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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溪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雕塑，道了一句：“离哥，你怎么看？”
他显然没指望雕像会回答自己，一边说着，他一边就将手机和手电筒都放在了右手边的柜子上，立刻试着挪动了一下这个雕像，结果发现这东西的重量很正常，底下也没有藏着按钮之类的机关，看来确实就是个普通的装饰物。
“离哥，太不给面子了吧。”白石溪自娱自乐地说笑着，重新拿起了手机和手电。
他最终还是来到了钢琴前，虽然明知会触发一些糟糕的FLAG，但也终究得硬着头皮上。
他伸出手指，按照CG歌曲中给出的音，一个一个地按下……
第89章 兰若高中（5）（）
按下这些音符后，白石溪就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留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数秒过去，两条惨白、狭长的胳膊，以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从钢琴的琴盖内伸了出来……
有个成语叫“倒背如流”，或许也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反正白石溪是没见过，更不觉得把某篇文字倒着背诵出来有什么意义。
不过“倒弹如流”，估计他马上就要见识到了。
那双手在弹之前，还十指交叉，手心向外伸展了一下。
白石溪立即就反应过来，这个看似可有可无的举动，是游戏留给玩家的“反应时间”。
如果玩家没有被吓傻，趁现在就该做些什么了。
“不要听……奏完鼓掌最要紧……”白石溪念叨着CG歌曲中相关的提示，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窜到第一排的一张椅子那儿坐下，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手电则夹在膝盖间，照着钢琴那边。
这时，那两条枯柴般的白胳膊似乎准备完毕了，鬼爪般的十指灵活地扭动了几下，朝着琴键摁了下去。
接着，弹奏开始了……
那双手在琴键上翩然起舞，手臂中段已经弯曲成了难以想象的角度，手肘的骨骼怪异地弯折着，而那些手指，每一根都像有着生命一般，在琴键上横移、跳跃……
从视觉上看，这两条怪物手臂弹奏钢琴的样子既无美感、也无速度感，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有十条蚯蚓，分别串在了两个鱼钩上，每个钩上有五条，然后那些虫子扭动着长长的身体，试图挣脱鱼钩的束缚。
至于曲子是否好听，白石溪不知道，虽然有零星的音符钻入耳中，但他根本听不清哪怕是一小段完整的旋律。
因为从那两条胳膊奏起第一个音符开始，白石溪就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一边很有节奏地晃着脑袋，一边快速哼唱着：“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他唱完卖报歌，又用两倍速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反正那双手只要不停，白石溪就准备一直把这两首歌循环下去了，也不知道他和聂耳有什么仇。
总之，大约五分钟后，当白石溪即将唱起第三遍卖报歌的时候，那两条胳膊的演奏停下，鬼爪离开了钢琴的琴键，举在空中，停滞下来。
白石溪二话不说，啪啪啪就开始用力鼓掌，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叫了声“好”，就差喊一句“再来一个”了。
这种仿佛是在园子里听相声一般的喝彩方式，似乎令那两条鬼臂的主人震惊了，反正那双手悬在空中，呆滞了大概三十秒左右才做出反应。
只见其右手握拳，凭空挥舞了两下，好像在表示某种不满，然后，其左手托着琴盖，右手撤走了支撑琴盖的支架，再用两手一起托住琴盖，缓缓缩回了琴中，将盖子盖上。整体来看，这举动算是在闭门谢客……
【主线任务进度更新】
【探索兰若高中，破除七种灵异现象，当前进度27】
“嗯……看来所谓的‘七种灵异’，也并非全都是致命的嘛。”白石溪拿上东西，站了起来，“亦或许……我完整听一下刚才的曲子就会死？哼……总觉得这个剧本在传达一种‘鬼怪也是有人性’的世界观啊。”
他看了一眼时间，35：18，大约还有五分钟就轮到他去拨打电话了。也不知储青纱现在如何。
没有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说明她依然陷于“第十三级台阶”的空间中，而系统也没有给出她已经阵亡的消息。
这种明知对方身处险境，却又不了解具体状况的心情……对白石溪自然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他顺手打开了手机游戏菜单，虽然也清楚这没有意义，但他就是想扫一眼队友ID旁标注的“生存中”，这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像玩射击类游戏时，玩家只要一有空就喜欢按TAB去看看名单一样……谁知打开游戏菜单后，却有意外的发现。
他站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就得到了系统的催促，再发呆下去就算是消极游戏了。他只得离开，继续展开探索。
距离下一次通话的时间越来越短，储青纱那边完成任务的提示始终未来。
白石溪心中不禁忐忑起来，在还剩一分钟时，他犹豫了……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储青纱现在的处境肯定很不妙，在诸多关于校园的怪谈中，“第十三级台阶”应该算是比较有名的，也很可能是最难生还的一个。
那句歌词“快回头，快回头……一十三级切忌走”，给出的提示跟没有差不多，听那意思，貌似只要是踏过了第十三级，就会触发相当致命的FLAG。
但刚才储青纱在和白石溪通电话时一心二用，边走边数，已经走完了全部十三阶。
她本人也确实没有想到在这七层的建筑中，在走上二楼时就会遇上这十三级台阶。
