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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又似乎一瞬间，当我嘴里面尝到了腥咸血浆时，我才骤然发现，自己居然把这身有巨力水草鬼，给生生撕烂，从嘴，至头。刚才还如同索命小鬼水草鬼，浑身一阵抖动，手脚乱划，终软软垂下，成了一滩烂肉。
我一身熏臭鲜血，回头看，只见杂毛小道并不比我好过几分。
他那一柄桃木剑断了半截，剑尖部分，已然从地上跌落水草鬼嘴里捅进去，而后被生生咬断。然而那头水草鬼并非死于这剑下，而是被杂毛小道以一牛之力，一拳一拳地擂了肚皮上，内脏都不知道被轰移位了多少，口中狂喷鲜血而亡。
这是内伤，实实内伤。
我们都把注意力停留了剩下那一个水草鬼上面来，然而见到它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腿间青草疯长。我纳闷，问浮空中小妖朵朵，说这蠢货，怎么不动了？是胆儿吓跑了，还是弃暗投明了？小妖朵朵指着这头水草鬼头顶，说喏……
我们定睛一看，金光闪闪，肥硕躯体，果真是金蚕蛊这小东西。
我记起来了，自从它脑门长出了小疙瘩、青春痘，好像是能够控制住这类邪物意识，比如湘西王家控制厉害跳尸那次，便是如此。不过它素来疲懒，控制也像段誉“六脉神剑”，失灵时不灵，指望不上，偶尔一次，倒是意外之惊喜。
我们都看着它，金蚕蛊得意洋洋，附那水草鬼湿漉漉头上，吮吸着脑门凹槽处水，吱吱叫。
呃……看着那绿汪汪液体，我被恶心到了。
刚刚站起来拍衣服和手掌上那红白浆液，只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尖利叫喊，看过去，只见刚才灵活得如同狸猫韩月，正好被一头粗壮水草鬼给咬住了右腿，疼得哇哇叫，奋力挣扎。然而那水草鬼就像是食人鱼，一旦咬中了，哪里肯松口？韩月一下子跌落地上，除了一头跟许鸣纠缠水草鬼，其它两头立刻扑上去，凶猛地撕咬起来。
说得这么久，其实从我们跃上山道，直到此刻，时间才过了一分多钟。
杂毛小道拔出半把断剑，说救她，拔腿就往前奔去。我打了个响指，让金蚕蛊控制水草鬼趟地雷阵，先去同门相残一回。相隔不过七八米，抬脚就到，韩月被许鸣给救了起来，身上衣服破开，伤口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许鸣为了赶叮住韩月水草鬼，连续打出几次不动明王印，手脚都有些发软，立刻又中了几记攻击，脚步踉跄，口中吐出鲜血来。
不得不说，这个西贝小子果真有些本事，和我一样，也是凭着一双肉掌，居然将这几个水草鬼拍退开，震得它们脚步轻浮。到了我们临近时候，我一个，杂毛小道一个，肥虫子控制水草鬼一个，再加上空中辅助小妖朵朵，这黄金组合，瞬间爆发了大威力。
十秒钟，捉对厮杀结果是——水草鬼完败。
许鸣双掌拍开一头水草鬼，看到杂毛小道一个鞭腿将其直接挂地上，眼睛发直，指着我们说果然是你们。我笑了笑，说是啊。他说你们是我父亲找来么？杂毛小道冲着地上那个水草鬼一阵狂踩，还不忘回头说道：“那是人家李致远爸，不是你……”
许鸣脸色黯淡，没有辩驳，而是蹲下，查看起了韩月伤势来。
他没说话，我们一旁喋喋不休，这也不是一个事，便回头来看被定住李致远。我正想打量这个活死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呢，只见他浑身肌肉抖动，脸上青筋浮出来，浑身都抖动着。
我心中一惊，手便往怀里掏镜子。哪知这家伙已经高高举起了双手，仰天长啸了起来。
这啸声中，有着无悲凉和凄厉，以及决死神伤。
周围空气都为之静静抖动起来。
