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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几句漂亮话，怀中这小男孩又吵闹，说叔叔、叔叔，小姐姐怎么没？
我看着他炯炯有神明亮黑眼睛，这才想起来，上次坐飞机回来时候，我们好像也见过呢。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能够见到一些常人看不到东西，我脸皮厚，睁着眼睛，说什么小姐姐啊，我怎么不知道呢他摇着头闹，说就有，就有！他妈妈赶紧拦着他，然后向我道歉，说不好意思，这小孩子，从小就爱胡言乱语，老是说一些让人摸不着边际话——他姥爷都故去好几年了，年年回来，他都说他姥爷给他讲故事。
我说大姐这事情有点儿玄乎呢，听你这么说，你家孩子莫不是开了天眼，能够看通阴阳啊？她笑，说我年纪轻轻，怎么还信这一套封建迷信，简直就是思想僵化了。现都二十一世纪了，这么愚昧，真白读这么多年书。
见她不信，我也就不说什么，聊起了家常来。
她姓钟，我姑且称之为钟大姐吧，她是栗平人，夫家是南方省鹏市，老公工作忙，就带着儿子到这边来过春节了。她儿子小哲是4年出生，还没满四岁。这小子调皮，讨嫌得很，而且老是神神叨叨，自懂事起就老是说能够看见些不干净东西，哭闹好多回，她老公迷信，找了好几个先生看过，还找了寺庙高僧，也没有用。
我们从地下一直聊到了天上，飞机上，我还好奇那些先生都说什么，她不屑，说都讲是开天眼。什么开天眼嘛，完全都是小孩子瞎想，糊弄大人呢。小哲旁边闹，跟他妈妈吵。我笑笑，问小孩儿你是真么？他瞅了我一眼，朝我吐口水，然后说老东西，走开点。我捂着脸苦笑，我这年纪，算得上老家伙么？
钟大姐连忙跟我道歉，找了餐巾纸给我擦。
下飞机时，我对钟大姐说，我略懂一些玄门奇术，她儿子确实是体质异常，能辨阴阳，但是这体质呢，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很容易招惹邪物。之前她老公去庙里面求饰物很好，要佩戴着。我留一个电话，如果小孩子出现什么状况，又或者措手不及话，给我打电话，都是老乡，能帮忙自然会帮一些。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但还是把号码给记住了。
到了南方市白云机场，我转乘地铁到了火车站，然后买了一张5多块钱火车票，转车前往郴州，吴刚老家。市第一人民医院里，他正等着我。
第一章 额头上的鬼脸（）
说实话，这些年我也经历过一些不为常人所知东西和事情，但是，却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鬼魂一说。
同样，所谓蛊、所谓灵异、所谓降头，所谓僵尸，所谓风水堪舆，所谓阴宅阳宅……所有这一切，我都无法从原理上去跟你们解释说明。
但是，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它们不存。
有人说鬼魂是有记忆磁场，鬼魂和身体关系，就像是电磁波和对讲机关系，相依相存，人死之后，对讲机没有了，但是电磁波仍，或许会别对讲机上面体现出一些信息来，这就是鬼魂。这个说法很有趣，好像似乎也有一些科学根据。我个人看法，是赞同《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部分论言，即人生而有魂，死后灵魂自会归于该去地方。
这个地方，叫做幽都。
鲜有人知道幽都里面情况，知道人，已然没有任何痕迹留这个世界上了。有假死人回到人世，说一个黑暗房间里转圈圈，一个大门，光芒万丈，踏进去便是幽都，一个小门，黑乎乎，返回去便是人间。当然，这些我都没有经历过，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至少不会像佛教里面地狱一样，是个大监牢，要受苦难和刑罚。
我认为，佛教这一套，宣扬是消灭个人**、忍耐顺从、放弃反抗，这很符合统治阶级需求，关于地狱论述，大概齐也是为了吓唬人世间饱受折磨生灵——看看吧，相比地狱生活，现你们已经勉强不错了，该满足了。虽然我很认同佛教大部分言论，比如劝人向善、比如因果循环、比如安静心灵……十二法门里也有很多佛家摘抄，我大部分手段也是佛教真言，但是，我对“灭人欲”这一点，一直不敢苟同。
历史证明，**是人类文明进步大动力。
后来我读到刘欣慈先生科幻作品《三体》系列，惊叹于其作品描绘宇宙之宏大同时，联系我经历，我想，是否鬼魂之类灵物，跟我们现实世界，并不处于同一维度，但是又互有交集地方，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历史上悬而未解之谜，才会有诸多宗教宣传神迹，才会有……我所见到一切？
当然，我不是一个道学理论家，也不是宗教传播者，我只是一个普通旁门左道，并不为世人所知，做也基本都是些具体而微苦力活儿。扬名立万，著书立作、解读宇宙万物本源之类事情，还轮不到我来操心。
我只是一个，来自苗疆、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小小养蛊人。
当然，后面我又养起了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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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周折，我来到吴刚病房外面时，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多钟。
