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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次紫剑和魔气的近距离相撞，澹台明月和墨千华在这一撞之下各自弹身分开。澹台明月骤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雪白的衣袍上血花绽放，红得刺目。她再看向墨千华，见他身上滴血不染，唯有野兽似的血红双眼以极蔓延了半边脸的妖冶印记令人惊心动魄。那个宛如重楼飞雪的清贵男子，一旦变了脸，竟是如此疯狂暴戾，宛如刚从阿修罗场杀出来的恶鬼！
墨千华瞪着血红的眼，嘴角噙着嗜血的笑，身前凭空出现一把墨色古琴，苍白的指尖拔过琴弦，铮琮之声从弦间逸出，化作魔音穿耳，不旦将离他最近的澹台明月震飞出去，也将白泽和方离震得心摇神荡。
方离捂紧了耳朵，却怎么也挡不住好一**刺耳的琴声。
白泽提醒道：“捂耳朵没用，快坚守心神！”
她依言双手结印，护住心神，但收效甚微。虽然如此，但她还是强撑着，看向战场中的两人。
澹台明月被魔音震飞之后，堪堪稳住身形，墨千华已经挥出一道魔音，魔音化作黑色鞭影，狠狠击在他的胸膛上。他再一次被击飞，仰天喷血的同时，紫月清风剑脱手飞了出去。
墨千华见状，挥出另一道魔气，将射来的紫色神剑撞飞上空中，然后双手抹琴，又是一长串魔音激起，震颤了整个海天。
澹台明月本已经力竭多时，只是凭着意志在和墨千华战斗，方又强行和紫剑身合为一破坏了符光阵，如此连翻战斗下来已是伤痕累累，随时都可能倒下。如今在这强烈的魔音之中，便是连连吐血之后，脱力地浮在空中。
“师父！大魔头，不要杀我师父……”方离在统一了海天的魔音中咬牙喊出这一句。然而她的声音投入强大的魔音中，犹如泥牛入海，除了她自己谁也没听见。哪怕身在外围，她这一喊也是心血翻腾，噗地一声也咳出一口血来。
墨千华根本不理她，见澹台明月已经无还手之力，便收起了墨琴，双手隐在宽大的黑色长袖下，步履从容地踏空走向他。
这种缓慢优雅的逼近，却充满了危险的意味，搅得远观的方离和白泽提心吊胆，但澹台明月却是平静地望着墨千华。他暗中传音给白泽：“带小离走，让她勤加修炼，将来替我护佑重华派！”
“不！主人，我跟他拼了……”白泽不肯听他的话，跳了起来，拼着最后一丝力量冲向墨千华，却临近他两丈距离时被他一挥袖震飞。
“白泽师兄！”眼见白泽雪白的身影飞入远处的死气中，一时看不见形迹，方离心急如焚，再看向墨千华时，见他已经走进澹台明月的一丈距离内，似乎随时都会下杀手。
她咬了咬牙，纵身跃起，将那柄被震飞上天又恰恰落下来的紫月清风剑接住，紧紧握在手里，不顾一切地俯冲向墨千华。
后者偏头看了她一眼，宽袖一挥，一道强劲的气流向她扑去。“让开！”
“不准伤害我师父！”方离是喜欢墨千华的，可是当下，她最想做的，是保护师父！她冒着强劲的气流，拼尽了全身力气，即使是进两步退一步，也仍坚持着一点一点向两人靠近。
墨千华冷冷说：“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还是紫月上神么？”
他的话让方离感到莫名。她是紫月上神？开玩笑的吧！她不管不顾，继续逼进，边飞边咬牙说：“我有自知之明，不是什么神，我是方离，就算力量再小，也不能眼睁睁看你杀我师父！”
墨千华忽然看向她，看了她好一会儿，缓缓道：“挡我者死！澹台明月有胆破坏本座的符光阵，就得死！”
方离反驳：“你又不说你打开魔界通道是为了什么，师父怕你放魔族为害人间，当然要阻止你。”
“人间生死，于本座不过蝼蚁存亡！”墨千华突然用魔气化出一柄黑剑，向她直扑过来。“你既要救他，就拿着紫月清风剑，跟本座痛痛快快打一场！”
吓？跟他打！方离眼见他疾速扑来，气势汹汹，一点也不像要手下留情的样子，心知他并未完全恢复往日的理智，只能举剑去挡。
锵！锵！锵！紫月清风剑和魔剑连碰数下，方离被剑上传来的强大震波震得虎口发疼，差点握不住剑柄。
