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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邸-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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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呜啊呜,吃了半碗,汤媛试了试她的小肚子,差不多饱了,便将剩下的半碗送给主人家不满三岁的孩子。那孩子原就站在门口直流口水,突然得到馈赠,高兴极了,捧着小碗,一溜烟儿的不见踪影。

    汤媛趁机跟女主人打听这是何地。

    女主人很是热情,自称兀良哈人,与父母失散后便嫁给了以打猎为生的丈夫,丈夫是大康人。二人见此地依山傍水,方下决心落户于此。又因周围无村郭,所以也说不出是何地,更别提归谁管了,缺家用的时候就打猎去几里外的一家客栈换购。

    “平日里可有像我们这样的客人路过,你可知他们都是要去哪儿?”汤媛换了个问法。

    这个女主人知道,“有啊,大部分是行脚商人,都说是去牛庄驿,得走两三天呢,俺和当家的从未去过,所以也说不出到底有多远。”

    汤媛在王府看过一段时间舆图,如果是牛庄驿的话,岂不就是在西面,过了河就是建三卫!

    贺维会这么好?!

    他要送她去建三卫!!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汤媛与枇杷面面相觑,

    未时初,继续启程。枇杷在外面驾车,贺维躺在车厢睡觉,看样子他是真累的不轻,也许是内力并未完全恢复。

    汤媛扶着阿蜜的小竹筐,呆呆看他半晌,直到确认他呼吸均匀,才偷偷爬下木榻,趿上绣鞋,还不等端起竹筐开溜,就被人扯着腰带拽了回去。

    “我说没说过不要走。”他闭着眼问。

    “说,说了。我没要走……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

    “撒谎。”

    汤媛被他手上的温度灼痛,“你放开我,你生病了,我给你请大夫,枇杷……”

    贺维捏着她脖子,掐住了她的呼救。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他问。

    汤媛泪如雨下,不停的摇头,“我补,补,别咬我……”

    贺维捏开她的嘴,倾身覆盖。

第218章 甘霖() 
“嗯……唔……”汤媛感觉嘴巴被火燎了,是真的烫嘴啊,第一个念头竟是他烧成这样为何还没死?

    像他这样卑鄙又冷酷的人就不该存于世上。

    前世干爹就死在了他手里,而她与贺纶一生的幸福也毁在了他手里。

    此生他又要故技重施,亲自撕毁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日子。

    汤媛不明白究竟要度过几番劫,经历多少难,才能彻底的摆脱他,不再重蹈前世的噩梦。

    她没有挣扎,近乎平静的梗在原地,脑子却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往事,梳理着对他的无边的恨。

    贺维微微垂着眼,轻轻嗅了嗅那两片花瓣一般的樱唇,甜美的犹如初夏的花露,时常萦绕在他纷繁而纠结的梦里,动人又无奈。他空茫的眼底溢出了情动,脸上的神情却慎之又慎,严肃而凝重,如膜拜,如朝圣,如渴慕了几生几世,终于在浩瀚的黄沙中迎来了甘霖,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甘霖。

    他缓缓闭目,以唇衔住那微凉的小嘴巴,在罪恶中沉沦,忘情,挖掘更深的距离,不断的想要靠近她遥不可及的灵魂。扼住她两腮的手已不知何时扣住了她蓬松的发鬓,而困着她的臂膀早就愈来愈紧。

    她不是甘霖,是火焰。

    并不能熄灭他的痛苦,只会让恶念越燃越烈。

    贺维浑身一震,渐渐找回的理智令他周身发冷,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恐惧。他惶然止住肆掠的唇舌,安抚的啄了啄她红肿的唇瓣,却并不敢去看她的眼神,只能沉默的拥着一动不动的她。

    喘息渐止。重归平静。

    “你怎么不打我了?”终是于心不忍,心绪难安,贺维小声问了一句。

    汤媛目无波澜,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又松开,转而探向那个抵在自己腹部的硬物,狠狠攥住,猛然抽了出来,刃端死死抵在贺维的喉结下方,那是他系于腰间的短匕。

    许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她平静的眼眸总算掠过一丝讶异的波澜,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不想打你,只想将你碎尸万段。”汤媛道。

    “你……”贺维错愕了几息。

    下一瞬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星子。他,他只是亲了下就该碎尸万段,那么贺缄呢?

    别以为他不知她与贺缄在寿安宫花台幽会的龌。龊事。紧接着他又想起了更多,也燃起了更多的怒意。

    “少在我跟前假装烈女!你本来就不清白!”他恼羞成怒的吼道,“既是这般不容人侵犯,想当年缘何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边伸着脖子勾引贺缄,一边又不知自爱的以苟且之药取悦贺纶,落得一个三五年咳疾。”

    他越说越怒,语速也越来越快,呵呵冷笑,“助兴的苟且之药,低贱如斯,亏你做得出。现在还没好利索吧?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何拒绝贺纶纳你做掌寝?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安分的,也早就料到你与贺缄不清不楚。妻贤夫祸少,贺纶有今天,你也是‘功不可没’,若非你挑逗的贺缄对你百爪挠心,不舍不忘,贺缄何至于这么快收拾他!”

    他用力握住她麻木的双肩,总结道,“所以你是个坏女人,让男人沦陷的坏女人。”每一个字都咬的那么用力,与其说是在报复她,不如说他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我不过说了一句想将你碎尸万段,你至于连珠炮似的攻击我吗?”比起贺维的震怒,汤媛表现的过于安静和冷漠,“我就勾引贺缄了,想怎样?事实上我宁愿勾引一条狗也不会勾引你。我就以苟且之药取悦贺纶了,那又如何?反正也轮不到你。低贱怎么了,咳疾又怎么了,我就喜欢,关你什么事?你操哪门子闲心?”

