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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都是会变的。”他转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句，来开解小机器人，“尤其是人这种生物，就更是易变了。”
到了晚上，林恩还没有回来，多莱喝了哈利做的很难吃的米糊糊，闹着让哈利给他擦身体。
“不行。主人说了，你的尾巴不能沾水。”哈利无视了多莱的抗议，但它显然还没有练就机器人应有的铁石心肠，妥协道：“不过，你要不要看节目？”
它熟门熟路地跑下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平板，两根机器手指对着平板上面的小孔一对，平板就亮了起来。哈利把平板递给多莱，“已经连上网了，现在里面有三千个电视频道，星网上还有一堆，你可以随便找一个看看。”它说：“不过根据网上的数据显示，一个叫《我们的人鱼》的综艺是现在最火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人鱼虽然仍然数量有限，却也不是碰一下都不得了的珍稀。为了让更多人了解人鱼，官方特地从全联邦唯一的人鱼学校找了几位相貌出『色』的人鱼录制他们每天的生活。
偶尔也会发布一些任务，让他们和路人互动一下，做做游戏。
当然，对玩的越来越刺激的联邦人来说，《我们的人鱼》这档综艺里的任务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没什么看头，不过谁让主角是人鱼呢，单单这一点，就为这档综艺拉来了无数关注度。
多莱看得有些发困，他对着里面那条叫安可的雌『性』人鱼一张一合的红嘴唇打了个哈欠，挤掉了眼角的泪花。
忽然，他听到门吱呀地响了一声，接着，他整条鱼就被笼罩进了一团阴影里。
“在看什么？”林恩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低低的问道。
“一个和人鱼有关的综艺。”多莱回答，接着他指着屏幕问：“那是什么？”
屏幕里的人鱼们正在吃饭，一共八条人鱼分别坐在长桌两侧，每个人面前都摆了几个精致的小碗，里面装着不同的食物。
多莱指的就是其中的一个碗。
林恩抬头随便看了一眼，“那是鱼子酱，想吃么？”
多莱眼巴巴的瞅着他，眼里的渴望有如实质，“没吃过。”
林恩笑了，他捏了捏小人鱼肥嘟嘟的脸颊，许诺道：“等你好了就给你吃。”
他看小人鱼盯着显示屏看得还算专注，注意力也不太像全放在了吃的上面，于是问：“这么好看”
多莱一抬下巴，神秘兮兮的说：“我发现一件大事。”
“哦？”林恩不动声『色』，“是什么？”
小人鱼格外得意地啪唧了一下涂满淡绿『色』『药』膏的尾巴，“那就是———等我尾巴长好了，我一定比他们都好看！”
林恩眼里充满了笑意，“你再动一下万一长好的鳞片掉下来怎么办？”
多莱被他唬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偷偷瞄了瞄自己的尾巴，上面只有少数坑坑洼洼的地方了。他又偷偷甩了甩，感觉新长出来的鳞片还是挺牢固的。
林恩做了一天的训练，这个时候也感觉有些累了。他抬手拍了拍多莱的胳膊，道：“给我让点儿地方。”
多莱僵了僵，没动，半晌，支支吾吾道：“您……您要住在这里么？”
林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是我的房间么，难道我记错了？”
“那……那我住哪里呢？”
林恩故作惊讶，“这张床难道不够睡两个人么？”
小人鱼看起来有点难为情，他眼睛到处『乱』瞄，就是不看林恩，甚至有点结巴，“可……可是这张床被我弄脏了。”
斩尾期这几天多莱的尾巴不能碰水，所以也没好好洗过澡。虽然哈利每天都会换床单，但床上总免不了有一股『药』味儿混杂着血腥气。
不过林恩打过那么多场战役，什么样的环境没呆过呢？就是当年在帝国军校上学的那些年，因为训练需要，他也时常在野外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
“嗯，是不怎么好闻。”林恩说，等小人鱼眼里积聚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时，才说完了下半句话，一口亲在人鱼的额头上，“可我不嫌弃你。”
不管多莱以前经历了什么。
毕竟现在，他是林恩的人鱼了。
一条专属于林恩的人鱼……这听起来还不错。
“可是……”
可是，多莱还是想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一个人睡多舒服呀。多莱决定再挣扎一下，“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恩打断了，“不用对我用敬称。”
这句话林恩早就想说了，不过现在才想起来。
第12章 喜欢你因为鱼肉粥（）
12
林恩说：“跟哈利学的？”
多莱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林恩的笑容淡了些，“那就这么叫吧。”
多莱的尾巴尖点了点床单。
“你不开心么？”他突然问道。人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整个凑了上来，双手交叠地绕过他的脖颈，两只眼睛像闪耀的星辰。他用带着点困『惑』的口吻询问，“那我叫你主人好么？哈利总是叫我小主人。”
……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么？
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被一驱而散，林恩扶住额头失笑，他用手环住人鱼细软的腰肢，眼里含着浓浓的笑意，“算了，你还是叫我先生吧。”
“先生。”多莱鼓足勇气问：“你白天去哪里啦？”
“我去找工作。”林恩说：“为了养活你。”
多莱脸红了，“我不好养么？”
“嗯。”林恩说：“很不好养。”
人鱼一脸纠结，他小幅度的在林恩身上蹭了蹭尾巴，然后吧唧在林恩脸颊上亲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有点羞涩地说：“先生，我喜欢你。”
完完全全像个孩子一样。
