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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慕青玖一怔。
“你姐姐签的应该不是死契吧？她不是被送到唐家了吗？你对唐家也有救命之恩，你看看，能不能让唐家宽容一二，把你姐姐的身契给放了？”安燕飞提议道，“你姐姐的年岁也大了，若是在再唐家蹉跎下去，以后如何有好归宿？在那种大家族里，她这样的丫鬟，就是婚配，怕是都是府邸里的家生子，这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都只会是家生子，代代都得为奴。”
“阿玖，所以我想，能不能让你姐……”
安燕飞自是不知道慕青玖她们之间的暗涌波涛，也是一片愧疚之心，一片爱女之心。
慕青玖把碗筷都放入了托盘上，闻言，她道：“娘，你怎么这般清楚？”
她实在有些好奇，安燕飞不过是个农家女，怎么对这些大户人家里的丫鬟们的情况如此了解？
要知道，自己的闺女在大户人家里当奴婢，别说是一等丫鬟，哪怕是一个促使丫鬟，对于村里的人来说，那都是极为有面子的事。毕竟，在大户人家里当奴婢，银钱可比农家里做事要多多了。
安燕飞一愣，旋即有些尴尬地道：“阿玖，你怎么问这个啊……”
“就是有些好奇。”
“其实，我也是听来的。”安燕飞显然并不想多说，忙转开了话题，“阿玖，你看你姐姐那……成么？”
慕青玖也便没追着问，她反问道：“那娘，你有没有问过二姐的意思？”
“什么？”
“唐家是秦城里的世家，那里头的丫鬟，特别是像二姐这样的一等丫鬟，吃住穿行恐怕比之旁的普通门户里的小姐们还要精细上几分的。而咱们家，不过是农户，别说跟唐家比了，就是普通门户里的丫鬟都不如吧！做丫鬟固然苦，但是这一切，得看个人的想法。”
“我知道，娘您是一片好心，是疼爱二姐。可是，与其你自己出了主意，做了决定，是出于对二姐好的出发点，可你得看看二姐自己的意见啊！与其让二姐到时候来怨您，倒不如现在多费些唇舌问清楚，讲清楚里头的利弊！”
“而且，二姐在秦城那样的大地方见识多了，眼界自然与咱们不同了，肯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您固然为其好，但却也不要用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
慕青玖一连说了许多，倒也不是不想去唐家出这个面，更多的则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
“再来，我虽帮了唐家，这救命之恩却也是算不上的。他们唐家是何等的大家，我小小一个农女，说出来的话也是人言微轻的，到底会不会应也是两说。当初也是靠了湛王爷的威严，我才能有那般的礼遇。所以，娘，我没有您以为的那般的有面子！”
而且，她也不想拿着东陵湛的面子去要人情，她与他什么都不是了，那样未免太难看。
闻言，安燕飞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道：“倒也是的……我再与你二姐说说。”
她不过是想跟慕青玖商量一下，可等她摊开了说，她才恍然醒悟，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并不想让慕青玖与东陵湛有过多的牵扯，哪儿还能让她再去求东陵湛……
只是，她也不愿看着傲霜在唐家那样的地方继续受苦沉沦……
一时间，安燕飞心里实在是难受得很。
慕青玖点了点头，她望了眼失落的安燕飞，道：“要不，我等会问问二姐？”
其实，以她的了解，恐怕傲霜根本就不是怕她们帮不了她，而是压根就不想离开唐家。
毕竟，若是她真的有心，当初她就不会以条件要挟她，才决定回来看安燕飞。
第283章 大姐的事（）
早饭，傲霜倒是正眼看到了桌上的豆芽菜，她之前心里有事，加上昨晚上安燕飞生怕她在外面吃苦了，夹菜都是荤菜，这下看到爽口的豆芽菜，她难免是吃惊的。
毕竟，这种菜，在她印象里，只有唐家的主子们能吃到。
因着太过稀少，就是她这个贴身一等丫鬟，也只吃过一回。
安燕飞见她望，忙给她夹了一筷子。“快尝尝，这是你妹妹阿玖弄出来的。也多亏了她，咱们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傲霜尝了口，笑道：“阿玖可真是好本事啊！这芽菜在我们秦城可出名了，唐家都只让主子吃，没想到居然是阿玖做出来的啊！也不知道是拿什么做的，竟然这般的好吃……”
她可观察过家里，除了门前的菜地，家里根本就没有这芽菜的影子。
安燕飞刚要答，就听慕青玖淡淡回道，“种的呗。怎么，姐姐难道不知道吗？洪家是大户，唐家也是大户，恐怕你是没下过地，所以不知道这菜得撒种子种吧？我们这当泥腿子的，都得自己种，我若是说了，恐怕姐姐也说不知道的。”
说完，她飞快地喝完了粥，搁下了碗筷。
“娘，今天腊八，等会要准备午饭，我先去趟姜婶子家，同她结个账。再和她打声招呼，明儿个咱们家办喜宴，她还要来给咱们家帮忙呢！”
“对了，咱们家不是有肉多余吗？阿玖，你给姜家送块，到底也给咱们家帮了不少忙的。这都要过节了，你也给你爷奶家送一块肉去吧！到底也有一场养育之恩，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给抹消了，到时候难免就对你的名声不好！咱们做不做一回事，但却不能落人话柄。”安燕飞提议道。
就算慕贵再不好，慕家再不妥，可到底慕青玖和慕青杏都流了一半他家的血脉。都是在一个村子里，若是真的这般冷血无视，这以后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好听。特别是，慕家的嘴巴可不好听！
傲霜闻言，眼底滑过一抹讥讽。
慕青玖动作一顿，她的想法与安燕飞是不同的。“娘，爷奶他们连读书郎都养得起，何至于买不起一块肉！再说了，咱们家若是送了，恐怕他们还并不领情的。”
“领不领情是一回事，送不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安燕飞皱眉道。
