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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为什么，她说我没有能力保护那东西，拿着就是惹祸，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有冤鬼上门索债，烧掉了无牵无挂。我说好，她又问我是不是跟中仰罗二妹接上头了，我意识又模糊了，不记得说了什么，反正她就说不怕，中仰苗寨人，传承早就丢失了，没了……唉！
说着说着，外婆也叹息，说我们这一脉也没了。我那个时候基本都没有意识了，后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她讲：积德行善，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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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来，就记得三件事：磕头认祖、烧掉破书、“积德行善、好自为之”。
这记忆我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我一大早早餐都没吃，就买来了香烛纸钱，找了辆三轮车前往敦寨去拜师仪式，祭奠祖宗前辈。再次来到外婆家，才发现里面阴气确实浓重，我也能感觉到院子里土地下，似乎埋着无数虫尸长蛇。对于外婆嘱咐我没有一丝懈怠，点燃香烛，乖乖地对着大神龛上十来个牌位三叩九拜，恭敬高呼曰：“历代祖师爷上，小子陆左下，蒙外婆龙老兰庇佑，收入门中，望众祖师爷垂怜，不弃我资质浅薄，佑我一世平安，无灾无难。”
跪拜完之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我感觉神龛上牌位那一刻有一股气旋升起，接着我浑身暖洋洋，全省窍穴像吃了人参果一般，通体舒透。
我拜完神，烧完纸，收拾干净，片纸不拿，出门前还将鞋子泥门坎上刮蹭干净，全部散落堂屋里。外婆死后，这憧老宅已经是我小舅名下财产了，我走时候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尔后，这辈子都没有再来过。
我回到镇上之后，跑到了影印店。这家店子是我一发小开，镇中学旁边，做是老师和学生生意，忙一阵闲一阵那种，赶巧现正好是闲着时候。我就找到他，让他把机子借我一天，问多少钱。他说不用，正好他那天要去县城采购东西，不开店了，你要用，只管用，兄弟伙扯这么多，不爽利。
我也不客气，说好，跑回家里去把破书拿到了影印店来。
外婆叫我把破书烧了，我自然得遵守，但是就我这破脑子，定然不会一时半会就能够消化成功，不过我这人外边，歪歪道子自然懂得多，将文本扫描成pdf格式，再下了个软件把它转为rd格式，两份保留，用盘备份，想着到时候能够买个p4随时观看，其实比书籍还要方便得多。
正好我带了一个1g盘，我店子里忙到了下午，后总共弄了254pdf和rd文档，将盘里面动作片子删掉一些后，我拷进去，然后把《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付之一炬，烧成灰飞，完成了外婆第二份嘱托。
我吃晚饭时候，接到了马海波电话，他问我有空没，案情有了进展。
我没搭理他，笑着说我又不是你们局领导，也不分管政法委，为毛还要跟我来汇报？马海波说：“我不跟你开玩笑啦，是这样，我们把王宝松和他老娘带回去审，王宝松这疯子根本审不了，她老娘又只承认咒死了黄朵朵——就是黄老牙小女儿、藏尸，至于碎尸案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而且罗二妹交待了一个重要情况，说黄老牙重病也是她下蛊，无人能解，然后她又说她要见你。”
我问见我干嘛，拉家常？
马海波软语相求，他跟我说人命关天，而起罗二妹已经病入膏肓了，熬不了几天了，让我好早点过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即使我不看他面子，也要看黄菲妹妹面子啊？那黄老牙可是她大伯呢！
我听到电话那里声音很嘈杂，问你哪儿呢？这老小子嘿嘿直笑，没说话，结果没过几分钟，我家堂屋门被人推开。
原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亲自开车过来接我。
看见一个穿制服警察进来，我父母有些惶恐，紧张地站起来打招呼，我父亲以为又是上回事情，搓着手，眼角皱纹又深壑了几分。好马海波还是会做人，嘴也油滑，不一会儿就把我父母哄得高兴。当得知他来意，我母亲连忙催促我，去嘛去嘛，公家人找你办事，你还这里吃什么饭？——我们那儿老百姓眼里，政府权威非常高，公家事就是天大事，我父母文化不高，觉得穿制服，就是公家人，人家找你，就得要积极配合。
路上时候，马海波跟我讲了一下案件进展。我提出几个疑点：一，王宝松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假疯一切都好解释，要是真疯，罗二妹瘫床上有大半年了，怎么去挖坟？二，王宝松是碎尸案真凶，这是我望气望出来，没有证据，也作不得真，这件事情他老娘知道不？杀人动机是什么？
马海波说：“你意思是还有第三个人存？”
我说我只是怀疑，黑巫术、茅山道术里面也有五鬼搬运术之类法门，不需亲自出手，自有灵邪之物去挖坟撬尸，但是罗二妹显然并没有这种道行。总而言之，罗二妹罗婆婆才是整个案件关键，只要她完全开口了，基本就没事了……当然，色盖那边还是不要松懈，要真有第三人，一定还色盖村。
话说完，我立刻想起一对怨毒眼神，心中想不可能吧……
马海波说：“你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讲得我茅舍顿开。”
我知道他是奉承我——他们这些几十年老油条，办过案子比我见过漂亮妞儿还多，怎么可能连这些想不到？然而人总是喜欢听漂亮话，这一句话说得我心窝子里一阵激动，自觉得我形象也高大了几分，对这个事情心态也积极了起来。