墨千华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砍来。他没有使用任何魔力攻击，一味的用剑招攻击，但这并不意味他对她手下手留，而是招招有夺命，快如闪电。
方离刚开始还能挡下几剑，但很快就应接不暇了。
“锵——”的一声惊响，紫月清风剑和魔剑再次撞上。方离被剑上强大的冲力震得倒飞出去，心血翻腾，向天喷出一道血柱。这一喷，几乎将她的神魂也喷出体外，手也软得几乎握不住剑柄。她闭着眼，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但还是咬着牙根，紧紧握着剑柄不肯撒手。
弥留之际，她的脑中浮现许多战斗的场景，场景数变，主角却是不变。一个紫衣人，手握紫月清风剑和一个青衣男子战在一起，分分合合，衣袂翻飞，无论在哪个场景，皆是不分轩轾。
紫月上神和碧落上神！方离脑中突然浮现两个名字。是了，时不时出现在她梦中的紫衣人和青衣人，不是她，不是墨千华，而是紫月上神和碧落上神！原来如此，墨千华是碧落上神的今生，而紫月上神，竟是她的前世么？想通了这一关节，她的脑海顿时清明，却又在下一刻渗入一些迷茫。
方离突然睁开眼，黑玉似的眼睛中紫光闪动，身上的气息顿时变了，手中紫月清风剑光芒灼灼，耀眼至极。她脑中浮现许多剑法招式，手和剑仿佛有自主意识一样动了起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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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前世今生（二）修改
澹台明月乍见方离身上的变化，眼中的担忧转为诧异。紫月清风剑是通灵神器，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激发它的力量，数万年来，觊觎神器的人多不胜数，然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拿得动这把剑，更别说驾御它的力量了！
“很好！”墨千华哈哈大笑，嗜血狂乱的神情中，又多了一丝兴奋。一千万年，失去紫月后，他没有对手，没有朋友，孤独的度过了一千万年的岁月，如果紫月重生，他又可与他每日一战了！
方离几乎是被潜意识带着在战斗。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在墨千华手下走过一招，然而在潜意识的带动下，形势却是峰回路，大战数百回合，她与他竟然不分轩轾。
紫月清风剑和魔剑数度交锋，铿锵之声频传，空中紫芒耀眼之极，魔气被紫色剑气斩得凌乱翻飞，北海上空的死气被斩得四散溃退。天空因这一战而风云变色，海面狂风暴雨骤来，惊雷闪电频传。这一次，不但海面波浪咆哮，就是隐藏在北海深处的妖修巢穴也被惊动了，海妖们纷纷逃出水面，跑上陆地避难。
墨千华越打越兴奋，边挥剑边说：“紫月，一千万年了，你终于肯出现了！哈哈哈！”
方离却是越打越诧异，不但她的手脚不听她控制，就连嘴巴都能不经过她的大脑开口说话。她听见自己说：“碧落，回头是岸！”
他一剑震退方离，冷声问：“哼！说得好听，何处是岸？”
方离的嘴巴再次自作主张说道：“你既然能够自如收发魔力，为何还如此颠狂？”
“碧落镇守天涯海角亿万年，一心一意普渡众生，竟被一群蝼蚁视若癫狂，如不做尽癫狂事，岂非名难符实？”
“想不到一千万年的冰封，竟然克制不了你的魔性，反而让你变本加厉！”
“千万年冰封的孤寂，换了你也会如此！当年你联合仙神将我冰封，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哈哈哈！”墨千华狂笑，血红双眸闪着癫狂快意，手中攻击也越来越疯狂。“紫月，你和祈颜都睁大眼睛看着，看看你们当年的行为是如何愚蠢，看看什么才是正道！”
“碧落，往事已矣，你要怎样才肯收手？”
“不可能收手！天道负我，我便要覆灭天道！”
