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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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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我母亲去了敦寨。

    这里以前是上山烂泥路,不过4年时候通了车,我包了一辆面包车过去。一路坎坷自不必说,大概大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敦寨。还没进寨子,我就见到寨子中间那颗巨大老槐树、鼓楼、晒谷场以及头堂庙道场。

    我提着一些礼品,跟着母亲往寨子里面走。路是泥路,天气干燥灰尘生烟,不断有人跟我母亲打招呼,我母亲愁眉苦脸地回应着,心事重重。

    我再一次见到了我外婆,而那时她生命已经进入到了后时刻。

    聚老宅里有很多人,除了我小姨远疆克拉玛依之外,大部分亲戚都回来了,我见到了二姨、小舅以及好几个表兄妹,还有别什么人。外婆背阳卧室里躺卧着,我走进时候,闻到一股霉味。我心里一酸,外婆是个爱干净人,但是她毕竟也是老人了。

    母亲说:妈,陆左过来看你了!”

    发黄被窝里面有一个风烛残年老太太,头发是雪白,皮肤如同上了年岁松树皮,一脸黑黄色老人斑,两眼无神,歪着嘴里还有些口涎,神志完全不清晰。这就是我外婆,一个接近死亡老人。

    我握着她鸡爪一般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瞥了我一眼,又睡过去。

    母亲对我说:已经认不出人来了。”她摇着头,叹息。

    我敦寨待了两天,外婆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不曾醒转。几个亲戚商量要不要把外婆送到市医院去治理,但总是达不成统一意见。我小舅说还是尊重外婆意见吧,不要再来回折腾了——他家里条件并不好,之前已经为外婆病花了许多钱了。

    这个时候,我一个照顾外婆表嫂跑到堂屋说,外婆清醒了,叫我们过去。

    “你是陆左?”外婆老眼昏花地躺床上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生?”我母亲插话说道:阿左是86年,二十一了。”外婆艰难摇头,又问:什么时候生……月份。”

    “8月2号,农历七月十五。”我说。

    突然之间,外婆眼睛亮了起来,接着她大声咳嗽,胸里似乎有痰,我帮她拍背,几分钟之后终于吐出一口浓浓黑痰来。然后她抬起头来说道:师公,你终于来了。”

    外婆精神突然好了很多,她居然还可以下床了。她指挥着小舅到屋后面一个空地上挖出一小罐泥坛子来,坛子口上面是早先时候用来做雨伞厚油纸。随着坛子出土还有一个木匣,里面有一本厚厚、页面发黄线装书。

    外婆推开扶着自己女儿,颤颤巍巍地来到放着泥坛子矮茶几前来。她咕哝着苗话,手手中颤抖挥舞。这样子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之后,她猛地一下子揭开了油纸。

    里面黑乎乎,过了一会儿,爬出一条金黄色蚕蛹来。

    这蚕蛹肥肥、肉乎乎,差不多有成人大拇指一样大,眼睛已经退化成黑点了,肥硕躯体上有几十双脚,两对柔软如纸翅膀附上面。我盯着它那头部黑点看,一点没有觉得肥嘟嘟可爱,而是感觉到上面诡异光芒来。

    外婆仍念着含糊苗话,咕咕噜噜,我没有学过,所以听不懂。

    然而,她手突然指向了我。

    蚕蛹化作了一条金线,旁边人惊呼声中,突然之间钻进了我嘴巴里。

    我喉咙里面一凉,感觉有一个东西顺着喉道,流到了胃里。

    然后一股腥臭味道食道里翻腾起来,我一下子觉得呼吸变得尤为困难,仿佛肺叶被蚕食了,心里面似乎少了一块,而身体里又多了一个器官。随着这腥臭味道翻腾,铺天盖地恶心感将我所有思维扯住,莫名我感到头皮一麻,我就昏迷了过去。

    外婆死了,她醒来第二天。

    她走得很安详,拉着我手告诉了我许多东西,她说昨天给我吃东西叫做金蚕蛊,是蛊中之王,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强身健体,还有很多用处,但是因为蛊盒里面呆了太久,所以有毒,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凌晨十二点时候,毒素牵扯,就会有钻心疼痛出现。要想解毒,只有找矮骡子帽子草来吃。

    外婆还告诉我,这金蚕蛊是活,要是我一年之内降服不了它,我必死无疑——“你要是没有享受金蚕蛊命,就下来和我做伴吧。”除了金蚕蛊,外婆还给我留下了一本书,叫做《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这样一本手抄本破书。

    第一章 外婆和金蚕蛊

    第一章 外婆和金蚕蛊*

第二章 蛊毒发作,需觅良方()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共有十二部分;为坛蘸、布道、巫医、育蛊、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固体。全书是用繁体字抄写,中间穿插了许多潦草笔记、图录和心得体验,厚度足有半指,后篇章里还记录了一些见闻杂感。

    由于是繁体字,又是手抄,半文半白,而且还缺章少页,读起来十分费解。

    办外婆后事时候,母亲忧心仲仲,而我却并没有太意这些东西,除了闲着无聊时候翻看那本厚书之外,忙丧事忙得昏头转向我,几乎忘记了生吞虫蛊事情。办完丧事第三天,我打点行囊准备返回东东官,母亲留我家再等两天。

    “为什么?”我问她,母亲告诉我,明天就是初一,看看我外婆说话是不是真。

    母亲愁眉苦脸地说:她对家人从来不说假话。唉,她以前准备让我来接班,但是我怕虫,就是不肯,后来她也就没有再提了。怎么就拉到你了呢?唉,早知道不要叫你回来了。”我笑话母亲大惊小怪,不过却并没有意,答应家呆几天,找找朋友玩。

