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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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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同意了,换了一件白衬衫。

    王宝松被反铐审讯椅子上,喃喃自语地说着话,很模糊,渐有渐无,但是神情却是十分防备、神经质,一会儿瞪眼睛,一会儿转脖子。我也不说话,打开录音机,放起了佛教音乐来——这音乐是很平常那种宁心静气乐曲,音调和缓、语言简单,很多寺院或者香烛祭品店里都会放。

    点燃一根檀香,我坐桌子后面不说话,眼睛闭阖。随着音乐声地持续,王宝松精神开始慢慢地放松下来,体内饱腹感又将他身体机能给一点点侵蚀。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王宝松开始进入了昏昏欲睡状态。

    我用净水洗了洗手,然后将黄符纸取出一张,咬了一下舌尖,将血滴上面,揉匀,开始唱起招魂歌来:三魂丢兮哟难找回,一心游离外,两魄不足惜,昨天吃油茶,今天把魂丢,魂掉不止,下生不安宁,魄归兮哟魂归来……我念声音并不大,音线细小,若有若无,当然,这些都只是依葫芦画瓢地唱,我哪里懂这些?我真正杀手锏,还是金蚕蛊。

    金蚕蛊,可以置人幻境之中,不得解脱者,受迷惑,服服帖帖。

    旁边杨宇杨警官眼睛瞪得硕大,喃喃自语地说道:这是催眠术,还是传说中跳大神?”我不理他,一心跟身体里面那位爷沟通,所幸我前面一切都铺垫好,这位不良房客终于出手了。随着我声音慢慢变无,耷拉着头半睡半醒王宝松突然抬起头来,两眼发直,没有焦点地只视前方。我心中一喜,先是问了他几个简单问题,比如名字、哪里人,多大了……见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出魂状态,便直接问道:王宝松,你为什么要杀人?”

    他眼球一翻,露出白眼来,语调很轻,但也清晰地说:我不想杀人,是它们让我杀。”

    “他们是谁?”

    “它们?它们是山神爷爷……它们说有人得罪了山神,是罪人,就要把它杀了。杀完人,它们就又给我金子,好大金子,好多金子……”

    “它们是矮骡子?”

    “它们是山神爷爷呢……可不敢叫它们作矮骡子。”

    “它们哪里?”

    “山神爷爷后亭崖子千年古树下面,千年供奉,万年修行……”

    ……

    我和王宝松一问一答,杨宇旁边刷刷地记录着,我差不多问完了整个杀人碎尸案件过程,然后又和杨宇沟通了一下,证据链、事情经过、还有杀人原由等等都基本理清之后,我把檀香掐灭,然后又唱了一段自己都不是很理解小调,结束了这个过程。

    王宝松幽幽醒来,茫然四顾之后,猛力挣扎,重开始说起了胡话。

    门打开,马海波走进来紧紧握住我手,说到了这个份上,案件基本搞定了,这简直太神奇了,就像做梦。我说疯子是杀人了,可他就是神经病,根本就没有刑事行为能力,而且是被山魈矮骡子指使魅惑,这种事情我们都信,但是未必老百姓会相信;老百姓能相信,但是未必上头会相信,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吧。

    他不意,笑着说这些都是小意思,然后又问我,要不然接着去审罗二妹吧?不少字她现县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了,不行了,要不是靠毅力强撑着,死亡也就是今天明天事了,不打准。

    我说好吧。

    第十一章 外婆托梦,我来催眠

    第十一章 外婆托梦,我来催眠*

第十二章 罗二妹的要求() 
时隔一天,我又和罗婆婆见面了,医院重症监护房里。这一次,她脸上几乎是死气弥漫,看着她,仿佛便是一架骷髅。

    依旧是杨宇一旁作记录。

    我站起来向她鞠躬敬礼,她眯着眼睛看我,精神萎靡。我说您老人家指名要找我,为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讲好了。她嘴角往上扬,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费力地看着我,说:苦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居然还住上了这么好房子。”

    我看着这病房门窗围有铁栅栏,钢丝床白棉被,满是福尔马林味道,唯有苦笑。

    她眼睛混浊不堪,几乎是白眼,动一动,看到我笑容,也笑,这笑容似乎有解脱意味,我并不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马海波让我过来审讯罗婆婆,但其实案件已经进入了末尾,至于后面进展如何,法院怎么判,都跟我,甚至跟我眼前这个生命力耗老人,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努力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个见证人,说说我儿事。”

    我说你儿子被矮骡子迷惑杀人碎尸事情,他已经招认了,至于怎么判,那是法院事情了。她非常吃惊,刚才思路就有些进行不下去了,瞪着眼睛猛咳,旁边护士过来帮她拍背,终于,她咳出一口黑红色浓痰来,吐一边,这才好转。她怨毒地看着我,说你到底对他用了什么?他现是个疯子,一点脑壳都不会有。

    我说我用了招魂术,想把他魂招回来,但是没成功,不过他倒是招供了。

    她问汉人法院会怎么判?

    我说我不是很懂,不过一般来讲,疯子就是精神病,是没有刑事行为能力,治不了罪。她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她说她不懂,但是她信我,因为我是龙老兰外孙。我被她说得有些怪不好意思,感觉有点像武侠小说,高手死之前,对自己仇家对手钦佩不已,托付小辈。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觉悟去管王宝松事,我就是个小个体户,我还要养家糊口,还有父母要赡养,我父母五十多岁了还要整日劳作,我哪里有那闲钱和闲工夫。

    王宝松后半辈子事情,主要还得由国家有关部门来管,不然我们不是白交那么多税了——哦,错了,天朝,纳税人这个词好像并不流行,有关部门也总是该出现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时候就出现了——我知道了,罗婆婆殚精竭虑,终归到底,还是为了她那疯癫了儿子。

    罗婆婆问我去看了那个黄老牙了没有。我摇头说没有,我没事去看那个奸商干嘛?

