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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雪鸣忽的，发出一声软甜的嘤咛。
“嗯……”
这声音，让唐蜜从耳朵到胸腔再到下半身，瞬息之间热流涌动。
她从未听过，甚至从未想过，华雪鸣竟然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身体里热浪翻滚，直接含住华雪鸣的耳垂，咬牙切齿的说：
“今晚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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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唐蜜真是头一次面对这样欲望上头的感觉； 也是头一次； 提出这么直白又热烈的邀约。
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华雪鸣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抗拒； 一同跌跌撞撞的朝华雪鸣房间而去。
华雪鸣伸出手； 在身后摸索到了门把手； 打开了门。
白色木门“砰”一声撞到墙壁； 两道身影跌入门内； 混乱又疯狂，眼看就要倒在地板上了。
唐蜜眼疾手快的拉着华雪鸣，跌到屋里唯一一个沙发上。
这个意外，让两个人暂时分开； 都睁大眼睛； 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爱人。
唐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这样，感到害怕； 又很是新奇，还想继续探寻自己的承受极限。
她看着华雪鸣的眼睛； 感觉到对方充满爱意的视线； 将自己浑身包裹起来，这样的爱意，让她很有安全感； 想要跟对方尝试更亲密的事。
她伸出手，摸上华雪鸣的脸颊，柔和又轻盈的动作，饱含着暗示、或者说明示的意味。
“嗯……对不起……”
华雪鸣却甩了一下脑袋； 忽然嘟囔了这样一句。
然后她竟然猛地站起身，从沙发上离开了。
犹如当空一盆冷水浇下，唐蜜愣在原地。
她看着华雪鸣的身影，在黑暗里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
那道修长的影子从她身边离开，似乎变成了一个踉踉跄跄飘飞的幽灵，跌跌撞撞的走到墙边，伸出胳膊抵住墙壁，把头抵在胳膊上，弯着腰，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
唐蜜问。
华雪鸣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过头来，依然弯着腰低着头，仿佛在干呕，身体像一片在风中弯折的树叶，半卷了起来。
唐蜜一时间心脏如坠冰窟，是不是对方讨厌自己了？发现自己跟以往不一样，接受不了？
她从一片凌乱的沙发上爬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朝华雪鸣附近走，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
“别开灯！”
华雪鸣猛地叫出声来，声音甚至有点儿凄惨，听得唐蜜心头揪起。
她依言放下手没开灯，走到华雪鸣身边，仔细看她。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唐蜜鼓起莫大的勇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一边在心里自嘲的想，这场恋情才开始几个小时就要结束了吗？
华雪鸣偏过头来，即使黑暗，她眼中依然发出灼人的亮光，那样热烈，跟刚才并无区别。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开口：
“我爱你。”
唐蜜看着她的眼睛，感觉灵魂都在颤动。
爱这个字，多么沉重，她能够说出口，就代表着对自己的心意没有变化。
想通了这一点，唐蜜心口松动，立即呼出一口气。
她这才想起，或许还有另外的可能性。
比如华雪鸣的病。
“是洁癖发作了？”
她一边问，一边试着伸手，去碰了碰华雪鸣的背。
华雪鸣一阵颤抖，反应非常激烈。
说话声音也随之震颤，隐忍着强烈的痛苦：
“确切的说，是惊恐发作。”
唐蜜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知该问什么，只好说：
“我以为你最近洁癖已经治好了……是我引起的吗？对不起……”
她手足无措，想抱一下华雪鸣，又不敢去碰，看着对方这么痛苦，她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伴随着自责。
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太冒进了，华雪鸣也不会这样……
“不是你。”
华雪鸣依然弯折身体，说完这句话后，又伸手捂住了嘴，干呕起来。
“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
唐蜜想扶她，却不敢去扶，只能伸出手在她身边护着，看她痛苦，用手帮她扇风。
华雪鸣颤巍巍的站直身体，往卧室的床上走。
只有几步路，她走得却像老人一般，缓慢的拖着脚步向前，一手还捂着嘴。
唐蜜跟在旁边，伸手虚虚的扶着，一点儿都不敢怠慢的把人送到床上，让她躺平。
她给华雪鸣盖上被子，低头去帮她脱鞋。
床上人发出一声虚弱的呼唤：
“别……脏……”
唐蜜惨淡的抬头对她一笑：
“不脏，我喜欢。”
她真的是第一次伺候别人脱鞋，这双鞋还是系带的牛津皮鞋，有点繁复，她低着头对着鞋子努力了好一阵子，才把鞋脱下来。
然后她又把华雪鸣的白袜子脱下。
床上的华雪鸣发出一声呜咽，很难过的样子，却又没办法做什么。
唐蜜盯着华雪鸣的脚看了半晌。
那双白嫩到发光的脚，仿佛被看得害羞了，一直在轻轻的小幅度颤抖。
唐蜜看了看，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最终还是没有。
