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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2:一梦华胥-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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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浅笑:“多谢云妃娘娘关心,您也多保重。”

    走至舞妃身旁,轻轻坐下,这旁还有谢容华,有久未谋面的顾婉仪,她朝我盈盈微笑,许久不见,却依然有种亲切的感觉在心间萦绕。

    桌上摆放着各『色』点心,炉火上煮的茶在沸腾,那么多热气在寒风中飘散,让云雪阁也有了几分仙味。

    仿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欣喜,我不知道她们是真的欣喜还是假意给大家一个笑脸,但是,在如此琼玉的河山面前,如此冰洁的世界里,谁又还会带着那么多的邪念与不真?

    煮炉烹茶,赏雪观景,本该是两个人的事,又或许是三五好友之间的事,如今,只是淳翌一个人的家事,他拥有后宫的红颜佳丽,在他看来,这些曼妙多姿的国『色』,都是他的女人。可是他不明白,女人多妒,宁愿只与他单独地赏雪看景,也不愿意这样聚在一起将他分割,一块一块地咀嚼,再吞没,谁也尝不到真实的滋味。

    我承认,我不多妒,因为我并不在乎,可是,我亦不愿与这些半敌半友的人相处。我宁愿淳翌单独去云霄宫,或是去翩然宫,甚至羚雀宫、紫莺宫都好,也不愿意在这个精致无双的云雪阁,看着万千雪景,给每个人留下一段残缺的心情。

    大家都在相互谈笑,但是我听到的更多的是沉默的声音。我知道,一会儿在这里会有一段段笙歌妙舞,丝竹之音奏起,歌我盛世太平,享我后宫华丽,抒我雪意长卷。

第21章 一段年华写沧桑() 
絮雪纷飞,穿枝弄影,落在萧萧的树林间,濡染成诗意无边的风雅,落在浩渺苍茫的大地上,化为冰洁的粉尘,落在碧池烟波里,化作一池清透的寒水,落入斟满琼花泪的酒杯中,带着玄幽的芳泽,落入诗人曼妙多情的诗卷上,带着飘逸的轻灵,落入画者精妙传神的画境里,带着水墨的清雅,落入古琴流云似水的弦音中,带着苍凉的幽远。

    我喜欢听炉火细细的煮茗声,而此刻我独自沉醉在这雪境中,竟不愿醒转。

    那边传来淳翌明朗的声音:“去取些酒来,把琼花泪温上几壶,比喝茶要让人舒适。”我心所思,雪天煮酒,让我想起了仗剑江湖,仿佛酒与剑,琴与诗总是这样不离不弃,而淳翌的琼花泪,不再是为我一人。不知从几何起,我与他之间丢了从前的那份感觉。『迷』月渡的凝月酒,紫金城的琼花泪,前者原本不是只属于我们,那是无奈,后者却也不再属于我们了,这是人为的,我无言。

    琼花泪,果真是琼花泪,在炉火上温煮,芬芳四溢,醉人心骨,不曾饮下就已醉了。我很怕这样的感觉,酒未醉人,而人却自醉。

    一人一盏,纹金的杯盏,斟的尽是琼花泪珠,举杯碰饮,浅酌慢品,每个人喝的都是不同的滋味。诸多滋味,独我心明。

    只听到顾婉仪低低地说了声:“好冷艳的酒,纵然温得这般热,入口还是觉得清凉,点滴地侵入心骨,漫溢至身子每一个有经脉的地方。”如此的感触,是我第一次饮琼花泪的感觉,看来世间似冰雪的女子还是有,只是需要在茫茫人海中细细地寻觅,顾婉仪在我心中不是寻常的女子,她的话验证了我的感觉。

    我不禁对她敛眉微笑:“顾妹妹,你的感觉好别致,只是,我懂。”

    她微微垂首,浅笑:“我知道姐姐懂,而且琼花泪也只有姐姐配得起。”她声音极低,在众人面前,她的遮掩,我是明白的,但是我听得很清晰。

    淳翌看着众妃微笑:“饮琼花泪,是聚在一起行酒令,还是看众爱妃各献才艺呢?”

