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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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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着不远处那个乡干事一脸惊恐头颅,与身体分离了好几米。

    马海波一听就来气,说我们进洞了好一会儿,李德财这狗曰就又发疯了,抽冷子去拔出向导那把砍山刀,一刀砍王干事脖子上,那刀,猎人出身向导进山之前把它磨得雪亮,李德财这狗曰力气大得很,一刀,王干事脑袋就掉下来了,血喷了好几米高,当时小董立刻反应过来了,夺过他刀子,想制服他,可是这家伙疯了,像狗一样咬人,活生生地把小董半边脖子啃掉了。马海波他们慌了神,四五把枪,一下子就把李德财脑壳给掀翻了,脑浆溅一地。

    我掀开裤衩,揪出一条两指宽大蜈蚣,它咬了我**,但是我身上还有疳蛊,金蚕蛊也分泌了毒,结果把它自己也毒死了。我甩开地,马海波看得眉头直动,后颈筋一扯一扯地,问我没事吧?不知道,反正出这趟差事亏本得很,这么多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球了,还好我护住了脸,没被咬成麻子。

    我又问后来呢?怎么都埋伏这边?

    马海波有点嫌恶我身上味道,离远一点,站上风口,说后来草丛子里真蹿出来几头矮骡子,跟我描述简直一模一样,速度得像山猫,抓伤了罗福安,然后被他们乱枪又轰进了洞子里。他们吓坏了,跑到这边来蹲守,看住洞内。结果罗福安不久又发了臆症,胡言乱语,他们怕罗福安变得跟李德财一样,就把他反绑、铐了起来……

    我终于清完了身上虫子,可是也只剩下一条裤衩了,寒风一吹,屁股凉悠悠,冷得我直打颤,前后僵冷。我问现好了一点没有,他说昏着呢,我说我去看看,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马海波跟着,问里面什么情况,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出来?

    我说没看到我这个样子啊?里面死了一个武警战士,叫做胡油然,还有你手下那个姓刘胖子,中尸毒了,我糯米没带够,回来路上又遇到矮骡子驱使几百米蠹虫阵,我咬着头皮硬冲过来。说完这话,我脚踩了个空,眼前一黑,神志都有些恍惚,马海波见我这样,连忙扶着,担忧地问没事吧?艹,有事没事都没办法,问个球?

    马海波也意识到我有点发火这趟差事了,没有说话。

    我来到那个叫做罗福安警察面前,他双手已经被反铐住,本打算用来捆矮骡子绳子把他手脚捆得结结实实,闭着眼睛,呼吸平静。我蹲下来,摸了摸他脸,然后翻开眼睑看,是上翻白眼球,惊厥,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大概是被矮骡子迷惑了魂,一会喊一下魂应该就没事了。我往右手吐了口唾沫,准备掐人中,突然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瞳孔呈完美圆形,黑色很淡,呈现出一种古怪空洞。

    我心说不好,正想行动,他说话了,声调很古怪:为什么要对我们赶杀绝?”

    这是他第一句话,我愣了神,丈二摸不着头脑,接着他又说第二句话:人类,你真以为我们死了么?赫赫,我们只是回归了真神怀抱……你手上沾染了头人鲜血,你身上必受到所有幽冥生物憎恶,颤抖吧,人类!”

    第十三章 憎恶印记

    第十三章 憎恶印记*

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罗福安周身有淡淡黑雾笼罩着。

    他古怪话语让我心中一凛,看着他扭曲面孔,双眼翻白,舌头都不清楚,语调诡异,就知道此刻他并不是他,而是被上身了。被上身有很多种,中国这地界就有请神、神打、走阴、降临以及……鬼上身。所有一切,鬼上身是危险一种。因为被鬼上身,身体操控权已经被死去鬼魂或者灵体所掌握,生死寄于别人之手,身不由己。这样子做出来事情,可怕。

    这是死去矮骡子灵体借罗福安口与我对话。

    果然是有智慧生物。

    真神是什么?是伊斯兰教教义中安拉么?我管不了那些,但十二法门中对于喊魂却自有一套方法,我也不含糊,懒得听它这里给我下诅咒、胡言乱语,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过去,果决无比,罗福安脸立刻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我用手指沾了一些伤口血,抹他脑门上,高喝一声“洽”,然后结内狮子印,念“金刚萨埵降魔咒”超度之。

    过了一会儿,罗福安幽幽醒过来,睁开眼,看我,一脸讶异,问怎么了?

    马海波笑着解开他手铐和绳子,说鬼门关里走一圈,自己都不晓得。罗福安依然捂着自己脸,发愣。这时候,周围人已经把矮骡子尸体收集到一起,并把死去三个人都收殓好。我说谁去里面接应一下吴队长他们,矮骡子基本死绝,虫子自然会散去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向马海波。马海波手下有三个人,一个留了洞子里,一个被矮骡子上身刚解,人手少,武警战士倒是还有六个,但是却不归他指挥。见了我掏出来这一堆虫子,没有几个人乐意去走一遭。

    我见他们犹豫,说我艹,老子为了争取时间,一个人踏着虫阵就跑了出来,一口气都不带停。现矮骡子死光了,虫子也散了,里面还有你们兄弟和战友,等待着你们救援,可是,就没一个有胆气汉子敢去?难道真要让我这个重病号再跑上一趟?

    有个战士很担心地问:那些虫子真散了?”

    我其实并不知道,不过为了给他们信心,话就说得很满,说没了,不过你们进去小心一点,包裹紧一点儿,别挂到什么东西。我这么说,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向导、马海波剩余那个手下以及两个战士。我让他们带一点儿糯米去。他们几个进了洞,其余人留外面收拾现场,马海波指挥着,过一会儿来问我,说上了罗福安身子矮骡子说是真么?世界上难道真有这些乱七八糟东西?

