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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寻真-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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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痞童被掐了嗓子似的,噎住话头。

    因为大花转头,看意思是听见他说得话,要看过来了。

    痞童浑身发冷,按他自己讲的自家的故事来说,他已经几辈子的经历了,这会没被这楼里惨绝人寰的场面吓到,他实在是被木耳他弟弟,这个施为者给惊悚到。

    “忽”

    没等痞童钻到木耳身后,雅室里,忽然现出一怪兽来。

    四首七肢,一首一眼,眼细长横贯脸面,鼻针状,狼嘴;浑身赤色刚鬃,三尾环身。

    :“婴兽!”

    痞童脱口而出。

    只见大花旁若无人,虽然不再看谁谁就起火,泪水却从眼中滚滚而出。

    抱住突然出现的婴兽闷声痛哭。

    你哭啥?

    痞童虽然觉得诡奇,却唯一一次很怂地不好出头。

    婴兽在大花跟前异常温驯,拿抬了爪子轻轻拥住大花小小的身形。

    大花抬起头,小胖手悬空一抓,手里拢住了一掬水。

    那似乎是她的泪水。

    另一只小胖手朝自己的头冠而去。

    大花行走凡俗,都照着木耳的妆扮走。

    木耳一把握住大花的手,眼神示意她稍耐片刻。

    自己拽出一绺头发,从耳边垂到胸前,把这一截头发边拽边化在手心。

    痞童惊异,探头看去,只见木耳手心空空如也,根本没什么头发的燃灰。

    他只隐隐感觉到,那处“空”也让他汗毛起立。

    没等他看仔细,木耳已经将手托在大花那只收着一掬水的手前。

    大花只在木耳阻拦自己时候,看了一眼木耳,此刻不多说。

    右手拉住木耳托着的手,将左手拢着的水和木耳的“空”拍在一起。

    刹那间,两人对掌之处,无尽地暗潮翻涌,痞童感觉到那里传来了惊悸他生死的气息。

    似乎那种“寂灭”是个生灵。

    不小心就生死无由或者生死无能

    痞童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得费尽心思避开那真正的“无声无息”,即便今日只是恰逢其会地看过其创生,他都需要长长久久地修行着去忘记。

    木耳他弟弟没多费功夫,和他哥哥对掌不过三息,左手又是一拢,手拢之中,痞童不敢多看,本能地感觉会被吸噬进去。

    大花把拢着的东西轻轻一按,按在了婴兽其中一首的脑门中间。

    婴兽毫无异状,反而浑身闪过一层光华。

    :“请您收敛那些无辜少年,如有一日,得出生天请您拿取那些贪婪无度之人,进这‘狱间’,让他们尝遍施于他人之酷烈!”

    话音刚落,婴兽腾升而起,已经出了食肆,高高云端,无数银色星芒汇聚而来。

    虽然是白昼,却因为越来越多蜂拥而至的星芒,把婴兽为中心的一处,聚焦如炽。

    婴兽“呜呜”长鸣,忽然,一个接一个,炽烈光芒中,加入另外四只婴兽。

    痞童仰着头大张着嘴。

    他已经把这一切当作梦境来经历了。

    等那星芒渐渐隐去,加入的婴兽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接受木耳他弟“狱间”的那只婴兽,那只头带动“狱间”天地四合都看了看。

    痞童感觉身心动荡,仿佛在飓风中坚持。

    那朝着婴兽呼啸而去的东西,至昏至暗,真如飓风一般,凄厉地咆哮着、扭曲着,甚至互相撕扯着奔、滚着进入那一小团婴兽额头的凸起。

    刹那间天晴地朗,晴天霹雳炸响,伴随着纷纷细雨,一床彩虹蒙在天空。

    为什么说“一床彩虹”?