她怕华雪鸣被吓得症状更严重。
轻轻的拉过被单，给华雪鸣的脚好好的盖上，唐蜜站起身走到床头，低头看华雪鸣现在的状况。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线月光，看得见华雪鸣的脸。
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密布着冷汗。
触目惊心。
唐蜜蹲在床边，心里很乱，想了又想，发现自己能为华雪鸣做的事情很少。
她站起来，想去给华雪鸣倒杯水。
稍一走远，华雪鸣就立即睁开眼睛，虚弱的喊：
“你别走……”
唐蜜心里一暖，连忙回过头说：
“没事，我就在外间，给你倒杯水就过来。”
华雪鸣不知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依然在弱弱的喊：
“别走……”
屋子里回荡着她软软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揪心，好像迷路的孩子在呼唤家人。
唐蜜心里又暖又难过，从没见过华雪鸣这样骄傲的人，脆弱成这个样子，她心酸的不行，用最快速度倒了杯水，连忙进了房间。
“来，喝点水。”
唐蜜帮忙把枕头竖起来，让华雪鸣靠着坐下，把水杯递过去。
华雪鸣就着她的手，像小鸟一样，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水。
唐蜜看见华雪鸣脸颊两侧和额头上，都沾满了发丝，明显是被冷汗给粘住的，凌乱又憔悴。
太心疼了。
永远高贵优雅、干净得无以复加的人，在黑暗中却是这样。
狼狈，痛苦，没法控制自己，所有的脆弱全都暴露了出来。
唐蜜忽然想到，在没有自己之前，华雪鸣一个人，是如何扛过这些发病的夜晚？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都足以让她心脏骤然收缩。
不敢去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和孤独？
唐蜜命令自己不要哭，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的，像夏天的暴雨。
华雪鸣喝完水，意识终于回笼，浑身无力的靠在枕头上，瞥了一眼唐蜜。
月色之下，唐蜜眼睛里一串一串的在往下掉眼泪。
金豆豆跟不要钱一样。
华雪鸣很慌乱，她伸手去摸唐蜜的脸，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手上全是冷汗，先把手在被单上搓了半天，才敢去碰唐蜜脸颊的泪珠：
“你别哭啊，宝贝，别哭……”
唐蜜正在努力吸气抑制泪水，听到华雪鸣说话，不知怎的，全线崩溃，直接哭出声来：
“呜呜呜……你怎么那么可怜……”
华雪鸣默默的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可怜。
还有，这么可恨。
永远变不成正常人，没用到了极点。
她噙住一腔哽咽，低声说：
“对不起……”
唐蜜泪眼朦胧的抬头，提高了声音：
“不许道歉，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以前你病得更严重，那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啊……呜呜呜……我好难过……”
华雪鸣是真的没想到，唐蜜难过的竟然是这个，饶是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
所以，唐蜜竟然如此在意自己吗？
也没有嫌弃自己吗？
这一刻，华雪鸣忽然觉得，以前那些深夜的隐忍和疼痛，都是为了在此刻得到回报，突然就释然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没法用语言描述出自己心底里翻涌的那种感激。
只能用苍白的话一遍一遍重复着，好让唐蜜舒缓一点。
她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虽然因为发病，脑袋还在发晕，胸口还是一阵一阵的疼痛，甚至胃里还翻涌着想要呕吐。
但她还是笑了，笑得很畅快。
此生头一次，她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露给心爱的人看，而心爱的那个人也为自己心疼。
这种情感交换，比身体照顾更让她在意，也更让她高兴。
“呜呜呜……你，你快点休息……呜呜呜……等一下我，我给你擦脸再睡……”
唐蜜抹着眼泪站起来，去外面拿来倒了卸妆水的化妆棉。
她蹲到床头，自己脸上还是纵横交错的泪痕，也无暇顾及，只是举着手里的化妆棉，给华雪鸣擦脸。
华雪鸣乖巧的闭上眼睛，把脸完全袒露在对方面前，毫不戒备的舒展着表情。
从形状完美的额角，慢慢的擦，一点点的把那些贴在脸上的发丝拂开，梳理干净。
擦过鼻尖，再擦到柔软的嘴唇，唇上的口红特别混乱，有华雪鸣的，也有唐蜜自己的。
唐蜜脸颊有点儿发热，再度看到这被自己亲得饱满红润的嘴唇，她就想起刚才外面走廊的混乱。
就想起，华雪鸣的嘴唇尝起来有多甜，多柔软，多美妙。
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想每时每刻都不放开。
她擦干净了华雪鸣的唇，见对方还闭着眼睛，突然想皮一下，凑过去亲了亲那双软嫩的唇瓣。
华雪鸣软软的哼了一声，没有拒绝，反而想试着找回之前的感觉。
她还想尝试一下，不管多么痛苦，她都想要尝试，不仅是为了唐蜜，也是为了自己。
可是，就在她顶着脑海里的眩晕，让自己浑身放松下来，情绪轻松了一点时，唐蜜却忽然躲开了。
黑暗里，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唐蜜扭过头，轻声说：
“还是睡吧，今晚你太累了。”
华雪鸣失望，又据理力争的说：
“我可以的。”
唐蜜摇头微笑，渐渐平静下来：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不想让你勉强自己。”
华雪鸣失落的躺倒在床上。
唐蜜说：
“你睡，我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