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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压抑的空气中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像是什么金属在敲击着地面。
小李一颗心越悬越高，听这声音，还就是冲着他藏身这方向过来的！
他摸出枪，轻轻上膛，紧张得直咽口水。难道这就要彻底暴露行迹了？
来人突然停了下来。
小李屏住呼吸，在没摸清楚现状的情况下，他决定按兵不动。
“别藏着了，出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一个清脆的女生铿锵有力的说。
这是……慕晴？小李一愣。
他在慕家工作了好几年，深得信任，对慕大小姐的声音当然熟悉。
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听那动静，似乎还有一个人在场，不用说，小李已经猜到了会是谁。
难怪他们能清楚自己躲在哪儿。感染者听觉、嗅觉异常灵敏，能感应一定范围的丧尸、怪物和活人，自己瞒得过普通人，可瞒不过与慕晴随行的易辰。
想了想，小李将枪悄悄藏在袖口，抄着手愁眉苦脸的走了出去。
还未等他们再开口，小李哇的一声先哭喊了出来：“大小姐！”
第279章 激怒（）
小李这番举动出乎易辰和慕晴的预料，两人相视一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小姐，我被周世文坑惨了啊！”小李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莫名其妙流落到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易辰、慕晴专程找到这里来，而且口气面相不善，小李大致已经猜到他们是为了什么。
慕晴这些天心心念念都是她那死去的父亲，之前他已经将矛头引向了易辰，如今他们一起出现，感情上又不像是有嫌隙的样子，八成是达成一致来寻他求真相了。
眼瞅这一回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与其被动等着被盘问，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主动现身，走一步看一步。
小李虽然心虚，但他确信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认自己。只要死不承认，还有活路。
也许易辰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给废了，不过慕晴在这事儿上极度认真，再没了解清楚的情况下，不可能由着易辰对自己出手。
小李脑瓜转得飞快，在他们还未开口质问之前，先做出可怜状，扮演了一个十足的受害者。
这倒不全然是演戏，他现在的处境确实糟糕。
不过，他不知道慕晴跟着易辰去过了南川，还一同回到老场坊找证据，而且还发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行行好，先给我点吃的吧……”小李好容易哭诉完毕，卑躬屈膝，整个人卑微到了尘埃里。
若是以往，以慕晴的善良，她应该会将事情先缓一缓，满足小李的要求，可是证据确凿，一切嫌疑都指向了小李，她不可能会对一个冲自己父亲开枪的人抱有仁慈之心！
“你为什么要撒谎？”慕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撒什么谎？”小李一脸茫然状。
“你明明跟我爸一起去的老场坊，为什么说不知情？！”
“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啊！这一点我没说实话，实在是迫不得已……周世文收买了我，让我待在慕总身边监视他的行动并向他汇报，你来跟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我们都在周世文的监控之下，我怎么敢说实话呢？”提起这事，小李悔恨不已。
他这样说，目的是为了给周世文泼脏水，并将两人的关注点从自己身上移开。周世文是什么人？他曾是南川的一把手啊！若是他拉拢收买别人，但凡是识时务的，谁会不从？
小李这番话让慕晴将信将疑。她不是没怀疑过周世文，不过对方隐藏的太深，迄今还没露出什么马脚，而且在她调查父亲慕宗兴死因这件事上，他还是挺配合的，不像是个先杀人再买棺的主儿。
当然，周世文的表现和说的话，说不定也有很大水分，以后不足为信。
“我爸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慕晴继续追问。
“当时我们分开了。他让我待在监控室里，而自己去找……人，希望有人能把你从潜伏者那儿救出来。”这话说到一半，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易辰一眼。
慕晴知道他说的找人是指找易辰，这一点易辰先前也跟她坦承过。
因为她被潜伏者俘虏藏了起来，慕宗兴不得不配合潜伏者、欧阳宏进行计划，在老场坊设计了高压电陷阱，并操纵着机关适时对付易辰。
易辰母亲丧生与此事有关系，这也是他的心结。
“后来……我一个人很害怕，想想慕总向其他人请求支援都没有人愿意来，我就扔下他逃走了。大小姐，我……贪生怕死，对不起你和慕总！”小李跪地咚咚磕头，看起来相当有诚意。
他承认自己抛下了主子逃走，这一点着实可恨，可却巧妙的避开了开枪的环节。
依他所说，慕宗兴理应是在去找易辰之后才中枪，这会再度动摇慕晴的心理防线，怀疑易辰。
当然小李这么说也没有明白去指责易辰，老场坊里还有其他人，谁还没把枪？不是易辰干的也有可能是他们干的啊！
哪知慕晴掏出枪对准了他，瘦削的肩膀抖个不停。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说谎？！你说，你是不是对我爸开枪了？”
小李有点懵，他自认为刚才那一番说辞没什么漏洞，自己的表演也绝对到位，怎么这慕晴还那么坚定的怀疑自己？
慕晴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子，扔在地上，里面有个子弹壳。
