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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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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踩足油门,车子发出怪异的叫声,有些像慢性子的巨人在粗声呼喊,外部的声音则成了不成调的交响乐,慢慢涌来,令人心生厌烦。

    我看着我驾驶的车穿过车辆间极为微小的缝隙,在离路口数十米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踩下刹车,当速度降到恰到好处的数字时,我扭动方向盘,完成了完美的转弯。

    我驶入对面的车道,逆向行驶,直接穿越车流,按照脑海中的印象,寻找着直达海滩的道路。

    大脑开始发出友好的建议,让我暂时停止这奇妙的体验,我知道这番运作会让它达到上苍设下的界限——似乎造物主为了防止人类的大脑接近神祗,设下了自我毁灭的界限。当人类的智慧接近这一阀值时,大脑将驱使**,让人类濒临崩溃。

    我必须谨慎行事,在游戏规则下钻营,找到绕开上帝惩罚的方法。此刻我还没完全准备好,部分条件还不成熟,我不应该冒这样的风险。

    我观察后视镜,在两分钟的时间内,我已经远远甩开了北辰教授。这两分钟的时间对我而言无比漫长,每一分钟都延长了五倍以上,这意味着我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已经摧残了我十分钟。

    我操纵车子以极速穿过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巷,根据种种迹象,我判断北辰教授至少被我甩在了三公里之外,正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搜寻着我们的下落。

    我放下心来,解除了紧张的状态。倏忽间,我感觉撕咬般的剧痛在我的身体各处蔓延开来,但我早有准备,念了几句自我认知语言,让大脑在全身消除疼痛感知——这样做非常危险,等于关闭了身体的报警器,但如果我不这么做,疼痛将让我无法思考。

    我将车速降到正常的状态,转头看了看双竹小姐,顿时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我见到她衣衫凌乱,长长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和脸上,嘴巴张得老大,双眼中闪现着惊异的光芒。

    她深深吸了口气,狂热的大笑起来,喊道:“你真是个疯子!你的车技太了不起啦!面具,你是职业车手吗?你刚刚用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狂飙了足足两分多钟!天哪,你该看看身后司机的表情,他们简直都要报警啦!“

    她才是真正的疯子,居然为这般危险的举动叫好,若是稍有闪失,我们只怕都会粉身碎骨。她本应该是一位拘谨的妻子,此刻却仿佛飞车党的不良少女般放纵不羁。

    我又大约开车行驶了一个小时,驶上通往海滩的大桥,开了没多远,发现四处都架设着栅栏,我突然想起新闻来,原来这大桥最近正在改造,道路中断,只能通过摆渡来回,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前方数百米远的海滩,却难以前行半步。

    她懊恼的叫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忽然说:“你说呢?我们就在这里凑活着亲热吧。”说着话,她迫不及待的抱住我的脖子,嘴唇吻了上来。

    我急忙嚷道:“既然来了,那咱们索性闯过去!”

    她笑了笑,问:“你怕什么?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一开始找我搭讪?你不就想要我的身子吗?”

    我脑子急转,顷刻间找到了借口,于是露出坚定的表情,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在下立下心愿,既然当初说要赶到海滩,就非要抵达海滩不可,不然在下绝不碰你一根手指头!”其实大桥这边也算是海滩,只不过海水污浊,沙子仿佛烂泥一般,看着就让人难受。而对面是一处新浮上海面的小岛,海岸清洁,有大面积舒适的沙滩。

    她走下车,看了看前方,伸了伸舌头,心有余悸的说:“看着就怪吓人的,这大桥足足有五十多米高啦,当中断了一大截,除非我们从天上飞过去。”

    我拉着她的手,说:“假面小姐,你先前说要与在下同生共死,可是肺腑之言?”

    她稍稍呆了片刻,很快微笑着说:“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顾啦,只要你带着我,我哪儿都跟你去。”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美丽而无畏的眼睛,她的灵魂受到魔咒的迷惑,因而沉迷于虚无缥缈的爱情。她原先痴情于那个堕落的克莱蒙多,此刻却在迷茫中将感情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这也许正是萨佛林咒语的功效,让受害者钟情于她所附身的人。

    我当然可以替她驱逐**咒语,就如同我替刘衣小姐驱魔一样,但那需要大量的时间,需要复杂的手段,不,既然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不试试其他法子呢?

    我曾经沉入过死亡的深渊,我知道濒死的体验可以解除一切思维的魔咒,让大脑重获新生。我当然不打算杀死她,但我必须让她拥有死亡的觉悟。

    我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也许是由于丧失了痛觉的缘故,我觉得她轻的仿佛羽毛一般。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问:“你不会想要谋财害命,把我从这儿抛下去吧?事先警告,我身上可一毛钱都没有啦。”说完这句话,她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说:“我们一起跳下去。”

    她有些惊愕,以为我在开玩笑,重复着问:“跳下去?这里几乎有小山那么高。”

    我不再多说,强化双脚的肌肉,用力在桥头一蹬,我们两人如同无翼的鸟儿般飞上半空,她没料到我居然如此冲动,表情无比惊惧,放声尖叫起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中充满着畏惧和绝望。

    我足足跳了十米高。

    当我抵达最高点的时候,我默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诗倒不是我信口胡诌的,而是李商隐写的**诗,不过它能够对大脑产生显著效果,因而我便借来用用。