我想到了刚刚学到一个东西，于是跟马海波讲，也许我可以让疯子王宝松开口。
他说真？我说可以试试，不过要准备一点东西。他说这些都好办，局里面经费充足，有什么需要采购，管开口。于是我让他准备好檀香、黄符纸、净水、佛乐磁带、大一点录音机或者音箱等等，这些马海波打电话叫人一一照办。等我们到达县局时，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我上次我待那个审讯室看到了畏畏缩缩王宝松，有着神经质防备。
马海波说这疯子偶尔会失控，暴起伤人，问我要不要给打他打一针镇定剂，我说不用，打了镇定剂还问什么，给喂饱饭了没有？
旁边杨宇说今天给他加餐了，红烧肉，吃了三碗呢，胃口好得很。我说好，东西留下，你们出去，一切看录像就好。杨宇赖着不走，要留下来，说要近距离观摩一下神奇巫术。我想了一下，说也可以，不过制服要扒下来，免得刺激王宝松。
他同意了，换了一件白衬衫。
王宝松被反铐审讯椅子上，喃喃自语地说着话，很模糊，渐有渐无，但是神情却是十分防备、神经质，一会儿瞪眼睛，一会儿转脖子。我也不说话，打开录音机，放起了佛教音乐来——这音乐是很平常那种宁心静气乐曲，音调和缓、语言简单，很多寺院或者香烛祭品店里都会放。
点燃一根檀香，我坐桌子后面不说话，眼睛闭阖。随着音乐声地持续，王宝松精神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体内饱腹感又将他身体机能给一点点侵蚀。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王宝松开始进入了昏昏欲睡状态。
我用净水洗了洗手，然后将黄符纸取出一张，咬了一下舌尖，将血滴上面，揉匀，开始唱起招魂歌来：三魂丢兮哟难找回，一心游离外，两魄不足惜，昨天吃油茶，今天把魂丢，魂掉不止，下生不安宁，魄归兮哟魂归来……我念声音并不大，音线细小，若有若无，当然，这些都只是依葫芦画瓢地唱，我哪里懂这些？我真正杀手锏，还是金蚕蛊。
金蚕蛊，可以置人幻境之中，不得解脱者，受迷惑，服服帖帖。
旁边杨宇杨警官眼睛瞪得硕大，喃喃自语地说道：“这是催眠术，还是传说中跳大神？”我不理他，一心跟身体里面那位爷沟通，所幸我前面一切都铺垫好，这位不良房客终于出手了。随着我声音慢慢变无，耷拉着头半睡半醒王宝松突然抬起头来，两眼发直，没有焦点地只视前方。我心中一喜，先是问了他几个简单问题，比如名字、哪里人，多大了……见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出魂状态，便直接问道：“王宝松，你为什么要杀人？”
他眼球一翻，露出白眼来，语调很轻，但也清晰地说：“我不想杀人，是它们让我杀。”
“他们是谁？”
“它们？它们是山神爷爷……它们说有人得罪了山神，是罪人，就要把它杀了。杀完人，它们就又给我金子，好大金子，好多金子……”
“它们是矮骡子？”
“它们是山神爷爷呢……可不敢叫它们作矮骡子。”
“它们哪里？”
“山神爷爷后亭崖子千年古树下面，千年供奉，万年修行……”
……
我和王宝松一问一答，杨宇旁边刷刷地记录着，我差不多问完了整个杀人碎尸案件过程，然后又和杨宇沟通了一下，证据链、事情经过、还有杀人原由等等都基本理清之后，我把檀香掐灭，然后又唱了一段自己都不是很理解小调，结束了这个过程。
王宝松幽幽醒来，茫然四顾之后，猛力挣扎，重开始说起了胡话。
门打开，马海波走进来紧紧握住我手，说到了这个份上，案件基本搞定了，这简直太神奇了，就像做梦。我说疯子是杀人了，可他就是神经病，根本就没有刑事行为能力，而且是被山魈矮骡子指使魅惑，这种事情我们都信，但是未必老百姓会相信；老百姓能相信，但是未必上头会相信，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吧。
他不意，笑着说这些都是小意思，然后又问我，要不然接着去审罗二妹吧？她现县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了，不行了，要不是靠毅力强撑着，死亡也就是今天明天事了，不打准。
我说好吧。
第十二章 罗二妹的要求（）
时隔一天，我又和罗婆婆见面了，医院重症监护房里。这一次，她脸上几乎是死气弥漫，看着她，仿佛便是一架骷髅。
依旧是杨宇一旁作记录。
我站起来向她鞠躬敬礼，她眯着眼睛看我，精神萎靡。我说您老人家指名要找我，为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讲好了。她嘴角往上扬，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费力地看着我，说：“苦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居然还住上了这么好房子。”
我看着这病房门窗围有铁栅栏，钢丝床白棉被，满是福尔马林味道，唯有苦笑。
她眼睛混浊不堪，几乎是白眼，动一动，看到我笑容，也笑，这笑容似乎有解脱意味，我并不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马海波让我过来审讯罗婆婆，但其实案件已经进入了末尾，至于后面进展如何，法院怎么判，都跟我，甚至跟我眼前这个生命力耗老人，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努力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个见证人，说说我儿事。”
我说你儿子被矮骡子迷惑杀人碎尸事情，他已经招认了，至于怎么判，那是法院事情了。她非常吃惊，刚才思路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瞪着眼睛猛咳，旁边护士过来帮她拍背，终于，她咳出一口黑红色浓痰来，吐一边，这才好转。她怨毒地看着我，说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他现是个疯子，一点脑壳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