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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直接打断司墨接下来所有想说的话，随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天帝，又看了看陈列在天河上游泾渭分明的天兵，潇洒地挥了挥手：
“天帝既然已经老麦，连一个鬼君都收拾不了了，那就退位养老吧。至于新帝君的人选，就从旁支出。”
第809章 睚眦少帝，求忘记！（76）（）
天族玄历乘云帝九百六十五年。
乘云帝由于与鬼族鬼君天河上游大战一场，日渐憔悴，不久后感觉心力不足，决定禅位让贤。于仙族旁支挑选出一文武双全，刚直不阿的后背，将天帝之位传于此人。
此人便是后世所说的景孝帝，景孝帝上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任命昭仁公主为昭仁女帝，并表示一旦昭仁女帝从天河尽头修养结束，自己便会退位让贤。
当然，天族最不缺乏的就是小道消息，小道消息称，乘云帝并非由于大战鬼君身受重伤而不得不退位，主要原因是天族始祖那里，不允许他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而为什么不传位给儿孙？
除了太子实在平庸这一点在八卦传言里都是一模一样的之外，关于天孙沉夜未能即位的原因，那就是仁者见仁了……
娶妇从妇的一派是这样说的，虽然从小被予以厚望，但是由于天孙妻乃青丘女帝白六娘，天孙便自然而然地入赘了，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两情相悦……
在这个版本里，天孙沉夜可谓是为了爱情完全放弃了权力的典型模范！
旁支阴谋论的一派是这样说的，分明是新天帝的手腕高超，当初利用了素族一族的力量将昭仁公主送到了嫡枝身边，然后使用了一招又一招的离间计，令天孙和天帝离心，最终天帝心灰意冷之下，对天孙彻底放弃了希望。
这个版本里，天孙沉夜可谓是沉迷女色，色令智昏的典型纨绔！
当然，也有知道内幕的传出来：根本不是天帝自愿退位的！天帝是被逼无奈的！是天庭之上的凌天境里的老祖宗发话了！天帝要是不想自己一支都被从天族族谱里除去，那就乖乖让位！
而这位老祖宗据说还是昭仁女帝的靠山，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新天帝一上位就将昭仁女帝的权利无限扩大了，甚至打出口号，可以让昭仁公主随时即位……
在这个版本里，最大的赢家是昭仁公主，不论是老天帝还是沉夜都不过是配角罢了……
而我们的昭仁女帝此时却正在天河尽头的小屋里发出痛苦的嚎叫，“你轻点儿啊！！！老祖宗！！您这样我会死的！！！”
“闭嘴！要是别人听见了，本君的一世英名就都毁了！”
“老祖宗……就算您看我身上疼得厉害，也不用这样牺牲自己开这么冷的玩笑吧？您什么时候有英名的？”
“本君叫你闭嘴！害得本君脸都丢尽的，还不是你这个小丫头？！你看看你，自从和鬼君大战已经过去了三万年了！你竟然还停留在上仙的境界！”
“我的仙心还没修复好，您到是说说，我该怎么修炼？！哎呦！！您轻点儿！！”
小屋里，司墨正趴在床上，睚眦手上拿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长竿，正在她的背脊上不断拍打，每拍打一下，都有灰黑色的鬼力从她的背上慢慢溢出来。
这些灰黑色的鬼力一溢出体内，就犹如黑色粘稠的液体一般，再次想要回落，睚眦便单手一抓，狠狠地将这些鬼力缠绕在那根长竿上。
第810章 睚眦少帝，求忘记！（77）（）
这是这几万年以来，每天都要发生在小屋内的治疗过（惨）程（剧）。即使如此，三万年过去，司墨身上的鬼力依旧没有被拔除干净。
一个时辰后，睚眦扭过头在司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压下一口血，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一脸凶狠，恨恨地道：
“真不知道这鬼君到底多恨你！就连最后都拼了命在你身上下了这样一道循环往复的符咒，难道还指望着用你这连仙心都没办法保住的身体复活不成？”
“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如今能够用鬼力和仙力两种灵力，虽然总体上飞升上神无望了，但是总体来说，天族小辈基本上没人能够打得过我，就连新天帝不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欺负小孩儿你也好意思说！”
睚眦脸上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意，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许温柔。
沉素这丫头当初听闻新任天帝是旁支天族的时候，心底很是不服气——自己拼死拼活将天帝拉下马，结果却让一个小新人顶了上去，钻了空子！
于是，有宠沉素过分的睚眦压阵，她将新任天帝狠狠揍了个鼻青脸肿之后，逼迫天帝下了昭仁女帝的旨意。
再然后……她就跟着睚眦回到了天河尽头，继续过闲（水）云（深）野（火）鹤（热）一样的生活。
司墨看着睚眦脸上温柔的笑意，心中很是熨帖，也不枉自己拼着欠一份大因果也要留在这一间。老祖宗虽然不能成为自己的夫婿，但是这日子过得也很是舒心。
“你当然舒心了！睚眦为了你都把这一界的界灵得罪了，身上的修为每过万年就要被剥夺一成，而且这几年你听说没有，睚眦在人间的声誉越来也差了！
这都是界灵对他插手你的雷劫的惩罚！”
“嗯，这界灵还挺上道，这是明显帮着我拐睚眦回妖界啊！”
死鸭子嘴硬地嘿嘿一笑，司墨把果果气了个仰倒：“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良知啊？睚眦在天界的地盘上算是神兽，到了咱们妖界的地盘，那能算个什么？
更何况还是掉了那么多修为的睚眦！到时候别说保护你，连自保都成问题！”
“没事儿，不是没被剥夺寿元吗？正好一身仙力退个干净，我再给他找一部大妖的功法，只要他愿意，在妖界重新修炼，难道还能比在仙界差了？”
“那当然不能！”
