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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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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

    宴旸的血管很难找,扎了几记空针方才见了血。解下手腕上的医用橡皮带,护士警告程未不要再做危险动作,随即钻进值班室看电视。

    苍白的手背上,青紫『色』的针眼格外刺眼,程未仿若被压了块磨盘,又闷又堵。他丢掉沾血的棉球,盯着灯罩里烧焦的昆虫死尸,不知说什么好。

    瞅他一脸颓怂,宴旸自顾自地说:“多亏了你,我一下挨了四针,手都被扎成筛子了。”

    扭扭捏捏地垂下头,程未把豆浆递在她唇边,一副旧社会家政工作者的模样。

    骑驴下坡地吸一口,宴旸看着鼓囊囊的打包盒,气焰嚣张地问:“里面装的都是啥子?”

    见她也不气恼,程未捏着拙劣的兰花指,只想逗她乐:“回娘娘的话,小的买了汤包、煎饺、糍粑、黑米糕、炒面、手抓饼。。。”

    “行了行了败家玩意儿,这么多东西,你一个大男人吃得完么?”翘着二郎腿,宴旸凶巴巴的,很有大姐头的腔调。

    见她朝黑米糕勾勾手,程未眨巴着浓密的睫『毛』,麻溜地递过去。

    嚼了一口,宴旸这张生病的嘴也没尝出啥滋味,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很想睡。

    耷拉着将合不合的眼皮,她看见程未弯身接了热水,驼『色』的大衣很衬宽广的背脊线。

    宴旸神志浑浊,忍不住出声叫他:“喂!刚才忘了问了,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我嗓子不舒服,路过。”,坐在就近的扶手椅,程未望着她红成烂番茄的脸,目光柔柔:“『药』呢?”

    指了指桌上的塑料袋,宴旸说的一本正经:“你有病你要吃『药』了。”

    点点头,程未研究好说明书,掰好一手心花花绿绿的『药』。他拎起塑料杯,拍着她萎靡的脑袋:“乖,张嘴。”

    “啊——” 她扯开嘴,自带伴奏地说rap,“a;o;e;i;w;u;b;p;m;f。。。”

    一把将『药』就温水塞进去,程未抽搐着嘴角,阻止她没完没了的freestyle。

    宴旸干呕三声,劈头盖脸地骂他畜生、变态、蛤。蟆怪。

    “蛤。蟆怪?”他挑着眉,不明所以。

    也许真是烧糊涂了,宴旸动作大胆,直接去抓他的脸。误以为她在搞偷袭,程未脑袋一偏,被她冰冷的手指覆盖住了眼睛。

    放在眼皮上的手是游乐场的开关,每动一次,他便自动放着欢快的歌,上上下下旋转不停。

    程未轻轻抬眉,入目处是她光洁的手腕,朱红『色』的唇。

    她手指向下滑,绕过挺直的鼻尖,狠狠拽住他的下巴。宴旸一笑两酒窝:“只有蛤。蟆大眼睛、没下巴哈哈哈哈。”

    对外貌自信惯了,一朝被质疑,程未捏住她的脸不甘落后:“只有佩奇,才长睫『毛』一身肉。”

    五雷轰顶,宴旸大有扯掉针管和他大干一场的架势,幸而出来上厕所的小护士把她劝住,程未这才保留一条命。

    生气的宴旸趴在椅背不说话,没过多久,她打着哈欠问他:“哎,你干嘛还不走啊。”

    华灯初上,路边有打球而归的少年,篮球在指尖转着漂亮的花。程未带着耳机,看他穿着9号球服,大刺刺地走进h栋的玻璃门。

    目标消失,他将视线纠葛在玻璃窗上的女孩。她点着脑袋,嘴巴长成了西瓜瓢,上身下身东倒西歪。

    肩膀忽而一沉,幽淡的小苍兰卷入消毒水的味道,宴旸靠在他的颈窝,睡得很香。

    脸颊被长头发扎得很痒,程未忍住心脏的『自杀』式跳动,护住她正在扎针的手,以防『乱』动。

    纯『色』的吊针瓶渐渐见底,怀着不愿吵醒她的私心,他伸长手臂缓缓、缓缓地摁着呼叫铃。

    “做了这么多好事,就是希望你会产生‘九十天依赖『性』’,习惯我,也喜欢上我。”

    嗡嗡嗡,宴旸『迷』『迷』糊糊地挠耳朵,膝盖上的手机闪着『奶』白『色』的光。在看见备注的那刻,程未捞起屏幕的手微微一怔。

    【即将升级的暗恋对象】

    哦,是吗?

