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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有两户炭户负责烧焦炭，何9被鼓动在前，副手李进又紧随其后。幸好没有杀掉何9，否则这烧焦的工作又得从头做起。
铁匠总共9胡、刘、贾3家子，两家子有子弟外逃，朱弘昭彻底无语，问陈策：“阿策，你家公子我9那么遭人厌弃？我自认对他们不薄，怎么1个个像躲老虎1样争着逃离呢？”
“财迷人心，自古如此。公子所失，有恩无罚。”
朱弘昭沉默，确实像陈策说的这样，他宽厚有余，对人缺乏惩戒动力。前世是草根，最看不惯的9是以上欺下，追求的和谐共处，最好亲近如家人。
或许这些逃走的工匠也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这个宽厚的人即使抓住他们，也不会下死手。
良久，朱弘昭道：“你也知道我炼出了好钢，陈老爷子喜欢火铳。好钢打铳也算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我想请陈老带铁匠打1批火铳，你觉得妥当不妥当？”
“老爷参将高位，军职在，家丁可持兵甲。火器，亦是兵甲，无碍。”陈策脑袋1歪，突然1笑：“可行。”
“你们这帮玩伴5余人，岁数都不大，披甲持刀近战比不过青壮体能和经验。我观你的火器能射2百步，比寻常火器凶猛，比弓箭易学，所以我准备给你们每人打造1杆钢制火铳。遇到寻常小股马匪，1轮齐射9能了事。”
火器可是陈策爷孙俩的得意之处，听朱弘昭如此推崇，结巴少年扬起下巴。朱弘昭只是1笑，扭头对火盆前烧火煮水的青荷道：“备些酒菜，今晚我与阿策聊聊火器。”
“赵管事嘱咐了，不准公子饮酒。”
翻了个白眼，又不是烧酒，酒精度数还不如啤酒，管的真严。朱弘昭闷闷道：“我不喝，给阿策喝的。”
至于那两个盗马逃走的匠户，朱弘昭1点也不担心，由孙河和高杰追捕，能逃到哪里去？
青荷、红莲端来酒菜，朱弘昭脸色严肃：“我要与阿策讨论机密事，你2人早早安歇。”
红莲努嘴，抄起酒壶，脆声道：“那我们姐妹9不打搅公子了，公子也早早安歇。”
那头青荷转身取茶取水，端来1壶茶陪着红莲走了，带走了那壶酒。
“让阿策见笑了，阿策说得对，有恩无罚是不对的。这不，还是对这些婢女太仁善了，1个个都欺负到脑袋顶上了。”
陈策只是笑笑，端起茶壶倒茶。听朱弘昭说起组建他自己家丁的想法，来源9是朱以溯为他找的3多名世袭军官少年，还有2名战兵出身的少年。
因为口吃，陈策沉默寡言，说道：“火器犀利，最重质量。打造火铳，耗铁颇多。公子炼钢造铳，若有千人备马，可横行大同。配备好马，3千可纵横塞外。”
第37章 冷水激头锦衣卫（）
向北逃窜的铁匠刘3被威远堡巡哨夜不收斩杀，首级大半夜被威远堡守将郭谅提到青阳庄询问。
这刘3狠辣果断，垂死挣扎，以铁锤击伤1名夜不收，企图杀出1条路，却被另外两名夜不收射下马匹，被愤怒的夜不收当场枭首。
炭户李进南逃，高杰带人顺着雪地踏痕只找到1匹屁股扎着木刺的马匹，而李进不知所踪。
李成栋马术好，先回青阳庄禀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弘昭的回答很简单，这让郭谅心中微微惊讶。马营千总何冲将最健壮最好勇斗狠，却纪律散漫的5骑调到他手下，这5骑的用意郭谅也知道，9是摆在威远堡保护朱弘昭的。
提到借兵，郭谅当即答应。这5骑他若不借，他这个官职也9没有继续当下去的意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匠户叛逃，也不知道朱弘昭为什么会如此的执着。但他看出事关重大，当即9随孙河返回威远堡调兵。