“腊八不算大节，现在肉有些少，等明天办完喜宴再说吧！”慕青玖淡淡地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她倒是也不在意那块肉，只是不喜慕家那些人的嘴脸。
不过，她倒是切了块肉提去了姜家，因为怕被人看到传话到慕家耳朵里，她特地拿了个篮子装了，上面还用布给搭着，这才出了门。
因着天冷，路上行人倒是不多，有看到慕青玖的，也会跟她打声招呼。
不过，也有好事的打完招呼，就开始打听事儿了。
“阿玖啊，昨天咱们村里可是来了辆可漂亮的马车，是马拉的车子啊！啧啧，你是不知道，那车看着多贵哦，居然直接停到你家门口！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听说是你二姐姐回来了，当时有人看清了，据说你二姐长得可漂亮了，比那城里的小姐都好看啊！”
“你二姐当初不是被卖了吗？现在是不是出息了啊！这该不会是给城里的大爷们，当了二房吧？看她穿金戴银的……”说话人是村里头有名的八卦婆子陈氏，村头村尾的八卦她几乎能都信手捏来。
这种人倒是也不好得罪，慕青玖闻言，皱了皱眉，截断了她的话：“陈奶奶，您这什么话？我姐还梳着姑娘鬓，您可别败坏了她的名声。”
“那，那你二姐怎么坐了那么好的马车回来啊？昨儿个问你娘，她什么都不说，只抱着你二姐哭！”陈氏好奇道。
“我姐在秦城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做事麻利，得了主家看重，特地帮了我姐寻亲！”慕青玖简单地解释了遍，“今儿个腊八，您快早些回去吧，路上雪滑！您可仔细着点！”
说完，她越过陈氏就往姜家去。
陈氏听说是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她眼眸一亮，琢磨着到时候去跟安燕飞好生说说，看能不能把她家孙女也带进去，大户人家里的工钱，干一个月都赶得上农户小半年做工的了。
因着慕青玖与姜家合作养豆芽，这分成的工钱也都是一月一结，今儿个趁着过来拿今天要用来待客的豆芽，她就把工钱给结了。
姜婶现在也没推脱，倒是也把钱给收下了。
“阿玖，你姐姐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你娘不是一直念叨着吗？现在，她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了。”姜婶叹道，“现在就盼着你大姐也能回来了！”
“我大姐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当初是叫卖去了哪儿？姜婶，你知道吗？”因着傲霜的事，慕青玖现在对这位大姐的想法有些复杂的。
不过，安燕飞的心情她也是明白的，倒不是为了旁的，而是想知道两个女儿过得好，她也就安心了，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虽然慕青玖不喜欢傲霜，可看到安燕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整个人都没了往日里那般的心事重重，她也愿意去找回那个大姐宁雨。
“我倒是不知道，太久了！当初你爷奶从外面喊来的人，大家都不知道哪儿来的。不过，你家阿霜现在过得好，那就好。你家阿雨恐怕就……”姜婶神情复杂地道。
“怎么？姜婶你与我说说。”慕青玖说道。
“你娘可能没与你说过，当初你娘叫打昏了，知道的也不全，我家与你家离得近，当时是听了个清楚的。你爷奶寻来的年纪很大，据说是个老光棍，村里头没人肯嫁给他，他就想买个媳妇，后来经人介绍，就来了你家买你姐姐。你娘不肯同意，你姐当时不过是十三四岁，都不曾及笄。”
“你爷奶怕坏事，就想着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就把你姐和那男人关在了一屋子里，可你姐就跟疯了，就是不肯答应，当时闹着凶了，她都要拿了剪子捅脖子了，后来她们就……”
第284章 找人（）
说到这的时候，就是身为外人的姜婶子都说不下去了，她望了眼慕青玖，脸色有些犹豫。
“就如何了？”慕青玖皱了皱眉头。
“后来是你爷爷出面，把你姐姐给绑了，然后你奶奶她们把她绑在屋子里，随后又……”姜婶子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剪坏了你姐姐的裤子，强行让人把你姐姐给……那什么了……”说到这，姜婶子言辞含糊了下。
“这身子都是别人的了，哪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后来，你姐姐闹着要寻死，她们又拿了你娘和你么的性命相逼迫，你大姐的性子软和又善良，最后也算是半卖半从了。而今算来，都已经过了七八年了吧！”
“若不是因着太过匪夷所思，我都不能记了那么多年的。”姜婶子说着，就叹了口气，“我也不敢与你娘明说了，这些年看着你们两个都长大成人，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当年你爹娶了身为寡妇的你娘，又让她把孩子都给带来了，那时候大家伙儿都说你爹这洗心革面做人了，这心肠也是好得没边了，没想到……这好日子根本就没过几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姜婶子说得简单，但是慕青玖却是能想象到当时宁雨的绝望。
以为能够有了一个新的家庭，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却没想到转头就是个地狱……
而比起只是被卖了的傲霜，宁雨才是真正的悲惨！
慕青玖光是听着，都觉得浑身发寒，“那当初介绍的人牙子是谁？若是旁的地方的人，总是会有个中介人牙子的。而且，我想能到这儿来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