看到子弹壳，小李什么都明白了。他用的可不是普通枪，只要稍加查询，就可以知道当时南川什么人领用拥有。想来，周世文已经帮他们调查过了。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他们此番来，就没打算放过他！
“没错，我是开枪了。可惜……我没一枪崩了他脑袋，让他生出这么多事端来。”小李从地上爬起，哼笑一声，双手一抄。他的枪藏在袖口里，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任何求生的机会！
“大小姐，我虽然开枪射了你爸爸，但是害了他的明明是你！要不是你跟这怪物走那么近，你爸能没事找事最后还出事吗？”小李狠狠瞪了易辰一眼，他也恨啊！要不是因为易辰，他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境遇。
“我以为你爸是个聪明人，就是一时糊涂，一心想要除掉易辰那个怪物，可是……最后他却为了你还向怪物求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哪是一时糊涂？简直就是典型的没脑子！我还在后悔哩，为什么不早一点背叛他！”小李越说越亢奋，这倒不是他图最后的口舌之快，而是为了激怒慕晴。
慕晴显然是个持枪新手，姿势都很不标准，而且动作有些犹豫，恐怕从来没有开过枪。如果她失去了平常心，怎么可能打得中？
“你！”慕晴果然中招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小李说得那么直白难听，她气得直哆嗦。
咔嚓，她给枪上膛，只想把小李打成筛子！
“你不要动手。”一直没说话的易辰按住了她的肩膀。
第280章 表白（）
“我要替我爸报仇，为什么拦着我？”慕晴挣开易辰，十分不解。
“我不想让你手上沾染鲜血。如果你爸爸知道了，他也会难过的。”易辰轻声说。
在最昏天暗日的时期，他反复想起的，除了他的家人，就是她的音容笑貌和修长洁白的手。
她像是硝烟泥土中一尘不染的百合，在他的心底犹自绽放。
纵使世界分崩离析，格局四分五裂，总有让他奋斗的目标、保护的对象。
像他这样被感染而游走在人类与丧尸边界的存在，无法彻底摆脱黑暗，若不是怀抱期待和坚定的信念，也许早就被黑暗吞噬而失了人性。
慕晴于他的意义，早已不是“喜欢”那种程度的好感，这感觉很复杂，易辰说不上来。
末世之中，谁都是肮脏、血腥的。唯独慕晴仍然清新脱俗。
她没有害过人，没有击杀过丧尸，没有被感染。
她之前被保护得那么好，她总能让他回忆起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这种美好的憧憬，是一种精神上的禁区。易辰不允许任何人来亵渎，包括她自己的选择。
报仇这样沉重晦涩的事情，还是由他代为完成吧……
小李没错过这一瞬间的机会，他摸出手枪，砰砰连开两枪，目标是慕晴！
他知道易辰皮肤坚硬得很，刀枪不入，现在又穿了一身铠甲，就算瞄准头部也难以得手。
而慕晴就不一样了。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没有任何防具，是个简单的目标！
小李已经陷入绝境了，唯有一搏！如果运气好，伤了慕晴，易辰关注点肯定在她身上，他也许会有丁一点儿机会逃跑。
如果运气不好，易辰恼怒继而将他撕成碎片，他也不亏。最起码他一个注定躲不掉的人还拉上了个大小姐垫背，赚了！
说时迟那时快，易辰猛地挡在慕晴前面，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
子弹砰砰打在易辰的铠甲上，擦出火星，纷纷弹飞，射入到地板和墙面中。
他没想到小李看上去这么落魄、弱不禁风，却还藏着一把枪。不过就算小李掏枪的速度再快，落在易辰的眼中依旧是慢动作，时间足够他来反应。
铠甲抑制了他的速度，但这点程度他还是可以应付的。
“可恶……”小李诡计落空，转头向旁边冲去，试图逃跑。枪击没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也不知是饥饿所致，还是心虚害怕，小李没跑出多远，脚踝一扭，自己摔趴在地。
易辰缓步走向他，全身铠甲咔咔作响，像是一曲沉闷的地狱协奏曲。
“求求您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性命攸关之际，小李惊得爬不起来，他再度抛弃一切，不住求饶。他这副神态跟刚才激怒慕晴所作出的嘴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真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易辰一扬眉毛。
“是是是，您要是缺条狗，我可以给您当狗，汪汪！”小李一听有戏，马上谄媚道。
易辰不慌不忙伸出手，在小李眼前晃了晃。
“我让你……去死。”
说罢，他猛然捏住对方的脖颈，用力咔嚓！
小李的脑袋软软的垂下来，双目因充血而瞪得溜圆。随后，他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易辰随意丢在地上。
易辰一步步走向震惊的慕晴，脸上的冷漠一点点瓦解：“我们走吧。”
慕晴这才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懵懂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替我出手？”
“你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儿，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仇恨而被蒙蔽了眼睛。这种肮脏的事情，还是我来做比较合适。”
“……我太弱了……到刚才那关头，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开枪。我是不是很没用？”慕晴像泄气的皮球，丢了枪，眼泪盈眶。如果不是易辰保护她，说不定她比小李还要早上路一步。
“不要质疑否定自己。谁说你没用，你对我就很重要。”易辰一冲动，将心声脱口而出。
她现在哭出来了，比自己一个人背着负担憋在心里逞强要好得多。
这件事算是划上了句号，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她也应该从其中走出来了。这样的经历在末世中算是个寻