    云妃接话道:“行酒令纵然有趣,只是不能尽显各位妹妹的真正才艺,臣妾以为还是依着各位妹妹自由发挥的好。”皇后因身子虚弱,这样的聚会她都来得甚少,而此时云妃便成了众妃之首,她的话大家都附议着。

    淳翌点头:“也行,就依爱妃。”

    我淡淡说道:“皇上,莫如让爱曲律的姐妹各自弹奏丝竹之音,可歌可舞,大家聚在一起,既可赏雪,也可闲谈,自由自在,一派洒脱闲逸、音曲和谐,不是更好吗?”

    淳翌赞赏道:“好,好,还是湄卿说得好,本该不拘泥,你们各自寻各自的乐趣。朕就在这儿自斟自饮,独赏佳人曼妙多姿的风韵。”

    刹那间,弦音流淌,琵琶、竹笛、管箫、古琴,她们纷纷选择自己喜爱的乐器,奏自己钟情的曲子,也有人轻歌曼舞,饮酒嬉笑。这些人,都是我陌生的,而我熟悉的那几位,似乎都极为安静,我不知道那些嫔妃是因为真心喜爱而流『露』出欢乐,还是为了取悦淳翌,又或是其他。

    我看着谢容华,点头微笑:“妹妹,我们不如到风雪中赏景?”

    谢容华笑道:“妹妹正有此意呢。”她看向舞妃和顾婉仪,她俩相继点头。

    起身向皇上告辞,淳翌见我们兴致甚欢,准道:“好,你们且去玩,不过每人饮下三杯热酒,暖着身子,这样不会受寒。尤其是湄卿,身子还不见好,不可逗留得过久。”

    我盈盈笑道:“臣妾知道,谢过皇上。”

    连饮几盏琼花泪,似觉心口微微地烫,还有些许疼痛,低低地咳嗽几声,披上白狐裘大衣,同她们缓缓地走下楼阁。

    立于飞雪花影间,不由得感叹造物者之神奇,可以将这天然旖旎的世间景物染得这般玉洁冰清,如临画境,又似梦中,令人沉『迷』,更是陶醉。

    雪花落在我们的衣襟上,轻灵地拍打我们的脸颊,融为寒水。

    舞妃执我的手,轻声问道:“听说妹妹近日都在病中,我也不曾去月央宫看你,眼下见着了,真的是瘦多了,你一定要多保重。”

    我含笑看她:“姐姐,我已然好多了,你也一直在病中,我也不曾去翩然宫看你。我们都彼此珍惜,彼此保重。”

    “好。过了这冬又是春暖花开,我一定要等到姹紫嫣红,平静地等待,换得最后的绚丽。”她看似平静地诉说,可是我却总能听出那份冷艳与决绝。

    我叹息:“姐姐莫要多想,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人生散淡只求安,只有安才是最后的宁静。”

    她浅笑:“妹妹,各有各的活法,我愿意用平淡换来那一夜的璀璨,尽管,如同昙花,只是短暂,却美得永恒。”

    谢容华走至我们身边,笑道:“两位姐姐在聊些什么,这般入神。”

    我抬头望着纷洒的白雪,双手展开,雪花落入掌心,瞬间融化,含笑道:“在论这飞雪,乃世外仙姝,为何偏生落入这污浊的人间,是想要遮掩这些烟尘,还是要证实自己的清白?”

    雪花轻盈地落在谢容华红『色』的风衣上,她展眉微笑:“姐姐,倘若不曾有这四时明景,人生就真的再无眷念了。无论这白雪是因何而来人间,至少给我们带来了欣喜。”

    我点头:“也是,都说瑞雪兆丰年,只是自古以来,兴亡皆是百姓苦,我们深居在紫金城赏雪,不知宫外又是何等景象。”

    舞妃笑道:“妹妹多虑了,宫外自然是喜气洋洋,家家户户围炉闲话,期待来年的收成了。”

    我不作答,只是想起了儿时在城外赏雪,乡村篱院,爹爹坐在炉火前饮酒,娘亲为他炒几道小菜,而我和红笺在院落里堆雪人。年少不经事,又岂知家里有过的困境,天灾人祸,还有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悲凉。瑞雪,也难解人间疾苦。

    顾婉仪手握一个小雪团,走过来笑道:“姐姐们,我们说好了只赏雪,不感叹人生,不悲人间疾苦的。”

    谢容华点头轻笑:“是了,这样吧,我们也不『吟』诗,只聊聊这风雅之景。”

    舞妃问道:“如何算是聊聊这风雅之景呢?”

