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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邸-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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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信自己会跟贺维结仇,因为压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但不管怎样都得去庙里上柱香,不,得去道观,论捉鬼降妖,还是道士更来劲!

    她誓要捉住那只“鬼”,问它究竟什么意思?

    翌日,枇杷被她的脸色骇的不轻,建议她去三清观,“厨房张大婶的儿子小时候撞了邪,最后三清观的道长出面才解决。”

    汤媛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聊胜于无,当下也决定要去试试。

    谁知一转头,枇杷就将她做噩梦打算去三清观消灾的事儿告诉贺纶。

    贺纶问冯鑫,“明通人呢?”

    “大概还要七八日才到。奴才已经派了两拨人去催。”

    “再催一遍,就说银子按时辰算,早一个时辰多一百两,爱来不来。”贺纶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放下这句话,你们就撤,不必管他食宿费。”

    是以,冯鑫按照贺纶的意思又催了一次,明通果然见钱眼开,连夜策马直奔京师,日夜不休也不洗澡,最后被当成乞丐轰出裕亲王府大门口自是后话,目前先不详述,只说贺纶召来汤媛,见她眼睑下方一道淡淡青影,显然夜间没有睡好。

    “我已经遣人问过三清观主,他为你卜了一挂,说明日大吉,宜出行,你明日一早过去吧。”贺纶不咸不淡道。

    汤媛屈膝谢恩,有了贺纶这句话,这下就不是她去找道长,而是观主准备好茶点亲自迎接她!

    贺纶淡淡扫了她一眼,“梦见了什么?”

    啊?哦,汤媛打起精神,“特别血腥,好多鬼,奴婢就不讲出来污您尊耳了。”

    贺纶垂下眼睫,“今晚睡在我这里吧。”

    汤媛吓了一跳,“不行啊,奴婢来月事了,而且还不到一个月。”

    “我们在一起除了那种事,也可以做点其他的。”贺纶抬眸看向她。

    汤媛的脸色白了白,其他的……只要不用嘴,用手的话她勉强接受。

    “廊上笼子里的小松鼠是捉给你的,拿去玩吧。”贺纶突然逐客,目光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不必回畅和馆,今晚留下来陪我吃饭。若是累了就去我的屋里歇息,记得洗手洗脸,别乱摸东西。”

    谁乱摸你东西了!汤媛一头雾水,被他赶出了书房,却又不能回畅和馆。

    提着笼子怔怔走出两步,才发现小松鼠很胖很胖!

    汤媛留宿朗月堂,枇杷自然得回趟畅和馆拿换洗衣物。

    “枇杷,别忘了帮我浇水,窗台上的花草干了好久。”汤圆提醒了一句。

    枇杷清脆的应一声,迈着大步而去。

    却说那三清观,乘车的话大概也就半个时辰的距离,而王府的车把式又是个老练的,这一路走的稳稳当当,偶尔轻轻摇晃,晃的汤媛昏昏欲睡,直到穿过热闹的街市她才恢复精神,也就是这恢复的一瞬间,余光正好瞄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同乡王二柱!

    司苑局的王二柱!

    汤媛眸光熠熠生辉,连忙喊停车,拉着枇杷追过去。

    他何时升的职?竟然有了出宫采买的资格!这对汤媛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惊喜!

    王二柱为人机灵,办事利落,又跟她一向不错,此番搭上话以后少不得再联系,或许真能通过他打开一个突破口,获得宫里的消息。而她也不怕枇杷告密。遇到同乡,向同乡打探一下干爹的身体,本就是人之常情。况且每回进宫,贺纶不也是让张录前去探望干爹,然后回来转告她么!

    孰料早市人潮拥挤,她追的磕磕绊绊,王二柱却健步如飞,闪身登上一辆平头的黑漆马车。幸好她有金手指枇杷。枇杷提着裙子,足尖一点越过数十个人头,一脚踩人家车辕上,吓歪了车把式的斗笠。

    汤媛气喘吁吁赶到,不停向车把式鞠躬致歉,又去敲窗户,“王二柱,我看见你了,快出来,我是汤媛啊!”

