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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他知道盖伦的牢骚并没有恶意，这个家伙把荣耀和命令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只要是嘉文王室的命令，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所以别说是两个月，只要没有找到那件东西，二十年盖伦也不会离开这片土地。
盖伦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牢骚而已。过了一会，他又变得认真起来，“赵信，我体内的声音愈发强烈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是的么？”赵信转头看着盖伦那坚硬的侧脸，发现这个如同野兽一般的男人隐约也有了一些忧心。
“从德玛西亚离开以后，我使用了两次疾速的符文。到现在为止，哪怕我没有将符文融入体内，也能听到那歌声一般的声音。我并不懂得欣赏音乐，也从来没有宗教的信仰，可是那歌声真的在影响我，你也能够发现，我的狂暴已经渐渐不受控制了。”
“我知道的，我的朋友。”赵信将目光投向了平原的更远处，那儿的灌木中有一颗枯树，而树上停歇着一只格外孤独的乌鸦。
“我们最终都会乘上那艘远离瓦罗兰大陆的航船，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些事情是我们逃离不了的使命。在彻底的混乱席卷整个大陆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件东西。当年的德玛西亚之忍付出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代价才换来了那东西的消息，我们可必须要找到。也只有找到那东西，我们才有可能在战争和黑暗中保全德玛西亚。”
赵信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纸，他那如玉般的手指在纸上划了一阵，又抬头看了看那原本阴沉的天空。
“我们愈发地接近了。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东西的气息了。”
“那继续出发吧。”盖伦大步走下了山丘，细小的沙砾在他的铁甲战靴之下嘎吱嘎吱地摩擦，他的巨剑被他背在了身后，风暴巨剑的剑柄上的蓝宝石依旧闪烁，倒给这黯淡的世界里增添了一点亮眼的光辉。
赵信却没有说话。他久久地看了看远方，这才沉默无语地跟上了盖伦的步伐。
两人就以一种匀速向前走去，就在经过那稀疏枯黄的灌木丛时，一阵冷风却突然刮过。
一柄短却锋利的匕首就这样划破了空气，如同一抹寒芒般地刺向了赵信的后背。
而盖伦脚下的细沙也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原本干燥的沙地，此刻却似乎成为了一个提不起腿的沼泽。
74 被忘记的毒剂宗师（）
“我……我闻到了。”
已经成为了钢铁机械的塞恩，却还保持着最简单的理智。
当初原本已经死去的灵魂，却在逝去的最后一刻被当初还是大将军的斯维因抓在了手里。
“你还不能这样死去，我们诺克萨斯人都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谁砍破你心脏的，你要自己去把他的心捏碎！”斯维因在把灵魂塞到贤者之石里前，认真地对着塞恩说。
塞恩的**被保存下来并接受了改造。如今的塞恩更适合被称作一台钢铁机器。每次在战斗之前，指挥官会把贤者之石里的塞恩塞到这具冷冰冰的钢铁机器里，然后愤怒就会驱动着钢铁机器，一点点地站立起来。
因为没有大脑来储存灵魂的缘故，塞恩的每一次战斗，外界的噪音都会影响他的灵魂，原本一整块的灵魂也渐渐变得四分五裂，原本清晰的独立意识也会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很多年之后，亡灵战神塞恩，已经只剩下了破坏和战斗的本能。可是最原本的灵魂里，有一丝最简单的理智却始终在挣扎——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盖伦！
和喜欢这种简单的惯性相比，一直的仇恨要艰难也强大更多。而现在支撑着塞恩疯狂跑动的唯一动力，那就是要杀掉盖伦复仇的这一念头。
在漫天的黄沙中，塞恩的全身都笼罩在一种**裸的血红色光芒之中。那种血红色又像是千万人的淋漓鲜血浇灌而成，又像是一座滚滚的熔岩在他的身上持续的喷发。
塞恩提着的大斧头如同战舰上的舰首一样，乘风破浪般带领着那股风暴，一种看得见的急速冲向了盖伦和赵信。
“盖伦？我感觉到了，我离他很近了，我要杀了他！”
仅存的理智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塞恩身上的红芒更盛，这股风暴冲向了盖伦，如同一座巨山一样狠狠地砸向了盖伦的身上。
赵信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躲避，他的脚下踏出了奇特的步伐，似乎依循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轨迹，在卡特琳娜和乐芙兰的注视下逃离了那股风暴的席卷范围。
赵信的步伐是他独创的。当年在诺克萨斯的绞肉大赛里，赵信曾经凭借着这诡异的步伐，在一场战斗中单挑了三百名对手。在以往的竞技场战斗中，赵信的这步伐也多少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可是和赵信不同，盖伦是一个从不退缩的人。
不管他的前方是一名敌人，是一百个敌人，是一整只军团，亦或是铁刺山脉里最强大的魔兽，盖伦从来都不会退怯。作为拥有着“德玛西亚之力”称号的男人，他永远都是士兵心目中的神。他永远都是那个叫嚣着“砍翻对面的一切”然后拔出风暴巨剑迎难而上的战神。
看着眼睛里越来越浓烈的红色光芒，盖伦紧了紧手中的剑柄，风暴巨剑在这一刻又爆发出金色的光芒。
“为了……德玛西亚！”
