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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牢看似脆弱，但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我心惊肉跳——那是纯粹的圣洁大道之力，别说是接触，但是看着就让我觉得魂魄不稳了。
一旁的沈谙紧紧抓着沈老先生的轮椅，整个人都已经看呆掉了，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没事了吗？”
“呵——”沈如初傲然轻笑一声，正要说话，脸色却陡然一变，“顾冉，躲开！”
他喊出声的一瞬间，我便感到自己被一道森冷的杀气锁定了。然而，和沈如初不同，我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
上下左右，所有可能躲闪的位置都已经被盯上了。现在我唯一的生机，就是咬牙与对方拼一拼！
我当机立断，不闪不躲调动起身体内所有的尸气，然后将其压缩再压缩，直到在掌心里凝聚出一根高浓度的尖刺。
尸气因为被压缩了太多次，完全陷入了狂暴状态。我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尖刺如同一颗不稳定的原子弹一样随时随地可能爆炸。
我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的注意力，等待被困在纸牢之中那个黑裙女子的攻击降临。
她很强。
无数的红光从纸牢层层叠叠的表面之中刺出来。光芒落在我的眼皮上，在我漆黑的视野里烧出一片红蒙蒙的影子。
不要慌。
我凝神静气，全部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沈如初的化骨黑梭呼啸着向我飞来，一同飞来的还有他气急败坏的责骂：“我让你闪开，你听不到吗！”
就在这一刻，我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破空声。
来了！
我猛地睁开眼，并拢的双手一瞬间抬起，然后手掌向外一推。
“嗖”的一声，我手中尸气所化的蓝色细梭带着丝毫不亚于对方的速度飞射出去。
黑裙子的女人道了一声“不好”，不得不放弃打出一般的攻击快速向后退去。
两道强大的攻击对撞，然后双双在空中爆开。沈如初一伸手将我扔到了沈老先生身边，然后念动咒语，挥手在我们身边搭建起一个闪闪发光的保护结界。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脚下的地板咔嚓一声，隐约有了开裂的趋势。
爆炸开来的不只有纯粹的能量，同时还有浓郁的尸毒。紫黑色的气体一瞬间灌满了整间房间，而沈如初搭建起来的结界成为了唯一的净土。
尘土飞杨之中刚刚站起来的黑裙女子一个踉跄，闷哼了一声：“你这个女人，手段倒是多！”
“手段不多，怎么对付你这样的人？”我打出刚刚那一击之后，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但即便如此，嘴上也不能落了下风不是？
“嘿嘿，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黑裙女明显受了伤，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然而，她话音刚落，身体内的能量便化作一道暴虐的旋风，呼啦一下对着我们冲了过来！
沈如初要保护身后我们这三个没有战斗力的家伙，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收回了准备追出去的步伐，重新加固了自己的防御结界。
又是轰隆一声，不堪重负的地板终于彻底碎裂开来。
黑裙女咯咯笑着，消失在崩塌的土石和狂暴的气流深处。
被她逃掉了。
我坐在及时召唤出来的黄铜鸟背上，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沈如初一转身落到我身边，看了一眼完全进入石化状态的沈谙，顿时露出头疼的样子：“先出去吧。”
金属鸟载着我们离开了摇摇欲坠的别墅。然后，沈老先生指点着我们进入了按照阵法排布的小桥流水内。
我指了指沈谙，问道：“不如把他的记忆消除吧。”
沈如初叹了口气，说：“沈谙这个人有点特殊——任何消除记忆的手段，对他而言都是无效的。正是因为这样，爷爷才会安排他处理和异类有关的工作。”
“无效？！”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真是对沈谙刮目相看了。
沈如初点了点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看来，他是一点都不想要将沈谙变成同伴。
沈老先生看着他这个样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别摆出这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放心，沈谙这孩子的性格，只适合做后勤而已。他知道轻重，今天的事情是不会都露出去的。不过，老头子我今天到真是开了眼界：原来我自己的孙子，竟然如此强大啊。”
沈老先生这句话让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忍不住开口：“或许是我多话吧，不过老爷子，你可别因为这个就坑我家如初。他多强大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他想要帮持沈家的时候自然会帮，但是他若是不乐意，也请老爷子不要从中作梗——毕竟只要您一句话，那出于孝心，我们如初也会尽力去做的。”
沈老先生听完我这一席话，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片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孙子啊，你这次真是找了个好姑娘！你看看，人还没嫁进来呢，就已经满脑子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老爷子你说什么呢！”我窘迫地喊了一句，可一抬起头，却又与沈如初四目相对。
他没来得及遮掩瞳孔深处的动容与欣喜，那身后的柔情差一点让我溺死在其中。
不过，沈如初很快就收起了眼底的神色，一脸嫌弃地说：“我们冉冉就喜欢胡思乱想杞人忧天，爷爷，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老先生暧昧地笑着，像极了一个老不休：“不往心里去、当然不往心里去。你们小俩口一个个地为了对方着想，我要是往心里去，可就真成了不讨人喜欢的老不死了。”
