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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
秦茗蹲下身来，将小家伙拉了过来，擦去小家伙脸上的血迹，“你没事吧宁宁？”
谢宁宁抹了一把脸，眼中有一丝狠戾，“我没事！有事的是他，还有那个臭丫头。”
秦茗拉着孩子左看右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才侧目看向了谢宁宁所指的方向。
在那里，吴森和吴小小父女俩恐惧的倚靠在一起，瞪大了眼睛，瑟瑟发抖，似乎生怕秦茗和谢宁宁会再次靠近他们。
见此，谢宁宁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的眼里隐约可见一丝凶光。
秦茗抿了唇，有些担心地握住了谢宁宁的手，这个时候，她才惊讶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宁宁……”张了张嘴，秦茗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能说出口。反倒是杨靖烽这时候微微侧了下身子，将谢宁宁和秦茗的身影都挡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你带宁宁去帐篷里修整一下，十分钟以后，我们集合，出发。”
秦茗看到杨靖烽这番表现，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其实已经知道了谢宁宁出了状况。点了点头，秦茗抱起了孩子，转身就钻入了一旁的帐篷里。
杨靖烽这时候才有时间转过脸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这个苍老而猥琐的男人。
“吴森，我记得我警告过你。”
杨靖烽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用手套抹去了上面的血迹。留在白色手套上的是黑色的血液的印迹，这杨靖烽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匕首别到了自己的腰间。
吴森被杨靖烽冷厉的眼神扫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阵寒凉，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如冷刀一般，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凌迟。
吴森抱着自己的女儿，一点一点地往后倒退，他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你不能杀我们！那两个都是怪物！她们是怪物！她们不是人……”
吴小小也发出了尖锐的哭嚎声，“去杀掉那些怪物啊！你们不是军人吗？你们不能杀我们！杀掉那两个怪物！”
眼看着穿着军靴的高大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吴小小接近崩溃，直接指着自己的父亲大哭出声，“求求你别杀我！杀了他吧！都是他做的！他想去你们帐篷偷吃的！想去把那个小孩抢出来给我做病毒转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十岁的女孩，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了。尤其是在经历了江城洪水，与丧尸强博之后，这个孩子见证了许许多多生命的消亡。
她不想死。
她还那么年轻，一点也不想死。
吴小小憎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丑陋的男人有这么的面目可憎。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跟你一起死了！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女孩哭成了一团。吴森却因为失了气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看着不远处那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又想起自己这些年为了这个孩子按耐着自己的脾气，忍受情敌的照顾，再想想，自己为了救这个孩子，又做了多少的事情……
眼下，这个孩子想让他去死。
吴森闭了闭眼，一张沧桑的脸上，沟壑纵横，眼泪顺着那些沟壑流淌下来，却怎么也填不满那些皱纹。
不知怎么的，人群之中发出了一阵惊呼。
紧接着，就看到原来不知何时，吴小小已经站起来，撞倒了一个已经受伤了的年轻男孩，夺了他手上的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吴小小会做出伤人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时，吴小小却是抓着那把刀，飞快地转身回头，以一种决然的态度将刀子直接刺入了倒在地上的吴森的身体里。
“去死吧——”
“小小……”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吴森低下头，看到了陷入自己腹部的刀，刺目的鲜血从刀锋处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为什么不死？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啊！”将刀子拔出来，吴小小咬牙切齿地看着依旧还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是一刀补了上去。
十岁的女孩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狠戾的表情，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小小？！”
迟夙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可爱妹妹，竟然是这样一个歹毒的人。吴森再如何没有人性，但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没话说的。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这孩子一个人的身上。吴森是自私的，但是他的这个自私的范围却将女儿吴小小划分到了自己的范围内。他教养出来的吴小小同样也是自私的。只不过，吴小小是除了她自己，对谁都自私。
吴森流了很多血。但是毕竟吴小小只是十岁的孩子，又长期生病，这一刀捅下去的力道并不算太大，只是恰好扎在了致命之处。脾脏破裂的痛楚让他原本就苍老的面容纠结在了一起，看上去格外狰狞。
吴小小看着对方那双狰狞的眼睛，一时间吓得哭了出来，手中的刀子掉在了脚下，她人也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阿尔斯兰给制伏了。
“迟哥哥！救我！”小姑娘的眼泪爬的满脸都是，混合着飞溅到她脸上的吴森的血液，一片狼藉，看上去狼狈极了。
第124章 听妈妈的话（）
