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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汐倏地显身，吓了他一跳，“阿爹”
月汐一抬手，那袍子被三味真火烧得灰烬全无。
月无痕脸色一白。
“痕儿，你很喜欢冥曦？”月汐坐下来，语音前所未有的冷。
第775章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为自己再找个娘？（）
“阿爹，我，我觉得冥曦上仙挺好的。”月无痕第一次在月汐面前说话结巴。
这些年，虽说月汐对他要求严格，但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谈过话，要说月无痕心里不发怵那是假的。
毕竟，月汐的心思，他也猜不透。
“哦，那你说说，她哪里好？”月汐单手撑头，一头白发拖曳，看上去风姿卓卓，却也有些萧瑟。
“冥曦上仙她，她待人诚恳，心地善良。”月无痕瞄了月汐一眼，小手在胸前戳着指尖。
“就这些？”月汐话里听不出情绪。
“冥曦上仙的琴棋书画也不错，她还懂药理会医术，和她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趣。”月无痕歪着头，继续列举，“她的手也很巧，做的糕点特别好吃，女红也不错，给痕儿做了袍子”
想到那袍子刚被月汐给烧得干干净净，月无痕的声音低了下去。
“哦，原来她在你心中这么好？”月汐轻轻挑了尾音。
“痕儿的确觉得她很好。”月无痕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痕儿这么喜欢她，不如，我去找紫雪仙君上门提亲，让冥曦做你的妻子如何？”
月汐话音落地，月无痕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就呆了。
半响，月无痕才反应过来，“阿爹，痕儿才三岁”
“三岁？”月汐轻哼一声，手指弹出一道七彩光，月无痕瞬间恢复了少年郎的模样。
月汐撑着头，慵懒的看着他，“你乃神之子，旁人或许不知，却骗不了我，你虽然只有三岁，其实已经成年了。我见你成日与那冥曦形影不离，想必是动了情思。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成全你。”
“阿爹，痕儿不敢！”月无痕说着，双腿跪了下来。
月汐说的没错，他虽然只有三岁，实际已经和凡界弱冠的男子没有任何区别，可他真的从未动过凡心，没有对任何女子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敢？”月汐的声音又冷了些，“可我看，你一日不见她，都魂不守舍。难不成，我看错了？”
“阿爹，痕儿接近冥曦上仙，是想，是想试探她。”月无痕突然觉得没法再隐瞒。
“试探她？”月汐狭眸一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啊。
见月汐周身气息更冷，月无痕索性心一横，坦白了，“痕儿虽然白日陪在阿爹身边，可夜里却不能和阿爹同宿一室，无法陪阿爹说话解忧，阿爹若是有什么不妥，痕儿也不能及时在一旁陪伴。痕儿是想，若有一女子，能对阿爹好，也能对痕儿好，日后痕儿长大了，外出游历，也就不必担心阿爹没人陪了。”
月汐凝着他，眸子深深，面色冷冷。
“阿爹，冥曦上仙虽算不得很优秀，可与其他仙子比，她定会是与你最投缘的。她的琴棋书画，你一定会喜欢”
因为读取过火山宝的记忆，月无痕知道，当初，娘亲有痕魂体破损，大限将至，那时候，应该也是刻意指点过冥曦的琴棋书画，希望冥曦能得到月汐的青睐。
他觉得，娘亲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为自己再找个娘？”月汐一开口，屋内弥散开一股寒气，冷得刺骨。
第776章 你是在用刀凌迟我对你娘亲的心（）
“阿爹，痕儿是为了你好”
月无痕话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月汐对他释放出了强大的威压，这威压压得他开不了口，若他想强行抵御，就必须对抗月汐。
月无痕自然不敢，他更不愿。
月汐怒了，这是月无痕第一次看到月汐发怒，他只觉得震惊。
月汐已经站起了身，负手而立，垂首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月无痕。
他周身源源不断释放出威压和寒气，屋里的家具被冻成了冰，有的甚至被威压拉裂。
这样的月汐，月无痕并不是怕，而是心疼，说不出的心疼。
月无痕在火山宝他们的记忆里读取到的那些场景，有娘亲相伴的阿爹，就算看起来高冷，但眸子却是暖的，眸光是带笑的，整个人芝兰玉树，充满了活力。哪像现在，死气沉沉，整个人只有无尽的萧杀之气，再无生机。
月无痕其实也矛盾。
阿爹对娘亲一心一意，他自然开心。
可是，这样的阿爹太苦了，因为娘亲是神魂俱散的羽化，就算阿爹再强大，也没法复活她。
月无痕从未见过有痕，但看着别人记忆里的有痕，他也爱惨了自己的娘亲。
尤其是看到神魔大战那日的有痕，他对娘亲又多了几分崇敬，恨不得穿梭回那样的时空，腻歪在娘亲身边。
可再爱有痕，也不过是深深的遗憾啊，月无痕对月汐的感情根深蒂固，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爹一次次呕出心头血，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爹的生机一点点流失。
他要留住月汐，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将另一个女子送到阿爹身边。
只要那女子真心对月汐好，他月无痕半点不委屈。
哪怕，想到娘亲，想到阿爹寝殿里那些画卷，他也心疼也有犹豫。
“为我好，便可以自作主张往我身边塞人？”月汐此时冷得宛如千年寒冰，一个眼神都可以冻死人。
“你可知道，我曾在天道面前立过誓，生生世世，只你娘亲一人？！”
“你可知道，除了你娘亲，我心中再容不下别人？！”
“你可知道，你为何叫月无痕？”
“你可知道，你娘亲是为三界而死，是为护我免受天魔所伤而殁？！”
“你可知道，你娘亲为我付出了多少，为你又付出了多少？若不是因为有了你，她或许不会羽化。若不是因为有了你，我也绝不会独活。”
