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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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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吃两片,管消炎消肿,这是外抹的药,一天早晚抹一次,这是纱布,药棉,一会儿叫你娘给你包扎好。胜利,你爹对你多好!”
乔氏将胜利脚脖子上缠的老套子解下来,涂上药用药棉纱布包扎好。水文催促说:“嫂子,快把你的东西拾掇好,咱们一块到救灾办公室领东西,俺再送你们到汽车站上汽车,争取天黑前你们能赶回家。”
乔氏背上铺盖卷拉住胜利要跟随水文走,回头对黄菊说:“大嫂,早点回家吧,俺在村里接着你。”
“乔氏,回家后对谁都不要说见到俺的情况,蓝梅那里也先别说,免得她挂念。”黄菊睁着一双惆怅的眼,古铜色的大脸上一片迷惘,目送乔氏远去,泪水凄然而下。
乔氏带着胜利满心喜欢地回到姚家庄,刚进村就碰上刘桂巧吆喝着姚联官的名子骂不绝口。刘桂巧爹背着个大包袱,提着一斗多粮食的布袋,带着三个外甥女已走出了村。刘桂巧跛着腿站在姚家庄村东口,对着街筒叫骂:“姚家庄的老少爷们,你们听着,姚联官他不是人养的,别看他人模狗样的扛着头在人群里混,他是披着人皮的恶狼,猪狗不如的畜牲……”刘桂巧的嗓子喊哑了,村里没有一个人出来劝,也没有小孩围着起哄,只好一颠一跛地回了张庄。
事情是这样的。张水山秉承公社主任姚联官的旨意,带上填写妥的两分离婚证,来到姚家庄找刘桂巧按指印。离婚的事在姚家庄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三乡五里地的群众无人不晓,议论纷纷。刘桂巧爹怕闺女出事,每天都来看一趟。这日,正当父女二人在屋里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之际,张水山推门进了屋。
刘桂巧瞧见张水山,知道阎王殿的小鬼敲门,没好事,坐在炕沿上没抬眼皮,还是桂巧爹刘老汉有礼貌地站起说:“张科长来了,坐下。”
张水山毫不谦让地坐在刘老汉让出来的破椅子上,说:“大伯在这里呀!嫂子怎么不理俺?不欢迎?”
“狗窝里飞出来的鹌鹑,不是什么好鸟!谁希罕你来?”刘桂巧张口就没好听的话。
张水山厚着脸皮说:“骂吧!俺干的活就是挨骂的差使,嫂子恨俺,骂俺都可以理解。民政工作是大闺女养孩子,费力不讨好,俺就好比是这破门弦子,天生地挨踩的料。有什么办法,这也是革命工作,总得有人干啊!”
刘桂巧说:“阎王爷讲演,别在这说鬼话,俺没劲听。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就快滚。”
张水山说:“好好,俺就说事,其实俺来的不止一次了,想必嫂子是黑纸糊灯笼,心里明白?你和姚主任的关系经多次调解无效,今格俺再来听听嫂子的意见。”
“这事没商量,你的话是梁山上的军师,无用。要说这事,你叫联官亲自来,俺与他当面锣对面鼓说说,问他小子倒底安的啥心?”刘桂巧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
张水山说:“姚主任工作忙来不了,嫂子有话就对俺说,俺给你们调解。”
“你调解?俺信不过,俺就是不离,他有啥法使去吧,除非他把俺娘四个都杀喽。”刘桂巧说。
“不要顶牛,拖的时间长喽对谁都没好处。”张水山说。
“他有千条妙计,俺有一把死拿。”刘桂巧的态度很坚决,说:“俺就当是寡妇,男人栽到粪坑里淹死了,就这样守一辈子寡。离婚自愿,俺就不愿意离,急死他,想找小老婆,没门!”