此刻，白石溪的考虑是：如果储青纱的状况已经很不妙了，那么她有很高的概率将无法接听这一通电话，而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她会成为责任方，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遭遇更严重的威胁，可谓雪上加霜。
但如果……他不打这个电话，自己就会成为责任方，遭到鬼魂追杀。
不过这样的话，就可以保证储青纱那边不会再承担额外的风险。
正在他犹豫之时，时间，到了。
是相信队友的能力，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在时间的限定下，封不觉必须做出抉择。
这种内心的挣扎，便是系统除了恐惧以外所施加的另一种压力。
先不说白石溪选择后的结果如何，在这场系统与玩家的博弈中，他已经是输了。他现在分心去考虑一件无法得到准确结论的事情，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正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兀地响起，传入了白石溪的耳中。
他循声转头，眼前是漆黑空洞的走廊，那声音便是从这条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传来。
第90章 兰若高中（6）（）
他没有急着过去，而是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是40：27，还有十八秒，他就将错过拨号的时机。
最终，他还是摁下了速拨键。
虽然只是共同经历过一个剧本，但他还是愿意去相信储青纱的实力。另外，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打这通电话，那么在接下去的十五分钟里，对方也会承受与自己类似的心理压力。
至此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只要能够做到，就必须拨号。无论两人能否顺利联通，拨号的话，至少能变相地证明其中一方的安全。
从数学上来讲，只要发起呼叫，就有50％的几率是双方都不用遭遇鬼魂追杀；但如果不拨号，就有一方100％会被追杀。
嘟——
只响了一声，储青纱就接起了电话：“我没事，别担心。”
“嗯……”白石溪听到她的声音确实很高兴，但随即就道：“你不是说……不要问对方好不好的吗？”
大约两秒的沉默……接着，手机中竟然传来了哔——的一声，下一秒，通话就中断了。
这个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储青纱在不含侮辱意图的语境下，十分不快地对白石溪说了一个消音词，然后主动将手机挂断了。
听着嘟——嘟——的忙音，白石溪呆立在那里，木讷地将手机拿到眼前：“喂！这算什么呀？摔我电话啊！之前是你说不要问彼此好不好的吧！现在居然还骂人了啊！而且能够成功骂出来表明你是理直气壮啊！”
他瞪大了眼睛对着手机狂吼，不过通话已经中断，储青纱听不到，他这只是单方面发泄而已：“笨蛋？白痴？傻瓜？无非就这是这几个词了吧！我干什么了呀！骂完你也不用挂电话吧！早知道我就不打了啊！”
在他前方，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响，不断地钻入他的耳中，正如歌谣中唱的：“呜哇哇，呜哇哇……婴啼阵阵在耳畔”。
白石溪合上手机的翻盖，握在左手手心，把手电筒也递到这只手上，随即就从行囊里抽出木棍，右手反握着，快步朝前走去。
转过那走廊的转角，他立刻就看到了地上有一个篮子，形似野餐用的那种鞋形竹篮。篮子里躺着一个婴儿，婴儿的身体被裹在一条白毛巾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其面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像是那种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闭着眼睛，五官还未长开的样子。
白石溪吐出长长的一口恶气，然后蹲下，看着那婴儿，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想怎样，说出来。三十秒之内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婴儿还是在哭泣，而且哭得更狠：“呜哇……”的哭声变得尖利无比，就像指甲划过玻璃时制造的响声一样让人心里发毛。
“哭！”白石溪提高声音道：“哭也算时间啊！”
他的麻匪式询问法换来了非常恶劣的后果，只见那婴儿缓缓将眼睛睁开了，其眼皮下的双眸犹如血色的琥珀，那挤在一起的五官，也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据传说，初降人世的婴儿，三魂七魄尚未聚定，都具有阴阳眼，而这种婴儿若是死去，怨气将会极重，比一般的地缚灵更加凶猛。
白石溪的面前，那装着婴儿的摇篮，一晃眼间就变成了人类的躯干，那死者的脸上写满惊骇，其四肢全都不见了，胸腹内的内脏被掏出，散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而那个婴儿，正躺在尸体被掏空的躯干内，冲着白石溪狞笑。
“骨作摇篮皮作囊是吧？”白石溪也冲着对方笑，他非但不害怕，心里还有些窝火。
说话间，他的余光又瞥见了什么，抬头一看，这条走廊里，已躺满了类似的死尸，皆是内脏被掏空、手脚全失的模样，死状凄惨无比。
“你这是寄居蟹投胎啊。”白石溪说道：“让我猜猜啊……嗯……你的母亲是这里的学生，她被某个老师或者男生玩弄了感情，怀孕将近十个月后，她来到学校乞求对方，依然被无情地拒绝，最后她只能在这条走廊里自杀，而且死之前怀着怨恨亲手把你刨了出来？”
鬼婴闻言后，笑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即转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啸，这声音恐怖至极，将走廊一侧的窗户玻璃全部震碎。
看来这怪物用和平的方式是搞不定了，白石溪赶紧举棍朝这鬼婴捅了下去，谁知棍尖却未能成功落下，他的手腕竟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擒住了。
他转头一看，原来有一条胳膊，就这么凭空从墙壁里伸了出来，阻止了自己的攻击。
如此看来，这些死尸的四肢还在附近……
好在这鬼婴飙高音的时间有限，七八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