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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升妃-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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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此刻脊背上渗出一层冷汗,她只不过镇定心绪和宁流烟做着眼神交战。上一次,二人已经在屋顶上交过手,如果面对面徒手相争,水木有一半胜算,但宁流烟的水袖运用自如,根本不亚于水木的轻功,近距离交锋中,轻功又是鸡肋,完全没有实战价值。

踌躇片刻,水木变了嗓音低沉道:“姑娘,请你让开!”

“打赢我再说!”宁流烟先发制人,踱步上前,横掌逼近水木。

水木眸色一变,立即松开萧潇,腕上一转,以太极之法接住宁流烟全力一击,身型稍稍向后一昂,化力于己身,冷哼一声,连行三个虚步抢到宁流烟身后,抬肘向后一震。

宁流烟的水袖近距离亦难以施展,她惊讶之余,急忙退后抵御。只不过交手一次,对方就看出来了自己的破绽,她不免的对面前这个黑衣人心生敬意。

一黑一粉两个身影在屋顶上激烈交斗,屋檐被踩的“吭吭”作响,但萧潇和郑绵绵此刻都不省人事,任二人如何折腾,一时半会儿都醒不了。

眼看着宁流烟又有机会以水袖对付自己,水木心头一沉。为了那一千两,毅然奋起接招。

“住手!”二人之间骤然闯进另外一只白色水袖,匆匆打在宁流烟的上边,抵消了凶猛的攻势。

宁流烟敛起一脸狠色,向后退了一步,疑声道:“姐姐?”

水木同时怔住,看着宁上师抽回水袖,点着猫步优雅地向二人走来。她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头,心想:这二人若联起手来,我根本没有逃的机会。

“姐姐你怎么来了?”宁流烟十分意外,万万没想到宁流歌就在附近。

“你走吧。”宁流歌眸中闪过一丝傲然,拦住宁流烟放黑衣人离开。

水木立刻拱手致谢,转身抱起萧潇,往奉圣茶馆方向飞奔而去。被夜风灌了几口,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牵动了胸口内伤。刚刚与宁流烟交手,结结实实挨了两掌,要不是她体格健壮,恐怕早就吐血了。

“你有事瞒着我。”宁流歌收回远眺的视线,口中淡淡道,但凝着妹妹宁流烟的目光却愈发凛冽。

第60章 姐妹情难断

宁流烟对于突然出现的姐姐有些头痛,非要交手的话,尽管自己也能抗衡一阵子,但终究技不如人。她微微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宁流歌冷眸,清冽道:“我还想问你呢。”

两姐妹语调平平,情绪似乎毫不为对方所动。二人目光相交,顿时谋华闪烁,各自立在屋顶一边,静静对峙着。

宁流歌一眯眼,仿佛想通了什么,平淡道:“你来卧月楼并不是为了协助我,而是另有目的,对么?”她了解宁流烟的性子,妹妹绝不是被情感牵绊着行事的女子。

“那你说我想要什么!”一直淡然的宁流烟忽然厉声道。从宁流歌出手拦住自己向黑衣人发起水袖攻势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已经十分恼怒,只是念及那是世上唯一的亲人,才忍着焦躁的情绪。

宁流歌眸色一深,明知宁流烟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却还是摆出长姐的身份,训斥起她的一意孤行,讪笑道:“我当真不晓得,我们姐妹已经冷漠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信宁流烟已经走入歧途。

宁流烟低眸看着脚底下周围的影像,脑海中闪过许多从前的回忆,唤醒了儿时的纯真。她眼中闪现着痛楚的泪光,但再次看向宁流歌时,目光带着一丝狠绝道:“姐姐,从小你事事都强过我百倍,难道如今我还不能赢你一次么?”