    因为整个天空现出彩雾,痞童很贴切地没说一褥子,已经很不错了。

    婴兽遥遥致意木耳和他弟弟,随着彩虹褥子,消散了。

    再看食都

    大街小巷稀松地散出人来,无措于这惊天动地的霹雳、霰霁。

    更有亲朋莫名失踪,整座都城差点成了空城。

    与此同时,远远的睡都,一夕瘫痪!

    :“木耳能给兄弟解惑否?”

    痞童就差正襟危坐了,却避着木耳他弟弟。

    他们已经驾驶着马车,离开了食都,往别处行进。

    痞童屁股都快坐到车辕和车板连接之外去了。

    :“桑棓子前辈如何看待此事?”

    木耳正对着痞童端坐在车板上。

    认真、恭敬地回问痞童。

    头一次对他用尊姓大名对答,甚至还拱了拱手。

    哎呀喝,我还以为你们哥俩忘记我提过名姓了呢。

    痞童瞄了眼车厢。

    木耳他弟弟睡觉了!

    他弟弟各色,不像之前挪了桌子躺卧,这次直接躺去车后厢,陷进马儿的草料里去了。

    痞童的目光绕过搭起来的车帘,只看见车前后厢的隔板,最多还有后厢冒顶的草料。

    木耳他弟弟的衣角都没看到。

    “吁”

    痞童先低低吁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根本没有的额间虚汗。

    :“不敢、不敢我老人家有眼无珠,不识天人”

    痞童再擦了虚汗之后,真心诚意地一边回答一边回了木耳一礼。

第106章 助孽首功!何来‘冤屈’?() 
木耳静静地看着桑棓子,不为所动。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不好骗吗?

    往往自己这么一抛砖引玉地恭维,对方不管是假谦虚还是真客套,都会带出一点自身的信息出来。

    这木耳可倒好,不上套!

    桑棓子、痞童学,又擦了擦不存在的“额间虚汗”,“咳咳”两声。

    又不是自己心虚,也不知道壮哪门子的声势。

    :“我猜贵弟是看了‘菇材’的食宴一来见不得生灵残害,二来,不了解永盛洲当地风俗,将食材当作人受了惊吓”

    乖乖,和你弟弟相较而言,我们更受惊吓!

    :“前辈意思是那些少年因为养过‘菇宝’,就成了材料,不能视作人来对待?”

    木耳睫毛长长,还浓密,衬着黑亮的瞳孔,越发深邃。

    可是此刻,平日深邃浅笑的双目,透着清冷,痞童似乎在那眼眸深处,看到了凌凌寒冰。

    :“我知永盛洲如此习俗荒陋,只是,天地孕生以来就如此”

    其来有自就可为所欲为吗?

    痞童突然有点说不下去。

    :“所以,前辈等都坐视?”

    :“”痞童似乎才发现,这兄弟俩说的没错,那些“菇材”都是活生生的人吶。

    :“即便不是人,生灵何辜?需要那等残虐?”

    :“”

    桑棓子、痞童学,细思极恐,渐渐真的额头渗汗。

    :“天地间,万物相通,‘人’孽生而出,由不得己身,吃食为了裹腹,进而为自身存蓄世间,尚可算个缘由可纵欲屠戮,残虐成俗可真乃情理泰然!”

    随着木耳一字一句,似问实指,本来只是朗朗清脆的童声,却字字敲心,震聋发聩。

    痞童浑身汗湿,身子一歪,倒在车板上、晕了过去。

    木耳声色不动,手里没个抓的,就握手成拳,有一搭没一搭地捶着另一手掌的掌心。

    在食都,大花发怒之时,心念“死求”,生生召唤了婴兽前来后来婴兽收取魂、命之时,多了五个同伴看来英铭烈已经废掉六座珠婴山七个称霸宗门,只留一个了

    木耳信马由缰,没有再去客栈安置着,过了将近三个月,痞童才悠悠醒转。

    四下里查看一番,发现木耳他弟弟还在昏睡,放心不少。

    他依然心有余悸。

    :“木耳多谢点拨,魂脉清明不少只是心里还有一丝存疑,仅作探讨。”

    :“前辈请说。”

    木耳盘坐着,似乎就没动过。

    :“陋习固然可恨,只是,贵弟所为,只是清理一时,其根本不解决,来日依然如此,这样一来,先头那些被清理的,算起来,是不是有些冤屈?”

