉的刹那,吕归尘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成晋那一枪竟然是虚的!而一顿之后,枪上真正的劲道狂潮一样涌出,铜盾被枪锋撕裂,枪尖钻进持斧武士的膝盖中。成晋大喝着上步一挑,一块血淋淋的膝盖骨被他的枪锋挑了出来!
    “杀掉他!杀掉他!”场外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原本那些等待着看成晋双腿被斩的看客又血脉贲张地等待着成晋杀掉对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见到鲜血的时候竟是如此的狂热,看得吕归尘心里一寒,默默地扭过头去。
    成晋的枪锋还未刺下,持斧一对兄弟中的弟弟已经疯虎一样,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战斧扑向了他。凌空的扑杀来势极其的猛烈,成晋的长枪根本来不及撤回。而他的战友雷乾烈却正握着长枪的枪尾,长兵器反而成了障碍,雷乾烈根本来不及调转枪锋去刺杀那个弟弟。
    斧头的铁光一闪,斩进了成晋的左肩。可是弟弟的攻势也到了尽头,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扑到在尘埃中,他的背后雷乾烈缓缓地举起了长枪。短暂的沉默后看客们疯狂的挥舞手臂高喊起来,原来雷乾烈竟然用枪杆劈杀在那个弟弟的背心,透过铁叶甲将他的内腑彻底震碎。
    “杀!杀!杀!”全场的呼声变成了一个单调的“杀”字,带着强大的推动和蛊惑。这些下了重金的赌徒不看到鲜血涂满擂台,绝不会满足。战胜后怎样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掉对手,才是全场高潮的瞬间。而角斗武士的残酷手段,也会为他带来名誉和可怕的威严。
    雷乾烈不带丝毫的表情,将枪锋指在了那个弟弟的后脑,他正挣扎着向远处落在地上的战斧爬去。观众们忽然安静下来,对他们而言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刻,看角斗的老客都知道雷乾烈是要一枪从后脑洞穿进去。宽阔的枪刺穿透后脑的时候,整个头盖骨都会为之崩裂,鲜血和脑浆崩溅的场面是这些富商所乐意看到的。
    吕归尘的心中只剩下一片垂死的荒凉,他看见那个弟弟依旧艰难地爬向战斧,而雷乾烈在背后缓缓地拉开了长枪,观众们的眼神如此的渴血,擂台旁边堆满着赌客所下的金铢。一切如针刺在他的全身,吕归尘猛地起身,扭头就要离开。
    身后似乎有“噗哧”一声,而后整个看席上爆发出肆无忌惮的狂吼。吕归尘觉得铺天盖地的声浪要将自己彻底的淹没,他半转过头,看见姬野默默地端坐在那里,没有表情。
    忽然有个轻轻的笑声在满场狂热的欢呼声中响起,项空月拍了拍掌:“输了。”
    “刚才他是想……杀你?”吕归尘忽然勒住了战马。
    姬野鞭策着青骓,毫无表情:“我也想杀了他。”
    铁甲 三
     更新时间:2009…10…22 23:23:42 本章字数:5016
    漆黑的影子静静地伏在屋梁上。黑暗中传来耗子吱吱的声音,一只老鼠在黑暗中警觉的顾盼,而后向他跑来,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对于刺客而言,第一项训练就是站在蚊虫飞舞的沼泽中,这项训练会坚持一年,每次四个时辰。老师手持长鞭,仿佛石像一般站在沼泽旁。受训的孩子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蚂蟥在吸他的血,硕大的蚊子钉在背上,难以忍受的痛痒遍布全身,不断地游走,偶尔会有蛇从身边悄悄地滑过……但是绝对不能动弹分毫,哪怕是肌肉微微的弹动,老师的鞭子也会劈头盖脸地打下。经过一年的训练,他们的皮肤会冷得像石头,纵然在盛夏也没有一滴汗,最敏锐的动物也不能觉察他们的存在,老师的测验是将一条毒蛇从袖口放入,新的刺客必须揣着它,直到那条蛇自己游走。
    相比武术和胆量,坚忍才是刺客生存的关键。
    “老……老鼠!”
    耗子的声音分明惊动了下面的人,年轻的女孩掀开帐子爬了起来,高举着一只烛台,战战兢兢地寻找着耗子。
    羽然很怕老鼠。羽人的森林中从来没有这种小动物,这种小东西肮脏的毛皮和锋利的爪子都令人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那对黑溜溜的眼睛,鬼祟、凶狠。所以从住在南淮开始她就养成了习惯,夜里只要听见老鼠的声音,她一定会小心地在房间里搜寻,找不到是不会罢休的。
    “哎哟!”羽然觉得脚似乎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你踩到我的算筹了……”一个淡淡的女孩声音在脚下响起。
    羽然惊呼一声跳了起来,烛台直坠地面。多亏白发的女孩伸手一揽,才护住了烛火。星相师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羽然脚下一堆散乱的算筹。原本羽然只是踩到了一块,可是她那一跳,却正好跳进了算筹大阵的中央,将列好的算式弄得乱七八糟。
    “你……你在算什么?”羽然惊魂未定。
    西门的作息总是和常人不太相同,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她观测星辰排演算式的时候,而兵营后面剩余的屋舍并不多,所以她和西门是同住一间的。过了夏天,外面渐渐寒冷起来,西门于是把她巨大的算式排到了屋子里来,不过现在这个算式已经被踩乱了两成。
    “算紫薇的旋转,”西门倒并无怒意。
    “那你……你算出来了么?”