原来妹妹在意的是那种毫无意义的结果。

“你何时输给了我?”宁流歌其实非常担心忽然间意志消沉下去的妹妹,但口中依旧冷漠道。如果此时上前安抚宁流烟的情绪,反而适得其反:这个丫头太好强,膨胀的自尊快要让她迷失了自己。

宁流烟听得一笑,默默地凝着宁流歌手中的水袖,抬手向夜空轻轻抛出自己的袖子,划出一个优雅的幅度后,仍由它落在脚下屋顶上。

宁流歌黛眉一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郑东流的人!”并不用质疑的语气,而是十分坚信这一点。

尽管当家的是花姨娘,但郑东流才是卧月楼背后真正的东家,如果宁流烟已经投靠了郑东流,那么她千方百计要让自己帮忙安排进卧月楼也就解释得通了。

宁流烟立在风中,沉默不语,心绪却如波涛汹涌,十分不宁。郑东流在三年前与她仅有一面之缘,随后不久,她因舞艺出众博到了登台献艺的机会。可惜,她并未像姐姐宁流歌那样出场便赢得满堂彩,只有年过花甲的郑东流一掷千金,打赏了她的舞技。那时,处处碰壁的宁流烟才觉得自己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于是甘心投奔到他的麾下,这几年一直帮宫中凌妃娘娘探听宫外百姓、权贵、朝臣私下的异议、不同政见。

宁流歌从妹妹恍惚的神情中猜到了最终答案,她早该料到了,三年前,郑东流那晚出现过后,妹妹性情大变,虽还如小时候那般天真任性,但眼中却一片冷然,装出言笑晏晏的模样迎来送往,在每位恩客离开之后,挥剑刺开卧过的被褥和靠枕。

于每一次纷纷扬扬落下的白色中,宁流烟的笑意越发阴翳。

“你回来吧,妹妹。”宁流歌眸色柔和下来,似乎明白这些年自己的确亏欠了宁流烟太多。

只是宁流烟已经躺进了浑水,身不由己,她既然认了郑东流做义父,对这个公公无形之中有了一份依赖。他是唯一欣赏自己才华的人,她虽然清楚凌妃等人绝非善类,但只要是郑东流要她做的事情,便无怨无悔。

因为,他是伯乐。

“我是认了郑东流做义父,我是为宫里凌妃娘娘做事,我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宁流烟身子有些发颤,哽声道,“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看到我,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个外人,他知道我想要的,而你,我的亲姐姐,你却不知道!我,我想要荣华富贵,你听到了吗!”

那女子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只因南面的屋子很少有人住着,眼下萧潇被黑衣人掳走,郑绵绵还在屋里昏睡着,宁流烟这通发自肺腑的怨怼之音,一字一字刺在宁流歌心头。

宁流歌低下眸子,怅然长叹了一声,默默转过身,攥着自己的水袖,伸出光洁如玉的藕臂,毅然向着屋檐外边抛甩出去……

她没有抓住任何一寸,仍由白色的水袖飘落下去。

就在落地前的刹那,一道白幕陡然冲降下去,卷起水袖的其中一头,猛地抽回挥向宁流歌面前,宁流烟语势渐渐缓和下来,问道:“这是娘留给我们的东西,你为何不要了。”

宁流歌眼中失意的眸色蓦地亮了起来,嘴角浅笑:“不小心掉下去了……”

宁流烟并未放弃自己这个姐姐。宁流歌心中有了一丝暖意,面上倒不似方才那般无情,淡淡道:“早些休息吧,你若要追,我不拦你了。”对妹妹也许真该放手了。

“呵呵,姐姐。”宁流烟不由一笑,睨着远处昏黄点点的街巷,她懒懒道,“姐姐真会说笑!人都走了,我上哪里去追?”

宁流歌面上宽慰,不再说别的,收起妹妹卷回来的水袖,转身跳下,轻迈着莲步款款而去。

只剩宁流烟孤单的身影在月下拉出长长的距离,她柳眉一皱,心中挣扎起来。自己本要和宁流歌划清界限,断绝姊妹关系,但是看着母亲留给二人的水袖被宁流歌抛下去,心头竟然蓦地一空,鬼使神差的,居然出手去挽救这个本该破灭的约定。

月下寒风凛冽,在夜色中驻足了许久,宁流烟愁容满面。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既然,放过了萧潇,那么郑东流那里又该如何应对?