    谁知敲了半天里面也没反应。

    她疑惑的停下了手,那深色的纱帘才缓缓撩起,露出一张玉石雕琢般的脸庞,全无皇子的犀利,也许是常年怯懦的表现,使得他看上去有点羸弱。

    但是再羸弱他也是个皇子,自是用不着对她和颜悦色。贺维眉宇微皱,“放肆,这里没有王二柱,让你的人滚下来!”

    “可是……”汤媛瞪大眼,她分明看见王二柱上了这辆车!

    贺维嘴角微牵,“那你上来检查?”

第77章 刺杀() 
贺维轻飘飘的一句“那你上来检查”就堵住了汤媛所有的疑问。

    开玩笑,她是什么身份,上去搜贺维的马车,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屎(死)啊!

    枇杷在车帘撩起那一瞬就吓呆了,直愣愣立在车辕上,直到汤媛喊她,她才手忙脚乱跳下来。

    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惊了他车驾的分别是贺纶的狗和玩物,呵斥一句也就罢了,当不得真。贺维眼角微挑,目光轻飘飘的掠过“玩物”汤媛,合上帘子,木轮缓缓转动,嘚嘚嘚的越走越远。

    汤媛与枇杷面面相觑。

    “方才你也看见了对不对,就是那个中等身高,特别壮实,穿石青色潞绸衫的年轻男子,上了睿王的车?”她问枇杷。

    枇杷满头雾水的点点头。

    那么睿王为何不承认呢?汤媛眯着眼,视线投向黑漆平头马车远去的方向。

    而马车内漆黑一片,光线被深色的帘子拦在了外面。贺维低头不停的咳嗽,好一会才平息,“杀了她。”

    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完三个字,继续压抑的咳嗽。

    黑暗中有人低声应诺。

    三清观路上的这一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揭了过去,却说三清观的观主孟真人,怨不得道观名气这么大,竟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孟真人年约五十几许,精神矍铄,双目清澈有神,乍一见汤媛怔了怔,很快又神色如常,抬手请贵客看茶,一品今年的雀舌。今年统共也就才产了十斤,一多半成了贡品,剩下的各家分分基本所剩无几,三清观统共就得了一两,此刻拿出来招待汤媛,可见诚意非同一般。

    茶过三巡,孟真人也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三遍,一直不言语。

    当时汤媛也没当回事,毕竟方外之人不管有没有本事,总要故弄玄虚一阵方才显得神通广大。但不管怎样,这里供着太上老君,又山清水秀的,多多少少应该有点灵气,她在这里喝喝茶沾沾灵气也是好的。

    却听孟真人忽然来了一句,“你是谁?”

    啊?您在跟我讲话?汤媛美眸微瞠,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大仙上身了。

    “我就在跟你讲话啊。你的命格跟肉身不符。”孟真人猛然拍案而起,蹲在案上,吓得汤媛和枇杷往后一缩,只听他叫骂道,“十二岁之前你的眉毛右边,分明断了三块,两短一长,这个地方还有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如此面相根本就活不过十岁,且还溺于水祸。你是在河里淹死的!竟然又活过来,还躲过了十二岁的井祸!你附身而活,篡改天命,不但长齐了眉毛,还弄没了那颗短命痣,现在你印堂倒是一团紫气,贵不可言,快说,你是不是吸了人的精血?”

    他哇啦哇啦大骂一通,骂完一步抄下案桌,抽出桃木剑,非要戳死汤媛不可。

    枇杷早就忍无可忍,此时不“自卫”更待何时?一掌拍裂桌面,纵身跃起,将孟真人好一顿胖揍,打的他口鼻喷血,才听得门外连声叫道,“舍不得啊舍不得,善人手下留情,饶了我这失心疯多年的弟弟吧,善人手下留情啊!”