“嫂子别光说气话。”张水山说,“俺劝嫂子理智一点,别钻死牛角尖。夫妻感情已经破裂,何必非在一块生气?当然,俺不能劝你们离婚,但你们和好的希望已经破灭,只有这条路好走了!俺做为民政干部,这也是例行公务。”
刘桂巧自有她的道理:说“什么感情不和,既然没有感情,当初为什么死气百赖地和俺结婚?把俺一个黄花闺女玩了十多年,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玩腻了,想甩掉俺玩新鲜的?好事都叫他找了?俺不是他脚上穿的袜子,想穿就穿,想丢就丢,俺是个人,和他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嫂子说得很对,正因为都是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过不到一块,不如各奔东西,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
“说得好听,过不到一块不是俺的事,俺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过不到一块是他有了外心,官当大了,喜新厌旧,在外边拈花惹草,你当俺不知道?”刘桂巧说。
“嫂子说话要有证据,可不能信口开河。”张水山说,“姚主任可是个品才兼优的人。”
“屁!谁不知道他和小五媳妇靠着?都明铺夜盖了,联顺都知道,你还给他瞒着?兄弟俩一双不要脸的东西,合操一个 X 。”
“打住打住!不要把话扯远喽。”张水山用手做了一个蓝球场上暂停的动作,说:“姚主任和联顺都是国家干部,这种话张扬出去不好。”
“什么干部(布)湿部(布),俺这草虾子不懂,俺就知道做人要守本分,联顺把媳妇调走了,他又和新来的秘书好上了,呸!不要脸的东西,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球样?”
“嫂子,你别扑风捉影自找烦恼,姚主任根本就没有哪事。”张水山为姚联官打俺护。
“你别给他掖着藏着,隔墙有耳,隔墙有眼,没有不透风的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翘尾巴,大家都知道他拉什么屎。”刘桂巧说:“你们这些当他的狗腿子的还说他什么品行优?他的品行忧,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你不要把姚主任看得哪么坏?”张水山说。
“他就坏,他是陈世美,自从他有了外心,这半年多了没回过家,俺娘四个的死活他都不管。俺拐着腿到公社去找他要籴粮食的钱,他不但不给,连面都不见,还叫那王八崽子治安员张八斤将俺轰了出来。上级给的救济粮不给家里,都叫小五领走了。”刘桂巧说到伤心处哭了,抽泣着说:“现在家里吃的没吃的,喝的没喝的,能便卖的都卖了,俺娘四个每天就喝一碗稀糊涂,吃一块糠窝窝活着,他的心真狠呀!巴不得把俺们都饿死。”刘桂巧越说越痛,拐着腿走到院里,实排大坐,拉着长腔,前仰后合地哭喊开了:“哎呀!俺的天呐!咋俺的命就这么苦哇!”
刘桂巧爹也是火暴脾气,自从姚联官闹离婚,几次去公社找他算帐,有一次是掂着切菜刀去的,可每次都有张八斤挡着,见不到人毛。再快的刀刃硌不住石头磨,刘桂巧爹被磨成了钝刀子,没有了脾气。而今,眼瞅着闺女受委屈,一点招儿没有,只能把拳头攥得咯巴咯巴地响。
按往常,刘桂巧这么一哭闹,看热闹的就拥满了院子,现在各家都在为肚子奔忙,哪有闲心管闲事?张大花捧着糠窝窝蹲在灶火里冷笑:“嘿嘿!活该,俩口子变着法整蓝梅和黄菊,把人家都整夸了,现在相互之间掐起来了,狗咬狗,没人可怜。”
左三听到刘桂巧的哭闹声,在碾房里压玉米轴,合蔫着肚子说:“报应啊!多行不义必自毖,好端端一个家搅得七死八活,败家子,喊叫个啥?”
姚二麻子着麻秸杆腰,挑着一担水,颤颤悠悠地往家走,他心里琢磨:“不是这年景不好,俺就将她领回家了,有啥丑俊,那块地方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可惜眼下自个顾不住自个,一下子再添四张嘴吃饭,不沾,唉!”
按说刘二巧是刘桂巧的堂姐又是媒人,应该出面替刘桂巧说几句话。岂知姚黑蛋自从那年在公社跪了橼子,回村后死活不再当大队干部,西山煤矿招工人,丢下刘二巧和闺女带上儿子二牛下煤井去了。刘二巧在家拉扯着两个女儿,饿的皮包着骨头,一个月前被二牛接走去了西山煤矿。
刘桂巧自作自受,人缘不好,在姚家庄孤立无援,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被宰杀的猪,由大声叫唤变成了哀鸣,张水山不疼不痒地劝了几句,举起香烟坐在屋里静观笑话。
刘老汉坐不住了,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别哭叫了,丢人不?该咋候儿咋候儿吧?”
