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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地方政府想多用一点油，多得一点生产资料，多卖几台机械，还得求着哄着他们。
至于化工进出口公司，这种菩萨就属于有好处供着，没好处踢走的类型。谁都不会放弃眼前的好处，去取悦他们。如胜利油田这种特大型企业，客大欺店也是常有的事。
来自本地大学的英语老师给众官员艰难的翻译，因为苏城的英语里满是新词，artificialintelligence（人工智能）已经够糟糕的了，SST（超音速运输机）简直让她绝望。
反观乔治，聊的越来越开心，根本没有要上楼休息的意愿。要不是照顾苏城的听力，他的语速能再快两倍，即使如此，也达到翻译的极限了。
来到中国这么久，乔治终于找到了正常说话的感觉。英语女老师的语法和单词使用都是没有问题的，但那些词本身，着实让他觉得难受。这是一种很难说出来的感觉，就像是30年代的人与70年代的人聊天，或者70年代的人与2000年的人说话一样。
乔治必须小心翼翼的不使用缩略语，开始的时候，连OPEC（欧佩克）都要说成“OrganizationofPetroleumExportingCountries”（石油输出国组织），这种词语，连他自己都说的磕磕绊绊。像是greenpower这种词就更麻烦了，从翻译回来的答复来看，对方明显是将金钱魔力给翻译成绿色魔力了，因为她不知道这里的绿色指代的是美元的颜色，也许没翻成环保魔力就该令人高兴了。
苏城所谓的新词，其实也是在学校学习的。与做翻译的女教师背景相同，一样缘于学校教材的落后，他现在说的许多词汇，正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流行语。好像学校天生就在为学生的穿越和重生做准备似的。
“苏，你在放假期间吗？”乔治突然问。
“算是吧。”
“你能做我的私人翻译吗？”乔治满怀期待的问。从他的角度来说，身边的翻译都由谈判公司指派，信息被筛选的太厉害。苏城虽然也是中国人，但只要不属于化工进出口公司，他能多得到一些信息都是好的。
而且，对方使用语言的方式，也让人更舒服。
他说着转头面向女教师，解释道：“你翻译的也很好，但苏更懂得我的文化背景，还有公司的业务。你可以继续给他们做翻译，但由苏城给我做翻译。”
女教师还在给其他人说中文，苏城已经伸出手来，笑道：“没问题，我乐意之至。”
乔治与苏城双手一握，笑道：“翻译费用，每天100美元如何？我大概还会呆10天左右。”
“没问题。”苏城点头。
旁边那化工进出口公司的官员才听到翻译，就见苏城和乔治握手了，顿时气炸了肺。
他不想在外宾面前失仪，强抑怒火等乔治上楼，迫不及待的对苏城吼道：“你还讲不讲外事纪律？”
第二十五章 部门利益
“人家外商想买我们胜利的油，我帮忙介绍，不算违反纪律吧。”苏城装傻充愣道。
化工进出口公司的官员眼珠子都激凸了，恨声道：“乔治是美国化工代表团的成员，他的接待、陪同人员、参观路线等等，都是有规矩的，你现在插一脚进来，就是违反纪律。”
“乔治问我们胜利油田生产的油品种类和性能指标，我看你们都不知道，总不能把门里的生意往外赶吧。”苏城装作委屈的说话。
他一口咬定为了油田，化工进出口公司的官员哪怕想吃了他，也不好下口。事实上，化工进出口公司是归口化工部，胜利油田归口石油部。虽然都有卖化工产品，但部门利益是截然不同的。
苏城只要有正当理由，别说是一个国企官员，就是化工部领导来了也不好使。事情闹大了，出于保护本系统利益，胜利油田派他奉旨陪同也说不定。
口水仗升级前，一名中年干部站了出来，道：“既然外商邀请，这位小同志也答应了，我们就要讲信用，你可以给他做临时翻译。但是，家里人吵架，别给外人看了笑话，明白吗？”
“那肯定的。”苏城满不在乎的说道。
对方挥挥手，道：“先这样吧。另外，外商给你的美元，到时候都要上交的。”
他是外贸部的官员，同样管不着石油系统。这也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国企吃香的原因之一。换成地方上的官员，甭管科级处级，外贸部一纸公文，怎么都要受批评。因为地方上的官员有求于外贸部，指望他们解决本省的出口，换取或截留一部分外汇。石油系统则不然，它和铁路系统一样，归根结底是讲究利润和盈利的，苏城为本系统争取利益，走遍天下也说不出个错字。
外贸部官员唯一能做的，就是剥夺苏城的小费。
这要换成别人，兴许痛彻心扉了。苏城则满不在乎，100美元有什么值钱的，他看上的是乔治这个人。
第二天，苏城起了个大早，在门口买了两张煎饼，又从酒店餐厅要了两碗豆浆和两杯咖啡，留下一半给乔治，自己吃掉了另外一半。
咖啡香浓美味，热乎乎的鲜牛奶倒进去，味道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反而是豆浆显的平庸。等乔治来了以后，也是主食煎饼，最后将咖啡一饮而尽。
对他来说，好喝的咖啡经常尝到，煎饼却是异域美味。
“乔治先生，我们这就出发吧。”昨天的那起子官员又出现了。瞪着苏城的是化工进出口公司的康乐，外贸部的家伙却没来。
苏城抹抹嘴，自动自觉的跟在后面。
化工进出口公司的康乐一脸愤恨。他昨天其实就已通过朋友，找到了胜利油田的高层熟人，想惩处苏城一番。不过，在胜利油田的一亩三分地上，能比林永贵说话管用的人很少，他的要求就不了了之了。
门外，宽大的红旗轿车已经等着了，苏城想了一下，突然道：“乔治，我有一个朋友，是中国很有影响力的报纸记者，英语也不错，如果由他报导你们公司的话，我想更方便说话……”
不用他说完，乔治就明白道：“那太好了，请他一起坐吧。”