作为妖界的忠实子民，果果自然而然地顺口答道，随后又想起来了这论调的荒唐，立马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睚眦一心为你，你这个丫头难道就只会算计他吗？你难道没想过，他不愿意成为妖族一员？要是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会这么护着你吗？
要是他知道你忽悠了他，就为了把他拐回妖界赢得比赛，他还会这么宠着你吗？！”
“唔……这是个问题……”
司墨用手托着下巴，闻言陷入了沉思。果果终于扬眉吐气，然而它还没得意多久，睚眦的声音就在司墨耳边响了起来：
“在想什么？”
“在想，我要是不是沉素，而是一只妖精，处心积虑地要把你拐回妖界，从而邀功，你还会这么宠着我，然后跟我回妖界重新修炼成一只旷世大妖吗？”
第811章 睚眦少帝，求忘记！（78）（）
睚眦本来刚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闻言被呛了一下，刚想笑这小丫头的想法奇怪，抬头却见到她一脸认真的神情，顿时就收起了之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小丫头，这两年我睚眦的名声是越传越糟了，你是知道的吧？”
他认真地坐在司墨对面的竹椅上，正对着床上已经盘腿坐起来的司墨，让她能够看清他眼底的神情。
“知道。”
司墨有些不明所以，却依旧配合地跟着他的思路，点了点头。
“其中的原因，如果你真是一只外面来的妖精，应该也知道吧？”
他的眼底有着探究，他这个问题是试探，也是寻求答案。又或者说，是在做决定前，希望得到的最后一个砝码。
见司墨再次坦诚地点头，睚眦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随即垂下了眼帘，他有些不适地抚了抚胸口，继续沉默了下去。
屋内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渐渐令司墨感觉到有些窒息。她不知道睚眦会怎样决定，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冒失地将实话说出来，对他们两个目前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也许，真的是在这一界呆的太久了，最近的几万年里，睚眦又几乎日日陪在身边，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和依赖？
又或者，其实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过是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让自己能够了无牵挂地重新回到妖界？毕竟，对于一块石头而言，感情这个东西，似乎有些奢侈……
她的眼光从睚眦的脸上移开，转向正对着后院的小窗，从窗口望出去，她亲手种，睚眦亲自照看那棵樱桃树经过一万年的时间，也已经将树冠散开了，到了正午的时候，能够给她这样了。
后院种的那些菜也都已经被收获过了好几茬，甚至一千年前，彤迟带着彤早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来的时候，还表示过惊讶——她们家小姐这样懒的一个神仙，竟然还真的能侍弄菜蔬！要知道，司墨曾经可是将不死草养死过的人！
其实彤迟不知道，自从这菜蔬被她种下起，便是睚眦定期除草、施肥、捉虫。她几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蔬菜从抽芽到长成的全部模样……
唔，还有自己身下这张拔步床，也是睚眦亲手打的，说是他来这里休息午觉要用到。
当初她还曾非常嫌弃他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举动，但是现在看来，当初他这个举动最后获益最多的，还是她。
毕竟拔出鬼力，她需要趴在床上，晚上睡觉她试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舍弃这种可以躺着修炼的舒适……
她的思绪从拔步床上再次扩展到了整个屋子里的竹制家具上，睚眦的原话是：“人可以食无肉，但是不可居无竹”，于是跑到西荒，愣是拔了几棵紫竹回来，种在了天河尽头的一片荒地上。
过了不过千年，竹子便繁衍生息成了一片竹林，再然后，就成了她这一屋子的紫竹家具。她这才明白，所谓“不能居无竹”是不能没有竹制家具的意思……
几万年的时间，她时不时自然也会人界走动，而睚眦从来都是一副“你怎么这么不务正业！身上鬼力还没清干净就到处乱跑”的不赞同神情。
但是每一次去人间酒楼吃喝，茶馆听书，甚至青楼听曲，他都必然抢着付钱、大声叫好……
司墨的思绪转了一圈，对面的睚眦似乎也下了决定，他清了清嗓子，在司墨的一个激灵里，开了口。
第812章 睚眦少帝，求忘记！（79）（）
睚眦似乎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最终还是抬起了眼皮看着司墨道：“我这几千年来，将这一界的父神得罪得很惨，所以修为也一直在倒退。
我不知道你说的，跟你回妖界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想要进入别的种族，肯定会彻底得到父神的厌弃。”
听到睚眦这么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司墨心底还是咯噔一下，有一种钝钝地不适感从仙心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扩散出来。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光开始隐没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睚眦的声音此时又再次响了起来：“跟你去妖界，重新修炼成大妖，听上去是一个很宏伟的目标，我不知道自己跟你到了妖界，我会变成怎样的模样，是依旧还是一只睚眦，又或者是变成什么。
我在这一界，还真的没有见过真正的妖族是什么样的。举目所见的，都是天族，又或者似乎魔族、鬼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