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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馨元呢？一直待在御史台？”凌泉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方馨元在御史台待到申时末，随后去了京郊大营。”凌烟蹙了下眉，“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京郊大营？”凌泉微怔，“东篱可是你父亲一手提拔的心腹，听说凌大将军还有意将你许配给他”
凌烟脸上表情一僵，低下头，“消息就是东篱传给民女的。方馨元前去并非刻意拉拢，只是例行公事，说是有人往御史台递了折子，称京郊大营最近有士兵悄悄带了女人进营，要东篱整顿军纪。”
“东篱是你父亲最得意的弟子，素来治军严谨，怎么可能有这等差池？”凌泉闻言，放下茶盏，“这肯定是借口！方馨元应该是去打探京郊大营的部署情况。”
“东篱也有这个担心，所以今晚他会连夜调整布防。”凌烟想了想，补充一句，“东篱绝对不会倒戈，还请殿下放心。”
“本宫自然信得过他。”凌泉话锋一转，“太子哥哥中毒后，御史台被凌霄彻底把控，半点消息都透不出来，实在被动。”
“御史台有个小吏叫溯川，和爹爹私交不错，每次爹爹回京城，溯川私下都会和爹爹约在一起喝酒。民女这就去找找他，看能否一用。”
凌烟正要告退，秦华疾步走进来，“殿下，有情况。”
“何事？”凌泉眸光微闪，表情却很淡然。
“就在刚才，凌霄对王霁大打出手，赐休书一封，将其赶出了二皇子府。”秦华顿了顿，“王霁出府后去了方馨元的一处别院。”
凌泉冷哼一声，“看来这兄弟二人是前嫌尽释了。”
“此外，三皇子府的眼线禀报，北渔失踪了。”秦华报上另一条消息。
“失踪了？”凌泉和凌烟皆是一愣。
“凌霄那日从宗人府出来后，带着王霁一道去三皇子府祭拜凌羽。凌霄王霁走后，北渔回了自己院子，自此再没出来。”秦华拧眉，“因为一日三餐都准时送进院落，起初倒也没发现不对。可接连几日饭菜几乎没动，北渔也没出现，这才引起我们的人怀疑，暗中一查，发现北渔竟不知去向。”
“让人马上去查，此女诡计多端，心思歹毒，尽早除去为妙。”凌泉眼中闪过一丝冷凝。
“是！”秦华话音未落，凌泉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有痕可有消息了？”
“尚无。”秦华摇头，眸子暗了暗，“之前她出现的地方，我们的人赶去都扑了空。”
“都下去吧。”凌泉的声音兀的添了丝疲惫。
秦华和凌烟对视一眼，退了出去。
窗前，凌泉看着夜空，眸子如夜色一般清寂。
窗外，凌烟偷偷回头看他，一脸晦涩。
第407章 让他滚！（）
玄沙湖一片平静。
有痕和重楼将大漠划分成二十个区域，每日查看一个沙域。
有一日刚好遇到小型沙暴，重楼便在有痕的指点下尝试近距离接触流沙旋涡。
理论与实战总是有差别。
重楼毕竟是第一次亲历，即使有痕在一旁不断提醒，他还是一不小心错了一步，掉进旋涡。
还好他很快调整过来，并在有痕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但也只差没脱层皮。
出了大漠，回到沙城，有痕扶着重楼进了他所住的客栈。
小二很快送进来两桶水。
“我伤的不重，你先去沐浴。”重楼躺在那里，明明受了伤，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有一桶水，是给你男人的。”
“这如何使得？”有痕一怔，在玄沙湖用水沐浴，一桶水至少要花一百两。
“我说过，钱没有命重要。”重楼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决，“从你答应和我合作那日开始，你的命不再属于你一个人，养好你的身体，那可是你和我合作的最大资本。”
“谢谢。这银票你收下，日后再用。”有痕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知道我有这银票的人不少，我不用是怕暴露身份。”
说完，有痕走到屏风后。
重楼拿下布巾，一招手，桌上的银票飞到他手中。
月国的银票，一万两一张。
重楼抿了抿唇线，默默将银票揣好。
屏风后，有痕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尚在昏睡的皮皮虾，放进了木桶。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皮皮虾，另一只手则将布巾湿了水，轻轻地擦着皮皮虾的身子。
一道紫光闪过，皮皮虾化身成阿殇，有痕手一松，他掉进桶里，差点头也埋进水中。
有痕慌忙拽住他的手臂，将他的上半身拉了起来。
“有痕？”阿殇似乎还没睡醒，猩红的双眼没有对上焦距，声音很虚弱。
与此同时，听得屏风后这一响动，重楼站起身，“要我帮忙吗？”
“他是谁？”阿殇猛地抓住有痕，双眼发出一道红光。
“一个朋友。”有痕话音未落，阿殇急吼一声，“让他滚！”
“阿殇，你别生气，他是来帮我们的。”有痕的声音很低。
“我再说一次，让他滚！”阿殇的双眼更红。
魔化状态的他，除了有痕，对谁都不信任。
“我这就去给他说。”有痕拍拍阿殇的手，语音带着几分安抚。
阿殇松开她，她放下布巾，趁阿殇不备，一个掌刀劈向他的脖子，阿殇晕了过去。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重楼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似乎已经走到了屏风旁。
“你来帮我抱一下。”有痕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随即，重楼帮有痕将阿殇抱到外面的长榻上。