山体摇动。
第十三章 山路空间折叠（）
是，没错，山体摇动。
香港属于稳定大陆架区域，基本上是不会有地震这种东西存，然而我们脚底下，却微微震动着，一下、两下、三下……足底发麻。我已经掏出铜镜，朝着满面狰狞李致远照去——“无量天尊”，这一声“阿里巴巴”式导引句刚刚落下，竟然无一点效果。
我心中一默念，这才知晓原因——这两日铜镜用得太过频繁，这法器罢工了。
凡事皆有度，过度使用，它就只有撂挑子。
来不及思考，我可猜不出这家伙还能出什么妖蛾子，前冲，一个戳腿，便结结实实地踹了仰首望天李志远胸口。这一脚踢中，足尖传递而来不是**，而仿佛是一道墙，一道水泥浇注墙。由于用力过猛，力反作用下，我半边身子都发麻，跌倒地上来。
一只手托住了我身子，杂毛小道我旁边严肃地说道：“不对，有问题！”
我抬头看去，只见李志远一脸痛苦，跪倒地上，伏着身子，不断地颤抖着——他痛苦显然不是被我踹。而他背后，山路坡面处，裂出了几道口子来。这地是黄泥地，几十公分之下是灰白石头，一下子居然全部炸开——不，不能用炸开来形容，这一个过程缓慢，仿佛看《黑客帝国》里“子弹时间”，坡面小树倾倒，连根掘起，泥土翻滚，然后岩石崩开……土里有无数蚯蚓和多脚虫，逃难一般出现，然后朝四处散去。
见到这些恶心黏滑虫子，我心中又是恶心，又是馋嘴。
恶心是我本能，馋嘴是肥虫子本能。
地面停止了颤动，而坡面地方，则裂开了一道狭长口子，黑黝黝，像小丑咧开大嘴。有风从里面吹出来，呼呼作响。这声音不大，轻，但是却像敲鼓锤子，一下一下，全部都敲了我们心坎。
我盯着那黑洞口，一瞬间，心头像被人猛地攥着，有极度惊悸从心头冒出来。
我浑身发冷，身体不受控制，本能地朝后面退了两步。
杂毛小道托着他红铜罗盘，眼睛不看别处，死死盯着天池海底处黑色磁针。那磁针转动如同风扇，剧烈地旋转着，无一时不停歇。他脸都黑了，抬头看了天上皎月，又打量了四周环境，山势走形，失声大叫，说这地方不对劲，树木斜歪，山陡而阴，纳甲走卦，如虎藏凶林，必有古怪啊……
地上韩月拉住了许鸣手，低语说道：“李……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未来得及反应，那归入平静黑洞口中，有气流旋转着，常人看不到，而我却能够感受到里面孕育邪恶和暴戾。杂毛小道往我这边靠紧了两步，指着地上抽搐李致远，语气平淡地说：“小毒物，我们麻烦了。这个家伙，迸发自己后生命力，呼唤出了这凶地沉眠鬼东西。我卦象已乱，牵扯不一，八门之中，生门飘渺，可见这东西有多么凶险了。这一次，只怕我们要交待这里了……”
我抬起手，断然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惟今之计，只有……”他点点头，与我一同说道：“跑！”
我身体早就处于紧绷状态，口中刚一念完，就拔腿而走。杂毛小道不输我半分，大步迈开，如一道青烟，袖摆呼呼地扇风。许鸣这也反应过来，拉着受伤韩月也跑了。小妖朵朵和肥虫子与我心意相通，而且对危险预知比我们强太多，小妖朵朵早已经先我一步，飘飞开去。
而肥虫子，则隐入我体内。
我们所处地方半山腰，爬上来时候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下山自然要一些。但是走过那种山路人都知道，山陡坡斜，容易失去重心，需要控制速度，不然就很容易摔跟头。我跑了两分钟，感到许鸣没有跟上，回头看，那小子还我视线头，扶着韩月踉跄地跑下来。
这个家伙倒是个情种。
刚才韩月话语虽轻，但是我其实已经听到了，今天事情寻根到底，似乎有着太多巧合存，她这一道歉，我就想：莫非这一切，都是韩月背后那个秦伯，安排？再往深里猜，居然能够把我和杂毛小道都给算计进来，这个叫做秦伯家伙，未免也太工于心计了吧？