“怎么会啊？”我看了沈如初一眼，让他适当地以孙子的身份卖个萌：沈老先生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果然还是因为沈议那些没良心的话语而隔应着吧。他毕竟一把年纪了，被自己的孙子咒着早点死，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沈如初瞪了我一眼，然后叹息一声说：“沈议不会有好下场，爷爷，他已经是罪有应得，您不必为他劳心劳神。”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狠狠瞪了沈如初一眼：果然，沈老先生一听到他说罪有应得四个字，脸色就变得更沉重了。
我想，沈老先生想要的，或许和他的二儿子沈镀一样，就只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平平安安。
只可惜，以沈老先生的身份地位以及所涉事宜，这一切大概都只是奢望吧。
第87章 暂时落定（）
沈老先生这边的争斗一结束，我们立刻向着沈钊那里赶去。沈如初嘴上不说话，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很显然，对于沈钊的安危，他其实也是上心的。
这就对了么。
我看着他这样的反应，不觉抿嘴浅浅一笑：两父子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够慢慢地说开化解的呢？
不过，我们毕竟推着沈老先生的轮椅，所以赶到沈钊那里的时候，该登场的人基本都已经奇了。因为涉及到了沈家的大人物，乔慕安今晚亲自带队。可怜我们的乔二少自己也才刚刚恢复过来没多久，整个人的模样看上去都还是虚的。
乔二少看到我，立刻眼放精光：“顾小姐！这之前真是多谢你的大恩了。”
我知道他是指我将他和他的队员们从水箱里救出来那件事。可问题是，这一声多谢我却之不恭啊。
于是，我便只是客气地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害你们落入险境，乔二少这话说得，反倒是在调侃我了。”
乔慕安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我们今晚的收获？”
我挑起眉头，不得不承认乔慕安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活捉啦？”
人类转化成僵尸，而且还被活捉可供近距离观察，这样的机会可真是难得。
我忍不住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沈如初：这里等一会儿肯定又是无休无止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大戏，其中的套路我都已经看腻了。
沈如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乔慕安，脸上明显是不信任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担心乔慕安吃了我，还是我已是把持不住乔慕安纳熊猫血的香味，暗搓搓地把他给做了。
但最后，沈如初还是点了头：“不要走太远，有什么事情就回这边来。”
乔慕安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态度，笑眯眯地来了一句：“你的态度还真是，知道的人明白你是着紧顾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小姐是你养的什么名品犬呢管得那么严。”
这句话钻进我的耳中，顿时让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是啊，沈如初对我的态度，仍然是对宠物的模样居多。
呵呵，乔慕安我真是谢谢你，拿这令人尴尬的事实不加掩饰地涂我一脸。
果然，乔慕安这话一出来，沈如初的脸色也沉了一下。他冷哼一声，对我说：“顾冉，你一会儿要是肚子饿了，记得不要犹豫对着他咬上去。”
“别闹了你。”我哭笑不得地对他摇了摇头，转身跟着乔慕安往隔壁房间走去。
才刚刚出门，乔慕安立刻就对我道歉了：“抱歉顾小姐，刚才那话说的让你落面子了。”
我看着他这种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做法，不觉冷笑：“乔二少不用别跟我多加客气。您说的都是事实，没什么落不落面子的。”
乔二少微微一笑，阳光的笑容配上熊猫血与生俱来的甜香，顿时让我有些头重脚轻起来。
他说：“顾小姐这是生气了？”
我悄悄对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一口，用尖锐的刺痛唤回自己的理智：“乔二少多虑了。另外，能不能麻烦您稍微与我拉开一些距离？我刚刚大动干戈消耗过度，现在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呼吸困难？”乔慕安有意无意地反问了一句，然后笑着挪开一步，“那顾小姐，今晚记得早点休息。”
甜香随着他与我拉开距离而减轻了不少，我也因此变得清醒了一些。我不知道乔慕安那一句反问真的只是顺口一说，还是他已经发现了我僵尸的身份。但不论如何，乔慕安这个人身份敏感直觉又很敏锐，我和他相处起来，果然还是要尽可能地当心。
不过，乔慕安倒是没有再玩什么花样，直接将我带到了沈钊隔壁的空客房里。
门刚刚打开，我顿时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门内传来的气息太过圣洁，这一刹那，我简直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和赛罗那个满身是自家的家伙包了个满怀，连皮肤都变得火烧火燎起来。
乔慕安一愣，关切地问道：“顾小姐怎么了？不舒服？”
我扯着嘴角笑了两声：“没、没什么。没站稳。”
——我总不能说自己是个邪物，所以受不了室内的正道力量吧？
也不知道这里头的法阵是谁布下的，我要是走进去，恐怕也会落得和被困住的沈议一样的下场：动弹不得，半死不活。
乔慕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从口袋里掏出一道护符递了过来：“顾小姐不妨收下这个。”
护符一入手，我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我松了一口气，走进屋内观察起沈议的情况来：他已经面目全非，几乎完全失去了人形，漆黑的毛发将身体覆盖住，配上獠牙和长长的指甲，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物。
他被地上一重重的阵法困在房屋中央，一边咆哮，一边徒劳地挣扎着。
青白的光芒从地上探出，化作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