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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恭皇后-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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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桂枝的话,不等孙清扬开口,福静就轻喝道:“主子们的是非,也是我们当奴婢的可以言论的吗?原先瞧你还不错,怎么最近越来越没轻重了?这般轻狂,还怎么在良娣跟前当差?”

    桂枝不服气,红了脸说:“福静姑姑你方才不是一样也说何良娣当初是想讨好咱家主子,才害得小郡主受苦吗?依我来说,她这就是自作自受。怎么你就说得,我就不能说了?大家同为奴才,难不成你那就不是轻狂吗?”

    福静做了管事姑姑,若桂枝足够忠勇,说不定就是孙良娣大宫女里的头一人,所以即使会顶撞福静,她也要表现出忠心护主。

    孙清扬面沉如水,扫了桂枝一眼。

    这一眼,就瞧得桂枝战战兢兢,不由自主地跪下了:“良娣,奴婢失言,请良娣责罚。”

    孙清扬并没有发火,语气一如往日平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桂枝胆战心惊:“先不说你讲的对不对,福静也是你能说对错的吗?先前我就说过,她升了管事姑姑,在你们的跟前,就要有姑姑的样子,同理,你们就得待她如管事姑姑那般敬着,在庄静那儿什么样,在她这儿就得什么样。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有我教训,轮不到你们来说嘴,但你们错了,她却是可以责罚的,怎么?连我说的话也当耳边风,谁借你的胆子,这般出息了?还是我平日里待你们太宽和,就忘记了分寸,没上没下的?”

    桂枝的头越发低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知道错了,请良娣责罚,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嗯,那你就去廊下跪一个时辰,罚一个月的月例。福静你也是,她们管教不好,你一样有责任,加倍罚两个月的月例吧。”

    桂枝一听虽然也罚了福静,但只是月例,不像自个儿要到外面罚跪,失了体面,却再不敢置喙,和福静两个一道谢了恩,自己出去跪了。

    心里还是有些喜意,若良娣真恼了自己,只怕直接撵出去了,不会像这般只是罚一罚,看来,这步险棋,总算没走出大错。

    桂枝出去后,孙清扬略闭了闭眼,方才看着福静说:“你如今升了管事姑姑,就要有姑姑的样子,不要让下面的人逮了痛脚,在我跟前可以随便说话,在她们面前却不能,不然,她们有样学样,却只学了个皮毛,岂不是乱了规矩?”

    福静却是心服口服地应道:“是,良娣,奴婢以后定会注意。”

    “你是个稳重持成的,杜若走了之后,我对你诸多看重,你都没有叫我失望,别因为益静来了,自个儿就没了底气。她是宫里的老人,知道得多懂得多,你却是打小跟在我身边的,性情什么的,我都清楚,咱们若想叫益静成为自己人,就不能对她生分,要像对庄静似的,日子久了,人家才能真心和咱们想到一处。”

    听孙清扬说得这般明白,福静连忙跪下:“先是奴婢孟浪了,以为益静姑姑来了,奴婢这笨手拙嘴的,就难再入良娣的眼,听良娣这么一说,奴婢就全明白了。您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孙清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别妄自菲薄,你想帮我将益静收拢到跟前来,不惜贬低自个儿,这份心我知道呢。只是你本是和她们一般的大宫女,如今你升了管事姑姑,她们心里不免有些不服气,有时甚至会故意试探你,若是你还和从前同她们一般玩闹,自是会被她们看轻的。”

    福静知道孙清扬这是教她呢,笑了起来:“奴婢不怕,有良娣护着奴婢呢。”

    孙清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对了,你那学人的本事,丢了没?”

    “良娣,奴婢失言,请良娣责罚。”

    若是光听声音,孙清扬都以为是桂枝又来跟前赔罪了,她忙抬了抬手,阻止福静再学下去:“你这本事,没叫其他人知晓吧?”

