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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有些好奇，这算命先生，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假把式呢？
第七章 杯米喊魂（）
欧阳老先生走进卧室内，看到床上仰躺着沉睡阿根，眉头一皱，回过头来问阿根父亲，说怎么情况跟你说不一样？这不是睡得好好么？阿根父亲也奇怪，说是啊，怎么睡了呢，前两天过来，一宿一宿，眼睛都不闭一下，吓人得紧呢。
说着他问自家老婆，怎么回事？
阿根母亲说是陆左他们一来，阿根就睡着了，这孩子太累，抗不住了，你看他现睡得多香。
欧阳老先生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而是坐了床头椅子上面，把阿根左手从被子里面拉出来，平放着，然后又从随身包中拿出一个问诊垫子，灰白色，垫了阿根手下面。他闭目，手用三指搭脉方法，放了阿根手上，一点一搭，蜻蜓点水一般。
杂毛小道与我对视一眼，这人说是个算命，然而一上手却用是“望闻问切”中医家手法，而他这手法，看上去却有模有样，倒是有些意思。他切脉了一分钟，然后又将双手交替搓热，放阿根后颈脖子处，轻轻地捏弄，小心地摸骨，动作轻缓，自然，让我想起了高档茶苑里面表演功夫茶美女。
一样优雅，不一样感触。
做完这些，他把垫子收回包中，又从里面拿出一张毛巾，将双手小心地擦干净。他站起来，阿根父亲立刻迎了上去，说欧阳老先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欧阳指间说贵子脉象呈迟缓微弱、涩滞，阳气虚衰，无力助心行血，看来是受了惊吓，遭了阴物。阿根父亲焦急，说那该怎么办呢？
欧阳指间摇摇头，说先不急。他指着我和杂毛小道，说要和这两位小友谈一谈，你们先出去，过一会儿我叫你们再进来。阿根父亲显示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看样子还是很尊敬欧阳指间，也听话，点了点头，把房间里两个女人和老万，一起都撵出门外去，并且把门关上。
清完场，欧阳指间则正式跟我们打招呼，说刚才直以为两位是大街上浪迹江湖神棍骗子，没成想，你们倒是个真有本事人。这位小道长，你果真是陶晋鸿陶真人高足？
杂毛小道只是一个被革除墙外去弃徒，然而心理素质却是极好，面不红耳不赤，说然也，贫道我五岁便入得师傅门墙中，句容茅山后谷中修行。欧阳老先生点点头，说陈志程此人，小道长可是认得？
杂毛小道敛容，眼睛睁开，看着这老头子一眼，然后低低地说，认得，他是贫道大师兄。
欧阳老先生拍手笑了，说果然，认得“黑手双城”人大把，知道陈志程是陶真人外门大弟子，倒还真少见。小道长果真是陶真人高足，唉呀，险些错过了，险些错过了啊！
他邀我们坐床边，然后自我介绍，说他早年家传得有一些东西，说起来，算得上道门五术医字门，不过家传比较粗浅，得不到精髓，只能做个赤脚郎中，后来近代炁易杰出代表人物、中国周易研究会副会长张延生老先生，于1988年开办“易经函授班”，他便是其中一位，一直跟随老师学习了三年，终于摸到了相门门槛边缘，跨进门来。而后先生归帝都服务大内，他则返回家乡。
说完这些，他又问起，说见杂毛小道大师兄，已经是三年前事情了，不知道他近可好？
杂毛小道说还行，就是忙，也不知道忙什么，整日里就是东跑西颠。欧阳老先生抚着下巴胡须笑，说别人都讲国家宗教事物局人闲得很，没人想到还有他们这么一些人，整日外面奔波着呢。不过说来也邪性，不知道怎么地，近这些年，特别是这两年，各种各样怪事情都冒出来了，一年比过去四五年还要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呢？
杂毛小道呵呵笑，有些露怯，摇摇头，不敢搭话，怕说漏了。
欧阳老先生指着床上沉睡阿根，说他刚才把了脉、摸了骨，这年轻人睡眠仿佛是人为，倒真是奇怪了，莫非是小道长所为？杂毛小道笑，说不是，这件事情他没有参与，是这个家伙搞。他指着我笑，而欧阳指间胡子一翘一翘，说这手法闻所未闻，到底是什么样手段？
我说小子不才，来自苗疆一带，苗家三十六峒，有我一家。
欧阳老先生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个苗家蛊师，像，确实像。现懂这个东西人越来越少了，而且用它来救人，我活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到，不错，不错。我连忙跟他客气，问阿根这个样子，欧阳老先生可有主意？他闻言也摇摇头，说这年轻人魂吓丢了，需得喊。喊得回喊不回，这倒真不知道了。
他判断和我们一模一样，并不出入，我们都点了点头。
现也不是叙交情时候，欧阳老先生把门打开，让几人进来后，从布袋之中拿出蜡烛、檀香、冥纸、一把奇怪黑剪刀和一小撮用红袋子装着米粒，我注意看了一下，是糯米。这老头子看着上了年纪，身手却利落得很，床四周、床沿下以及门口处，各点一柱香，因为没有地方插，阿根姐姐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大白萝卜，分段切好，搁欧阳老先生指点位置，一寸都不能偏移。
这都是他推算好了方位。