谢宁宁拧着双眉，看了一眼这个拥抱着自己的女人，她的怀抱温暖又馨香，记忆里面，母亲的怀抱似乎也是这样的温暖美好。转过脸，谢宁宁的视线越过了秦茗的肩头，落在了外间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之上。谢宁宁依旧记得，她的亲生爸爸是一个美术老师，身材修长但是没什么肌肉和力量。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与她的父亲截然不同的类型。如果真要形容的话，这个男人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树，此刻，这棵大树就为他们遮蔽了所有的风雨。
抓着秦茗的衣领的小手攥的更紧，谢宁宁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原本的茫然渐渐变得清明起来，有某种东西在她的眼里一点一点地变得坚定起来。
秦茗带着孩子钻进帐篷以后，就被谢宁宁兜头盖脸地亲了几下。
“茗姨，我想叫你妈妈，可不可以？”
六七岁的小丫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还一副撒娇的模样，换做是谁也会心软。
秦茗本来就很喜欢孩子，看到这样的谢宁宁，终究是软下了心肠，刚才还板着脸打算教训孩子的想法，此刻却烟消云散。
“你想叫什么就叫吧。”一边抬起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秦茗脸上满是心疼，果然，小丫头的手心里已经被黑色的血液黏糊糊地糊了一团。“手都成这样了，也不吭声，是打算做第一个血流干的小丧尸么？”
秦茗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谢宁宁仰着脸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里面痒痒的，就好像什么东西在破冰一般。
“啊，血流干了，大概就可以不做一个小怪物了吧？”
谢宁宁的语气里带着无所谓，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样想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被丧尸害死的，可自己却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丧尸。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讨厌了吧？
秦茗听到谢宁宁说的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孩子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心性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的多，有的时候，就算是秦茗看着这个孩子都不禁会感觉到心疼。
秦茗心里明白这孩子自己走不出来这道坎，谁也帮不了她。
可该生气的还是要生气，谢宁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秦茗自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得把自己的血都放干才算干净了？”秦茗帮着谢宁宁把手给包扎好，眼尾一挑。
谢宁宁才说出口，就觉察到了话锋不对，一句话说完就自己闭了嘴。看着秦茗这副模样，谢宁宁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吓得更不敢出声了。
这孩子本来就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可是失去了父母之后，就变得敏感纤细起来，也是因为喜欢秦茗，所以对秦茗的看法意外的十分在意。这会儿，她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引得秦茗不高兴了，却也不敢和秦茗说话，甚至连正儿八经的看秦茗一眼都不敢。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悄悄地窥视着秦茗的表情，小家伙撅着小嘴，明显还有些萎缩的样子。
秦茗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来将谢宁宁揽入了怀中。
“小鬼，我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想叫我妈妈么？那么，你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任由自己受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作为你妈妈的我会伤心？”
也许谢宁宁不懂得，秦茗对她的感情，其实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厚的多。两个人几乎相同的际遇，同样的体质，一样坚强的性格，都让秦茗对这个孩子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可也因为谢宁宁的敏感，秦茗也不敢轻易的将这些话说给谢宁宁听。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想岔了，以为秦茗是因为同情才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此刻被秦茗抱在怀里，谢宁宁心里面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眼眶酸酸涩涩的，却没能流出眼泪来。她明明很委屈，可是却怎么也遮不住脸上的欣喜。
“妈妈，宁宁知道错了。宁宁以后会乖乖地听妈妈的话的……”
低着头，小家伙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秦茗的胸前，闷闷的嘟囔声传来，带着些孩童的亲昵娇憨。
这一回，秦茗是真的笑了。
这个时候，杨靖烽掀开了帐篷帘子，探了个头进来。
“怎么？你们两个是抱着头哭起来了？”
秦茗被杨靖烽揶揄得脸上一红，这时候才发现，她竟然也哭了。虽然脸上没有泪水，但是眼周那红红的一圈可是瞒不了人的。
杨靖烽看着越来越有人气儿的秦茗，心里面也很高兴。在得知秦茗出现的异状之后，他一直很担心秦茗的身体，眼下秦茗的身体如果不是手和眼睛的问题，几乎和常人没有两样。这让杨靖烽也放心了许多。
谢宁宁撅嘴，在秦茗的脖颈边蹭了蹭，“妈妈，那我是不是要叫杨少将叫爸爸啊……”
秦茗：“……”这可不是她教的……
杨靖烽：“……”他倒是希望是秦茗唆使的。
见秦茗和杨靖烽都没有开口，谢宁宁笑完了眼，左边一口爸爸，右边一口妈妈，连带着脸上的小酒窝都笑出来了。
小孩子娇憨的撒娇情态，倒也可爱。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秦茗和杨靖烽都闹了个大红脸。
秦茗自是不必说，杨靖烽也难得的听到谢宁宁叫自己一次爸爸。可怜他一个活了二十六岁的老处男，至今也就亲过一次媳妇儿的小嘴，还是因为意外事故。这会儿谢宁宁嘴巴甜，一口爸爸妈妈的，让杨靖烽也不禁生出了一种“有妻有女万事足”的感慨。
“嗯！”应了一声小家伙，杨靖烽一伸手，将小丫头从帐篷里捞出来，然后退出了帐篷。
“乖闺女，来，咱等等你妈妈，这就准备继续赶路了。爸爸抱着你，好不好？”
这会儿反正他们也就只是单纯地赶路，也没什么军纪军容的说法了。这拖家带口的多了去了，咱们杨少将的妻子一个弱女子，就活该抱着孩子长途跋涉？没有这样的道理。
所以，杨靖烽直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等秦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