    她握着短匕的腕子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以致锋利的刃端早已割破贺维颈间的皮肤,渗出两颗殷红的血珠。

    是呀,她如何关他什么事儿?贺维眼瞳晃了晃,翕合的唇角呐呐无言。

    势单力孤,还带着个孩子,其实她握着短匕的样子在贺维眼中就是个笑话,还是找死的那种,可是若连抵抗都没有就认命,那也对不起受过的屈辱。

    趁着贺维失神的功夫,汤媛移开了匕首,也移开了他随时能将自己捏成齑粉的双手,转而将自己左手横在一只空茶碗上方,“其实我拿你的匕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劳驾高贵的你,喝点低贱的血。”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她总要为阿蜜考虑良多。

    汤媛这样想着,利刃已经刺向了手心。

    贺维猛然惊醒,在利刃刺破她血肉之前捏住了短匕,轻而易举的从她手里夺走,“别碰我的东西。”

    汤媛,“……”

    一炷香后,车厢内,汤媛默然的坐在贺维怀中,上半身被他拥的紧紧的。

    阿蜜扶着小竹筐支起上半身,好奇的望着一脸麻木的阿娘和奇怪的叔叔。

    当晚,他们在一家客栈落脚。

    枇杷喜极而泣,推开郡王妃的房门,“娘娘,我的穴道自动解开了,现在我就去杀了那个王八蛋。”

    然后翻遍了整间客栈,直至翌日清晨,枇杷和汤媛也没找到贺维。

    他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语。

    牛庄驿近在咫尺,再坐条船就能到建三卫。

    这日,也就是四月十五,女宿等人在日落之前追踪到了此家客栈。

    汤媛被女宿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他满面风尘,眼窝微陷,气色十分憔悴,然目光却比往日锋利数十倍。

    看见郡王妃胳膊腿齐全那一瞬,女宿深深的松了口气,腿一软,险些晕倒,幸亏没晕。

    汤媛这边自然也顾不上寒暄,尽量使得自己言简意赅的讲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讲完了,枇杷又帮着骂了一阵,把她不方便骂出口的一一道出。

    女宿面色微沉,“那日你们离开不久,我就追寻而去,一路打探,发现你们并未如戴新月说的那般去建三卫,就感觉事情不祥,只好遣人再顾戴家一趟,却发现戴家的宅子已经人去楼空。”

    女宿的人只找到了一脸懵逼的明通。

    明通因为伤势的缘故睡的很沉,压根就不知夜里发生了什么,白日晨起时还纳闷呢,怎么没有一个人进来送药,戴家的下人也太懒了。出去一看,更不得了,整座院子连个鬼影都没有。

    连章姑娘也仿若人间蒸发,而玛瑙姑娘的尸体早已僵硬,胸口泅了一大团凝固的深褐色的血迹。

    女宿的人将懵逼的明通拉走。

    章蓉蓉不见了,戴氏兄妹也杳无音讯,更要命的是郡王妃还在戴笙手里,女宿几欲吐血,恨不能将这奸佞兄妹二人大卸八块,待要骂出口又忽然想起那兄妹俩是郡王妃的亲表兄姐,诸多话语登时就堵在了嗓子眼,只能满眼复杂的望着汤媛。

    汤媛亦是流露哀伤之色,却还是尽量打起精神道,“我也不知笙表哥是怎么回事,不过月表姐……我相信月表姐并不知此事。”

    如果戴新月参与其中,就不会拖到天黑以后再消失。明通不是说晚膳前还见过她,而且守城的兵卒也证实了这一点。寅时,确实有户姓戴的持特殊路引出城。

    是了,特殊路引!只有事关国祚或者军情的情况,才能持此畅行无阻,因此等闲之人绝不可能触及,而批复这样路引的也绝非常人,盖印者至少正一品以上,再由皇上亲审,汤媛想不出今上一个半死的人有什么理由批给戴笙,那么就只有贺缄了。

    可她想不通。

    贺纶那般谨慎的一个人,嘴上不说,可实际行动无一不对她的家人释放了最大的善意和照顾。默默的派人去长平堡,处理了戴氏宗族的矛盾,甚至允许戴笙涉及韦都督的骑兵营,只要打开了这个口子,戴家将来就能从低贱的商户一跃成为人人争抢的皇商,是云泥般的蜕变啊。

    汤媛想不通戴笙有何理由背叛亲人,背叛知遇之恩。又凭什么被千里之外的贺缄打动?

    除非……从一开始他就是贺缄的人。

    想到这个理由,这个唯一能解释一切的理由,汤媛如坠冰渊。

    女宿试图安慰她,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转首望着天边暗红的积云。

    哀伤不过几息,汤媛猛然又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派人去追戴笙?章姑娘在他手里!!”

    玛瑙身死,章蓉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戴笙顺手抓走了!

    除了令男人无法忽视的美貌,汤媛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戴笙多带一个女人上路。

    而女宿望着她的眼,在提及“章蓉蓉”时彻底的黯淡下去,他嗫嚅道,“没有。我们要保护的人是你。”

    他是郡王爷的暗卫,服从就是他的天职,哪怕他当时就知道蓉蓉被人抓走了,也得义无反顾的朝着汤媛的方向追去。

    汤媛彻底慌了。

    她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中。

    贺纶请她照顾表妹,不管有多少理由,在外人眼里,章蓉蓉的意外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一旦章蓉蓉有个三长两短……汤媛想到了女孩娇艳的脸庞,绰约的身段,心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我要你立刻马上,就现在,安排两个得力之人抄近路,按京师的方向去追。我知道你有能力办得到!”汤媛竭力保持镇定。

    女宿,“……”

    “你还愣着作甚?郡王爷可没让你不听我的话!”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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