“你竟如此执迷不悟！”痛心疾首的话说出自方离之口，然而她本人却是彻底地成了旁观者，体内那股潜意识里的力量占据了她的身体，操控了她的一切，就像是鬼上身一样。
她冷眼看着这个“鬼”和墨千华打得难分难舍，冷耳听着他们的对话，思索着这个“鬼”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她是紫月的转世，那她的灵魂不就是紫月的灵魂吗，怎么会凭空多了一个“鬼魂”来控制她的身体？又或者，她根本是猜错了，自己并非紫月的转世，而是紫月的魂魄寄生在她身上！
这么一想，方离的灵魂打了个寒颤！什么夺舍重生啊，鸠占鹊巢啊，鲸吞蚕食啊，各种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转动，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不行，这个身体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开始努力控制身体。而因为她的干扰，打斗很快进行不下去了，好几次紫月清风刺向墨千华，却中途停了下来，开始胡乱挥动。
墨千华发现了，骤然停了下来。他身上暴戾的煞气在这一场战斗中已经渐渐消弭，此时浑身气息渐趋平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身体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古怪别扭的姿势。
经过一番努力，方离终于成功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把体内那股潜意识的力量压得死死的。她倒飞出数丈，直到离墨千华五丈外才停下来，抹了一把虚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气鼓鼓地说：“我不和你打！紫月是紫月，我是我，这个身体是方离的，不是紫月的，如果你想和紫月打就别来找我！”
气话一出口，她的心反倒提了起来，想起眼前的男子并非思过崖上的墨千华，不由得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他一个不悦又发狂了！
墨千华眯眼看着她半晌，没有发狂，反而突然转向澹台明月道：“破坏符光阵，你会后悔！”
这句话，在不久的将来得到了无数人血的注解，但现下谁也没有往更深一层想，因为下一刻，他已经一声不吭，卷起方离扬长而去，连符光阵破裂之后四散飘浮在海面上空的五灵神器也没有带走。
澹台明月一提气，便又呕出两大口血，眼睁睁看着魔云消失。白泽的情形和他差不了多少，想追去救方离却无能为力，只能来到他身边。“主人，你怎么样？”
澹台明月摇摇头让它别问，又看向飘浮在海面上空泛着微光的五件神器，扬手将其收入袖中。
“可主人的紫月清风剑也被带走了！”
“无碍，有它在小离身边，我亦能感觉她安全与否。死气又在凝聚了，先背我离开这里。”
“是，主人。”
方离被墨千华卷走之后，很快就因为身上失血过多和力量的极度透支而晕倒在他怀里，尽管他身上暴戾的气息还未散尽，但她还是晕得很安心。
墨千华一边飞行，一边低头看着怀里被血迹染污了的稚气小脸，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蔓延半边脸颊的魔印也渐渐消失了。
他飞出了东海，来到大陆上，随意飞近一座山脉，降落在一座林木葱郁的无名山上，停在一处万丈峭壁中间，先为她疗完伤，然后坐在崖边，摆出了墨琴，弹起久违了千万年的《琼华曲》。
方离在美妙的琴声中悠悠转醒，爬坐起身的时候，发现一身轻松，身上毫发无伤，连衣服也恢复如新。她又看向琴声传来处，正好看见墨千华抚琴的背影。此刻的他，又变回雪枫林下那个遗世**的男子，仿佛睡前所见的狂暴只不过是出于她的幻想。
她怔怔看着他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