    第二天我从一个发小家里吃酒回来,夜已深,但是母亲却并没有睡觉。

    她责问我为什么不听她话,没有留家里好好待着。我见她脸色发白,嘴唇紧紧地咬着,只以为她生病了,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母亲说没有,她和我父亲都坐堂屋里,神情严肃地陪我等待十二点到来。

    我发现家里堂屋门梁上多了两捆红布、几把艾蒿草,木头门槛旁边有一些细碎小米,东一坨,西一坨,不成规律。见他们心情沉重,我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舒服来,母亲见我尤不信,跟我讲起一些往事:

    苗族分生苗和熟苗,生苗是与世隔绝苗人,而熟苗则是被汉化,混居,不住寨子,不祭祀,不过苗节,甚至不会说苗话。外婆住了一辈子敦寨,早年间就是个生苗寨子。里面以前时候,族长权威比天还大。而族长唯一怕,就是我外婆。我外婆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美人,很多人馋,后来不知道遇到什么变故,就跟了深山苗寨子里面神婆学习巫术。

    苗寨神婆只是一个称呼,有男有女,而我外婆跟那个神婆是个男。

    苗人善养蛊,尤其是十万大山这边苗人。早年间大山没有开发,人迹罕至,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毒物漫山遍野,见多了就慢慢了解毒性了。我外婆师父就是个养蛊高手,解放前时候,甚至整个湘西一带颇有威名。可是他后来死了,死一个山窝窝里没人管,尸体肠子被野狗拉得有五米长,上面全部是白花花蛆虫。

    后来我外婆就成了苗寨神婆。

    195年时候湘西闹土匪,有个湘西土匪头子路过敦寨,看上了寨子里一个姑娘,想强抢。后来苗寨里面蛮子太多了,个个都不怕死,于是就征了些粮走。外婆只是朝他们叨咕了几句,没有再说什么。后来镇子上解放军联络员告诉寨子人,这股盘踞青山界土匪包括头子内十八个人,全部毙命,死于恶疾,尸体涌出数百只虫来,火化后心肝还,呈蜂窝状。

    ……

    母亲断断续续地跟我讲起许多关于外婆陈年往事。这些有是听老实外公说,有是听寨子里老人说,我才知道原来一直被我看成是封建迷信外婆,年轻时候还有这么风光事情。一直到七八十年代,行政下乡,寨子与外界联络渐渐多了,外婆才开始淡出了外人视野,苗寨里祭祀、拜神、看病、算命,了度残生。

    “你去打工时候,我们都拦,结果你外婆帮你看了下香,她说你良如玉石需磨难,说让你去外面世界受点苦,对以后人生有帮助。所以说,你现这样子,还是要感谢你外婆。”我母亲说着。我笑了笑,没有接茬。这些年我也知道些一些关于算命事情,这东西讲究一个虚实真假、望闻问切,完全就属于心理学范畴。

    这时候堂屋电子钟突然走到了十二点,铛铛铛响起声音来。

    母亲突然停下来没讲话,和父亲一起恐惧看着我。

    我被看得疑惑,将视线投向了堂屋神龛旁玻璃装饰去。只见镜子里我脸色枯败如金箔,黄得吓人,一道一道黑纹额头上游走。我瞪着眼睛看,一阵剧烈绞痛从腹部左侧就升了起来,一波又一波地不停歇,汹涌如潮水……我看着母亲好像跟我说些什么,但是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然后感觉世界都毁灭了——然而我偏偏没有昏迷。

    然后我感到有一团东西肚子腹脏之间游走。

    啊……啊……疼,真j8疼啊!

    这疼痛足足持续了十分钟,这十分钟我脑筋清醒异常,每一丝痛感都清晰,历历目,然后世界都扭曲了,地上仿佛有万般恶鬼爬出来。

    后来我听说有人给疼痛等级量化,说以人断一根肋骨疼痛值计算话,女人分娩差不多是十倍。我一直认为,我当时疼痛应该是分娩两倍——因为后来我也断过几次肋骨。

    我神志恢复清醒地时候,发现自己躺倒地上,全身汗出如浆,**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我母亲、我父亲吓得发抖,不敢过来扶我。地上一滩水,有汗水,也有我失禁屎尿,把堂屋熏得臭烘烘。我母亲骂魂:你这个老不死,连你外孙崽都害,活该一辈子横死。你这老不死,不要再来缠着我家陆左了……”

    她骂得很难听,这是我们家乡习俗,倘若长辈死去,返转来找自己亲人,就要把它骂回去。而我则手足冰凉,过了好久才相信这并不是梦,哆嗦着爬起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应该是我外婆头七。

    那天晚上我研究了半晚上外婆留给我书,由于太潦草,心情又复杂,一直处于对于未知恐惧,所以并没有太多发现。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转乘县城班车到了市里一家三甲医院,挂完号之后做了全身检查,七七八八花了近六千块钱。然而下午时候,医生告诉我,我身体好得很,十分健康,一般人有亚健康状态我一样没有,而且身体机能正逐步地朝一个好方向转变。我拍那些透视片子里,也没有见到身体里面多些什么东西。

    我如实地跟接待我那个老医师讲起我情况。他沉默了很久,给我说起两种可能:

    1心理或者精神引起幻觉疼痛,这种事情往往出现毒品依赖者、精神疾病患者和服用刺激性药物、神经性植物花粉等;

    2神秘学里面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东西,比如我遇到这种情况。养蛊一说由来已久,中国南方、台湾、香港和东南亚许多地区流传。有人提出来说蛊其实是一种毒虫滋养病毒,但是他也不得而知。如果真是,那求医问药是没用,只有找相关人士解决。

    我们那里一直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方,现行政单位都不叫市,叫做苗族侗族自治州,老医师这里待了几十年,自然是知道一些,但也许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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