顾不得那么多,宁流烟收起身心俱疲的倦色,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屋顶疾行出几步,毅然腾身跃向别处……

而在奉圣茶馆前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肋下夹着一个昏沉沉的胖女娃儿,一步步缓缓走向奉圣茶馆。吓得路边嬉闹的孩童急忙跑回家中躲起来,一些半夜流连在面摊、小吃摊前的妇道人家亦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稍微胆大的,站在原地看傻了眼,不敢挪步去报官。

第61章 再聚奉圣茶馆

如此公然过街,也只有水木想的出来,她并非不怕街上有人认出自己:卧月楼三百娇丽,捧场的豪客不说上万也有几千,平时在各处客栈落脚的富贵公子哥儿,随时都有可能在街上碰见。

但肋下夹住的胖丫头消耗了水木不少体力,她毕竟是一介女流,轻功虽好,深夜带着萧潇疾行数里,片刻不敢耽误,从卧月楼內苑将她带到此地,一路飞跃,着实费了不少体力。眼下见街面行人少去,便冷着脸从屋顶跳下,缓步向着奉圣茶馆走来。

夏侯天明站在三楼潇湘居窗口,俯身探见街上的黑衣人和萧潇,不免地一惊,言语中有些佩服道:“那个女护院真有些胆量,竟然穿着夜行衣在街上走!”

温良适才刚和夏侯天桓说起雀台之事,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心下却是有些忐忑,毕竟只知道水木轻功了得,别的完全不知道,而郑东流本身就有武功,身边又有两个西域摩耶护法,如果这些人出手,十个水木都未必救得出萧潇。

“是么?”温良十分欣喜地挤了过来,脑袋探出窗外,只见一人黑纱蒙面,径直向着这边走来,肋下所携带的确实是萧潇,他不禁松了一口气,笑道,“真的来了!”

“你去带她来见我。”夏侯天桓正襟坐着,抬眸扫了一眼窗边面露得色的六弟,明白他不停地向自己抬眉,意在邀功,朗声笑道,“你这般高兴,那人像是你救出来似的!”

夏侯天明倒没有被激怒,向温良摆了摆手。

温良更不迟疑,立马下楼去了。想想:一个黑衣人半夜带着孩子走进奉圣茶馆,还不晓得会被周围的邻里街坊讹传成怎样呢,搞不好明儿一大清早就有官府的人来请他喝茶了。

“天桓哥哥,你不怕萧潇认出你么?”夏侯天明笑盈盈地看着脸色顿时僵住的夏侯天桓,自然知道他怕身份暴露,旋目思量一番,低声郑重提议道,“不妨由臣弟帮你圆一次谎,说你是通州一大富商,我今夜有求于你,所以你才会在奉圣茶馆里出现……”

夏侯天桓微微怔住,而后摇了摇头,平淡道:“不劳六弟替愚兄安排,我自有打算。”

夏侯天明一脸不爽,好不容易逮住时机让王兄对自己另眼相看,偏偏夏侯天桓又不给机会。他横眉一蹙,闷声不吭地瞥向窗外。

温良刚一打开奉圣茶馆侧门,还未来得及开口,蒙面的水木已经一边揭开面纱,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与温良擦肩而过时,她仿佛故意绷紧肩膀,撞得他踉跄一连向后退出三四步。

“人,已经带到了。”水木松开肋下的萧潇,微微气喘道。

温良接住昏沉沉的萧潇,双眉一拧,拦住转身要走的水木,急促道:“姑娘请稍候!”

水木蹙眉一横,眸色不悦道:“怎么?温大人是要把那二百两银子讨回去么……”尽管口中忿忿不平,但假如温良开口,她定会如数奉还。本来就议定一千两换一个人,水木早就拿到了足够赎身的银票。

温良讪笑一身,忙解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温良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后悔的。”的确不曾后悔,仅仅觉得肉疼罢了。

水木沉声不语,静待温良告诉自己留下的理由。

“六殿下要见你。”温良朝她一拱手,猫着腰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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