    福静摇了摇头:“打那年良娣吩咐,奴婢就不曾在人前显露过,也是自个儿实在喜欢,所以不知不觉的,就把人说话的神态记在心里,和杜若姐姐住一屋时,她有时会看奴婢模仿别人,还会帮奴婢纠正着,如今她走了,奴婢一个人住一屋,也只有回到屋里,才会小声地学,其他人绝不知道的。”

第143章 犹遣慎风波(2)() 
孙清扬点了点头:“嗯,你有这本事,待在宫里头,真是可惜了,但到外面去,学戏这些,到底是下九流的行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叫人看不起,这样的本事,也只能明珠暗投,私下里玩玩吧,别叫人发现了,不然让人说我身边的人学些下九流的勾当。如今你也大了,当能体会我当日劝你悄悄行事的道理,人言可畏,这句话在宫里,尤其如此。”

    福静慎重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好,奴婢定会小心,不让其他人知道。”

    直到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福静才想起,孙清扬当年交代她的时候,只不过才八岁多,如今已经过去十四年了,竟然还记得当年的一件小事情,这得是多么惊人的记忆力啊!

    用过晚膳,何嘉瑜正在灯下欢喜地看小儿衣裳,突然见晚萝掀了帘子进来。

    “你这丫头,今儿个怎么这般毛毛躁躁的?”自打怀孕之后,何嘉瑜就算心里有火,也总是尽量疏解着,生怕肚里的孩子会受影响,所以虽见晚萝走进来急,带进了风,责怪于她,但口气并不严厉。

    晚萝听到她的话,定下神来,恢复平日里稳成持重的样子,看了看何嘉瑜身边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留晚萝和曾嬷嬷在跟前就是了。”

    待其他人都退下去后,何嘉瑜将手里的小儿衣裳放到桌上:“怎么了?什么大事还得将她们都遣下去?”她不禁皱了皱眉,“对了,你不是去给我拿夜宵吗,怎么手里捏着个帕子?”

    怀孕之后,何嘉瑜的吃穿用度,都得经晚萝、晨莺或是曾嬷嬷的手她才敢用,还特别嘱咐,一眼都不能错,就怕一错眼,就会有害她的人得了机会,整出个什么闪失,所以就连取夜宵这样的小事情,也都是由晚萝或晨莺去。

    晚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良娣,奴婢有要紧事儿说。您听了,千万不能动气,奴婢刚才到小厨房那边,看到何昭训跟前的小宫女茉莉,正想叫了她给何昭训端碗归参乌鸡汤过去,却见她鬼鬼祟祟地进了灶房,瞅着没人,扔了包东西在炉火里,待那茉莉走了,奴婢就进去用烧火棍,掏了些没烧尽的东西出来。”

    晚萝举起手,她手帕里包的,是一小把黑乎乎的东西,隐约可以看出是参片。

    何嘉瑜疑惑不解:“这不是参片吗?好端端的,芳儿让人把参片烧了做什么?”

    朱瞻基被封为皇太子后,何宜芳、焦甜甜、徐澜羽三个都是太子昭训,不合独居一宫,何宜芳就住在堂姐何嘉瑜棠华宫的琼花阁里,因此有时候,她想吃什么东西了,也会派身边的宫女到小厨房里去。

    何嘉瑜的夜宵,有合适的,总会多煮一碗,分些给何宜芳补身子,当归、党参炖乌鸡,是给孕妇补血补气用的,尤其党参,不像人参力量厚重,也不似高丽参刚烈,养血而不偏滋腻,鼓舞清阳,尤为得中和之正,极适合不宜大补的孕妇服用,就是平日里女子喝了,也多有补益,所以晚萝才会想让茉莉给何宜芳端一盅过去。

