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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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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已知道自己怀了孩儿,莫非又要打什么主意?

高暧心头砰跳起来,不自禁地向后挪了挪,可瞧她那副喜不自禁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要使坏,一时间倒糊涂了。

顾太后却只道触了她的痛处,便收了手,抬头温言道:“你莫怕,但凡女子怀孕孩儿,便总有些不适之处,待得再过些时日便好了。”

她顿了顿,又续道:“如今你怀着皇孙,之前那些事,哀家便既往不咎,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好生安胎颐养,莫要动气,若是十月生产,诞育龙种,便算你大功一件,哀家做主,虽不能晋了正宫,将来定也给你个名分,你可仔细,莫叫哀家失望。”

第126章 蔓芳芩

压根儿不待人细想,这话竟已挑明了。

高暧张口结舌,此时方知她是先入为主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早便从了高昶,有了他的孩儿,现下皇嗣延续有望,大夏江山社稷后继有人,冲着这个,所以才忽然和善起来,换了一张好脸色。

顾太后见她仍不应声,脸上也是一副惶然暗惊的样子,只道她心中惧怕,仍是不信,又道:“你不用起疑,哀家向来说一不二,讲明了既往不咎,便不会再提前事,你只管放心好了。”

高暧此时也瞧出这不是在作伪,如此阴差阳错,也算可笑之极。

可她半点也笑不出来,心中七上八下,愈加的忐忑起来。

这太后娘娘目下还不知实情,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回头问起高昶来,若他憋不住胸中怨气说出来,那……

一念及此,高暧登时背寒股栗,双手不自禁地抚在腹间,脑中也纷乱起来。

回神想想,高昶曾说任由她将孩子生下来,不再理会,许是不会轻易说的,可她心里委实不愿腹中的孩儿像自己一样身世不明,将来长大成人才知晓真相,苦痛终生,烦恼日甚一日。

可若不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

高昶那头她管不得,如今也唯有顺着太后的意思将错就错,否则连眼下这一关也过不去了。

她不愿抬头,当下垂眼应了一声:“多谢太后娘娘。”

顾太后见她终于开了口,面色便缓了下来,点头微微一笑:“你若是为皇家立了大功,哀家自会另眼相看你,还谢个什么?罢了,你也不须这般生分,仍叫母后便是了。”

她却不愿再这般叫,只是低声应着,不叫她生疑。

顾太后也没着意,拉着她问东问西,话头绕来绕去全是如何养胎护胎,以及日常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全不放过,不时叮嘱几句。

高暧却是如坐针毡。

堪堪说了大半个时辰,顾太后似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最后嘱咐道:“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切记就算没胃口,念着腹中的孩儿也要多吃些,另外莫要惫懒,日间多出来走走,见见日头,哀家以后也常来,你便到这里多与哀家瞧瞧,知道么?”

言罢,便叫随身奴婢送她回去。

高暧勉强行了礼,由两个宫人扶着离了亭榭,沿路出园,仍乘轿子径回景阳宫。

刚入寝殿,就见里面几名奴婢垂首并立,个个都是生面孔,原来的那些果然已被换掉了。

生死富贵,旦夕祸福,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偶然的小小过失便可能万劫不复,其实自己也和他们差不多,只不过不用陪着小心去伺候人罢了。

她轻叹一声,心说反正这些人也是奉旨来监视而已,换与不换也没什么两样,当下也没在意,径直朝里走。

几个奴婢见她进来,便都齐齐地迎上来行礼。

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内侍近前躬身道:“奴婢们恭迎主子回宫。”

那语声清越如风,沉凛似雪,柔而不媚,卓然不群,竟无法用言辞形容。

高暧浑身一震,霍然转头望去,却见那人生着一张蜡黄的脸皮,眉目窄小,额上隐现皱纹,年纪有三十许间,样子也是恭顺憨然,没半点神采飞扬的气度。

她又看了看,便回过眼来,暗想这世上居然有嗓音如此相像的人,也是奇了,只可惜不是他。

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仔细想想,这人咬字略带些京腔,这两下里未必就那么像,只是自己思念太甚,不自禁地便将这声音与那俊美无俦的面容连在一起罢了。

轻轻叹口气,点了点头,先由宫人服侍着换了衣裳,便坐到妆台前拆髻子。

铜镜中,自己的脸色似又憔悴了几分,眉眼沉沉,唇间凄凄,没一点有孕在身的欢喜模样。

往时也曾听说过,怀了孩儿须得静心宽怀,怡然欢畅才好,似现下这般也不知到时会怎样。

她怔怔地盯着那镜中映出的影子,尽力挑着唇角向上抬,希望能作出一丝欢容,岂料却只是干干的一撇,形若哭状,说不出的难看,赶忙收住了。

心中悲苦,强作欢颜,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哪能真的舒情开怀?

她从来便不是个善自宽解的人,即便是开心时,也未必就那么欢喜。所以苦中作乐的事,兴许别人可以,在她这里却是不能。

遥想母妃当年,也和自己今日处境差不多,却不知她那时是何等心情,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或许有了夏皇宠爱,慢慢的心也定了,不再去想从前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若不然其后又怎会生下弟弟?

而她却是不能,哪怕同样有个不计前嫌,痴心一片的人,她也无法忘记他,无法忘记付出的真情和平生仅有的欢愉。

即便没有这个孩儿,她依然不会变心。

但正是为了这孩儿,如今她却不得不妥协。

或许母妃当初也是这般的念头,日子久了,心才淡下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怕,岁月漫漫,积毁销骨,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蹉跎,磨得人性子也沉了,说不得哪一天,对他的心思真的不再那么炽烈。

她不愿学母妃的样,可若真是如此,又该当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心下愈加黯然,忽然间只觉额角上微凉的一触,似是身后之人拆髻的手无意间抚到了。

那一触虽不甚冰,却沁人得厉害。

高暧不由一颤,抬眼见那铜镜中抚在鬓间的手纤骨削削,细腻颀长。

她心头宛如锤击,愕然回望,见殿内空空,其他宫人都已去了,唯有刚才那高个内侍站在身后,不由得愣住了。

“公主恕罪,敢是奴婢手重了么?”