血红色的塞恩撞到了金色的盖伦，苍黄的暴风平原上，蛮横冲撞的风暴和代表着德玛西亚勇气的斗气狠狠地碰撞出耀眼的白芒。
“勇气，只不过是愚蠢的另一个近义词罢了。”卡特琳娜轻蔑地笑了，在她看来，盖伦已经不是再需要关注的对象。倒是手持着长枪镇静站定的赵信，倒像是毒蛇一样让人觉得烦人。卡特琳娜轻轻地捏了捏手指，在空气中旋转的匕首，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十把。
“对付尊敬的赵信大人，那我就先动手了呢。”乐芙兰轻轻地说，接着一道奇特的锁链便从她法杖的宝石里飘了出来。这道锁链似乎是有眼睛一样，不偏不倚，落向了赵信的银龙枪枪头。
幻影锁链。这是乐芙兰的成名绝技之一。被锁链触碰到的敌人，他们的移动速度会急速下降，而且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还会被禁锢在原地。赵信的步伐堪称天下无双，可是乐芙兰的这技能，似乎是天生就克制赵信。
“什么？”
锁链从赵信的枪头飘落掉在了地上。而赵信那原本站立的身影却变得虚幻起来。
“假的？”卡特琳娜惊叹，接着她却看到赵信在不远处再次出现。
这是速度到了极致产生的幻影。
卡特琳娜和乐芙兰可能都忘了，赵信作为一个灵敏的英雄，速度从来都是他的长处之一。
看到了乐芙兰的第一击落空，卡特琳娜只是轻叹一声。
在下一刻，卡特琳娜便鬼魅地出现在了赵信的身后，她的那十把匕首急速旋转，旋转的刀阵就像是绞肉机一般，要把赵信的**给碾压轧榨得粉碎。
卡特琳娜的瞬步。这已经超越了速度的范畴了。对于空间魔法的理解，让卡特琳娜能够在短范围内撕裂空间，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敌人的防守，出现在敌人最薄弱的身后。
“还是那么几招么？”
赵信并没有视野可以看到身后，可是他却是对自己身后进攻的卡特琳娜说。
银龙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寒芒一闪，银龙枪头翻转刺向了卡特琳娜，卡特琳娜那血色的刀阵却被银龙枪一枪刺穿。
“乐芙兰！”
卡特琳娜一声怒吼，接着一团光芒在赵信的身前爆炸。
这是乐芙兰施放的恶意魔印。原本这光团的攻击速度很低，但是在卡特琳娜的吸引之下，赵信竟然没有顾得上这慢吞吞飘来的光团。
原本卡特琳娜本来就只是个诱饵而已。
“哼，你们以为这么轻易就能干掉我们么？”赵信如是说道。
在魔法光团的爆炸之下，他那一身长袍已经破碎不堪。破碎的长袍之下露出了他的银龙细甲，虽然有着铠甲的护持，可是赵信仍旧被刚才的那一爆炸给震伤了内脏。一口鲜血涌到了赵信的嘴里，却被他硬生生地吞下。
“咳咳。”
盖伦从灰尘中爬了起来。
他那蓝色的苫布披风早已经不在了。永远崭新锃亮的蓝白战甲此刻也只剩下了一半。他咳出了不少黑色的污血，用风暴巨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塞恩的进攻硬生生地砸在盖伦的身上。盖伦在撞上的最后一刻，把一套防御性的符文融进了体内，可即便这样，他也在这一次进攻下元气尽失。盖伦睁开了眼，他却看到了如同红色巨魔一样早已经举着斧头等待他的塞恩。
“你……我要杀了你。”塞恩的声音从那已经不属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张口一吐，绑着斧头的铁链被他吐在地上，而他手中的斧头又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呵呵。成了这种鬼样子，却还记得我啊。”盖伦那坚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轻蔑的笑。
“当初我能够杀掉你。现在也能。”在盖伦的心底最深处，那属于德玛西亚的正义又发生了作用。就好像沐浴在水晶泉的泉水中一样，再次站起来的盖伦身上竟然出现了隐隐的蓝光。
“为了，德玛西亚的荣耀！”盖伦低吼一声，他提着巨剑，又准备疾步冲向塞恩。
赵信看了到了盖伦的伤势，他在心里变得紧张起来，可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认识盖伦太久了，以至于久到当他看到了盖伦身上的蓝色光芒之时，就知道这已经到了盖伦燃烧灵魂准备开始拼命的时刻。盖伦在刚才硬抗了塞恩的致命一击，再加上他原本内心不稳，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暴走崩溃的边缘，现在盖伦看上去气势渐盛，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长枪依在！”
赵信的手提住了银龙枪的末尾。他准备握住枪尾甩出一道弧线的圆，如同新月一般的进攻能够把周遭的敌人全部都扫荡开来，这样他便有机会突进到盖伦身旁，和盖伦合力先把塞恩干掉，接着对付两个脆皮一样的法师乐芙兰和卡特琳娜。
这样才是唯一的生路。
被嘉文三世誉为德玛西亚最智慧的将领，赵信的脑子一开始就处于飞速的考虑之中。当他看到卡特琳娜，乐芙兰，塞恩一起埋伏的时候，就知道这一件事一定是斯维因精心策划的。而能够用计谋除掉诺克萨斯的最高元首达克威尔，这个瘸子的智商便可见一斑。被他算计的下场很惨，大部分的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惨烈的死亡。
赵信甚至十分肯定，诺克萨斯也知道了那个秘密。他们也肯定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的。那件东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也许接下来数百年德玛西亚或者诺克萨斯的命运，都依仗在那件东西之上。
“我们会用死亡来捍卫那件东西的。”赵信在离开王宫的时候，是这样向陛下保证。
可是没有想到一语成箴。
赵信，盖伦，卡特琳娜，乐芙兰，塞恩，这五名昔日的最强王者，即将在这一刻分出个生死。
“什么？！”
赵信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本他的银龙斗气在此时都消失不见，他只能勉强握住了银龙枪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