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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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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已送至本家。”那中年文士的声音低了几分,顿了顿,又恭敬地回禀道:“笺公也来了,他请您立即回府议事。”

    琅琊王三,琅琊王笺都是琅琊王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闻言,周如水回眸看向了王五,王五亦回首看向了她。他深深地盯了周如水一眼,才豁然起身,目光扫过养在床畔竹笼内的肥大硕鼠,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道:“阿姐,三郎来信定是有急,我去去就回。”语罢,他冷着脸,立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迈步朝外走去。

    可他才走了几步,便又忽的顿住了步子,一个回身,便再次回到了榻前,躬身便一把抱住了周如水细弱的双肩,沉声低叹道:“阿姐,我去去就回,你好好等着子楚。”

    因他的话,周如水的眼眶彻底红了,半晌,她才硬生生地将泪水逼回了眼眶,低低地应了一声。

    可今日,面对这样的周如水,公子峥终是感到惭愧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放低了姿态,几近求道:“兕子,这便是峥最后一次负你了!没有孩儿便少了牵绊,我俩一块厮守终身,不也是很好的么?”

    “呵!谁要与你厮守终身?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些!”闻言,周如水狂笑了起来,她嘶叫着说道:“你刘氏与我周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又如何还会对你有半分心思?往昔,你刘峥又算个甚么东西?不过蝼蚁罢了!如今,若不是周氏子孙只余我一人了,你以为,我为何还要委曲求全地留在你身侧?我周天骄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孩儿!而是我周家的孩儿!哪怕这孩子的父亲只是路边的乞儿,我也照样会留他出世!与你刘峥何干?”

    好一句,与你刘峥何干!

    闻言,公子峥大怒,望着周如水眼底深深的厌恶,他只觉胸口被尖刀狠狠地刺了两下。他腾地便沉下了脸,跨步上前,想也未想就朝周如水扬起了手掌。

    可当他的手掌几近贴上周如水面颊的时候,周如水却忽的抬起了脸,她的目光太纯粹太清澈,她忽然轻轻地扯了扯唇,忽的,就朝着他笑了。

    这笑太美,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她静静地,迷惘而又脆弱地望着他,突然放软了声音,温柔地问他:“峥郎,你可想晓得,中周宝藏该如何开启?”

    因她的笑,公子峥迷了眼。因她这话,公子峥更是硬生生收回了手,可那生猛的力道,直冲撞得他自个堪堪往后退了半步。

    一抹怅然浮上心头,周如水缓缓低下头,她再不看刘峥凶恶的脸,自顾自的悠悠地说道:“先祖藏宝之后,世人皆想得之。然而世代交替,几百年过去了,连我周氏族人都不晓得,所谓的宝藏到底是甚么?那里头的东西,到底是能救世?还是会害世?谁也不晓得。只是每任帝王都需盟血刹,承诺若非万不得已,不得启用凤阙。这其中的道理,一是因实在不知内里乾坤;二是因开启宝库,光有凤阕仍是不够的,还需有另一样东西。”

157。 浪成微澜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公子沐笙看着自家阿妹顷刻间便哭成了泪人很是疑惑,他翻身下马; 抬手便搂住了哭得哆哆嗦嗦的周如水; 见她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心下也隐隐生出了几分恼意。当把周如水护在怀中遮挡住了旁人的视线后; 他的目光才淡静地看向安坐在车中的王玉溪; 这一眼有疑惑,也有质问。

    王玉溪也正看着他,对上他的目光,他挑了挑眉; 亦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如此; 公子沐笙也是无奈,他轻轻搂着周如水轻拍着她的后背; 话虽严厉,语气却温和得好似轻声哄教,他道:“可是知错了便这般耍赖?小姑子不害臊,汝身为贵女,却当街拦车; 冲撞高士。罚抄经文千遍已是从轻,如此却还哭闹,是想受重罚么?”说着,他掏出巾帕拭了拭周如水腮边的泪; 瞪着怀中正缩着鼻子的小姑子; 低低地恼道:“莫哭了; 丑死了。”

    周如水哭得抽抽搭搭地瘪了瘪; 亦是恼道:“吾与兄长可有三分像呢!哪里会丑?”