香烧起，冥纸也有老万帮忙点，欧阳老先生把阿根换洗下来衣服，放燃烧蜡烛火焰上下前后摆动，然后让阿根母亲拿着那把又大又重黑剪刀，不断地拍打地上，啪啪啪，直作响，衣服熏完，他递给阿根父亲，然后手上抓着一把从红色袋子掏出来糯米，碎米粒往床四周撒，一边撒，一边喊：“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戊子鼠年六月初二，陈栋根命魂来归啊！请到九天玄女、接魄郎君，畀返陈栋根肚胆来归啊！”
他念完一句，让阿根父亲亲自念一遍，阿根父亲念得结结巴巴，但是好歹也算是凑合着。
杂毛小道一旁低声告诉了，说这是南方一带招魂法子，早见于东汉时期五斗米教。以米粮开路，让灵魂返回本体中。灵界和现实世界不处于同一个维度，若这命魂灵界，根本就无需顾忌距离，直接找回，重归身体。而且如果灵魂滞留住，被拘了，或者被困某处，叫破嗓子，都不管用。
不过管用不管用，这都不晓得，所以我和杂毛小道旁边围观，试过再说。
欧阳老先生喊话十分有特点。他说是南方语，也就是白话，念起来就像唱歌子一样，只是没有音调，抑扬顿挫时候，比歌还好听。唱歌同时，他还向四处撒米粒，手法很特别，似乎蕴合了某些说不上来轨迹，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中震荡。
我闭上眼睛，用心、用全身毛孔去感受“炁”之场域变化。这个无色无味无形黑暗空间里，我能够感受到一股旋转气流，以欧阳老先生为中心，以阿根父母、阿根身躯为媒介，向某些难以言喻地方，传递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意思很少，我能够领悟只有两个字。
归来！归来！归来！
魂归来兮……
这个老先生，果真是一个厉害、有道行人。
我顿时有一种井底之蛙感觉，亏得我之前还误以为这个清睿老人，是个游走江湖骗子呢。高手大内，也民间，这个世界上骗子定然是很多，但是也不乏一些有着真材实料人。要不然，没有一个灵验，这个庞大团体定然就轰然倒塌，没有一点儿信用了。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种人，可遇不可求，实是太少了，而且一般都隐尘世，不人间。
不过显然，欧阳老先生就是这么一个。
只可惜是，冥纸烧完，香柱燃到一半，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欧阳老先生也觉察不正常了，停止了念唱，拦住了用剪刀敲打地板阿根母亲，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浊气吐出来，停顿了一下，说阿根这孩子命魂，喊不回来了，不“那里”。
欧阳老先生却把目光投向了我和杂毛小道，说茅山高足，素以画符念咒、驱鬼降妖而闻名于世，这个东西，似乎是你们业务范畴啊？他说得有趣，杂毛小道也笑了，说确实，这个确实是我们经营项目，所以陆左便拉我过来了。
我们三人聚一起，探讨了一下。欧阳老先生也认可了我们判定，说对，是应该要去探一探那个广场。
第八章 浴室里传来的淅沥声（）
我们本来以为欧阳老先生并不会跟我们同去，然而出乎意料是，他居然提出来要一同前往。
这可是让我们有些惊讶，他年纪有些大了，而且习是相术，跟我们这些年轻力壮傻小子，是没得比。谁知道欧阳老先生却指着阿根父亲说道：“老陈和我，三十多年交情，是老朋友了，他儿子阿根，我虽然见得少，却也算是看着长大。我们这些修真归元人，身红尘，心道门，所谓红尘炼心，讲究就是一个至情至性之道。我对老陈有了承诺，结了因果，若不了结，这一辈子都再无寸进了。”
他话语，说得我心生尊敬。
所谓修真归元，非他人、非他物，直指本原本心，是锻炼心智一种说法。这个跟现小说中所谓“修真”成仙，是两个不同概念，早出自于《道德经》总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讲究人天相合，天之道即人之道，天下万物皆是道体现。得道则阴阳乎手，变化由乎心。
如何得这道过程，即为修真。
自唐末五代以来，真实门派前辈便纷纷研习着古之经典，有修习外丹，有修习内丹，有文始派，也有少阳派，之后经千年传承，流派纷呈，又分为南宗、北宗、中派、东派、西派、青城派、伍柳派等门派……钟离权、吕洞宾、陈抟、麻衣道者、刘操、张伯端这些人，均有历史记载，遗作录世，并非瞎编，无数先贤都研究这个事情，此为一端，年代久远，太过玄幻，仅仅一提。
欧阳老先生年逾六旬，三四十岁时方学道门之术，本来应该算是很晚了，很难领悟。然而他一言一行，都能够明德、重德、修德、守德，所以方能有所成就。德者，真善也，他说得亲近，但是想来跟阿根父亲这样一个养鱼人，还是有一定差距和生疏。
能够为一个熟人而奔走劳累，不管出于什么目，我都只能心生敬佩了。
有人你不服，不行。
欧阳老先生说他还需要去东官找一个故人，先行离去，我们晚上再碰头。彼此留了联系方式，我们再次看了一下阿根，确定没事后，也与阿根父母和姐姐告辞，同欧阳老先生一起下了楼。我问他去哪里，我们送他，他摇摇头，说不用了，自然会有人接送，不麻烦了。说完，背着手便走了。
我、杂毛小道和老万望着太阳下这个老人清矍背影，半天没有说话。
我问杂毛小道，说你全国各地都走过，这样人，多不多？他摇摇头，说你以为像《功夫》里面一样，到处都是高人啊？这样人，真心不多。但是话说回来，天朝地大物博不算，人口众多，实打实。抵不住人口基数这么大，所以呢，高手肯定是有。做人低调一点，总是没有错。我三叔以前离家闯江湖，也是有些小骄傲，鼻孔朝天，自以为一身本事。那个时候是八十年代事情啦，碰到延边两个人，是对好基友，一个叫巴图，一个叫卢建军，专门捉妖，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