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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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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对着云娘一笑,摇摇头,说:“方才容先生要专心为殿下治疗,我岂可打扰?再说,也忘了。”

是啊,忘了。赵锦绣之前一直担心着李锦他们的安危,尔后,又担心着桑骏的生死。再之后,由于李清音与齐眉的事太过于震撼。自己是全然然忘记脖子受伤的事。

云娘眉头一蹙,也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低头想事。

赵锦绣没精力去分析,巴不得合上眼长长睡一觉。

明云欢却是拽着容先生的胳膊到赵锦绣跟前,叽叽喳喳地说:“容先生,看看这伤口。”

容先生为救桑骏,施针、传药,忙碌了算久,早就疲累不堪,被明云欢这么一拉,也是气喘吁吁,问:“王妃脖颈受伤了?”

赵锦绣点点头,尔后膘一眼明云欢,责备道:“没大没小的,容先生这么累了,你这般拖着成何体统?再说了,殿下在休息,你吵吵嚷嚷的做啥?”

明云欢扁扁嘴,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小声说:“人家也是担心。”

容先生一挂手,道:“这丫头率真,少才的,王妃不用责备。丫头掌灯。”

明云欢立马扶着烛台走过来,云娘也扶着一盏烛台走过来。容先生检查一阵,眉头一蹙“咦”一声,道:“王妃,你这伤口也不浅,竟是不早些说。”

“怎么了?”明云欢一下子着急赶来,最先沉不住气。

容先生一抬手,安慰道:“丫头不用紧张,王妃这伤用药敷一敷。老夫只是佩服王妃竟能撑这么久,没吭声。”

此话一出,明云欢又黑着一张责备的脸,瞧着赵锦绣碎碎令。

赵锦绣伸手摸摸明云欢的头,一脸笑意。

容先生为赵锦绣清理脖颈的伤,敷上药,又开了内服的药单,让明云欢即可去熬药。屋内便只剩下云娘和赵锦绣二人。

赵锦绣闭着眼靠在床边打钝。

“王妃,您上床去躺一会儿吧。”云娘不由得建议。

赵锦绣缓缓睁开眼,摇头道:“不碍事,我不累,待一会儿殿下醒了,换你来守着,我再去西厢房休息。”

云娘显然不苟同这说法,不满她说:“殿下的伤很深,这一会儿,王妃,你这话——”

赵锦绣也是扑嗤一笑,道:“好吧,我试试。”

自然不是试着上床去与桑骏同床共枕。此刻的赵锦绣一想到桑骏,心里就乱,竟是躺在他身边,都会觉得没来由的慌。

她这下是要试拭能不能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因为从门口回来到现在,试过十来次,却都是被桑骏握得更紧。

赵锦绣这下还不死心,将他的指头一个个掰开,这次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桑骏没有再握住。赵锦绣有些不敢相信,被桑骏握了一夜的手,就这样轻易被放开。

暮然回过神,赵锦绣心内大喜,怕桑骏这厮一会儿又将自己抓住,便顾不得身子疲惫,一闪身到桌边,慌忙中,膝盖撞到椅子,疼得赵锦绣抱着膝盖,啮牙号角嘴地蹦跳着。

云娘关切地询问,赵锦绣摇头说没事,很轻松地说:“云娘,殿下就麻烦你了。我有些乏了,去西厢房休息一下,殿下一醒,你马上来通知我。”

云娘脸上满是笑意,道:“王妃放心,殿下一醒就来通知你。”

赵锦绣忽略掉云娘的喜上眉梢,跨步走出去。此刻,晨光喜徽,园内的大片雾气都已散去。

不知不觉竟是折腾了一夜,赵锦绣负手站在廊檐下,看着满园隐隐约约的桃花,心里五味杂陈。不由得暗叹:“桑骏,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何我们不是在正确的地方遇见彼此?”

