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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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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暧撩着帘子的手停在了那儿,想了想之后便点点头。

她原也没什么话特地要说,只是有些怕,觉得有个知近的人陪在身边,多少会安心些,这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隔了半晌才道:“皇宫里究竟什么样?你再说说给我听吧。”

翠儿忍不住“噗嗤”一笑:“眼瞧着便要进宫了,公主到时一见自然就会知道,还用得着奴婢多嘴。不过么……有句话倒是不晓得该不该说。”

“什么话?”她闻言一愣。

翠儿朝左右瞧了瞧,又凑近了些,颇有几分神秘地低声问:“公主可知方才那个穿蟒袍扶你的是什么人?”

“不说是司礼监的人么?”高暧微微颦起眉,不懂她这一问的意思。

“哪有这般简单,公主没听他自称徐少卿?当初奴婢才刚进宫便听过他的名号,年纪轻轻便做了司礼监的秉笔,大夏开国二百年了,还是头一个。据说他心狠手辣,陷害忠良,坏事做尽,朝中大臣背地里都恨得咬牙切齿,可偏偏这人又得宠得紧,无论如何也扳不倒他,如今过了这许多年,定然是更加不得了了。”

翠儿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到这里仍然不自禁地向队伍前头那下跨青骊骏马的背影遥望了一眼,似乎生怕那人不光位高权重,手段毒辣,还是个长着长耳朵的妖怪,话刚出口便被随风听去了。

“是么?”

高暧先前见他虽然面冷了些,但举手投足间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尤其是那副罩着白色曳撒的纤长身条,挺拔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浑不像个去了势的奴婢,此刻听这丫头一说,倒有些不敢信了。

“那可不。”翠儿半掩着嘴,神神秘秘地凑近低声道:“方才奴婢听那几个内侍都叫他督主大人,原来是已做了东厂衙门的提督太监了!”

她不禁一讶,“东厂”这两个字她还是听说过的,借着天子的威名,行稽查天下之事,上至朝堂官员,下至黎民百姓,概莫能外,所到之处必然是腥风血雨,人人谈虎色变,可这跟她又有什么相干?

只听翠儿又道:“奴婢大胆说一句,他是司礼监秉笔,又是东厂提督,内臣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皇上这次不过下旨让公主你还俗回宫罢了,你们两下里又不识得,依着礼制,怎么也用不着亲自来一趟吧?”

她缩了缩身子,心头莫名的紧张起来,忽然觉得这次回宫的确是条前途难料的荆棘路,远不如这些年在弘慈庵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可又身不由己。

“依你看,这是为什么?”

“这还用说?公主你想,他这般用心,要么是皇上差人时特地交代,要么就是他借着圣命有意献勤。不管怎么着,皇上都是看重公主,不管尊养宫中还是招婿下嫁,定然荣宠无比,奴婢侍奉左右也跟着沾光呢。要依着奴婢说,这位厂督大人如此相待,公主也别拒人于千里之外,日后在宫里定然用得上。”

高暧“嗯”了一声,心中却不是这般想。

天家的亲情她不敢奢望,否则当初怎么会让年幼的她舍身礼佛,大好年华平白虚度这么些时日,到如今才想起来?

至于那个徐少卿,倒让她淡然,反正宫里的事情她不懂,宫外的事情也不懂,这么个睁眼瞎似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攀附?对方恭恭敬敬无非是碍于圣命礼制罢了。

虽说她从小在佛堂里长大,对世事大多懵懵懂懂,可也不是傻子。

翠儿见她面色沉沉的,还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道:“公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公主只当……”

她轻轻摇头,抿唇笑了笑,却也没兴致再说下去了,于是便撒手松了帘子,靠在软榻上发呆。

一路无话,午间随便用了些饮食,上路又行,只觉越来越疲惫,眼皮也沉了下来,正在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车驾突然平稳了下来,外面还隐隐传来喧闹之声。