莫非他能够改变事物之间联系，推动杂毛小道运算，将我们引导至此？
若是如此，绝对是我平生所见第一高人了——这不是“术”，而近乎“道”了。要他真有这种能力，只怕我们惟有像棋盘上棋子，任其摆布了。
我希望不是。
仓促逃命中，也来不及跟杂毛小道进行印证，我稍微等待，叫许鸣赶紧跟上。虽然恐惧那裂开地缝中莫名存，但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一起经历险境，不管恩仇，总是要拉扯一把。许鸣匆匆跑了下来，声音有些急促，有哭声，说韩月受伤了，身体僵直，流黑血，怎么办？
杂毛小道转身来查探，说无妨，刚才场面太混乱，想来是感染到尸毒了。我们先逃下山去，找来糯米拔毒即可。说完伸出手，扶住了韩月身子，抱起来，说贫道力气大，便照顾这位女居士吧。
韩月无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和杂毛小道，表情复杂，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她认出了我们，昨日还是生死敌手，今天却伸出援手来救她，不知道她此刻心情是什么？我为杂毛小道善良所感动，跟着他往下走，许鸣也累得几乎虚脱，勉强跟着小跑。没走几步，我牙齿就咬了起来——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杂毛小道那安禄山之爪，一抓浑圆胸脯，一托肉感臀部。
我终于知道韩月表情，为什么那么哀怨，那么难以启齿了……
亏得杂毛小道还一副悲悯天人慈悲脸孔呢。
我心中正对着这龌龊家伙进行深刻批判，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说不对。说完，他将怀中韩月递给我，说陆左你照顾一下。我接过来，感觉这女人身体好轻，估计连7斤都不到，浑身上下都都是骨头，硌得慌。杂毛小道掏出了红铜罗盘，左手托着，念了一遍开光咒，右手结剑指，上下划动。
那天池海底黑磁针，稳稳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杂毛小道语音有些颤抖，看着我，说居中西南坤宫，土属方位，我们再往下走，是——死门。
我心中一跳，想起什么来，望空中一看，空空如也。果然，小妖朵朵不见了。就一分钟之前，我还听到这小狐媚子哇哇地叫声，现却悄然无踪影。来不及多想，冲到前面许鸣“啊”地一声大叫，我们沿着他手指，放目过去，只见道路下面头处，是一片突起空地，上面还有一个跪着人影。
这画面我异常熟悉，因为我们刚刚就是从那块空地，往下跑开。
但是我们却突兀地出现这空地上方。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出来深深恐惧。这种空间发生扭曲、错位现象，科学上解释，叫做空间折叠，这种现象是真实存，科学理论，是只要能达到一定引力，就能使空间发生弯曲，也就是著名“折纸理论”，这里面涉及到量子力学中同维度空间异矢量问题，不容赘叙，我之所以有所了解，是因为这现象我们行话里，就是大名鼎鼎“鬼打墙”。
东官家中五楼，我曾经亲身经历，也大约知道些原理。
然而我与杂毛小道都是拥有着一定道行人，眼招子厉害得紧，陷入了鬼打墙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地缝里裂出来东西，实是太厉害了。
我仍忧愁这小妖朵朵消失，杂毛小道捅了捅我，说不行，我们逃不出去了，要出去，只有下去。
下去，干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