    她很奇怪,说我不是黄老牙请来对付她?我摇头,说纯粹是一个碰巧了路人。她不懂我什么意思,于是我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她讲起,她默默听着,完了之后长叹一声:唉,这就是命啊……”她眼睛里糊着好多眼屎,潸然留下混浊泪来。我发现,我外婆、罗婆婆她们这些人,都十分信命。

    不过也是,搞这一行,什么也不信,自然是不可能,冥冥之上自有神奇。

    我也开始有点信了。

    一切都已明了,罗婆婆终于开始说了这些事情来。她情绪不是很高,她只是说她给黄老牙下了蛊,这蛊天下间除了她,谁也解不了,她说我要不信可以去看看,但不要乱试,一步错立刻死掉,没得谈了。我说哦,那又怎么样?她要我帮忙去问一问黄老牙家人,愿不愿他活着,要想活,就要解蛊;倘若要解蛊,就需要负责起她儿子往后生活、包括治疗费用。

    我说我帮你问问吧,这东西也不打紧,黄老牙不是还有意识么?有钱人怕死得很。问他就管用。

    我现想明白了,罗婆婆是准备讹上黄老牙他家了——她开始是准备报复黄家,于是将黄家身体抵抗力弱小女儿、六岁半黄朵朵下蛊弄死,制成小鬼;然后开始折磨黄老牙,但是当王宝松出狱之后,罗婆婆却发现儿子已经疯了,她一离世,若没人管,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几天就要到地下陪她了,思前想后,于是筹谋着今天这一场戏码。

    她嫁到色盖村,一辈子都没有给人知道是个养蛊人、神婆,此次出手,根本就是想要牺牲自己,成全儿子。

    杨宇打了电话,黄家那边很就传来消息了,她们愿出5万,将王宝松送到州精神病院去治疗,并负担后续一切费用。我早听说黄家是我们那个穷县里数得上富豪之家,此刻果然阔绰。我把那边消息给罗婆婆说明,她说这件事情,要我来作保,如果黄家不守信,有我仲裁她们,她老人家也放心。听着意思她是指望若黄老牙蛊消好转,黄家翻脸不认人时候,由我来出手维持契约。

    我断然拒绝,这种鸟事我一点儿都不想招惹。

    见我不肯,她咧着没牙地嘴笑,然后问我:你是不是把那小鬼收留了?”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说你不会养,没几天就灵体消散了,三魂七魄皆无,永世消弭。我说得了吧,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这法门。

    她很无奈地说,她有个法子可以召回小鬼地魂,唤醒记忆,重开灵智。

    我心中一动,唤醒记忆对于我来说真没什么吸引力,但如果是重开灵智话,那就真让我眼馋了——小鬼属阴,原本心性即使再淳朴善良、乖巧可爱,但是时间日久,也要被秽阴之气洗涤心智,变得善妒、记仇、暴戾和懵懂,异化为邪物,后心智全无,只保留有残暴本能。倘若能够召回地魂,重启心智,这样小鬼有着属于自己意识、世界观,方有所成就。

    而作为它主人,我则才会水涨船高。

    我同意了,说如果有,那我愿意做这个见证人,一方毁约,我来追究。她看着我眼睛,说要我发一个血咒,我心中一跳。要说往日,作为饱受党教育多年、持无神论我,赌咒发誓就跟放屁一样,自然不会拒绝。然而我苦读了几天破书,知晓一些门道,自然不敢答应。

    什么是血咒?那是一种以自己血液作为导引,念咒语,将自己灵魂一部分移植到另一个人体,或者契约里面。前者是以生命为代价,后者是以失血为代价。这里我们专讲后者,倘若我没有执行契约内容,或者执行不力,便会诸事不顺,而且还连累家人,虚弱、多病甚至得血液病而死。这种咒法恶毒之极,早据说源于泰国降头术,然而苗疆黑巫术、茅山道术等等旁门左道中亦有类似法门。

    我是真吓了一跳,没想到罗婆婆如意算盘竟是这个。

    我拍拍手站了起来,跟她说到:罗婆婆,那法子你要是给我,我自然高兴,以后见到王宝松也自有一番照拂;你若是不敢给,我宁愿让那小鬼洗衣做饭搞卫生,给我当丫鬟,也不愿意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东西去冒险,风险和收益完全不对等嘛。我回家了,你们事情我不管了——本来就不关我事。”

    我转身就走,没走到门口就被她叫住。我平静地看着她,推门手却没有收回来。

    她满是眼屎一双眼睛里又流出了滚滚眼泪来,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要以前我真就心软了,但是一想起她床下埋着小女孩尸体,想着那些恶毒咒法,我心就如每天早上老二一般坚硬。

    她说好吧,折中一下,那她对黄老牙发血咒吧。我松了一口气,说这可以,反正不要让我吃亏就行。我知道她并不太情愿——黄老牙遭此一劫,活不过十几年,到时候黄家人损毁契约,她也是没法子事情。黄老牙州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查出来是血吸虫肺气胀,然而钱花无数,效果不见好,正准备转院去一线城市呢,前两天得到消息,便还没走。刚才接到电话,就已经启程,立马赶过来了。

    事情谈妥,我后问罗婆婆:是青伢子帮你去下蛊吧,挖坟、接尸油、制小鬼这些事情,也是他干吧?不少字这小鬼现才十四岁吧,胆儿挺大!”

    罗婆婆不看我,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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