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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诡谈-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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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容主仆三个有任何反抗,挥手间热风卷动他们甩进了岩洞里,甚至还堵上了一块比人还高的极大岩石在外面。

“真是冤家路窄啊!嘿嘿嘿……哈哈哈!”

一阵怪笑,樊丞静静站在原地,脑中那些往日的回忆一幕幕已浮现了出来……

大宋,太宗淳化四年镇溪砦苗区莲花山顶……

“快走!磨蹭些甚?”

差役程德把水火棍舞得呼呼作响,像是在驱逐鸡鸭一样,噗噗地拍打着前面步履蹒跚的囚犯。他很享受这种短暂的虚荣,对于一个没有读过书不识几个大字的人来说,一旦可以有机会把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踩在脚下,所带给本人的不仅仅是心里的愉悦;更多则是希望对方可以在面前苦苦哀求然后再一脚踢开;这时他会感到自己不再只是个小差役,更像是可以掌握生死大权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可惜的是这次刑徒并不配合他的想法,面前这个叫做樊丞的秀才压根只是逆来顺受,连口头上的一句哀求都没有过,这让程德不由大失所望,于是手里的棍子又加了几分力在上面,以至于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囚犯更加走得慢了。

“老程啊,休要再打……这岂不更走得慢了?”后边李才扶了扶头上歪倒的壮帽,扛着包袱,手提锁链在后边皱着眉说道。李才是衙门里的老人,对于搭伙的这个伴当,他打心里有些腻歪……在他看来,这个家伙摆明了就是以折腾犯人为乐,却也不想想假如误了刑期路程,这瓜落却是要两个人来担着的。

哼了一声,示威一样又是噗噗两棍狠狠敲在了犯人后背……樊丞顿时胸口一甜,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你作死也莫要拉上我?直娘贼……快给我让开!”李才登时面如土色,连忙紧跑了几步把樊丞扶住,对着程德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黑心肝的憨货,莫不是脑袋被耗子叼了去?这人犯有了差池,岂不是连累我老李和你吃官司……”越说越气,索性一把从程德揪过了棍棒照着山石拦腰磕了过去,原本是要将那棒子折断的想法却不料这力气小了些,那水火棍只是弹起了老高,根本没有要断的意思?

“嘿!”程德一声冷笑:“这棒子是我取了后山老藤炮制而成,你待折它却是差了些功夫哩……”说着便待拿回这趁手的家伙。他原也有些理亏,有意让李才发发怒气,这也是他不愿意将两人面子扯破的缘故。

“贼厮鸟……你且拿去!”见程德厚着脸皮来取,李才赌气把棍子丢了到一边,正在樊丞脚下……哪知道这樊丞恰好一个趔趄一脚踢在了棍梢,那条棍棒晃了两晃竟当啷一声跌下了悬崖去了?

“你这该天杀的死囚!”程德大惊失色,连忙趴到边上去捞,却哪里还能抓得到?“你这死囚,还我的家伙来!”说着,程德茶砵大的拳头便没头没脑地冲樊丞猛打过去,旁边李才急忙去拦,那程德此时正在火头上,一时却哪里拉得开他?

“莫打莫打!一切算在老李头上,待到了地头,老李包赔你一根便是……”

眼见得樊丞要被打得背过气去,李才紧拍着胸脯把事情揽了过来,这才勉强挡住那程德。

喘了口气,程德怒气冲冲问道:“你休要哄我?”

“一条棒子值个甚?我老李还赖你这帐不成……”

“那就先饶过这厮!”

李才长吁一口气——有件事他没有说,他知道樊丞的族兄使了钱给程德要他照顾犯人,不过却是往死里整的那种“照顾”。所谓光棍不挡财路,他李才虽不能保得这人犯不受虐待,但却可以留下他一条命来。有些事不好说,但只凭心里有个衡量罢了……

关于这樊丞的发配情由,李才略知一二。

樊家在原本川南之地也算是大户,族人众多,眼前这樊丞正是这代家主的独生子。天有不测风云,樊丞父母亲于本年冬日同时毙命,原本是用火不慎中了炭毒的缘故,却因为被他族里众人觊觎家业所陷害。那些无良之徒联名告到了县衙,暗地里给县大老爷使了大笔好处,愣是将这个尚还服孝在身的秀才公子给打成了虐待至亲乃至早亡的不孝罪名。其中这樊丞的族兄樊畴最是凶恶奸诈,不但随同众人指认了堂弟入狱,更是和弟媳通奸,内外勾结大笔钱财花出去扬言要取了樊丞一条性命。樊丞得知这些个消息放声大哭,万念俱灰之下这一路上只是暗暗垂泪,任程德虐待不加反抗只求速死,若不是李才暗中回护,只怕也早就趁了那众多小人的心意了。

三个人继续赶路,傍晚时到了山下的村店里,刚进门程德就大呼小叫地要伙计送酒菜上来,并且罕见地给樊丞解了刑枷,理由是说怕这人重伤挺不过到镇溪配军营便断了气;李才也没在意,只当是这个伴当突然良心发现动了恻隐之心,所以他自然也没有看到那个家伙把酒壶里偷偷加了些药沫又摇了摇……

……

“程德!你这厮……这定是你这厮所为!”李才看着地上额角带伤早已断气的樊丞,继而大怒道。

程德这时一脸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不屑地说道:“这厮不过是企图半路逃跑,被我等发现后慌不择路,自行撞在桌角而死……于我等何干?”