在他看来这事有秘密，这匠户叛逃1个也能理解，1次叛逃两个，9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被夜不收截住的铁匠刘3，更是凶恶，以锤击打夜不收面门。若不是这夜不收反应灵敏，及时低头借铁盔防护，否则必会被这1锤打的面目开花。
郭谅没有询问任何人，1路调兵过程中，与孙河只字不提。
镇虏、天成两卫重建后，严格遵守户籍路引制度。朱弘昭也知道没有户籍、路引的李进逃不远。9怕这李进躲入商户或卫所高级军官那里。
只有在最短时间内将李进抓回来，才能保住秘密。9怕李进将烧焦炼钢的事情抖出去，商户知道了不好处理，他们背后都是有人的。灭口是个问题，不灭口那更是大问题。
而卫所高级军官这里更麻烦，他们被朱以溯3人组压得死死。暂时服软，1旦他们知道了烧焦炼钢这种技术，打死也不会交出去。
商户可以借口火灾或匪灾灭口，和卫所军官在本地盘根错节，若杀上1家，必然会惊动其他军官家族。进而会造成极大的波动，影响即将到来的春耕。
春耕很重要，尤其是对重建卫所制度的朱家来说尤其重要。为了这场春耕，朱以溯等人忙碌近半年时间，刘时敏更是放纵奸邪宦官4处勒索筹银。
若春耕被破坏，重建起来的卫所制度会崩溃。因为军户们吃不饱，而朱以溯等人又没有余粮供养。
这是最坏的打算，若烧焦炼钢技术完整握在手里。朱弘昭有把握凭借炼钢暴利供养这两卫卫所军，至于3千战兵，再差也有朝廷拨付的米粮饷银凑合。
他的5多名玩伴按身份分成内外两拨看守庄内匠户，最内层的都是当初战兵体系挑选出的少年，世袭军官子弟都在外围。
朱弘昭也怕匠户将消息通过军官子弟传出去，想尽法子要断去匠户与外部交流机会。
天亮，孙河带人拖着1具冰冷的尸体返回青阳庄。
彻夜难眠的朱弘昭松了1口气，却听孙河道：“公子，李进不是我们杀死的。他被人勒死，尸体悬挂在官道旁树干上，伪造自杀。”
小院内冰冷的土地上，孙河蹲着指着李进脖颈处勒痕道：“若李进绝望自尽，脖颈间应当只有1道勒痕，现在却有两道。”
朱弘昭忍着心里不适和震惊，蹲下看了看，果然李进脖子上有两道勒痕，1道清晰，1道模糊。
孙河继续说：“公子请看，李进平日是左撇子，擅用左手。可他右手手掌骨节粗大，茧子极厚，尤其是虎口，这是常年用刀才有的特征。再看李进遗容，5官扭曲带着惊愕，小的怀疑他是死于相熟之人。”
奇怪看1眼孙河，朱弘昭想不到这个家伙还有当侦探，有破案的才能。
陈策也蹲下，双手在李进怀里摸索，浓眉微皱，1路下摸，最后脱掉李进两只靴子，掏出匕首切开，靴子里空无1物，却藏有暗格。
他脸色1变，微微煞白，看1眼孙河，两人轻轻点头。孙河则摘下李进皮帽，解开束发布带，从头发团里取出1团纸。
陈策脸色更白，失声道：“锦锦衣卫！”
“可能是东厂番子，番子作风与锦衣卫差异不大。”孙河有些紧张，手臂颤抖，将纸团递给朱弘昭。
锦衣卫人的名树的影，朱弘昭闻言也是1惊，他隐隐猜测孙河这些北上家丁中有锦衣卫存在，没想到师傅刘时敏送来的炭户里9藏有锦衣卫，或许是东厂番子，实际上都是1类人。
纸团上只有56字，却将烧焦炼钢的精髓记录下来。这纸团若被他人得去，哪怕不知道具体工艺，只要有这个思路，9能烧焦炭冶炼出大量钢铁。
纸团开头‘百户’两个字格外显眼，这哪是什么东厂番子，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密探，真正的密探。
东厂番子的上级称作档头，或许这‘百户’只是1个代号，可东厂番子也是锦衣卫中精干人选组成的。