原本准备上车的康乐就被排挤了出去。崔红国欣喜的跑过来，笑道：“苏城，真有你的。”
苏城用英语说道：“有一个熟悉的媒体记者，总比陌生人的报导安全。”
乔治心有戚戚焉，点头道：“没错，虚假报道造成的伤害太大了，很多记者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总是危言耸听，把我们化学企业形容成危险动物……”
崔红国匆忙拿出笔来记录，他也不知道该记什么，总之，记者就先记着再说吧……
早晨参观了两家市区工厂，到了下午的时候，另两名联合化工集团的成员也自青岛返回。他们聚拢在一起，又参加了一场市委的招待会。
回到酒店，乔治小声对苏城道：“你们的会议太长了。”
“的确有点。”苏城也是很不满各种领导的致辞。会议其实是需要的，但持续4个小时的会议就太折磨人了。
才回来不久的哈姆咬着吸管喝可乐，赞同道：“今天太忙了，我都没有时间打电话，耽误了行情，听说股票震荡的很厉害。”
“今年的石油期货还算平稳……”
苏城不懂股票，但读书时是要学习和了解石油期货的。他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热乎乎的问道：“你们有做石油期货？”
……
第二十六章 最平静的年份
“最近玩了玩，赚了一些。”哈姆说的简单，却面有得色。
即使对美国人来说，石油期货也是个新玩意，最近几年才出现。1986年是石油期货跌宕起伏的一年，乍升乍降几乎一倍的情况令许多人发了财或蚀了本，到得1987年，石油期货的参与者骤然增加。
这里面，套期保值的石油公司和工厂是核心，然后才是蜂拥而入的投机商，以及石油相关产业的工作人员。
虽然交易量放大了，但1987年的石油市场实在平稳，能在这一年赚到钱的人并不多，哈姆的确有得意的资本。
苏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能参与石油期货吗？”
哈姆笑了，问：“你有钱吗？”
苏城将头转向乔治，道：“如果你能做我的财务杠杆的话，我保证你不会亏。我用自己未来10天的薪水，也就是1000美元下注，但请你用1万美元帮我购买石油期货，如果我浮亏超过10％，你自动平仓，卖掉期货，拿我的钱赔偿损失。如果赚到钱，我给你50％的抽头。”
“1000美金，你舍得吗？”乔治比较熟悉中国，劝道：“期货市场每时每刻都在变化，10％的变动是经常出现的。”
“我非常清楚。只是因为中国目前不允许个人直接投资外国期货，所以我才请求你来帮忙。”苏城想了一下，又道：“最近一年以来，世界主要工业国的GDP增涨平缓，而欧佩克控制产量稳定，应该说，这是市场油价最符合官方定价的一年，在这种年景里，油价要想一下子跌掉10％，还是很不容易的吧。”
听他说的这么专业，乔治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在他眼里的中国，依旧是那个古老的中国，能说英语欧佩克，和理解欧佩克的作用，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乔治与哈姆，亨利对望一眼，轻点头道：“我可以让你试一下，不过，如果情况不好，我会随时卖出的。”
哈姆则补充道：“最小单位是1000桶，按照这个价格来看，就是1。8万美元。如果波动超过5％，就要亏掉1000块了。”
“那么，出现5％的情况，你们就可以平仓。”苏城也是破釜沉舟了。
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揽到第一桶金。身在国企，能够让他接触到自己喜欢的石油，但身在国企，也有许多不自由的地方。
苏城自然不记得1987年的具体油价变动。但是，这的确是非常特殊的一年，油价之稳定，是后世再也无法重现的。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后的数年里，油价最低到10美元，最高到40美元。唯独1987年，油价始终在18美元左右浮动，事实上，绝大部分时间，都在17。8美元以下。
这也是苏城没有刻意了解期货行情，又知道这个信息的原因。
虽然不会有那些大涨大跌的行情赚钱，但除了手持PDA穿越之外，苏城能够利用的，反而是1987年的稳定价格。
“开始吧，你们平常怎么看期货市场的？”
“会议厅有专线。”哈姆首先跳了起来，他赌性极重，无论赌注多少，兴奋程度是一样的。
一行人移步会议厅，就用那里迟缓的专线网络查看期货市场的报价，并用电话进行买卖的操作。
很幸运，今天的价格是向上波动的。
苏城马上指着标准原油道：“麻烦在18元处卖空。”
乔治于是打了电话，用自己的钱买了1000桶纽交所合约，并告知对方，亏损5％即平仓。
交易刚刚完成，行情就开始向下走了。
这说明苏城赌对了。哈姆着急的问道：“看看新闻，今天有什么利空消息吗？”
他说着转头问苏城：“你看到了什么利空消息吗？”
苏城摇头。他只知道，在18元的价格上卖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亏掉5％，因为那意味着石油要涨到18。9元。在整个1987年，几乎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行情，因为交易所的单太多，超过2400万份的石油期货市场就像是撑满的大湖，除非连续暴雨，否则不会涨水。
只有到了明年，沙特等国违反欧佩克定额生产指标，大量出口原油的时候，价格波动才剧烈起来。
尽管如此，在期货交易的一天里，价格波动还是很快的，这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