高暧却似没听到一般,凝眸过去,就看他那双手果是纤白如玉,竟与徐少卿一般无二。

她登时呆住了。

若说声音相像,许还说得通,可竟连手也是一样,世上竟真有这等巧事么?

可瞧着那张沉憨的脸,心下却又疑惑起来,不敢贸然开口。

想了想才道:“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那内侍微一躬身:“回公主,奴婢贱姓徐,名字取得不好,有辱公主倾听,便不提了吧。”

“你也姓徐?”高暧又是一惊,不自禁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那内侍却是面色如常,正色应了句:“莫非公主在宫中还认得别个姓徐的人么?”

他说着抬起头,蜡黄的脸上虽然还作木然状,但那窄狭的眼中却已闪出狡黠的笑意。

高暧樱口半张,缓缓站起身来,凝望着他,期艾道:“你……你……”

“公主这般在意,莫非是与那姓徐之人情深意重么?”

他忽然直起身,腰板笔直,骄首昂然,挺若玉柱般立在那里。

那语声依旧清凛,此刻却已暖含笑意,沁心润脾。

无须言证,只这副模样便已说明了一切。

高暧缓缓站起身,泪眼婆娑,脸上却全是欢颜,怔怔地望着他。

诧异、惊喜、欣慰……还有些小小的怨。

她没有上前,真见着了,反而不如思念成狂时外露。

其实早该想到,这般的声音,这般的玉掌纤指,外加这般的昂然之态集于一身,除他之外还能有谁?

隔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嘤”的一声纵体入怀,扑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泪下潸然,如决堤之河,却没有哭出声。

他张臂紧拥着那娇躯,轻嗅着黑缎般的秀发,只觉馨香如昨,却似又比先前多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心中爱念充盈,那唇雨点般落向她眼眸,俏鼻,粉颊……

最后才将樱唇吻住。

她没有羞怯,倒像比他还大胆些。

他自也不甘落后,唇齿间更加了几分力。

两人都像在弥补对彼此的亏欠,吻得愈发忘情,炽烈。

良久,四唇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高暧微微喘息,泪痕未干,轻抚着他面颊问:“你这脸怎么了?”

“我是隐着身份随崇国使团来的,自然要易容改装,这丑怪样子公主定然不喜,也难怪这半天才认出来。”

徐少卿撇着唇角,想是易容的缘故,焦黄的脸上微微抽动着,笑得有些发僵,只有眸中依旧是那份神采。

她知他来得着实不易,潜入宫中更是冒着天大的危险,咬唇道:“既是这样,你便不该来找我,若是被他发觉了,那可怎么好?”

“公主不须担心,我若那么容易被人拿了,岂不是白在这宫中呆了十几年?难道公主那日塔上相送之后,便不想再见我了么?”

“你……你瞧见了?”

“自然瞧见了。”

他点点头,眼中情致脉脉道:“公主为了解我之困,甘心留在宫里,难道便不许我再回来报这份恩情么?”

高暧双臂搂紧他脖颈,将头靠在那胸口上,凄声道:“莫说了,我要你报什么恩?只要你好好的,便是要了我这条命也无所谓……你……这些日子都在哪?过得难么?”

这后面的话纯是明知故问,孤单单的一个人被赶出永安城,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艰险,又怎么会好?

顺口也好,说是傻了也好,总之就是忍不住要问。

徐少卿抚着她柔声道:“我自幼家贫,跟着爹颠沛流离,进了宫仍是个遭人白眼的苦差事,后来虽说爬上了高位,走到哪里也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踏错半步,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他顿了顿,语声忽然沉了些,正色道:“此番回来就是要把公主带出宫去,只是这次牵涉甚重,除了咱们要平安离开之外,还有件十分要紧的事,也不知究竟能不能做成。”

高暧听他说得郑重,心头暗惊,先前初见的喜悦像被冲淡了些。

暗自想了想,只怕他记挂分神,便没敢提起自己已怀了身孕,正想问他方才所说的要紧事是什么,就听外面有内侍的声音高声叫着:“陛下驾到——”

高暧轻呼一声,赶忙松开他。

徐少卿却是镇定自若,先冲她做了个莫要慌张的手势,随即退开几步,面上恢复了那副憨然的样子。

她愣了愣才会意,双手不自禁地在仍旧发烫的面颊上抚了抚,面向门口立在那里。

转眼间,殿门便被推开,几名内侍宫人伴着高昶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便径直走过来,将正要行礼的高暧扶住,也不顾有人在旁,便上下打量着她。

高暧挣开手,低声叫了句:“陛下。”

高昶这才似有些惊觉,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几名随侍的奴婢赶忙却步退了出去。

“朕听说今日你在御花园遇见了母后,她可有为难你么?”

高暧摇了摇头:“不曾有,只说了些闲话而已。”

“真的没有?”

“陛下多虑了,自然是真的。”

高昶皱眉看着她,抬手指了指她腮边问:“那这泪痕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目光瞥见跪在一旁,做寻常内侍打扮的徐少卿,寒着脸道:“敢是这狗奴婢对你不恭么?”

她吃了一惊,急忙道:“他是刚来的,恭敬得紧,方才正替我拆髻子,什么也没说过,陛下不必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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