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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恭皇后-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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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此事纵然不是何宜芳亲手所为,只怕她也知道些内情。

    何宜芳双手捏着衣角,心怦怦地跳着,面上却表现得越发迷茫:“臣妾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认定姐姐是臣妾害的,她比臣妾得宠得多,就是她这胎孩子没了,臣妾也落不了什么好啊”

    看着一身如意纹淡绿色暗花锦缎襦裙,不盈一握的纤腰衬着高挺胸部,用一支玉叶金蝉簪别住的青丝上,戴着个赤金配翡翠的双环四合如意,耳上两只绿叶翡翠明珠坠,颈间戴了串由大小相等、光华夺目的珍珠串制而成的珍珠项圈锁,整个人如同春天的竹林般清新可喜的何宜芳,朱瞻基的眼中似有悲悯之色:“其实依你的容貌,要比你姐姐得宠并不难,只是可惜”

    话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只是可惜,你太心急了,你知道只要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成为何家的废子,所以急不可耐了是不是?孤记得,有回孤到你院里的时候,听你和跟前的大宫女说起旧年里孙良娣的惊马之事,待孤问时,就支吾应对引得孤生出疑心,事后查出当日确实是因为她,孙良娣才险些坠的马,你还劝孤,既然孙良娣原谅了你姐姐,孤又何必让她们再生嫌隙呢?那个时候,孤只觉得你还真是善良,处处为端本宫里的妻妾和美着想”

    何宜芳惨白着脸,强笑道:“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生下孩子,臣妾怎么就会成了何家的废子?那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尚且不知,能否平安长大尚且不知,在这宫里头,当然是子嗣昌盛繁茂为好,宫外头又何尝不是如此,家里头的人,自是盼着臣妾和姐姐两个,都越来越好的。”

    胡善祥点点头,小声劝朱瞻基道:“何昭训此话有理,殿下,您是不是太惦记何良娣腹里的孩子,急火攻心,乱了分寸?”

    朱瞻基并没有回答胡善祥的话,而是沉脸看着何宜芳说:“你姐姐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如今正在为何氏家主之位相争,你思量着,你们姐妹,谁能在宫里更得宠,谁的父亲,就会成为何氏的家主,可有此事?”

    何宜芳到了这会儿才真正慌了神:“殿下如何知道此事的?”

    这事,就连何嘉瑜也被瞒在鼓里,她也是先帝宾天那些日子,才得到的消息。家里头,父亲正为这个事大伤脑筋,她确实希望何嘉瑜落了胎,伤了元气,从此再无可能怀上身孕,这样,何氏族人,肯定会偏向自己的父亲。

    “可是,臣妾确实没有对姐姐下毒手,不错,臣妾是那么想过,但她毕竟是臣妾的堂姐,而且,怀孕的这些个日子,她还总叫人给臣妾送汤水补身子,所以臣妾心里是惦记着姐姐好的”

    何宜芳看着朱瞻基,目光并无半点躲闪:“臣妾所言,并无半点虚词,请殿下相信臣妾。”

    一旁的茉莉却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望着何宜芳说:“昭训,昭训,您为何要如此害奴婢?您当时明明说,只是一些女人用过的污秽东西,若是埋了,怕早晚被人发现,于您的名声有损,为何却是害何良娣的毒药呢?奴婢家里尚有父母,奴婢还有个娃娃亲的相公等奴婢到了岁数放出去成亲,您怎么能这么害奴婢呢?还扯奴婢的头发,奴婢好疼。”

    她撩起衣袖,解开手臂上缚着的丝帕,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呈了上去。

    “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愿再替昭训隐瞒了,这玉镯,正是昭训当时给奴婢的,她说若奴婢办好这件差事,就为奴婢求了恩典,早些放奴婢回家去。还说这只玉镯,是给奴婢的陪嫁之物,因为贵重,奴婢怕人偷了去,都不敢离身,又怕在手上被人看见,所以用帕子绑在小臂上,用衣袖掩着。”