人鱼抱着暖烘烘的，林恩也懒得动了，索『性』就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他用手指安抚地抚『摸』过人鱼的脊背，人鱼敏感的抖了抖，林恩按住他说：“嗯，我知道了。”
多莱仰起脸看他，“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林恩用两根手指掐起多莱尖尖的小下巴晃了晃，低垂着眼睛，“这有什么为什么？”他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是我在养你，你当然只能喜欢我。”
“不对！”多莱打断了他，瞪圆了眼睛，很生气地说：“我才不是那种……”他想了半天，得意洋洋的用了一个刚从综艺上学来的新词，“唯利是图的鱼！”
林恩好笑道：“嗯，那是因为什么？”
多莱刚刚的气势立马不见了，他抖了抖有点发尖的耳朵，挺不好意思的说：“因为你会熬很好喝的鱼肉粥。”
这有什么区别吗？
林恩『摸』了『摸』多莱的头，“好了，睡觉吧。”
“真的！”多莱以为林恩不相信自己，“你做的鱼片粥有一种……”他冥思苦想，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词可以形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道：“就是我喜欢的味道。”
如果他上了学，就会明白那个词叫熟悉。
“我相信你。”林恩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又折腾了一会儿，多莱这才听话的睡着。
林恩把他从自己身上抱下来，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真是难以想象，在他的记忆里，短短几周以前他还是一个快乐的王八蛋，现在居然能在这里静下心来哄一条人鱼睡觉。
时间真是奇妙。
林恩本来想等多莱睡着以后就离开这里，只是人鱼温顺地贴着他，略高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进来，把被窝也熨贴的暖洋洋的。他白天训练了一天，虽然和以前的训练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他现在的身体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些训练量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的事。本来就有些疲倦，再加上这里实在是暖的让人不想动弹，林恩略微思索了一下，也就躺在这睡了下来。
多莱睡得却没有林恩想的那样安稳。
他有点头疼，昏昏沉沉地翻了好几次身，虽然难受，却也舍不得醒来。『迷』『迷』糊糊间，口鼻好像都被『液』体封住，胸口也被压住，黏稠的让他喘不上气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推，等指尖碰触到一处坚硬圆滑的材质时，终于悚然睁开了双眼。
周围是一个封闭的椭圆形空间，像是一个蛋的内部。有无数光线透过蛋壳间的细小空隙照『射』进来，被剥离成浅淡的红『色』。
而被水淹没的感觉也不是错觉，多莱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种粘稠的『液』体当中，只『露』出了半个头顶，奇怪的是，等他睁开眼睛后，那种莫名的窒息感就消失了，他发现自己可以在这种『液』体里自由呼吸。不光如此，他的身体好像也缩小了数倍，新长出来的漂亮鳞片也不见了，他的尾巴上现在只覆盖了一层细细软软的白『色』鳞片。
多莱好奇地摆了摆尾巴，这个堪堪能容纳他身体的蛋状空间也跟着晃了一晃，内部有细微的碎裂声传来。
多莱被吓了一跳，立刻就不敢动了。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道低低哑哑的少年声音响起，像一把利剑劈开了摇摇欲坠的混沌，这声音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天真以及残忍，接着，多莱就感到自己被连鱼带蛋整个儿的拎了起来，
然后，那双捏着他蛋壳的双手略略一使劲，多莱只听见咔嚓一声，原本平缓的『液』体突然炸开，汹涌的漫过了他的头顶。多莱被呛了一口，下一刻，积聚的『液』体就哗啦啦的撒了下去，没有蛋壳过滤的太阳光直直的照『射』进来。
明亮的能晃瞎鱼的眼睛。
刚出生的人鱼还不足成年人的手掌大小，两只手『揉』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滴着蛋『液』，茫然的蜷缩在他的掌心里。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肖牧白轻声重复了一遍。少年微微眯起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摘掉小人鱼头顶上残留的碎蛋壳，声音里带着奇妙的停顿，“一条人鱼。”
多么奇妙的生物。
“肖。”他的同伴在不远处呼唤他，“你发现了什么吗？”
肖牧白随手把小人鱼揣进口袋，摇摇头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没有，罗木，这群平民真的是很太穷了，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的同伴走了过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少年不耐烦的挑起了眉『毛』，冷笑了一声问：“你这是在怀疑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同伴后退了一步，明显有些惧怕这个少年，没有再追问下去，“我只是提醒你，把有用的都拿上，联邦军很快就会过来，我们要赶紧离开了。”
“一群渣滓而已。”肖牧白轻嗤了一声，说话间他已经把掉到地上的蛋壳用皮靴碾碎埋进了土里。这颗人鱼蛋大概也是这群乘客里的某些人从联邦偷出来的，为了掩人耳目连恒温的培育箱都没用，就草草用一堆衣服包住扔进了行李箱里，要不是他们把行李箱都打开了，而这颗人鱼蛋还恰好在他经过时动了动，肖牧白也不一定能发现它。
至于罗木，就算他发现了那堆踩碎的蛋壳，他也没有胆子去首领那里告肖牧白一状，除非他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