    闻言,公子沐笙直被她气笑了,他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周如水的发顶,直朝她悄悄眨了眨眼,才将巾帕塞进了她的手中,直截把她推去了身后。

    因他将她推开的动作,周如水登时便僵住了,她睁着泪汪汪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公子沐笙宽厚的肩背,默默嘟着嘴垂下了眼,直像一只受尽了委屈的幼兽。

    这时,公子沐笙已再次看向了王玉溪,他上前一礼,半个身子都挡在了周如水身前,微微一笑,便朝王玉溪缓缓地说道:“吾妹顽劣,今日之事,望溪勿怪!”

    众人见公子沐笙与周如水那一番互动,早就心声艳羡了,都觉得天家的这一双儿女,郎君俊秀高贵,女郎娇俏美丽,真真是再没有的夺目逼人。

    世人总是对美的事物怜惜喜爱的,他们先是赞叹:

    “二殿下与天骄公主倒是真真亲近!”

    “可不是么?传言二殿下手臂上有道细疤,便是幼时为救坠马的天骄公主落下的呢!”

    “我倒觉得,咱们二殿下是真真清逸非常!今日这南城门,前有王家三郎,后有公子沐笙,想到明日,便可成为各国皆知的名景了!”

    “这周氏天骄不出几年定能艳冠天下群芳,怎不把她也算进去?”有弱冠郎君在一旁附和。

    “也是了,三郎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二殿下龙章凤姿,若精金美玉,实是宽宏君子。这天骄公主嘛,秀智清艳,神色炯澈,再过个一两年,必然会是绝代佳人。”

    正议论着,再听公子沐笙很是讲理,当众便责怪了周如水,更要责罚她。又见周如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反倒都觉得公子沐笙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便都又不禁得生出了恻隐之心,他们道:

    “只是现下,这周氏天骄哭得太甚可怜!”

    “便是看着心下也是犯酸”

    渐次,人群中,更有郎君姑子朝公子沐笙喊道:

    “二殿下,您这回便饶了千岁可否?”

    “公子沐笙不是向来都宠妹无边的么?如今怎时这般凶恶?竟要罚这可怜的小姑子遍遍抄写经文了!”

    “二殿下,汝妹哭得甚可怜,怎不怜稚女年幼呢?”

    “是啊!琅琊王三是何等人物,自是不会与小姑子计较的,二殿下您还要重罚,实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见众人这般,王玉溪微微一晒。

    莫不是这事实属意外,他的行踪也与周氏无甚瓜葛,王玉溪真会觉得,这次第太过蹊跷,这些个议论的人里头,有他公子沐笙寻来的托儿。

    想着,他抬起眼再次看向了周如水,却见她立在公子沐笙身后,盈盈如水的眸中犹带湿意,这一刻,她只专注地盯着公子沐笙,对旁人全是视若无睹。

    见此,王玉溪收回了目光。他淡淡一笑,如春水般的眼底流转起熠熠光华,温雅而又从容地说道:“小公主性真,言语间亦聪慧过人。溪此番,倒托公主之福得了片刻安宁,何来责怪之言?”说着,他又清浅一笑,悠然叹道:“少年时,志要果锐,气要发扬,不越于礼足矣!不必收敛太早?小公主性真慧黠,实是喜人,亦是难得。”

    他如此一言,不但言说了他不怪罪她,更是替周如水正了名,道她的行事虽是任性了些,却也正符合少女心性,是颇为喜人,无需诟病的。这话一出就不光是诸事揭过这么简单了,更是替周如水掩住了日后的悠悠众口。这以后,便是有谁要再谈论今日之事,因王玉溪的庇护赞言,他们能够谈论的也只是事,而不是周如水了。