李才这才知道这个程德早有预谋,但是死者已然死了,两害取其轻,李才捏着鼻子同意了程德的说法。

随后便是禀报当地衙门,仵作验尸,开具了证言,最后樊丞的尸身被官府寄放在了义庄之内待人认领回乡,这消息传回了原籍,樊丞舅舅悲痛欲绝,当下连夜兼程数日赶到了三苗东溪所在,见到外甥时却是面目栩栩如生,双目含泪圆睁牙关紧咬,显然是死不瞑目怨愤不平。

“贵客,这死者已逝,不如早些火化回乡,还是节哀顺变吧!”旁边一个苗裔老人递过来三支香低声劝慰道。

“火化?不成、不成……”樊丞舅舅头摇得扑浪鼓一样。汉族人讲究入土为安,这火化的习俗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得了的。

那老人却仍不死心,凑过来又苦口婆心劝道:“贵客,山高路远,先不提贵公子尸身能否不腐,单单这往来运输不便就是个问题……还是火化为好啊!”

接二连三的啰嗦不由反让苦主恼羞成怒,樊丞舅舅大声斥道:“你这老汉好没有道理!我自家事……休得啰嗦!”

哪知这个老汉一声苦笑:“贵客,不是老汉多嘴,实在是令外甥含冤而死,一口气於在胸口,这多日来又受了这义庄里的阴气,只怕是……”他吞吞吐吐地留了半句话犹犹豫豫地不敢讲出来。

“如何,莫非还成精不成?”樊丞舅舅又气又乐。

“着啊!贵客,却正是怕要成僵尸为祸人间啊……”那老人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你这老汉!我敬你年长,你可休要欺哄我……莫非你有何图谋不成?”前者顿时被激得大怒,手指着老汉几乎抡拳打了上来。

“你这客官……试想我与你萍水相逢,即使你火化亲人遗骨与否又和我有些什么好处?自然只是真心提醒于你,要知道这一旦起尸,这僵尸可是六亲不认,而且往往是由至亲逐一来下手屠戮无辜,实在是老汉不忍看你有性命之忧,方几次三番劝你……你既不信,也罢也罢……你自去寻死,我不多言便是!”老人似乎已然被激起了火气,转身便走。

“老者留步!”樊丞舅舅连忙连声招呼,哪知道这老人头也不回,自顾自大步流星走出了门去,转眼已不见了踪影……

虽说仍是将信将疑,但樊丞舅舅总归有了些踌躇,只是实在不忍将外甥一把火烧了,便出了重金好容易招请了一位道士来将尸体起运回乡。

这道士乃是一位天师道人,可以施以秘术保尸身七日不腐,只是他学艺不精,尚未精通师门那些运遣五鬼,赶尸驱魂之法。于是他便和樊丞舅舅商议,由他施法保住尸身,再高价收买车辆一路起运回乡下葬。

这道人确实也有些功力,率一众人兼程赶脚,真个在期限内赶到了樊家祖坟。

哪知道那樊丞的堂兄樊畴竟率领了一干族人不许其尸身埋入家主主坟!

两家几番协商,樊家族人借以樊丞不孝的罪名为凭,死活不予松口,总归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樊丞舅舅不愿意与之纠缠,只好在靠近樊家祖坟处置了块墓地,大办丧事作罢。

却不知这原本只是为了呕气才买来的坟地深处,正有一条暗河经过,让新埋尸身上沾染了无尽阴气!

这一时不慎终归让这樊丞得了机会,自此,一场祸事便由此波及开来……

第六十章宿世恩仇(续)

千年后、2003年、七月中、夏夜。

“师父,这么急匆匆的咱们要去干嘛?”

隋义甩着一只残臂跑得异常辛苦。他才刚刚十四岁,对于这种急行军式的长途奔袭适应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不用说他先天还是一个小儿麻痹,一只左手始终用不上力气,这让他比常人在运动时多了不少艰辛。

“少说话!调匀呼吸,舌头抵住牙膛,大口吸气匀次呼出……”龙叔一边在前面撒脚如飞,一边教导小徒弟运气的法门。

看看身边方卞双手伏地、单脚上支仍仿佛一只大蝎子般兀自快速在山间移动的样子,隋义不禁有些丧气,没敢再提自己的残疾,只好抖擞精神按照师父所说努力跟上两人的步伐。

龙叔看看月色,那只圆圆玉盘也似的已经升到了树梢,心里不由愈加着急起来。他今夜已经晚了不少,假如今夜月至当空还不能赶到莲花山上狗头幢那里,恐怕就赶不上每年例行的封印最佳时机,千年来的坚持若是在他身上功亏一篑,那他简直就是百死莫恕了!

师傅五十年前的嘱托依然在耳:“修炼了近千年的僵尸,如果愿意,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使一州一县赤地千里、滴水无存,他们因此被称旱魃。僵尸可分为六级——一是白僵,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二是黑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黑僵与白僵合称为“黑白僵煞”)。第三种为跳尸,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平时再能叫的狗,一旦遇到‘黑僵’或‘跳尸’就不叫了,但是猫见僵尸就会冷叫);第四种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第五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最后一种也是最可怕的僵尸,应该说它已不再是“尸”,而是魔,拥有着与神叫阵的恐怖力量,数千年甚至万年的道行,相传华夏大地只出现过一个这样的魔王,千年前它被名曰“金毛犼”。”

“那狗头幢的樊丞与我夸叶一族已经相斗了整整千年之久……当年,祖先没能挡住他的舅舅将他起运归乡,更是因为晚到了一步让他埋葬在了大凶积阴、暗河汇流的养尸地里,这樊丞因为阴阳差错岁时之乖、凭恃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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