    胡善祥的大宫女芷荷接过玉镯,递给了胡善祥,胡善祥细瞧了瞧:“这玉镯,同何昭训耳朵上的翡翠明珠坠,倒像是一道出来的。”

    何宜芳大惊失色,指着茉莉厉声喊道:“她扯谎,她扯谎,这玉镯明明是昨儿个在她手里不小心摔成两截,所以才罚的她,我还特意叫清漪把那镯子收了,改日拿到金世玉宝阁做成金镶玉的式样,怎么会在她的手里?这肯定不是我那镯子。”

    胡善祥将镯子让芷荷拿在手里,捧给何宜芳看:“你既然说不是,就仔细瞧瞧,是不是你的那只?”

    何宜芳看后,呆若木鸡,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她抬起头,看着清漪,像要抓住救命的稻草,“清漪,清漪,我那只在你手里对不对,你告诉她们,你告诉殿下和太子妃啊。”

    胡善祥听了,看着清漪:“何昭训说的可是真的?”

    片刻迟疑过后,清漪点了点头:“是,昨儿个茉莉做错了事,昭训罚了她,奴婢没见昭训赏她什么镯子。昭训的镯子摔断了,让奴婢收着,让改日去用金子镶接上呢。”

    “既如此,你把那两截玉镯放在何处?”胡善祥转头吩咐她的大宫女,“若莲,你陪她去取来,到时我看茉莉还有何话说?”

    若莲道了声是,就往外退出去,退至门口,见清漪还没有跟上去,就停下了脚步。

    清漪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没想到胡善祥会这样说,仍然跪在那儿呆怔不动。

    何宜芳着急地推她:“你快和若莲去取了镯子来交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还我清白。”

    清漪冲口而出:“昭训,奴婢上哪儿”话说了半截,突然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看了看朱瞻基和胡善祥。

    一向和蔼可亲的胡善祥变了脸色:“你们主仆搞的什么名堂?一个说在她手里,一个说上哪儿找,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跪着的清漪却站起身,一头朝门柱子上撞去,嘴里还喊着:“昭训,奴婢死了,他们就不能再逼你了。”

    却被朱瞻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拽了回来,扔回地上,跟前儿的大内侍陈会福连忙挥手,两个小内侍忙上前按住清漪。

    朱瞻基坐回位上,看着脸色灰白的清漪面无表情地说:“想以一死来保住你家主子性命?没这么容易,孤还没问出个结果,阎王也不敢来勾你的魂儿,你不是说我们逼你家主子吗?那你就好好看着我们怎么逼你家主子的。你们两个,给孤好好看管,她若死了,你们就抵命。”

    吓得两个小内侍按住清漪的力道就加大了几分,疼得她直哎哟。

    何宜芳先是一怔,突然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难以置信地指着清漪,手都在打哆嗦:“你,连你也和茉莉一道,来害我。昨儿个那镯子,明明你说她摔断了你要收起来去镶,怎么就到了她的手上?这根本是你们事先设好的局是不是?是谁,是谁指使你们这般陷害我?何嘉瑜,一定是何嘉瑜”

    唯有何家的人,才能指使清漪这样的家生奴才来陷害主子,何宜芳越想越真:“何嘉瑜,何嘉瑜,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清漪却一个劲地说:“昭训,奴婢没有,只是奴婢实在拿不出镯子给她们,只有死了,您往奴婢身上一推,就什么事也问不下去了。”

    她说的声音虽小,但跟前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听了清漪的话,连胡善祥看向何宜芳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何宜芳见朱瞻基望向她的眼神,森然如同要将她活剥了皮一样,她却仍然扑向朱瞻基,绝望地说:“殿下,殿下,臣妾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一定是何嘉瑜她自知孩子不保,故意设了这局来害臣妾”

    胡善祥一听,觉得奇怪:“噢,你这一说,别说殿下,就连我都糊涂了,前面你说自个儿没有害你姐姐的理由,现如今,怎么她有害你的理由了呢?”