    手机一暗,显示【是否进入关机状态。】

    望着旋转的待机圆圈,程未挑着冷眉:“手可真滑。”

    ***

    宽大的灰『色』长袖衫被风吹的鼓起,梁斯楼掐断‘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神『色』不愉。

    “老梁,站在阳台发什么呆啊,进来吃蛋糕!”磨砂门被推开,室友伸出一颗沾满『奶』油的脑袋,歪七扭八的头发上压着白雪公主生日帽。

    目光一怔,很快,梁斯楼又是无坚不摧的梁斯楼。

    心情比雾霾下的星子还要阑珊,他走进室内,笑望被『奶』油蜕变人种的室友们:“知道你们喜欢暴殄天物,所以我刻意躲在防空洞,以免被波及战火。”

    “知道咱寝室长讲究,来,给你一块正梯形的蛋糕,樱桃菠萝应有尽有。”

    接过沉甸甸的泡沫盘,梁斯楼用叉子撮了一口,甜的腻人。连忙灌口茶叶水,他百无聊赖地扒拉『奶』油山,突然记起——

    她最爱吃这些甜食。

    。

    彼时,母亲还做着梁太太。她穿着郁金香『色』的连衣裙,提着两个十二寸的蛋糕,在幼儿园为他庆祝五岁生日。

    知道儿子讨厌女孩气的粉『色』,母亲特地让人换了蜘蛛侠的包装,蓝『色』的叉子和蜡烛。

    百密一疏,生日帽被错装成最少女心的白雪公主,梁斯楼闹了脾气,揣着大蛋糕,钻进最深的红『色』小滑梯。

    小孩子耍耍『性』子,不过是为了博得大人的哄腻,可惜梁太太正与钢琴老师寒暄,暂未发现梁斯楼与蛋糕的丢失。

    等了好久好久,他委屈巴巴地拆开包装,铲了一大勺子喂给自己。

    呸呸呸,好甜,梁斯楼与别的小朋友不同,他喜欢淡淡的甜味,适可而止才是最好。

    想看母亲到底来没来,扔下塑料刀他扒着滑梯窗子,手指一触,全是黏稠的『液』体。求知欲爆棚的梁斯楼闻了又闻,大吼一声:“谁对本王子流了口水!”

    伸出脑袋朝下看,宴旸匍匐在儿童乐园的假皮草地上,繁复的粉『色』结纱裙,看起来像只大桃子。

    在这个还珠格格泛滥的年代,梁斯楼说:“大胆『毛』贼!竟敢偷看本阿哥。”

    反正都发现了,她拍拍屁股站起来,冲他略略略地吐舌头:“谁在看你,我在看蛋糕上的『奶』油。”

    这丫头长得还挺好看。

    深受电视剧荼毒的祖国花朵梁斯楼,捏声捏气:“花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有蛋糕吃么?”宴旸眨巴着眼睛,打小就很现实。

    拍着胸脯,梁斯楼保证:“当然有啦,这些全都是你的!但是。。。你要戴上这个才能吃。”

    粉粉嫩嫩的生日帽,画着举苹果的白雪公主,梦幻又好看。伸手别在双马尾上,宴旸晃着脑袋说:“好啦,蛋糕呢?”

    飞快吻在她白嫩的脸颊,梁斯楼龇着半缺的牙巴:“你带上王冠,就是本王子的女人了,从此以后,我和这个蛋糕都归你啦!”

第16章 chapter 16.() 
隔壁寝室的橘猫从阳台翻进来,当宴旸睁开沉重的眼皮,它正衔着尤喜桌上的玉米肠,兴奋地撒泼打滚。

    对上它满怀宝藏的白肚皮,她『揉』着太阳『穴』,声音如缓缓撕开的裂锦:“你这么胖,也不怕卡在栏杆里回不去。”

    ‘喵呜喵呜!’嚼完最后一口肉,橘猫挑衅『性』地冲她挥爪,随即,它略显卡顿地从窗户缝溜回自己的家。

    入侵者走后,四面安静的像深底海洋,宴旸像失了氧气罩的人类,头重脚轻的发信号:“有人在么?”