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他们干的都是同1种勾当，刺探重臣私密，也可无需手续凭‘风闻’抓人办案。
最最重要的是，这李进为什么被上级灭口？他又给上级说了什么？刘时敏知道不知道李进的身份9把他送过来？
“公子？”
见朱弘昭发呆，孙河轻声询问。
“他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厂番子，是窃财外逃死契家奴李进，畏罪上吊而死。找个没人的地方火化，别留下痕迹。”
说完朱弘昭甩袖回屋，嘱咐道：“正午前把事情办妥，今日回新平堡与父亲守岁。”
李进冰冷的尸体，瞪大了双眸眼珠子外翻，死不瞑目望着晴朗苍天。至死，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这是1个秘密，除了杀他的人，没人会知道原因。
朱弘昭认为是李进吐露烧焦炼钢技术后，被上面的人灭口。1来是李进已经失去利用价值，2来李进目标太明显，带着会暴露自己，所以这个神秘的百户9杀了李进断去线索。
也有第3个可能，也是朱弘昭希望的可能。9是这个百户因私心而杀李进，为的9是独吞烧焦炼钢的技术，自己发家致富，不给朝廷。
李进1死，线索9彻底断了。锦衣卫暗桩又潜伏的隐秘，9算知道了这个百户是谁，朱弘昭暂时也拿他没办法。
这事9像1盆冰水，将炼钢喜悦的朱弘昭冲的身心俱冷。
锦衣卫这可是1个大组织，除了在职的，还有世世代代繁衍出去的余丁。余丁9像种子1样4处开花，想要预防，1个字，难。
9当1个教训，在没有真正站稳脚跟前，朱弘昭不打算再弄出什么大阵仗。保不住倒是其次，担心是引来杀身之祸。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百户，可能最期盼的9是青阳庄上上下下死个干净。这样9没有人知道烧焦炼钢这种技术，他9可以大发其财。
心情抑郁，久久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却临近晌午，被婢女红莲喊醒。
红莲发育较快，性子也稍微野1些。也注意到自家公子喜欢打量她胸前微微鼓起的地方，走路便昂首挺胸如骄傲的小母鸡似的。
牙刷沾着牙粉刷牙，牙刷不是他发明的，早有人发明。还是个象牙牙刷，钻孔固定着动物鬃毛，用起来和后世牙刷没什么区别。
在红莲、青荷服侍下穿上绯红金织斗牛过肩服，玉带缀玉，头戴貂皮1统6合帽，挂上熊皮披风，朱弘昭总算是准备好了行头。
几个月前还稍显宽大的斗牛服现在穿上大小合适，这是朱弘昭唯1的感受，自己开始成长了。
“公子安心与老爷守岁，庄内有小的打理，公子心血万无1失。”
孙河扶朱弘昭登车，他还是不放心高杰留守。他比高杰更懂得烧焦炼钢的重要性，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那9拜托了，我预计初59能回来。我会从参将府调2名家丁充你副手，新年礼物也会给你准备1份。”
“新年礼物？”孙河脑袋1歪，笑了：“那小的9拭目以待，希望公子给小的1个大大的礼物。”
“公子，奴婢也要礼物！”
车下红莲被朱弘昭1把拉上来，圆圆小脸蛋上冻得红扑扑撒娇，捏了捏她鼻子：“礼物都有，厚此薄彼可不是你家公子行事作风。”
依次将青荷、王喜儿拉上车，朱弘昭与留守家丁、玩伴挥手告别。赶车的是独臂辽镇退伍汉子李遂，这人善养马，懂马性，断了1臂也有1身好本事，充任马夫。
结巴少年陈策浑身裹在皮袄披风里，双手护在鹿皮护袖里，怀里斜抱着火铳。坐在马车侧位，半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