她醒了醒神,忍不住又撩起帘子向外瞧,就遥遥地望见一座恢宏壮丽的巨大城池,那里便是大夏的京师——永安。

渐行渐近,视线也愈加清晰,那城果然大得出奇,光连接护城河两岸的甬桥就不下百步,青灰色的城墙少说也有四五丈高,却掩不住那矗立于城池正中的宫城殿宇,真有种“上扼天穹,下压黎庶”的气势。

车驾从正阳门而入,沿笔直的青石街道而行,但见屋宇壮阔,人流如织,端得是个繁华锦绣所在。

两旁的士绅百姓见到仪銮车驾,纷纷退后避让,跪伏在地。

高暧哪见过这场面,正自呆看,眼前却一闪,冷不防那白色蟒纹曳撒的身影已挡在了窗前。

她愕然向上望,见徐少卿也正垂眼瞧着自己,脸色冷冷的像是有些不悦。

“此处人多眼杂,公主只顾这般看于情于礼都不合,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臣这罪过可万万担当不起,还请公主端坐于内的好。”

她尴尬地应了声,讪讪地放下帘子缩了回去,暗笑自己这个所谓的公主真有些山野之人的土气,以后在宫里少不得被人家笑话。

车驾徐徐而行,又过了好一会子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五凤楼,请公主移驾换乘轿子进宫。”乘舆的正帘被轻轻撩开,那清冷的声音随即传入。

她呆了呆,刚一起身,就感觉腿脚酸软,仿佛无数蚊须小针接连不断地刺着,又像是成千上万只蚁虫爬来爬去,差点又重新歪倒在软榻上,原来枯坐了这么久,血行不畅,早已麻了。

扶着木栏站了片刻,那针刺般的酸痛感稍有缓解,却仍然迈不开步子,只好僵着腿一步步地向前挪去。

手搭着门椽探出身子,就见徐少卿立在车下,一双单凤狐眸望向自己,深邃幽远,却空空的什么也瞧不出来。

她看着那张白玉无瑕的脸,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半弯着身子站在那儿愣住了。

“臣伺候公主换驾。”他说着便又将手臂抬了起来。

她这才回过神,想起之前被他扶着登上车驾的情形,手上那火灼似的触感竟好像还在,耳根子不由又开始热了起来。

明明知道他不是真男人,可这心却定不下来,想推辞也不知如何开口。

徐少卿见她站着不动,两腿一曲一直的僵着,侧目瞧了瞧,便又道:“这一路辛苦,公主想是累了,请换驾回宫歇息,臣也好面圣复命。”

她知道自己现在走不得路,下车驾也是个要闹笑话,稍稍想了想便伸拢了手,搭住那条臂膀。

这次比上趟平复了许多,她吁了口气,曲着腿挪到近前,另一只手也由他托着,伸脚去踩下面的垫凳,却不料那只酸麻的脚竟失了准头,一下跐在边上,登时翻了。

高暧惊呼一声,扑身向前倒去,整个人摔在他怀中。

第3章 胭脂印

高暧“啊”的一声惊呼,情急之下双手不自禁地就紧紧扯住了徐少卿腰肋处的衣衫,脸颊却还是硬生生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如兰似麝的伽南熏香味道渗入鼻中,隔着几层衣料都能触到那种坚实感,她只觉脑袋嗡然作响,加上刚才撞的那一下,整个人沉沉地发懵。

“公主小心了。”

那清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宛如半空里响了个炸雷一般,她打了个颤,刚想起身,就感觉一双手臂探到腋下,半抱着似的将自己直接托了起来。

她脚刚站稳,便下意识地向后连退两步,竟好像连腿麻也好了。

抬眼望过去,见他却没看过来,目光垂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禁微觉奇怪,莫不是被撞疼了?没曾想再一瞥眼,就瞧见那金丝彩线织就的蟒首边竟印着两瓣卧蚕形的红印子,衬着锦袍玉白的底色,便如同沁了血,显得格外醒目。