    王玉溪此言的意图,公子沐笙自然心领神会,他深深地盯了王玉溪一眼,眉头一轩,便朗笑着朝王玉溪又是一礼,极是认真地再次说道:“今日承溪宽达,笙铭记于心。来日必过府言谢,就此别过。”

    语罢,公子沐笙转身便了命仆从将车马引来停在了周如水身前,待他亲自扶着周如水登上了马车,便也翻身上马,领着一众人马朝宫城扬鞭而去了。

    彼时,娄后听闻谢氏的小二郎小小年纪就肯下功夫,日日临池学书,书法技艺炉火纯青,他苑中的池塘都因他成日洗刷笔砚而成了墨池。一时便计上了心来,算着周如水缺个伴,便示意众臣,天骄公主缺个字写得好,人也端正的侍读。

    这样一来,当时官居四品的谢浔便起了攀附的心思,辗转便请了长公主岱为谢蕴之谋这差事。长公主岱见着有利可图,又揣测出了娄后的心意,便顺水推舟荐了谢蕴之为伴读。娄后本就打着主意召谢蕴之入宫,彼时心愿达成,自然欣然同意。

    曾有三年,谢蕴之是要日日出入内宫伴在周如水左右的。如今,天下的姑子都知谢氏的二郎是个冷面冷性的冷郎君。

    确实,谢二爷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自小便如此,面冷性冷,严谨苛己,小小年纪,傲慢孤高就已都写在了脸上。

    初始,周如水也是听他的话的。但抵不住这皮笑肉不笑的伴读总是严苛,他又事事都比她学得快做得好,久而久之,一来二去,小姑子心中的怨念实在太多,终于还是爆发了。

    那日,谢蕴之一笔字得了满堂彩,周如水却是挨了先生的训,要被罚写千遍。小姑子心气高,又心急,下了功夫却不得好,本就力不从心气急败坏,再被谢蕴之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笔划,登时就恼了。恼急了的周如水拿着砚台啪一下就砸向了谢蕴之的脑门,那一下没个轻重,确实是下手狠了。谢蕴之也从不是个心善的,登时,他怔了半晌,扑上去就狠狠咬住了周如水的手腕,冷厉的眼神吓得小姑子放声大哭。

    事后,娄后心疼女儿,面上虽和和气气温文大度地亲自赔礼,内里却也是恼谢了谢蕴之的。思来想去,她终是免了谢蕴之的伴读身份。自那以后,谢蕴之与周如水之间就再没了好脸色,一路以来都是打打闹闹,争锋相对,少不了互相膈应。

    几年前,谢蕴之还曾写了一首打油诗,内容便是直指周如水的,他道:“万事她皆对,苦怒不敢言。横眉遭冷语,厉声遇报复。”气得周如水直跳脚,回骂他:“食古不化臭石头,睚眦必报小心眼。”公子沐笙那时就笑周如水,道:“阿妹,你这句子对得忒不工整了。”白仗了谢蕴之的士气。

    但那时,二人虽不和睦,却也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中是存了真感情的,再不济,也可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二人真正成了冤家对头,变得井水不犯河水是自谢姬入宫以后。从那以后,谢氏水涨船高,因立场不同,谢氏与娄氏,谢蕴之与公子沐笙就此便断了亲厚,变得渭泾分明,争锋相对了。

    谢姬的掌事女官习秋是她从谢府带出来的老人儿,习秋听了外头的传信,忙不迭便入了正殿。

    彼时,谢蕴之正在面无表情地复述着谢浔叫他传的原话,他声音低低,无喜无怒地说道:“父亲让我转告你,你若实在争不过,他会再想旁的法子。”

    谢浔的意思是,她若再没有法子复宠,谢家就会再送旁的姑子入宫来分宠。绝不能叫帝王的恩宠,全被长公主岱送进宫的美人霸了去。

    这话忒的不留情面,闻言,谢姬果然冷了脸,她千娇百媚地举起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掼,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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