    谢容华嬉笑:“当然是这雪中耐寒之物了,可以在这琼纤不染,朴素无华的景致中依然郁郁葱茏,临雪竞放,也唯有岁寒三友了。”

    顾婉仪赞道:“于雪境中品论岁寒三友,当为绝佳之时。除了寒雪飘飞之时,就再无这样的心境了。”

    谢容华笑道:“岁寒三友,如今我们是四友呢。”

    顾婉仪莞尔一笑:“我们也可以梅兰竹菊居之,这样不就完美了。”

    谢容华赞道:“好,果然好。梅的冷艳孤傲当属湄姐姐,兰的飘逸出尘当配雪姐姐,竹嘛……”她看着自己和顾婉仪,笑道,“我与顾妹妹,竹和菊取谁呢?”

    顾婉仪微笑:“竹的高洁清逸,碧『色』诗篇,当属疏桐姐姐,而我,喜欢秋菊,一壶秋心,野逸疏篱,雅韵天成。”

    我微笑:“梅兰竹菊四君,能配得起的真的不多。梅花的香韵绝俗,疏影横枝,素蕊冷骨,我自是不及的。”

    舞妃执我的手:“湄妹妹配不上,还有谁人配得上,瘦而不馁,香而不媚,冰肌玉骨,只有你相似。”

    我笑道:“那我们各『吟』一首属于自己的诗,梅兰竹菊,趁这风雪日,寒冬日,为念。”

    “好。”谢容华爽朗应道。

    舞妃和顾婉仪也相视点头。

    各自沉思,在飞雪中踱步,静听云雪阁笙歌丽曲,醉看雪境的碧湖琼树。我为梅,当先『吟』之,看这虚实之景,风中闻得幽淡梅香,心中竟无好句,浅浅『吟』道:“冰绡瘦骨和雪香,茕影小窗照夜长。千载谁伤寻诗客,一段年华写沧桑。”

    顾婉仪叹道:“千载谁伤寻诗客,一段年华写沧桑。这两句好喜欢,仿佛说的就是我们,那初梅绽放,明明是风华绝代,却有着沧桑的虬枝。就如同我们,明明是韶华当头,心却仿佛都在老去。”顾婉仪把我想说的话说尽了,也把我诗中之意诠释得淋漓尽致。这个女子,与我有着一段隐约的缘分,只是我愿意这样淡淡地相处。

    舞妃也赞道:“的确是好句,湄妹妹的诗句入骨。”

    谢容华笑曰:“赏过湄姐姐的梅,该品雪姐姐的兰了。”

    舞妃莞尔一笑,轻轻『吟』道:“粉润洁疑古韵寒,香幽碧削瘦春衫。风流不落寻常梦,素袖情怀共岁阑。”

    我听后赞道:“还是姐姐的古韵天然,风雅绝俗。一句‘风流不落寻常梦,素袖情怀共岁阑’写尽了兰花的天然逸尘,淡雅情怀。当赞!”

    谢容华盈盈笑道:“两位姐姐『吟』得这般好诗,我这个自称君子竹的人,真是难了。”

    顾婉仪对她微笑:“我压阵才是最难的呢,你且快快『吟』来。”

    谢容华款款『吟』道:“修成翠羽抱山眠,留待薛涛巧手闲。十丈虚怀垂青史,一笺碧『色』赋诗篇。”我心中叹,果然不辜负这君子的高名,可见谢容华的心已达到一定深远的境界。

    顾婉仪投给谢容华一个十分赞赏的眼神,笑道:“姐姐方才还谦虚,这个可难倒我了,压阵之作,如何『吟』都是落名了。”

    谢容华打趣笑道:“你快快『吟』来便是。”说完,朝手上呵了口热气:“好冷啊。”

    顾婉仪衣襟上也落满了雪花,我轻轻为她拂拭,她对我浅笑,漫『吟』道:“凌霜凝『露』竞风流,野域疏篱未足休。雅韵天成偏与淡,劳君一笑解秋愁。”

    我赞道:“竟是我落名了,你们一人比一人好,顾妹妹的一句‘雅韵天成偏与淡,劳君一笑解秋愁’,竟放达洒脱多了,独我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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