她讶然一惊,知道是刚才相撞时唇上的胭脂偏巧蹭了上去,这下可比失足扑在他怀里更羞人,一张脸顿时烧得发烫,头也垂下去了,可眼睛却向四处瞄着,见随行的宫女内侍都隔着几丈远,队伍严整,大半被车驾和徐少卿挡着,其余的也没朝这边看过来,只有翠儿就在近旁。

这丫头显然把方才的一幕分毫不落的都瞧在眼内了,这会儿却也耷拉着脑袋,脸上古古怪怪的,嘴角还微微抽着,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高暧羞赧难当,但也稍稍松了口气,好歹只有翠儿一个,若是被旁人瞧见,那可真不要做人了。

眼波回转,就看徐少卿轻轻抬起双手,拉着肩头那件墨色披风朝胸前拢了拢,正好遮住那两瓣红殷殷的胭脂印儿,竟藏得不留半点痕迹。

她顿觉一阵宽慰,红着脸低声道:“多谢徐公公。”

“公主恕罪,方才是臣服侍不周失了手,幸好没出岔子,累及公主,请移驾吧。”

他这番话不对题的应答让她一愣,可也不知该说什么,愣了愣便轻移莲步随着他来到不远处的宫轿旁。

他扶她进去坐稳,撩着帘子的手刚垂到半截却又停住了,半张脸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她。

“徐公公……”她被那双眼瞧得怪怪的,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

“公公这话是外臣叫的,公主千万不可这般唤臣,臣是天家奴婢,替皇上分忧兼着东厂的事,公主只须叫厂臣便好了。”

“哦……”

她知道自己又闹了笑话,窘着脸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顿了顿,又道:“臣再给公主提个醒,皇上定了明日召见,今日倦了,且好生歇着,若有什么需要便让底下的奴婢知会一声,臣自会替公主办妥。”

她点点头:“多谢徐……厂臣。”

徐少卿也没再多言,撒手放下帘子,在外面吩咐两句便没了声息。

轿子被缓缓抬起,不急不缓,颤巍巍地从五凤楼西侧的券门进了宫。

高暧吁了口气,四下看看,只觉这轿子虽然考究,但远不及刚才的车驾宽绰,坐在里头竟有些憋闷,有心透透气,却想起徐少卿之前的话,也不知这会儿揭帘子合不合规矩,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如此一来,外面恢宏壮丽的宫阙自然也就瞧不见了,她不禁暗叹,没料到身处其中却还是像被蒙了眼睛,连雾里看花都算不上,想想都觉得好笑。

轿子一路向前,转来绕去,除了脚步和杠木的“吱嘎”外,竟连个人声都听不到,这天下至尊的皇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况,反而死气沉沉,比庵堂还清静。

约莫盏茶的工夫,小轿终于落了地,帘子掀起,一个头戴乌纱的人探过头来,却不是徐少卿,而是个身穿青布贴里的内侍,面色白净,眉目清秀,年纪也不甚大,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寝宫到了,请主子下轿。”

那内侍笑得眉舒眼展,看着舒坦,嗓儿却像个没变喉的半大小子,大约去了势的人都是这副德性。

高暧念着之前翠儿瞧瞧跟自己说过的话,当下不动声色,尽力作出四平八稳的样子,起身出轿。

那内侍撩着帘子,一手搀住她,嘴上还道:“主子当心脚下,这地儿人来人往的趟久了,莫踢滑闪了腿脚。”

她“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内侍扶着她,呵腰应道:“回主子话,奴婢叫冯正,奉了内官监的调令,打今儿起便是主子这院儿的管事了。”

“冯正?”

“是,是,‘冫’水旁加一马的冯,正人君子的正。奴婢身子贱,小时在家被人狗儿猫儿的叫惯了,自打入了宫,老祖宗才给起了这名,主子若是叫不惯,便再赐奴婢一个新名儿吧。”

“这也好得很,不用改了。”

她原不过是下意识地重了一句,没想到竟引出这么多话来,比翠儿那丫头还聒噪些,想是宫里当差伺候人就得这么问一答十。

可也不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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