    虽然东宫里不愁参片,何家也是富贵人家,可到底不会整那种把参片当柴火烧的奢靡,茉莉把参片背着人烧了,却是什么缘故?晚萝不怕别的,就怕这事和何嘉瑜肚里的孩子有干系。

    棠华宫谁不知道,何嘉瑜着紧自个儿肚子里的孩子,就像对眼珠子似的,若真有个什么闪失,就是晚萝这些个近身侍候的人,想想都会揪心。

    想到白日里藿医女话里话外都带出孩子有些危险,劝良娣早做准备的意思,晚萝当时心里转了几转,忙用烧火棍掏出来抓了一把裹到自己手里的帕子中,剩下的仍丢回灶内,闪身出去,连鸡汤都没顾上拿,就去了东宫里的掌医那儿,把自个儿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参片给掌医瞧。

    “奴婢让陈掌医给瞧了,这里面不全是党参片,夹着有切成和参片形状相同的藜芦,陈掌医说,药中有十八反,这藜芦最忌与参同服,盖因两药药性相反,藜芦内服入口即吐,而人参、党参这些需得内服才能发挥其功用。两药合用,就会增强藜芦的毒性而大伤元气”

    晚萝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嘉瑜的脸已经阴沉下来,她盯着晚萝说道:“你刚才的话可当真吗,你可想妥当了,这事真和何宜芳有关?若有半句虚言,故意来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整得我们姐妹离心,需知我的规矩,饶不了你的?”

    听了何嘉瑜的话,晚萝身子打了哆嗦,忙道:“兹事体大,奴婢断不敢扯谎,这事是否与何昭训有关奴婢虽不知晓,但那茉莉确实是琼花阁的人。”

    她把手上的帕子递了上去:“这里是奴婢让陈掌医看的那些个东西,当时陈掌医还怪奴婢,怎么能把参片和藜芦混在一起,说要是被孕妇吃了,伤着元气,是会滑胎的。何昭训是您的妹妹,奴婢哪里敢疑心,只这事儿干系到东宫的子嗣,奴婢想了想,犹觉后怕,所以还是来报与良娣。”

    何嘉瑜把晚萝手里的帕子接过,倒出里头的参片瞧了瞧,乍一看,确实都是差不多的模样,细瞧之下,有些参片的经络要粗一些,拿到鼻下闻闻,和党参的气味也有些差别,目光越发阴沉,暗地里咬了咬牙,她怎么也没想到,族妹竟然敢动这样的心思,难不成她不知道在这宫里,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道理?居然为了争宠,算计到自家人的头上,真是太歹毒了。

    她沉声道:“嬷嬷你速速另请个掌医过来,我倒要看看,晚萝说的究竟有几分真假。”

    虽然晚萝是她近身侍候的人,但何嘉瑜仍然担心她是受了人指使故意来挑拨自己同何宜芳的关系,毕竟,何宜芳真要这么做,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倒是晚萝被他人蒙蔽指使还有些可能。

    再或者,就是晚萝因为这些个日子照看自己的饮食,过于小心,所以犯了疑神疑鬼的毛病,就像前些个日子,小宫女搬盆花进来,都被她说会引起自己过敏,发落了那般。

    若是何宜芳要害她这念头何嘉瑜想都不敢想,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晚萝,她和颜悦色地说:“起来吧,我叫嬷嬷另寻个掌医过来,不是不信你,是怕那陈掌医也有看错的时候,另寻人看看,放心些,也免得出了岔子,毕竟,这事关系着太子殿下的子嗣,谁都不敢大意。”

    晚萝起身后,忧心忡忡:“奴婢也想不通何昭训这般做的原因,若说她为了争宠,想害了您肚里的孩子,也说不过去啊,府里头的意思,就是她怀了孩子,也要让抱到您跟前的,要是您有了自个儿的孩子,她将来生了,还能有机会养在自个儿跟前,这样做,真是好没道理。会不会是有人要陷害何昭训,故意冤枉她的?”

    何嘉瑜听了晚萝的话,有些了然:“你说的也颇有些道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等嬷嬷请了掌医过来再做打算。”

    曾嬷嬷在去请掌医的路上,心里也是暗惊,她是知道府里头因何良娣多年没有生育,故而送了何昭训进来固宠,甚至说过取而代之的话,可现如今何良娣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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