    我的双手下方长出透明的薄翼,穿破衣袖,迎风飘扬,我的肋部和腿侧也生出操纵气流的器官,这就像是黑面具曾经做到的那样,他比我熟练得多,甚至能在空中长时间飞翔,而我仅仅能持续两三分钟的飞行而已。

    但足以让我划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大桥对面,来到漆黑无人的海滩上。

    我感到寒风在我身畔飒飒拂过,怀中的女孩儿秀发飞舞,身子蜷缩在一块儿,嘴唇微微发抖,双目紧闭,泪水涌动,我抬头目视前方,看着前方的断桥从我身下急速划过,晦暗不清的前路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见月光下幽静的沙滩,看见海水温柔的拍打着岸边,看到翻涌的泡沫,看到海面上倒映着的星辰。

    我双脚陷入松软的沙滩,跑了几步,缓冲下坠的势头,她感觉到不对劲儿,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吃惊的喊道:“老天,这是。。。。怎么办到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一脚没踩稳,哗啦一声,我们两人一同摔倒在沙滩上。这一跤摔得不轻,我脑袋深深陷入沙子当中,觉得沙子零零碎碎,磨磨砾砾,从我眼耳口鼻中涌了进来。

    她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倒,翻了几个跟头,痛的哇哇乱叫。

    我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擦掉身上的沙子,发现她模样狼狈的躺在沙坑中,仰面朝天,傻愣愣的看着黑暗的星空。

    她再度大声呼吸,说:“好痛。”

    我心中一惊,连忙推卸责任,喊道:“这不是在下的错,这沙滩坑坑洼洼,难免让行人中招摔倒,正所谓‘泾溪石险人惊惧,终岁不闻倾履人。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又有‘阴沟里翻船‘之说,故而今日覆履之厄,错不在我,而在于这沙滩海水之险也。”

    她轻声笑了起来,随后笑声越变越响,最后竟然大笑难抑,似乎心中有无尽的喜悦和狂野,想要将它们用笑声宣泄出来。

    她喊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好痛!面具!你是妖怪吗?你是外星人吗?你是天上的神仙吗?”

    我惊慌起来,暗骂自己蠢笨——方才卖弄本事的时候,虽然心头舒爽无比,但此刻却大难临头,被人当做了怪物。

    我说:“在下擅长跳跃而已,而且恰好刚刚有一阵怪风刮来,令在下如有神助,而并非在下身负特异本领的缘故。”

    萨佛林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她兴冲冲的说:“你别胡说啦,我刚刚看到你的胳膊变得和飞鼠一样。你到底怎么回事?普通的尸鬼可不能再空中飞过将近三百米远。”

二十五 束缚() 
冬季的海滩应该是非常冷的,但我对寒冷已经麻木,而她深陷在恋情的幻想之中,由于燥热而忘却了海滩上的寒风。

    这些令人不适的感受,是大脑发来的危险征兆,是警告我们不要逾越的雷池,忽略意味着堕落,意味着迷失。

    她一咕噜坐了起来,拂开遮住面颊的秀发,望着我呆了许久,说:“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我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细细查探她散发出的信息素。。。。。奇怪,正如我所料,萨佛林施展的催眠咒由于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已经被她的大脑驱散了。但某种强烈的心绪在她的脑中蔓延,透过她的肢体语言,透过她的面部特征,透过她的呼吸流露了出来。

    我弄巧成拙,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勾搭上了别人的妻子,我败坏了挚友先生的招牌。

    我一跃而起,朝身后观望,见到冰凉的海水,又想着身上贵重的衣物,微微心痛,不敢就此跃入水中逃生,仔细想想,也不应该将她抛弃在这苦寒之地。

    她轻笑起来,跑了几步,挽住我的胳膊,亲热的说:“怎么啦?你还有什么本事?难不成你还想冬泳?”她遥望海水,叹气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凄惨的喊道:“为什么?在下形貌猥琐,举止怪异,吃喝嫖赌,恶习累累,为什么如姑娘这般冰清玉洁、高贵秀雅的人物,会看上在下这般卑劣低贱之人!”

    她轻轻挠了我一拳,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把自己说的这么难听。你在我眼里可比谁都强呢,难道你说我瞎了眼吗?”

    我呢喃自语道:“情热之中,皆乃盲目之人。姑娘一念之差,莫要就此断送前程。”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我离开老公,和你在一起,你会嫌弃我吗?”

    我觉得背脊发凉,仿佛天瞬间坍塌下来,几乎将我压垮,我已经有了心中的女神,我不能朝三暮四,四处留情,若果真如此,我与那**不如的克莱蒙多又有何区别?

    我犹豫再三,长叹一声,说:“双竹小姐,事到如今,在下如若再行隐瞒,那可真是罪无可恕了。”

    她后退一步,脸上表情有些震惊,又有些惊讶,她颤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坐在沙滩上,抓起一把沙子,让白白的细沙从我指缝间漏下,我说:“在下是你丈夫,北辰教授,委派来调查你的侦探。他察觉到你心有所属,故而心生嫉妒。”

    她身上的热情渐渐消退了,她的眼神又变得凄然而冷傲起来,她摘掉了爱情的假面,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目。

    但或许之前的她才是真实的?我无法看透她的心思。

    她用疏远的语气问:“北辰让你调查我?”

    我点点头,说:“他希望我拍摄你与**亲热。。。。乃至交·欢的照片。”

    她苦笑起来,问:“他想要和我离婚?那我求之不得,就算他让我一文不名的滚出去,我也毫不犹豫。”

    我连忙说:“教授他。。。。他深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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