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宿命的哀伤。在那廊檐下,站了半晌,这才甩甩头,往西厢房走去,吩咐丫鬟唯备热水,铺床。

慢慢褪去衣衫,跨进热气弥散的浴桶,着着氤氲的雾乞发呆,昨夜的种种已让赵锦绣请楚认识到:桑骏这样的男子,若想要逃开,除非自己死。

是啊,除非自己死。这是自己离开他的唯一道路。

赵锦绣颓然闭上眼,却听得衣袂飘飞,搅动空气的声息。

有人来,赵锦绣蓦然睁开眼,果然见得屏风后有一人影。

赵锦绣将桶边架子上的袍子一扯,猛然跨出浴桶,将袍子裹身,沉声低问:“谁?”

那人并没才答话,而是人影一晃,倏然不见。

赵锦绣心里更是没底,绕过屏风,哪里还有什么鬼影子。赵锦绣绐终觉得不放心,于是又在房间四处查看,均没发现。

也许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幻视吧。赵锦绣最终如此认知,裹紧浴袍往房间里走,唯备换衣服休息一下。

刚进房间将门拖上,一转身走两步,便有人从背后,将赵锦绣一下子抱住。

第二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四十二章不一样的江慕白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如果当初”,一碰,就会痛。

——题记

赵锦绣身子一怔,本能地想要肘击对方。

但转令一想,这种时候,不知对方深浅与来路,贸然行动,若不能一击取胜,自己很可能陷入危险,丢了牲命。

所以,赵锦绣任由对方抱着,一动不动,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举动。

因为她认为,电视里讲述的那些所谓的防狼招数,是死的,在真正具体的环境里全是一纸空文,毫无指导意义。

一个女人,遇见色狼,首先要的不是与对方武力斗争,而是要冷静沉着,找准对方破绽,然后攻心为上,三十六计,任凭遨游,尔后找准机会,出手要狠,一击必中的。那么,即使是弱女子,也可照样可以是好猎手。

来人抱住自己,也没有进一步猥亵举动,只是将头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均匀的呼吸在耳畔,像是轻柔大海轻柔撞击堤岸的声音,梦幻般的节奏感。

赵锦绣只觉得他怀抱的暖意在冰凉的空气中显得那么鲜明。二人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姿势。

此时,屋外晨光已大亮,从窗户纸透进来,弥漫在屋内。屋内木家具都是上了些年头,散发出一种古典气息,投过窗户纸的晨光减少明亮,在屋内打下玄妙光影。

赵锦绣低着头,看地板上模糊的影子,这男人比较高大,从武力上来说,自己恐怕并不是对手。所以,即使站得腿脚发酸,也只能等着对方行动,依对方意图而出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赵锦绣不知道,但是,在这拥抱的时间里,屋外有鸟儿清脆鸣叫,屋内越发亮堂,天已大亮,赵锦绣推断已过去很久,但对方却还是伏在自己肩头一动不动。

赵锦绣不禁怀疑这人已睡着了,便轻轻挪动身子,换了一只脚支撑身子的重量,不由得低声问:“阁下这般无礼,到底要如何?”

那人轻轻一叹息,动了动身子,依然抱着赵锦绣,低语:“不要转过来,再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这人嗓音沙哑,有淡淡的哀伤,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赵锦绣眉头一蹙,暗自分析:这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千万不能轻易惹怒。不过,到底是何人,竟可来到这王府之内?

赵锦绣不敢轻举妄动,依言未动,想看看这人到底要做啥。

果然不一会儿,那人轻轻放开,双手扶着赵锦绣的肩膀,将赵锦绣转过来。

光影明灭里,这张脸,不是那该死的祸水江慕白,又是谁?