发现阿殇浑身萦绕着魔气，双手像是爪子，重楼眉心深拧，“他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有痕没有多说，拿出一粒丹药强行喂入阿殇口中。
阿殇当即变回皮皮虾，被有痕收进了储物空间。
“你受伤了？”重楼注意到她手上那处皮肉外翻的抓痕，瞳仁一缩。
“我先去沐浴。”有痕转身要走。
“且慢！”重楼一把将她拉住。
第408章 爱或不爱，都不重要（）
“这个你先服下。”重楼递上一粒丹药，“这是压制魔气的，是修离上仙炼制的丹药，效果不错。”
“你怎么会有？”有痕接过丹药，果然和修离身上的百合气息一致。
“数月前陨星降落沧澜国，不少修仙的人赶去捡陨石，没想到那陨石沾染了魔气。幸好修离上仙及时赶到，给大家发了这丹药，救了不少人性命。”重楼的解释非常合理，“我当时刚到，还没来得及触碰陨石，并未沾上魔气，这丹药我领了之后便收藏起来。”
“这么贵重的丹药，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有痕想要还给他。
“你男人身上魔气这么重，你被他抓伤，一定也染了魔气。难道你想变得和他一样？”重楼不接，“我知道你擅长炼丹，还擅长猎杀妖兽，想必从前身上也备有类似的丹药。可现在你男人已经这幅模样，可见你压制魔气的丹药所剩无几。你的修为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没法炼丹。日后等你恢复了，你借鉴一下修离上仙的丹药，炼制出更好的丹药，再还我也不迟。”
“如此，谢了。”有痕不再推辞，疾步走到屏风后，服下那丹药，坐进木桶中开始打坐。
很快，侵入她体内的魔气被逼了出来。
这一折腾，有痕也累得够呛。
她靠在筒壁上，布巾擦着身子。
偶一抬头，看到凳子上重楼事先替她备好的衣衫，眸光闪了闪。
半个时辰之后，换了一身衣衫的有痕走出来。
小二重新送来一桶水，重楼也沐了浴。
有痕替重楼把脉，拣选了丹药让他服下，正欲告辞，小二送进来一桌好菜。
“用完膳再回去吧。”重楼率先坐下来，“你给的银票那么多，别亏待自己。”
有痕坐在那里，取下面纱，露出被彻底毁掉的脸，默默吃菜。
重楼吃的并不多，酒倒喝了不少。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良久，重楼的视线落在有痕花白的头发上，打破了沉默，“传闻你离开黑水涯时浑身魔气。看来，你体内魔气都被你男人吸到了他体内。”
“嗯。”有痕只发出一个单音节，便再无下文。
重楼自饮了一杯，“你的坐骑皮皮虾从前是妖，要吸走你身上的魔气倒也不难。”
“对。”有痕依然只有一个字。
“他很爱你。”重楼看着有痕，语音艰涩，“你也很爱他？”
沉默片刻，有痕拿起酒盏啄了一口，抬眼看着重楼，“当全世界都唾弃你，有一个人却无条件地信任你、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这个时候，爱或不爱，重要吗？”
重楼手中酒盏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我曾经以为，爱，是一切的信念，到最后才发现，爱，不过是执念。”有痕凝着手中酒盏，语音低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爱或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殇为我付出了太多，我绝不能丢下他。”
说完，有痕扬手干了杯中酒。
重楼站在窗前，看着有痕缓步走向地下城。
她的身影灰暗，他的心情更灰。
眼见有痕拐入地下城，重楼消失不见。
第409章 这很反常啊（）
圣山，月汐魂体归位，去了药园子。
鬼蛋被鬼白叫来，两人赶到时，月汐刚好采完药。
一园子的药材，带着白玉面具的月汐长身而立，一袭白衣在银色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晕，像是从药园子里长出来的谪仙，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所有的药材似乎都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在夜风中快乐地摇曳着，像是期盼他的采撷。
“君上，您找属下？”鬼蛋眨着星星眼，仰视着主子。
“这隐身草，你们各拿一株。”月汐指着身旁的隐身草，声音清冷。
鬼白和鬼蛋照办，两人当即没了身影，除非月汐六识全开，根本无法感应到他们的位置。
月汐眉头轻蹙，“放下吧。”
鬼蛋和鬼白显出身形，不明就里的对视一眼。
“鬼蛋，藏书阁的书里可有记载，拿着隐身草也能被看出的情形？”月汐低头看着鬼蛋。
鬼蛋想了想，挥着藕节一样胖乎乎的小手，“属下没见过。”
“月国皇宫的藏书里可有？”月汐再问。
鬼蛋还是摆手，“没有。”
月汐没说话，低头清点药材。
鬼蛋一肚子疑惑，却不敢问。
他看过的书，主子哪本没看过？
他知道的，主子自然知道，他不知道的，主子也知道。
为何主子要问他？这很反常啊！
还没等鬼蛋琢磨明白，月汐一挥手，一张药方飞到了他面前，“鬼蛋，按这个速去炼丹，三更之前，务必练完。只能用你独创的手法，丹药绝不能沾染半丝本座的气息。”
“是，君上！”鬼蛋攥紧药方，提起药材，就向自己炼丹的冰室掠去。
月汐带着鬼白向藏书阁走去。没走几步，腰间传音符亮了。
他低头一看，眸子闪了闪，接通传音符，那边传来芸萱的声音，“阿汐，你出关了？”
芸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美，语气也和从前一样亲昵，似乎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