他父亲知道我要来，特意派人去车站接得我。他住是一件独立病房，这显然得益于他有一个处于领导岗位上父亲缘故。楼道里灯光有些暗，我隔着房门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然后问陪着我吴刚父亲，说现还做噩梦么？他父亲说做，不定时，基本上是三两天一次吧。怎么样，能看出些什么来没有？
我点点头，问医生怎么说这病情？
吴刚他弟、一个二十四五岁戴眼镜年轻人，说医生判定是病毒性**型性肺炎，现隔离，准备转院治疗呢。**——这个名字听得我触目惊心，23年时候，这个词可是代表了死神邀请贴。我笑了笑，跟吴刚父亲说我可以跟吴刚单独聊聊么？他说这个要问医生意见，说有可能会传染。
我笑，没说话。
吴刚他弟去找来医生，是一个脸色浮白中年男医生，金鱼眼，眯着眼睛看我，说可以，但是要穿上防护服和口罩。我说别扯淡了，穿上这些玩意，还怎么交流？说完我也不理他们，直接把病房门推开，走了进去，留下门外一堆人惊慌失措——我长得年轻，若是要确定自己权威，肯定是要亮一些本事。
比如胆敢不穿防护服。
吴刚没有睡，斜躺床上看着我，苦笑，说来了啊。
我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他面前，给他掖了掖被子，问他怎么样了？他说还好，就是近老做梦，而且还高烧，说胡话。我说听老马讲你梦到胡油然了吧？不少字他仰头盯着天花板，没有说话了，陷入了沉默。我摸了摸鼻子，笑着说这个小胡，还真是执著，这能怪谁？怪我们？还是怪矮骡子……吴刚开口了，他说后悔了，当初应该把小胡尸体带出洞子，这样子也不会让他身首分离啦。
他说我当时出来后医院昏迷，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回去见到小胡惨状，肚子几乎被掏空了，内脏里面全部是虫，是白花花蛆虫，也有黑色甲壳尸蹩，一拎起来四散，百多米外脑壳，里面脑浆子都流干净了，收敛乡民都吐了好几个。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军人嘛，不就是这样子么？
吴刚嘴唇颤抖着，说小胡还是个孩子呢。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确实，像死去胡油然这样战士，十九岁，同龄人大多还是个孩子，享受着父母翼下温暖。但是，既然入了伍当了兵，肩头就有了沉重责任。我没当过兵，但是也能够理解这样感情。这样气氛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我才问，确定是小胡鬼魂纠缠么？要是，我找找，把它送走吧，免得游荡人间，不小心就灰飞烟灭了。
吴刚点了点头，说送走吧。
这里讲一点，世人都云：降妖除魔捉鬼。前两者这里先不论，单说鬼。关于鬼定义，众说纷纭，我前文也提过一些，暂先不表，单提如何消除纠缠活人鬼魂法子。为何说捉鬼呢？首先鬼是一段飘忽不定东西，确定不了它存，只能防，断不了根。所以说要捉，就像破案，循蛛丝马迹，后找到事情关键所，破之，则一切安宁。消鬼法子很多，但是总结而言，大致分为三种：劝退、送走和镇压。
劝退很好理解，通常没有本事凡人都会，就是当感到鬼魂缠身时候，或骂、或唠叨、或威胁，言明利害，讲明道理，让鬼魂不要纠缠。稍微老一辈人都做过这种事情，比如我母亲我幼年时生病，就唠叨，说不要来缠着我家崽，赶紧滚开去，要不然我叫我妈来捉你……大部分鬼都是胆小，也有善良，听劝，说多了自然就不会缠身，另外找地方去。
这种方法很大众，通用试行，但是如果碰到了厉鬼，就不行了，它缠你，缠定了咬死了，那就没法子，只好找专业人士来。
专业人士一般就会选择后两种，第一就是做法念咒，将鬼魂超度之，送它到该去地方去，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各有不同，好不要混居；第二种就比较极端了，适用于那种又凶又恶、而且怨气还极为浓重鬼魂邪物，直接将他残魂支魄，一下弄散，烟消云散，再也不存于任何地方。
我说你睡吧，我自有准备，当小胡来找你时候，我把他弄出来，劝上一劝，好送走他。
吴刚咳嗽着闭合上了眼睛，我看见他眼睛上有泪痕，脸色苍白枯瘦，印堂上有着青黑色雾气。我听马海波说过，胡油然是吴刚带兵，基层连队，讲究是官兵一家亲，两年战友兄弟情，想必他面对胡油然鬼魂折磨，既是内疚，也是无奈得很。我走出病房门口，看着对我如临大敌医生护士和吴刚家人，吩咐吴刚他爸，准备些祭品和纸钱来。
他问什么是祭品？我说整鸡整鱼、半坨肥猪肉，还有杯茶。
吴刚父亲立刻叫他二儿子去办，然后问我怎么回事？
我让围着医生和护士都散了，只留下吴刚父亲、母亲还有他弟妹，然后说起年前事情。这些是他们也是知道，就讲那个小战士因为死得比较惨，所以就有些怨恨，认为吴刚没有把他带出洞子，甚至连尸体都给虫子糟蹋了，于是就缠了上来，莫得事，我送一送他就好了。还有，吴刚回家来，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血衣服或者其他……
他父亲摇头说没有，倒是他母亲记忆起来，说小刚经常对着一张合影叹气。
我说回去把它烧了吧，活人不要老是活过去记忆里，念头起得越多，鬼魂越是不得安宁。
大概过了五十多分钟，吴刚他弟回来了，气喘吁吁，说太晚了，东西也都没有备齐，没有整鱼，求爷爷告奶奶弄了四只整螃蟹，是阳澄湖大闸蟹，其他都还好。我说将就吧，这大闸蟹就不要了，甲壳类食物鬼怵，不喜欢，还是留给我当宵夜吧。
赶了一天路，我是饿坏了。
借了个台子，我把祭品摆放上去，然后从随身背包里面拿出常备檀香、红蜡烛，点燃，烟雾袅袅，有静谧薰香。我也不急，先把那一盘大闸蟹给消灭干净，拿开去，放到角落里，把手擦干净后开始念招魂咒。我一边念，一边沟通金蚕蛊。我初学乍到，能力并不显，时灵时不灵，真正要给力，终还是要依托金蚕蛊这个灵力增幅器。
这咒语，其实是十二法门中“坛蘸”一节基本功，用家乡话诵读，我念得熟悉。
稽首社令陽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