    何宜芳涩然一笑凄然道:“没错,刚才殿下说的,臣妾的父亲与何嘉瑜的父亲在争那家主之位,这算个由头,但实际上,我们进了宫来,就是皇家的人,府里头的再怎么争,也都顾不上的。所以,臣妾虽然对何嘉瑜虽说不上姐妹情深,但也谈不上仇深似海。可谁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却先对我下了手。”

第145章 金玉两迷离(2)() 
“本来,臣妾也不知她有害我之心的,可这些个日子喝了她叫人送来的汤,臣妾腹下一日比一日寒凉,先还以为是入了冬的缘故,前些日子,找太医诊脉,却说臣妾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伤了元气,以后都恐难再受孕了,后来,臣妾将那汤里的药材找太医验,太医说里面加了大寒的商陆,日积月累下来,已经寒侵入骨,便是神仙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所以,你就在她的党参里混了藜芦,想着让她元气大泄,气血两亏,胎死腹中吗?”

    何宜芳摇了摇头:“臣妾虽然恨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却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子嗣,这些年,东宫子嗣艰难,臣妾怎能因为她的过错害了殿下的子嗣?臣妾原是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后,再动手的,却不曾想臣妾到底不及她狠,所以这才掉进了她设的局里。”

    胡善祥疑惑不解:“既然说府里头再怎么争,你们也顾不上,她又为何要对你下手呢?”

    何宜芳想到,自己当初偶然知道何嘉瑜害孙清扬惊马之事时,处心积虑地告知太子殿下,令殿下既嫌弃了何嘉瑜,又为自己博得了爱怜,更觉得何嘉瑜害自个儿,就是从这件事起的,毕竟,她这个堂姐,当初连小猫抓了她几把,都要装入麻袋用乱棍打死,又怎么可能饶过她呢?

    自己还是太不小心了。

    却并不敢直言不讳,只是越发可怜地说:“这个,臣妾也不知道,或是害怕臣妾年轻,早晚会夺了她的宠吧?毕竟这些个日子,殿下到棠华宫来,都是在臣妾的琼花阁歇息的,她那边,也就是看看,问候两声而已。这一点,您可以问太子殿下。又或者,是怨恨臣妾失口,对殿下说出了她令孙良娣惊马之事,所以报复臣妾。”

    听到何宜芳振振有词,反咬了何嘉瑜一口,胡善祥为难了,她看着朱瞻基道:“何良娣这一胎,本就有些不稳,这会儿倘若叫了她过来问话,是真是假,只怕都不利于子嗣,殿下您看,当如何处置?”

    朱瞻基沉吟片刻,冷然说道:“先将她们都关起来,等何嘉瑜的身子方便了,再行审过,正好这段时间,也找找证据,我倒不信,就找不出漏洞来,若真是何嘉瑜所为,她和清扬时常帮你掌着这宫中之事,要是总借此行事,岂不要令孤断子绝孙?这等歹毒行为,是绝不能容的。”

    又看着何宜芳说:“孤暂且信你,若让孤知道你只是借此拖延时间,休怪孤不讲情面,伤及子嗣,这就不是一般的争风吃醋了,你好自为之。”

    胡善祥点了点头:“殿下说得对,若何良娣真是早知道孩子不保,那从太医的诊脉医案中,应该能查得出来,倘若她不知道,设下这局,孩子就不会有问题,等过些日子,此事自然能见分晓。来人,将茉莉、清漪分别关起来,不许两人通声气,何昭训禁足琼花阁,殿下和我没有开口,不准任何人踏进琼花阁半步。”

    何宜芳听胡善祥只是将她禁足,知道这是替她存了体面的,感激涕零:“臣妾多谢太子妃宽厚。”

    她望向朱瞻基,眼中有些心灰意冷:“休说奴婢没做下这样的歹毒之事,就是真做了,殿下也该问问清楚,臣妾为何会做这等行差踏错之事?如今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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