    只有风把窗帘吹成少女的裙摆,顺便扯下木架上的帆布鞋。砰砰一声,算是自然界的响应,看样子,她们都去上课了。

    独居使人孤独的玩手机,群居使人想念孤独玩手机的岁月。宴旸四处『摸』索着‘续命稻草’,最终,她在沾满『潮』气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它。一晚没用,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宴旸试探『性』地摁着开关,发现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十。

    好奇怪。

    然而,蹊跷的不止这一件事。她翻个毫不雅观的身,却像被号角从陌生的海湾呼唤回来,宴旸深信,这些『迷』『迷』糊糊的幻象是昨夜的梦。

    ——月光浅浅柔和,脚下的小路似红非蓝。她抓着枯黄『色』的篱墙,毫无预兆的雨水织了层网,把宴旸稀稀拉拉浇灌一身。

    刚洗过的刘海不能沾水,她将大衣裹在脑袋上,中跟皮鞋踩着《ha。v。ana》的乐拍,像一个经受枪林弹雨的浴血战士。

    正欢快着,有人扯回她『裸』。『露』的手臂,眼神荒诞又无忌,他说:“你不像生病,倒像是在发酒疯。”

    拽不下宴旸头顶的庇护伞,他把她『揉』进宽敞的风衣,一路奔跑出恶劣的雨区。

    宴旸不擅长运动,见雨停了,便歪在长椅上嚷着头痛。半蹲在身边,他极有耐心地帮她套上衣服,一颗一颗地系上玛瑙『色』的圆扣,最终将掌心放在她滚烫的额头。

    他恶狠狠地说:“穿这么短的裙子,活该你难受!”

    被伺候舒服的人缩着脖子,对蹿着怒火的他,极其不满的哼哼唧唧。

    “你是猪么,只知道哼哼哼。”睨她一眼,他黑着俊美的脸,丝毫不留情面,“你再穿这件衣服,小心我把它烧了!”

    她问:“既然都穿在身上了你还能怎么烧?”

    被噎住了,他装的很硬气:“我连人带衣一块烧,正好做成烤全猪。”

    哦一声,宴旸指着他的脸,笑成摇曳的夜来香:“好歹我还是道压轴菜,你个香葱拌牛蛙,充其量也就一凉菜。”

    无奈地叹口气,他把宴旸小鸡仔似得架起来,手臂的肌肉惹得小丫头惊呼连连:“你是施瓦辛格还是金钟国?”

    用手捂住唇,他神秘兮兮地说:“我是你爸爸。”

    “。。。儿子,小小年纪不要玩过家家。”

    东教白花花的灯光下,她眉目哀愁,在空中比个大大的雪梨:“我这么胖,大家都嫌弃我讨厌我,除了梁斯楼,也只有你愿意陪我说话。哎儿子,你真的很厉害哎,一百八十斤的垃圾你都能拎的动。”

    将‘人肉垃圾’松手丢下,他把棒球帽扣在她后脑勺:“别瞎『逼』『逼』,马上就到寝室了。”

    “不!”宴旸生病状态贼好,小嘴巴巴个不停,“我要说出我的故事!”

    耳朵里是某人不满的呵斥,她嘶一声,不气不闹,睫『毛』像缓缓生长的芭蕉叶:“每一次排座位,前后桌都会为我留出很大的空隙,他们笑嘻嘻地说,猪圈么,肯定是要圈大一些;每一次大扫除,组员都会把最重的活留给我,因为多干活才能快点减肥;每一次做体『操』,男生都会模仿我油腻的身材、笨拙的动作,他们以取笑我为生,取笑我为乐。”

    呼出打颤的气,她望向行在『露』重风迟中、眼神森郁的他:“如果我是你的初中同学,你又会怎样对我?”

    顿下脚步,他扶住踉跄的她,很认真的在想,“如果我有幸参与你的青春,我会做个好成绩的校霸,一边搜罗马仔小弟,一边把欺负你的人揍成兔崽子。”

    “那你会打架不就成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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