玄妙的晨光里,他的脸呈现一种如玉的质地,双眼微微眯着,紫冠将头发束在头顶,清爽干净。

这厮的脸上有恍然在梦里的神色,怔怔地盯着自己,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要穿过自己的脸去着看另外一个人。

赵锦绣一看色狼居然是江慕白这厮,心里顿时无名火直蹿。这厮让自己洗澡也没洗舒服,还要受着春日早晨空气的凉,更要命的是还要浪费那么多脑细胞去想如何谨慎小心对付色狼。

赵锦绣脸色一沉,一抬手,打开江慕白扶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冷冷地说:“九少的教养真是好得很。”

江慕白没说话,神色还是恍惚,依然没有说话。

赵锦绣觉得自己的讽刺像是打到棉花上,囊紧浴袍,不悦地说:“请九少出去,奴家要休息了。”

江慕白眉头一蹙,这会儿神色例是清明起来,脸上全是柔和的笑,转身,却不是推门出去,反而是弄好门闩。尔后,转过身来,一下子,将赵锦绣的手握在手间,径直往里走。

“放开。”赵锦绣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恨恨地瞪他一眼。

江慕白看看自己的手,淡淡一笑,道:“那不知三公子刚才是享受拥抱,还是谨慎小心呢?”

赵锦绣斜睨江慕白一眼,惧惧地说:“你真是个无赖。”

江慕白神色淡然,语气也淡然:“无赖也是你逼的。”

赵锦绣眉头一定,对他越发没有好脸色,忿忿地说:“明明是你自己品质不端正,还要赖到我头上?说吧,您九少到底要如何?”

江慕白瞧着赵锦绣,倒是没有笑,只是瞧着,慢腾腾地说:“不如何。”

赵锦绣此刻离开他的怀抱,周遭全是凉飕飕的空气,倏啦啦全往身体里钻。也顾不得这厮到底如何,挑开帘子往里间走,弄了件衣衫披在身上。

转过身,正看到江慕白靠在圆形雕花拱门前,瞧着旁边架子上一株兰草发呆,那株兰草新苗初露,草叶在晨光里跃出一种浅浅流光。

江幕白看得很专注,神色却又飘渺,忧然若茫远一样。

赵锦绣先前驱遂此人出去的话一下子卡在喉间,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倒是江慕白低喊一声:“如月。”

“什么事?”赵锦绣警觉地问。

江慕白也没有转过脸,依然看着那株兰草,慢腾腾地问:“你有很爱过一个人吗?”

赵锦绣一怔,内心反射性地回答:当然有。尔后,想到许华晨,记忆中还是秋雨潇潇,他靠在窗边抽烟,背对着自己,那身影倚着古木雕花的窗棂,像一幅古典的暗沉的唯美画卷,莫名的忧伤,那是赵锦绣十年再凝塑,日日镌刻的影像。

想到许华晨,心里一紧,赶忙甩甩头,再抬眸看,只见那江慕白靠在那拱门旁,玄妙的晨光里,身影竟也有种淡淡的落寞。

赵锦绣竟是一怔。江慕白却是自语:“也是,你根本忘了过去,问你,也是没有答案的。”

那语调神色简直不像江慕白,赵锦绣也不敢相信“爱”这个字会从江慕白的嘴里吐出来。

这男人长着一张祸水脸,常常挂着倾国笑,到哪里都喜欢与美女姐姐搭讪,绝对是招蜂引蝶的主。

再说了,江湘传闻,江家老九喜欢搜罗大江南北各种型号的美女,号称“家有美姬三千人,仪态万千不肖似”,他跟桑骏真是有的一比的主。还据说,家里美姬,不管地位高低,皆着轻纱,若隐若现曼妙身材,在府里穿梭往来,巧笑倩兮,声若银铃,

这样的男人,会懂得爱?会说爱一个人?

不过一一

赵锦绣想到江慕白的妻。每一次,他提到他的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也许,这外表的轻浮放浪只是因为爱一个人足够深,失去时足够痛吧。不可能谁都像许华晨那般,在失去陈秀丽后,保持着淡淡的沉静,他身边也有美丽女子,却总是走马灯似的换着,每一个女子都是一个符号,他从来不会给她们一丝一毫的笑意。

也许,江慕白在失去他的妻后,放浪形骸只是另一种表现吧。

赵锦绣这样想,对江慕白生出几丝疼惜,不由得问:“九少,像是

深才感融。”

江慕白伸手轻碰兰花的新芽,缓缓地说:“前尘往事了,皆不可追。若要问,便只能说‘若是当初’了。”

江慕白靠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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