    我没好气地说鬼扯,有么?你见过么?

    虽然这么说,我心里面其实也并不好受。事物因为神秘而恐怖,我不知道为什么矮骡子能够说话,也不明白它讲究竟是什么玩艺,简直太扯了。但是心中那道阴森寒意,却让我有些暴躁不安,总感觉被暗算了。

    大冷天,风呼呼刮,我总不能一直裸下去。没人准备多一套衣服,地上虽然躺着毫无声息三位,他们不用穿了,但是我却没有半点惊扰亡者想法,把自己衣服整理好,我又重套上去,一闻,臭得我自己都想吐。不过忍住了,比起臭味来说,身上麻痒疼痛加让我难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法门记载,毒虫繁衍地,必有良药。有一个小战士陪着我,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去千年古树周围转了一圈,终于西边草甸子里发现有龙蕨草存,我赶紧让他多采了些,用石头把草磕出汁水来,然后把这稀烂草团子敷身上。

    龙蕨草性阴,阔叶锯齿,绿色带芒,解毒,对蛇虫叮咬治疗有奇效。

    我让他帮我多弄一点,打包,准备带回去。

    敷上之后,感觉全身冰冰凉,虫毒灼热蔓延感立刻消退了许多。我看着手中这龙蕨草,想到了降服金蚕蛊往事。当时它可是我人生噩梦,哪能想到,我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念这条肥虫子了。它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转过来?

    要是此刻有它,趴我伤口吸上一吸,我也不用这么难过啊。

    那边马海波叫我,我跟武警战士一起回去,只见吴队长他们已经出了洞,中了尸毒刘警官被平放地上,一脸黑色。我问用糯米拔毒了没有,有人说拔了,但是没效果。我一看,那牙印已经结痂了,蹲下来,拿刀子把痂挑开,然后任那黑血流出干净,再找来糯米敷好。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好了许多,摸了一下他指甲,并不尖锐,也没有发黑。

    我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回去多补补。

    吴队长、马海波两个人合拢一起来,盘点今天战果,吴队长他们出来时候,虫子确实已经散去,就跟之前一样没,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地尸体,以及死去矮骡子。他们把矮骡子尸体拖了出来,里面外面,总共十八具,整齐摆不远前平地上,有人专门拍照,调查取证。

    今天战果显赫,但其实损失也很大,死了四个人:武警战士胡油然、小董、李德财和乡里王干事。剩下这些人,伤伤,惊吓惊吓,心神未定,竟然没有几个正常。这样结果,两个带队回去,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特别是吴队长,他虽然没多说,但我知道他心情肯定是不好。

    商议了一会儿,决定带着尸体回去,矮骡子太多,也只能背四个。其他,也没心思埋了,先放岩洞里,改天来收拾。大家凑了一凑,总算弄出了三张裹尸布。回程时候,我属于伤员,就没有参与背尸事情。我脚疼,走得慢,落队伍后面。马海波我旁边,背着小董尸体,问我说岩洞里内脏怎么回事,吴队长说得很奇怪啊,是矮骡子作么?

    我说问我也没用啊,我也奇怪着呢。那石桌很古怪,里面蝙蝠没有一个敢靠近,盛着内脏,只有干枯风化,却没有被蛇虫鼠蚁给吞食,我站那旁边,感觉很不舒服。是一种祭祀仪式么?还是别什么……

    马海波问我,进山路上,那个老头子搞了什么鬼,把水壶里面水变成蛆虫?

    我按了按肚子,发现中蛊毒已经渐渐消散了,说你觉得呢?他说是不是被下蛊了,怎么其他人没有症状?我说那个老头,可能是我一个仇家,回去时候,把他带上吧,投毒、不,应该是投放危险物质,怎么弄,你们看着办。他看着我,问真要搞?我点点头,说人家都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来了,我若不还击,真当我是好欺负?当然,我也不是指使你,我这算是报案吧,你秉公执法就行。

    我们原路返回,一路上气氛很沉默,三具尸体,以及留溶洞中小战士胡油然;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每一个人心头。天空中阴沉沉,像个愤怒英国老妇人。所有人除了不说话,唯一相同举动,都是时不时用诧异目光注视着我。为什么?我被这些若有若无眼光扫到,仔细思量,后终于得出一个答案:

    他们心里想,这个吊毛怎么还没死?

    被如此多毒虫撕咬过后我,体内毒素足以放翻几十个人,但是我却没死,踉跄着走路。马海波砍了一颗小树,给我做拐棍,我就拄着,身上糊满了绿油油草液汁,发出一阵阵青涩苦味,悲催凄惨,一副衰样。身上伤口先前肿胀,现消了一些,说不清楚是金蚕蛊还是龙蕨草作用,有时候我想,这肥虫子不是怕龙蕨草么?

    我涂满,能不能把它激醒过来?

    可是无用,呼唤它声音仍旧是石沉大海,丫睡得可香呢。

    下午5点多,我们终于走出山林,看到了一户人家松树皮屋檐。远远,我看见草垛子那边有一个人吸旱烟,天色昏暗,木屋和旁边天地都变得朦胧,所以这火星子尤其明亮。

    那里有一个老人等着我,他想看看,我是死是活。

    很遗憾,我仍然活着。

    我告诉马海波和吴队长他们,先别过去,我去会会我这个同行。吴队长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马海波却知道我养蛊人身份,点了点头,说小心,你去吧。我说这是屁话,给把枪防身不?他说不行,拿给我,我这是违法,他也是。我说得了,又不是环保袋,什么时候都装着,累不累。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像一个参加婚礼郎,走向我前面这个对手。

    他仍坐着,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像个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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