    :“婴兽随后都会跟进,不会再姑息!且不管谁人,不管有无能力,一句‘治标不治本’的慨叹过后,都置之不理,甚至跟着享受,什么时候才会解决?”

    木耳答得条理分明,直戳要害。

    :“再者,‘冤屈’?和那些养活了家人又当了食材的少年相比,享用的无比欢欣泰然之人,虽没动手,助孽首功!何来‘冤屈’?”

    木耳没有指责痞童,他却讪然不堪,几辈子以来,极其罕见地唯唯而应。

    他当初当弟子时候都没这样,俱是别人捧着他。

    还算有“良知”!

    木牛化得小小的龙脸绷得紧紧。

    车后厢飘来一串泡泡,挨着痞童的衣衫或者发冠,“啪啪”破开。

    “吱凉”声不绝。

    桑棓子盘坐着,手去托举那些泡泡,伸着手“冥思遐想”着“开悟”起来。

    怪不得可以几次三番修行着境界到顶,这也是个怪物!

    那借着接引徒孙的机会,把桑棓子砸下仙界的墨赢,不同凡俗还很有谋略。

    木耳依然没去动痞童,自行其是,由马儿载着自己这一行人,进入“福容国—颜都”。

    在颜都的见闻,让木耳想起了黑村,想起了原翡。

    禧天宗的“竞神会”不仅提前十年迎宾,这交流切磋盛会,一开就是五年。

    那日进了禧天宗,只是去“客院”路上,就和擦肩而过的思仁宗长老鲍崎津起了事端。

    好在有个晓事通达的,号称“禧天宗桑棓子前辈第十一代真传弟子”的漆雕旺给解围。

    英聪被张蜚扬和林间从架抬着,先掩身进了一处山谷,躲进谷中林茂之处,窝了一天一夜。

    最后目睹了英聪后背心光练闪耀,英聪自空茫中恢复。

    差点闪瞎不知情人士的“绿眼”。

    英聪缓过神,已经明了前因后果,因为接收婴兽,身子挺着、双膝跪地中,就势坐到脚后跟上。

    闭着双目凝神静气。

    张蜚扬和林间从两个都由紧张、焦急中缓下神情,变得肃穆。

    互相对了一下视线,又匆匆挪开。

    一边一个蹲在英聪身边,研究古墓旁的墓碑似的,又探究又讲究,两个极其默契地将这两“究”之间的分寸,把握到恰当。

    英聪闭着的双目张开一丝缝隙,嘴角微微翘起。

    这俩货什么时候如此有志一同了?

    张蜚扬“啧”了一声,先站了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围着英聪,满脸思量地转来转去。

    但视线不离英聪。

    林间从暗戳戳地观察英聪多年,自从识得大花和木耳之后,隐隐地都总关注英聪动向。

    还有几次实行了“跟踪”。

    要不是知道他没歹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除了被英聪貌似不经意地甩掉,还好几次饶了他的命。

    起码饶了好几次打。

    这会英聪嘴角微翘,林间从立时知晓。

    这位诡奇的师兄休缓好了。

    马上改蹲为坐,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一壶酒来,递到英聪鼻子底下。

    :“师兄,先润润嗓子,这一天一夜,你自己没知觉,我可是看你看的仔细,虽然没嘶吼,但是张着嘴,尽喝风了。”

    这货一直尾随于我,图谋什么呢?

    英聪思量着,坐到地上,张、伸开屈得发僵的双腿,揉了起来。

    没接林间从的酒壶。

    他是喝风了,嗓子是挺“干爽”的,但是,我什么时候和你如此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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