“哎!还是大伯通情达理。”张水山手中夹着半截烟出来 ,说:“事到如今有啥事说啥事,好说好散,像这样闹没有用。”
刘桂巧拧把鼻涕抹在露着脚指头的破棉鞋帮上,扶着一直站在自己身旁拽住她一条胳膊陪娘一同掉眼泪的春莲,站起来对张水山说:“张科长,你能不能叫他回家一趟,把话说清楚,他说咋办就咋办!”
“姚主任没空。”张水山板着面孔,铁青着脸说:“有啥话你就对俺说吧?”
“三个孩子咋办?”刘桂巧用五指梳梳蓬乱的头发,似乎已下了离婚的决心。
“先听听嫂子的意见?”张水山回到屋里重新坐下。
刘桂巧跟进屋,狠狠心说:“俺一个都不要,三个孩子都给他留下。”
“俺不留,爹坏!”大女儿春莲哭了,抱住娘的腿。
刘桂巧将春莲推开搡了个跟头,说:“离俺远点,跟着娘都饿死呀?你爹是干部,有钱养活你们!”
“这恐怕不沾?”张水山说。
“想把孩子都推给俺,他熨帖了,抱着小老婆过滋儿日子,美的他,没门!”刘桂巧吼道。
春莲坐在地上哭叫:“娘,俺不跟着爹,怕后娘打俺!”她这一哭,春藕春叶一齐哭开了。
刘桂巧跺着拐腿说:“哭哭!哭什么?俺还没死就起灵了?”刘老汉将三个外甥女抱住。
张水山说:“不要拿孩子出气,都是你亲生的,留下哪一个你也舍不得?”
“舍得,一个也不要,死活俺不管。”刘桂巧在说气话。
“俺把姚主任的意思说一说。”张水山说:“姚主任的意思是他工作忙,孩子都小,没法带,三个孩子都由你带走,他出抚养费,你看咋样?”
“他一个月出多少钱?”刘桂巧退却了。
“五块。”张水山伸出五指。
“仨孩子五块钱,喝西北风呀?”刘桂巧嫌少。
“姚主任一个月才三十多块钱,再多喽拿不出来。”张水山不增加。
刘老汉说:“张科长,春莲春藕很快都要上学,五块钱少了点,再添添吧!”
“既然大伯张开口俺就斗胆做主每月再增加一块,不能再多了。”张水山表现出很慷慨。
“家里的东西归谁?”刘桂巧问。
张水山指指空空如也的房子说:“能拿得动的都归你,房子和家具不能动。”
“这家里除了房子和几张破桌子、破凳子还有啥?他的心真狠呀!”刘桂巧说着话眼睛盯住了两只景泰蓝花瓶,说:“就这两只花瓶还能换点吃的。”
“别动!”张水山上前按住花瓶的口,说:“姚主任特别交待,两只景泰蓝花瓶是他的心爱之物,谁也不能动。”
“好!”刘桂巧咬着牙根说:“就给他留下。”
张水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说:“天不早了,过晌午俺有事,嫂子还有什么说的?”
冷风灌进冷屋子,刘桂巧的心凉透了,人就像腌透的黄瓜,蔫了,阴沉着脸,一副被遗弃落泊的模样。
张水山见刘桂巧不说话,从棉衣兜内掏出已填写好的离婚证,摆在刘桂巧的面前,说:“嫂子如果没啥说的,请在这两份离婚证上按个手印,手续就算办清了。”
刘桂巧注视着两张十六开大的白纸,上边油印着例行的文字,文字的开头上下并排用毛笔已写上姚联官,刘桂巧的名字 ,右下角盖着一个大红圆戳。刘桂巧想:“十二年的夫妻就被这一张纸给剪断了,婚姻为何这么脆弱?瞬间,刘桂巧觉得自己成了水上的浮萍,在风中飘来荡去。”
张水山又递过来一个绿色的铁皮印油盒,指指离婚证上刘桂巧三个字,说:“请把手印按在你的名字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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