    “紫薇已经被你踩烂了,”西门指着羽然脚下的一片算筹阵。
    “啊?”羽然吃惊中急忙闪开那个落脚的位置。
    “小心……”片刻的沉默后,西门说,“好了,现在你把北斗也踩掉了……”
    屋梁上的人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他的身体还是像石头那样,没有纹丝的移动。“吱”,那只警觉的老鼠却忽然提起前爪蹲坐起来,鬼祟地注视着周围。刺客一惊,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呼吸。刚才他虽然没有动,却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个呼吸的变化已经被老鼠觉察了。
    “我……我得把那只老鼠找出来,”羽然只穿了亵衣,抱着肩膀哆嗦,对抓住这只老鼠却是坚定不移。
    这只老鼠会坏了他的事!这个念头掠过刺客的脑海。好在老鼠并没有真的觉察到有一个活人和它一起在这个屋梁上,于是它继续向着刺客爬去。刺客静静地看着这只小动物缓缓地接近,最后爬到了他的虎口中。他手上瞬间发力,将老鼠整个地捏在手里。老鼠的脖子忽然就被他折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就已经死了。这个动作做完,他仍然捏着死去的老鼠,静静地趴伏在屋梁的阴影中。
    “没有声音了,也许是跑掉了。”西门举着烛台照向屋顶,微弱的烛光照不透屋顶的黑暗。
    “它还会再跑回来的!”羽然使劲地点头,要对西门证明这种可怕的事情必将再次发生。
    “再跑回来我会杀掉它的,”西门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个词,“我会打扫它的。”
    星相师的职业只与算术相关。西门对于用词素来都不讲究,“杀掉”一只老鼠在她来看是个标准表达,并无什么血腥的涵义。不过她和这支野军团的人还未真正地熟悉,羽然固然不得不驱使自己适应西门的某些发言,类似“我们可以买一头牛杀掉然后吃它的肉”,而西门也不得不尝试一些更加繁复的口语变化。在龙襄解释说“打扫”不但可以用于清扫房屋,而且可以用于解决某些令人不快的东西之后,西门就开始尝试尽可能多的使用这个词。比如“我们要打扫一下围城的诸侯”,项空月也不得不惊叹于这种表达如此有魄力,令笑傲王侯的他也自愧不如。
    那个白发的小女孩小心地铺起一张棉布,将巨大的算式盖在其中之后,两个女孩吹熄了烛火,拉下了床上的纱帘。除了女孩们轻微的呼吸声,屋中寂静下来,青冷的月光穿窗而入,隐约可以看清周围,西门就是用月光观看算筹的,这更难不住训练有素的刺客。他用膝盖和肘部,悄无声息地挪向大床的顶上,直到低头就可以清楚地看见两个女孩的睡颜。
    这是难得的机会。武士们外出,随时都可能回来。刺客将缠在腰间的长布带解开,挂在坚固的椽子上,而后他以脚尖钩住了布带,慢慢地垂落下去,轻轻划开了床顶的纱帐。这是最谨慎的做法,那个白衣小女孩覆盖整个地面的算筹让他难以悄悄接近床铺。睡梦中的羽然轻轻舔了舔嘴唇,刺客静了一下,决定先解决这个女孩。相比而言,西门的反抗能力更弱,如果可以解决羽然,即使空手,他也自信可以制伏西门。他取出一只黑色的瓶子,瓶子中极度粘稠的黑油有一种微甜的气味。他从瓶口垂下了一根细长的线,缓缓地降落到羽然唇边,黑油缘着细线下走,汇成一个小小的油滴,就悬在羽然的唇边。
    羽然的唇色淡于常人,但是那抹唇色却有着微微的暖意,即使在月光下,还是令人心中砰然一动。刺客的视线慢慢地下移,看见纱制的亵衣下近乎透明的肌肤。纤细的腰肢衬得乳胸更加丰隆,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熟睡的西门翻身的时候,不小心就把手放在羽然的胸口上。一阵微微的眩晕令刺客的手抖了一下,细线飘离了羽然的唇边。
    刺客的世界永远的寂寞,他们像是窥伺在暗处的蛇,永远不能暴露身份,他们甚至不敢光顾青楼,因为担心睡梦中被人搜查。接触女人的机会少而又少,完成一件大任务,组织会安排女人服侍他。那些女人很听话,可以对她们做任何事,但是无一例外的,她们都不会说话,因为她们的舌头都被截去了。而他,直到下一次任务结束,都不能再碰女人。
    这个女孩躯体的诱惑令他口干舌燥。他摒住呼吸,悄悄地滑下,一直垂到距离羽然不过一尺的上方。女孩极淡的体香让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他的手微微有点颤抖,隔着半寸虚贴在羽然的乳胸上,猥亵地上下移动。
    “这样的女人,真可惜了。”他这样想,却没有办法。接到的命令就是杀掉这两个女人,并且尽力布置得像是遭受凌辱而死的迹象。不过也只是伪造这种迹象而已,只有疯子才会真的去冒险,他知道这两个女人的同伴有多么可怕。他曾远远地看见其中那个用长刀的年轻人在过马的瞬间将一个骑兵拦腰斩断,只剩下半截身子随着战马跑向远方。他没有把握和这种武士对抗,他只是想下手前多玩味一下这种少女的气息。
    他缘着羽然的腰要向小腹探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影子投在羽然的身上!
    他一直以为这个影子是窗前的什么东西被月光罩住而带来的,不过他忽然清楚地想起羽然和西门的床正对着窗,窗和床之间空无一物。他的气息彻底地乱掉了,冷汗流遍了全身,他明白那是一个人站在床前,而这个人的气息他根本没有察觉!这个人对他所用的战术就像他对那只耗子用的,那是臻于极致的“石偶之术”!
    刀剑的啸声撕裂了屋中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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