“你可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我眼中，世上女子除了你娘亲，其他人都是路人，不管她们多好，都不是你娘亲。”
“你可知道，若当日战死的是我，你娘亲就算因为你无法追随我而去，她也绝不会再给你找个爹。我和你娘亲之间，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你以为你是为我好，可在我看来，你是在用刀凌迟我对你娘亲的心”
月汐说完，转身便走。
随着他转身，加注在月无痕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失。
月无痕跪在那里，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泪如雨下，眸中全是后悔，口中轻声呢喃，“阿爹，对不起”
月汐脚下微微一顿，没有停留，缓步回到自己的寝殿。
他倒在床榻上，并未觉得有多痛苦。只是，像有千万头神兽从脑子里呼啸而过，兽潮之后，余声震震，却空无一物，心绪难以平静。
夜里，他又一次梦到了有痕。
可梦中云雾缭绕，他怎么飞，怎么跑，都到不了有痕身边。
有痕一袭白裙，裙裾飘飘，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满眼悲悯。
“有痕”月汐惊醒，泪湿衣衫。
第777章 他的旧伤复发了（）
这一夜，鬼刺是被冻醒的。
月汐走后，鬼白垂头丧气去了火溶洞，他们三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小楼。
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鬼刺坐了片刻，和衣而卧。
如今醒来，却见窗外大雪纷飞，鬼刺心中一滞。
圣山的天气都与月汐的心情有关。
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只能说明，月汐此刻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鬼刺心疼君上，却又无能无力，他从窗户中飘出来，一抬头，却见鬼蛋的楼上还亮着。
鬼刺心中一动，飞到鬼蛋的二楼，叩响房门。
鬼蛋很快便开了门，“鬼刺哥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鬼刺抬脚走进去，便看见他桌上堆满了药材，“你不也还没睡吗，这是在为君上配药？”
“不是。”鬼蛋摇摇头，避开他的眸光。
鬼刺微怔，“那你这是？”
“是鬼妓哥哥要的。”鬼蛋不擅长撒谎，也没想瞒他。
“鬼妓？”鬼刺眉心一跳，视线迅速扫过那些药材，眉头轻蹙，“他病了？还是旧伤发作了？”
“都不是。”鬼蛋叹了口气，抬眼看着鬼刺，“鬼妓哥哥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让我帮他准备一些常用的药材，他明日就去找君上辞行。”
“辞行？”鬼刺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鬼蛋摇头，鼻子有些发酸，“可他要这么多的药材，想必三五年内，都不打算回圣山了。我真的，不想他走。那些年，你们总不在，我一个人守着药园子，好无聊。现在好不容易大家在一起，夫人却没了，君上不会笑了，鬼妓哥哥也要走，圣山，好像再也不是当初的圣山了。”
鬼刺也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声音闷闷的，“他在哪里？又躲在屋里喝酒？”
“没。”鬼蛋又是摇头，“鬼妓哥哥在寒冰室，他的旧伤复发了。”
鬼蛋话音未落哦，鬼刺已经消失了。
鬼刺一路飞掠，很快来到了鸣涧谷。
他冲到谷底，对着洗髓池一挥手，通向寒冰室的石阶露了出来。
鬼刺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了下去，却见鬼妓正躺在寒玉床上，咬着牙不停翻滚。
那日，狰的利爪抓透了鬼妓的后背，其中一道直接穿透了他的心窝，差一厘便伤及他的心脏，虽然有痕及时将侵入他体内的魔气引了出来，可后来鬼刺和鬼蛋才发现，狰的爪子上淬了一种古怪的火毒，这毒暗中渗入了鬼妓体内。
因为那伤口离鬼妓的心脏太近，很快就渗入其心脉，等到神魔大战结束，众人回到圣山，先给月汐诊脉医治之后，再给鬼妓处理伤口，才发现其体内渗入了火毒。
鬼刺和鬼蛋用尽了方法，都没法将其从鬼妓的心脉中剔除出来。
后来，月汐也曾试过各种方法，但那火毒早已融入鬼妓的心脉，融入心头血，再也除不去。
每每这火毒发作，鬼妓都将自己关在屋内，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狼狈，独自承受折磨。
这也是鬼刺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发作的样子。
自有痕羽化，鬼妓再没穿过红衣。
此刻，寒玉床上的他一身白衫，可脸色竟比白衫还要苍白。
鬼刺的心没由来的揪成一团。
第778章 很久之前，我就回不去了（）
看得出，鬼妓很疼，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愣是一声未吭。
见他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淋，鬼刺的心又是一疼，站在那里不知是不是该上前。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鬼刺可以想象此刻鬼妓的痛苦。
那火毒在他心脉处燃烧，随着每一次心跳，火毒攻心，苦不堪言。
就算身在这寒冰室，就算躺在这寒玉床上，鬼妓此时全身冰冷，可独独心脏却在火上炙烤，丝丝寒气最多不过是些许缓解罢了。
或许是疼得无法忍受，鬼妓摸出一把短刀，准备刺向自己的大腿，鬼刺再也站不下去，忽的冲上前去，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短刀。
看着鬼刺，鬼妓有一瞬的恍神，随即挣扎着想要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