    门外冲进来一名老道,竟与屋里这个“孟真人”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他是白道服,而假孟真人是黑道服。

    原来三清观的观主有一个失心疯双胞弟弟,平时总是锁在后院,等闲不给他出来,今日也是阴错阳差,看门的小道士贪嘴吃坏肚子,蹲茅坑那会子竟让孟真人的疯弟弟溜了出来。

    话说这疯弟弟不发疯的时候,看上去与孟真人没啥差别,观里的小道士一时也没多想,径自引来贵客由他接见,这才引出下面一通疯话,还要砍人家裕亲王的小宝贝,孟真人头痛欲裂,哪里还顾得上仙风道骨,只堪堪来得及救下头破血流的疯弟弟。

    疯弟弟嘿哟嘿哟的痛哼着,抬起肿胀的眼皮瞅向呆若木鸡的汤媛,又开始叫骂,“她真的是妖孽,你们怎么不信我啊!你们现在不收了她,这大康就是她儿子……呜呜……呜呜……”

    孟真人急中生智,抓起两块抹布狠狠塞进疯弟弟口中,此刻两名前来应援的强壮弟子也已经赶到,三人合力制住发疯的老家伙,将他重新塞回后院,锁的结结实实。

    那边众人忙成一团,这边汤媛震惊的浑身发抖,是害怕更是激动。

    害怕是因为她被人当众戳穿,疯弟弟分明句句属实。原身汤媛确实是在河里淹死的,为了捡回被大水冲走的衣服,她不惜冒险走向河中心,只因那衣服是管事的,弄丢了少不得要挨一顿毒打。而她刚穿过来那会子右边眉毛也确实断了三块,像是专门用小刀刮过,且断的地方连毛孔都没有,后来却又一根一根的长了出来,脸上那颗黑痣也莫名其妙消失。

    此外,这具身体的额头一开始偏尖,太阳穴干瘪,毛发枯黄,结果还不到两年,她就变了,变得额头饱满方正,头发乌黑浓密,正是这一把子好头发吸引了变态庞内侍。那日,他故意将她丢进河里,等她从河里爬出,脏兮兮的小脸白嫩的几乎要掐出水,一身滑腻的肌肤亦是无从遮掩,她从庞内侍眼中看见了野兽的光芒。

    如今,她坐在三清观,毫无防备的被人戳穿。怎能不怕怎能不激动!

    但比起怕,她更激动,仿佛看见了一丝曙光!

    这个疯子,或许能拯救她,脱离“女鬼”的控制!

    可她此刻不能表现出来,得装作像正常人那样的惊讶,完全不晓得疯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真人笑得比哭还难看,颤颤巍巍的指挥两个七八岁的小道童将屋子收拾整齐,重新看茶焚香。

    “贫道这厢给汤掌寝赔罪了,还望掌寝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个疯弟弟吧?他打小脑子就不好,终日疯言疯语,但从未害过人啊,你别看他发起疯来吓人,其实他不敢拿剑戳你的,只会瞎咋呼。”孟真人虽是出家人,但对这个弟弟似乎爱护的紧,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做小伏低的给她赔不是。

    汤媛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又有求于疯弟弟,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她知道孟真人这么怕她的原因,于是温和道,“真人不必多礼,不过是虚惊一场,我这个人心宽,喝口好茶便忘了。这个小丫头是我身边的人,回去也不会多嘴。”

    不多嘴才怪,枇杷就是个大喇叭,专门为贺纶服务的大喇叭。但她都不怪罪了,贺纶自然也没有怪罪的理由。汤媛这么说,就是给孟真人吃颗定心丸。

    如此一来,孟真人自然也是感激不尽。宾主尽欢。

    但这位圆滑世故的孟真人本事可就比他弟弟差个十万八千里,逮着汤媛一顿猛夸,最后还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小声道,“掌寝如此宽厚,贫道此番也不惜道破天机,拼力告诉掌寝一个秘密,您呀,是个有福的,将来必定荣宠无限,妥妥的侧妃娘娘!”

    侧你妈个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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